神无境内，一个娇小的身影行走在海面上。
“我都走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连试炼的入口都没看见？”夏云走得小腿都有些酸痛。
【或许是你诚意没到？我记得神无境其实是一片精神海。】
【你要不要跟它说说话？】
此刻，夏云也只能相信系统的话，尽管她觉得这样做有些蠢。
她扯开嗓子喊：“喂？有人在吗——”
声音在这一片苍茫的海洋中圈圈回响，声音却越来越大，有些震耳朵。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一个从未有过主宰的空间。
夏云等了许久，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回应了他，像是刚睡醒一般，声音又懒又怠。
“是谁？”
“晚辈凌云峰弟子夏云，误入了前辈的境界里。想问问前辈该如何出去？”夏云的声音还算恭敬。
这处神无境已经多年未有人涉足，他孤身在这片海洋里面沉睡着，也感到无趣。所以他第一时间堙灭了夏云的灵魂。
“你是如何进入这神无境的？”老者发问，“这是我当年还存在肉身的时候，创下的一片修炼秘境，名为无启秘境，你可曾听说过？”
老者说起往事的时候，言语里的自豪倾露而出。想当年他驰骋海内外的大陆，他的名号何人不知？而在他飞升后，这处无启秘境更是成为了世人纷争的宝贝！
夏云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不知该如何开口，面色有些为难：“晚辈……没听说过。”
旷阔无比的精神海忽然掀起了巨浪，高数十米的大浪就要将夏云整个人都掀翻。
这是老者怒气具现化的产物，只有达到大乘之后的修士，他们的情感和精神力才会实体化。
好在，那片巨大的浪花越靠近夏云的时候就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一道细微的波纹抚过她的脚踝。
“也罢，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老者怅然若思，“按照规矩，你只要拔出这柄剑，我便送你出去。”
他话音刚落，夏云的面前出现了一把通体雪白的剑，剑柄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可这把剑却像是死物一样，安静地沉睡着。
半身的剑没入了海水之中，却像是结实地插在了海面上，巍然不动。
“这是我的徒弟名为若顽，他在仙魔大战中神魂破灭，被我收进了这柄剑里。如果你能带走他，或者唤醒他，我便让你离开这神无境。”
老者解释道。他说话的时候，这片精神海赫然出现一个个漩涡，他既愤懑又孤独。
“若顽是我唯一的亲门弟子，没想到不光是我，就连若顽都难逃‘海外’的毒手。”
海外……
夏云再次听到了这个字眼，她想不通，为何内陆的人都对海外有这么大的仇恨。
海外到底做了什么？
夏云只知道她是生活在海外的高级妖兽，却不记得她是如何来到这片大陆上的。
在她拥有记忆的开始，她的生命中便只有师尊和师娘两人，像是亲生父母一样对待她。
“前辈，海外跟内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夏云问。
“……唉，这份仇恨就由你们后辈自行去解决吧。”老者不愿多说，夏云再问的时候，他便只字不提了。
她上前伸手握住了剑柄，剑身发出了微微的低鸣，可夏云却感觉不到剑里的剑灵，也就是那位若顽师兄。
“若顽，他……他居然回应你了？”老者吃惊道，更多的是感动。
他忍不住催促起来：“快，你快叫醒他，让他跟我说说话。”
他话语还未落，声音就先染上了沙哑，连带着这片精神海也跟着微微哭泣。
“若顽他只是个十四岁大的孩子啊……就被海外的那群人给无情地杀害了！我想去给他报仇，却打不过皇海殿前的两只神兽！”老者抽泣着，忍不住对夏云说了更多。
其实他能在两只神
兽的手里撑过三个日夜，已经是许多修仙者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若顽，我的好徒儿……师傅只能替你砍下了一只神兽的角，除此之外，师傅却什么都做不到了。都怪师傅无用！”
可无论他说了什么，那柄剑里的剑灵都听不见。
“前辈，我不知道海外对你们师徒做了什么。但是如果海外真的如你所说一般，是个十恶不赦的地方，我想我不会……”不会心慈手软，即使那里是我的故乡。
最后一句话，夏云没有说出口。
因为只要提起“海外”，神无境里这位前辈的实力，碾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进去的。
老者一心要给自己的徒弟报仇，一心要毁了海外，就像她的小师弟季宥词一样。
夏云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她喃喃自语：“师傅现在一定也很担心我，我要赶紧回去！”
她动用着全身的灵气笼罩在雪白的剑身上，灵气的波动震得这边精神海动荡不安。
老者暗暗感叹道：没想到这个筑基期的女剑修，居然能储藏夏这么多的灵气。她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绝大部分筑基期的修士，甚至能跟金丹中期的修士比试一番！
可无论夏云怎么使劲，那柄剑自从刚才的悲鸣后，就再无回应了。
【你这么死掰它是不会动的，用你的血试试看。】
夏云掌心划过有些发钝的剑刃，就算还未彻底的开过刃，但这把剑也已经足够锋利，她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掌心就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老者有些得意：“这可是当年的十把神剑之一。”
他话音刚落，剑身像是在贪婪地渴求她的鲜血一样，雪白的身体顿时发出黑红色的光芒，剑身也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顽徒……他竟敢背着我神魔双修！”老者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气急败坏地吼着。
夏云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这不是神魔双修，你的弟子恐怕是……一条蛟龙。”
话落，一条黑色的小龙攀岩着剑身缓缓爬至剑柄处，化作一颗黄色的猫眼石，像是龙黄色的眼睛一样。他所经过的地方，生出了红色的符咒，连带着整只剑都变成了黑色。
紧接着，一道懵里懵气的男童音从剑身传来，他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哈——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