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锐本来以为收保护费、摊位费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么久了,应该没问题的,可是哪里知道屁股没热就出事了。
收费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死规矩,有时三毛,有时五毛的,看着生意好坏。
两个小子跟伙计呛呛了两句,小伙计哪里敢回嘴,只能不停地求情。
楼上的老板,听到吵吵,火气也打了,直接下来跟两个小子争吵了起来。
气不过,小子直接甩了老板一个大巴掌,这下事情闹大了。
在明华路做生意的很多都是背景深厚的人,老板一个电话打了出去,巡捕房的人直接来了,打的小混混满地乱滚,最后还被抓了进去。
袁锐听到手下的报告,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倒霉催的,为什么事情到了自己手上就出乱子,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袁锐也知道,这样贸然地去巡捕房,意义不大,解铃还须系铃人,老板才是关键。
他其实也不想管那两个小子,可是不行,说什么都是自己手下的兄弟,没两天就出事,这就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要是搞不好,这一片,他还真不好管。
袁锐带着郑三直接就往布庄走,他之所以只带一个人,就是不想让老板误会了,以为他仗势欺人。
还没到门口,两个小巡捕晃晃荡荡地过来了,直接拦住了两人。
“小子,混哪的,干什么来了?”
“两位兄弟这是怎么了,路都不给走了。”
对这些小喽啰,袁锐可不想惯着他们,在这个吃人的年代,不横一点,真的连骨渣子都不剩。
“两位兄弟,这是帮里的七哥,现在负责明华路这块。”
郑三不失时机地在边上说了一句,这些巡街的其实跟小混混也差不多。
两个小巡捕脸色就是一僵,他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这片的大哥。
其实对于真正帮里的,他们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主要是惹不起。
袁锐笑笑,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进了布庄。
“麻烦一下,我们找老板谈点生意。”
布庄的小伙计一招眼就知道是昨天的事情引发了,肯定是帮里的人过来了。
赶紧一路小跑的上楼去找老板了。
没一会小伙计一脸愁容地下来。
“两位大哥,我们老板说了,他现在忙着算账,没什么好说的,有事去找巡捕房。”
袁锐还没有说话,郑三不干了,这个老板真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想在这里做生意了!
“你们老板是不想活了吧!”
“呦,口气这么大,六爷没来?”一个巡捕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巡捕。
袁锐看了一眼,看来是小的知道厉害,去搬大哥来了。
“这样的小事,何必惊动六爷,这片的事情,我说了算。”
“你又算那颗葱,滚!”
“我不是葱,在下袁七,就是独头蒜,这块,六爷交给了我,这里还真就是我说了算。”
“呦,小子,挺横的,不会是匪人吧,来人,抓走。”
这下,那两个小巡捕来劲了,拿着棒子就上来了。
袁锐轻轻一笑,看着落下的棒子不慌不忙,一手抓住棒子,扯到了自己手里。
“老听别人说,什么魔都巡捕拿的都是金银棍,我好好看看是不是金银。”
说着,袁锐双手拿着棒子轻轻一拧,那根棍子竟然成了麻花,直接散了。
“哦,哦,搞错了,搞错了,怎么不是金银,不好意思,搞坏了。”
“三子,赶紧拿块大洋给两位兄弟,赔两根,我这太不小心了。”
那个巡捕头,脸色一下子变了,别人不晓得,他可知道,能够把棒子拧成麻花状的,整个魔都也就几个人。
“既然老板今天忙,那就下次,下次我再来。”
说完,转身就往
门外走,郑三拿出一块大洋,直接往地上一扔,也跟着出门去了。
要是平常,袁锐也就直接去找六爷了,可是这次不行,必须独立把这事办了,否则以后还有谁服自己。
出门后,袁锐就直接把郑三打发出去了,让他去问问,到底布庄背后是谁。
袁锐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老板松口,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再说。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自己在魔都根本不认识几个人,托关系都找不到门路。
虽说也可以去巡捕房给钱出保,但那是下下策,而且估计就是现在给钱赎人,都不一定能赎得出来,帮里的面子还丢了。
整整一天,袁锐呆坐着,一点都想不出应对策略,自己这个大学真是白上了。
大学,大学,什么知识能解决这事呢?
傍晚的时候,郑三回来了,消息打探到了。
“七哥,那家店子的老板就是一个主事人,其实布庄的真正老板是魔都的孟老板。”
孟老板!袁锐就是一惊,那可是魔都有名的富商之一,怪不得这么牛。
罢了,明天再去一趟吧,既然是背景深厚之人,还是低下身子,退一步吧。
第二天临近中午,袁锐一个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布庄门口。
这次没有带郑三,也没有带其他人,就是因为,他想着低调一点,示下弱,看看是不是可以和解,毕竟闹起来,门店以后也不好做生意。
不错,是个好预兆,门店附近没有一个巡捕在,看来是有希望。
“敢问,今天你们老板有时间没?”
“七爷,我们老板说了,要是您来了,楼上请。”
袁锐笑了,这就好,双方和气生财吗。
他伸手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好悬没把小伙子吓死,他那个手劲,随便用点力气,小伙计还能活吗。
到了楼上,袁锐就是一愣,一个人都没有,他马上就想转身下楼。
他可不是愣头青,也不是初入江湖的嫩芽,生怕有人下套子。
“不是听说七爷很厉害,怎么胆子这么小?”
说着话,一个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三十多岁,一身休闲装,看着很是干练。
“夫人说笑了,老七就是有点力气罢了。”
“听说七爷年纪轻轻,已经做了帮里的主事,以后布庄还需要你高抬贵手呢。”
“夫人,这是哪里话,帮里从来不做欺行霸市,辱压百姓之事,不知夫人这话从何而起。”
那个夫人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盯着袁锐,这个小子看着年轻,是一点都不吃亏,软硬不接,油盐不进呐。
“七爷坐吧,你看我这说话都忘记了,失礼。”
“不了,身上灰大,说两句就走。”
“俗话说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几个小子不懂事,确实是做错了,教训一顿没问题,但也请看在他们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这一次,我替他们给夫人赔罪。”
袁锐一抱拳,再半弯了腰身,心说,这个姿态可以了吧。
“七爷,你可是难为我了,那些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
袁锐就是一笑,脸上不动声色,眼睛里确实有了冷意。
“没事,来日方长,夫人,后会有期。”
“怎么,七爷连茶都不喝一杯吗?”
“夫人,客气了,老七就是粗人,就不麻烦了,告辞!”
袁锐再次抱拳,直接走下楼,毫不理会身后夫人挽留的声音。
这事看来还有得玩呢,袁锐心里不禁有点奇怪,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难道真是要跟帮里斗到底?
他心中有事,大步流星地从店里往外走,差点跟正要进门的几个女孩子碰上。
袁锐后世的习惯没有变,也是反应快速,赶紧往边上一侧身,不但让出了位置,还稍微低了一下头,等候这几个人进店。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女孩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