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稍稍大了些,斗笠断断续续流下不成线的雨珠,江愿安扶着斗笠,急忙寻了处能躲雨的屋檐。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茶楼?”她问。


    墨弃见她躲得这样快,也顺势凑到一旁,笑嘻嘻的捧了把雨水甩在江愿安脸上。江愿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一惊,眉头蹙的紧紧,一把将墨弃推远了些,随即便用衣袖擦起脸上的水珠,不等墨弃回答她的话,她便恼羞成怒开口骂道:


    “你脑子坏了?”


    这一句骂完墨弃才终于老实下来,乖乖蹲在一旁,扣起地上的碎石。


    “我问你话呢,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江愿安不服输的也接来一捧雨水,狠狠浇在了墨弃脸上。


    墨弃急忙抬手去挡,好在是挡了不少,可随即便重心失衡,一个不留神摔在了雨地。


    “你怎么这么记仇?”


    雨水打湿了墨弃的眼睫,他愤愤从地上站起来,眉眼比起梁疏璟多出几分凌厉,少了几分忧郁。


    “雨停了就放你走,行了吧?”


    江愿安抬头看了看天,原本细细的雨丝如今落得有豆大,丝毫看不出有要停的架势。


    “不行。”她冷声拒绝了。


    “你回了茶楼也是坐在那里弹琴,有什么好回去的?再说了...”


    你那把琴还是我送的。


    可是墨弃想不出借口再来挽留她了。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留我在这里这么久,马上柳娘便要起疑心了,至时又见是你,日后你便休想再踏入茶楼半步。”


    自从墨弃上回在茶楼见过她,柳秋月便对墨弃起了极大地疑心,将江愿安看的也更紧了些。


    墨弃端起下巴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是那个道理,早知道便不留蒋翰那个活口回去通风报信了。可是他又怕梁疏璟还留在茶楼没走,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好啊,但我要送你回去。”他乐呵呵的走在前头,等着欣赏梁疏璟见到他的反应。


    江愿安没管那么多,墨弃跟个傻子一样缠着她甩也甩不掉,要跟便跟去茶楼算了。


    梁疏璟与谢元祯并未急着走,而是在茶楼静静待了许久,等着那位他要见的琴师回来。屋外的雨渐渐变大,声声淋漓,滴在他的心里。


    倘若等来的人不是她,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似乎是脑中抗拒这样的结局,他脸色沉了些许,拉上谢元祯便准备离开,不愿再留下去。柳秋月正准备来送客,便见赵念青笑眼盈盈的围上来劝客。


    “可是小女琴哪里奏的不好?公子若有什么中意的曲,不妨说来听听。”


    梁疏璟冷冷睨了她一眼,示意谢元祯直接离开。见此情形,赵念青干脆不再掩饰,索性说出了心中的不满:


    “那个姓江的琴师,便如此合你们心意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柳秋月急忙将她拉了回来,低声警告:“青青,你在胡闹些什么?怎么能和客人说这种话?”


    梁疏璟此时再也表现不出方才那般镇定,心快跳到嗓子眼,强忍着心中积压已久的悲怆,回头问她:


    “你方才说另一位琴师姓江?”


    “是姓江,只是...”柳秋月急忙出来打圆场,只是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江愿安唤她的声音。


    “柳娘!我回来了!”


    女子戴着大大的斗笠,披着漫天雨水,迎着众人的目光进门,初一抬头便对上梁疏璟那双万分熟悉的眸子,她几乎是当即顿住了呼吸,嗓子眼卡着话说不出来,像是得了失语症。


    而梁疏璟面对这张他日夜思念许久的脸,脑中的万物似乎都在刹那间静止了,惟余二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只是他重逢的喜悦还未涌进心头,江愿安身后便顿时浮现出另一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极其嚣张的对上他愤恨的眸子,满是挑衅。


    柳秋月显然是察觉到气氛的失常,可众人都冷绷着脸,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哟,璟王殿下。”


    墨弃笑着开口,顺理成章站至江愿安身旁,对三人的重逢似乎很是兴奋。


    梁疏璟的脸阴沉到了极点,下意识便伸手想将江愿安拉回身旁,可见到江愿安躲避的动作时,他却愣在了原地。


    口中的愿安被他咽了个干干净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江愿安,又看向墨弃。


    江愿安摘下头上的斗笠,站回了柳秋月身旁,细声开口:


    “你们认识?”


    她原本是想说你们认识我,可心中却下意识地抗拒,告诉自己不要再卷进这场风波了。


    “岂止是认识,”


    墨弃有意顿了顿,去观察梁疏璟的反应。


    “殿下与我的渊源可是深得很呢。”


    江愿安听着他一口一个殿下,心中陌生又敬畏,这间茶楼太小,恐怕是容不下他们这样的大佛。听到墨弃的解释,她算是明白了墨弃怎么会这样难缠。


    看来二人都没那么好惹呢。


    “愿安。”梁疏璟看向她,终是开口。


    这是她第二次被人唤出这个名字了,她面色僵硬的看向梁疏璟,抓紧了柳秋月的衣袖,摇了摇头。


    “...江愿安?”


    她试探性开口,唤出自己的名字,以来求得梁疏璟的确认。


    她看着梁疏璟向她点头,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我不记得你是谁,也不记得我是谁。”


    她只能说的只剩这个。


    “还有他——我也不记得。”


    她伸手指向笑嘻嘻站在一旁的墨弃,将二人撇得一干二净。


    柳秋月猜到江愿安背后要有些来头,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一副来头。她将江琴护在身后,不愿再让众人为难她。


    “你要和我回京川吗?江夫人他们都很想你。”


    梁疏璟接着开口,如若愿安不愿同他一并回去,那只能留江氏夫妻二人来接了。


    江愿安似是欲言又止,不知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


    她要回到属于她的家,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了吗?


    “那还劳烦殿下,务必要让琴琴的爹娘来接她,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琴琴跟外人离开杏花郡。”柳秋月不容拒绝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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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一屋子人充满警惕。


    “好。”


    梁疏璟应声,从怀中掏出那块缺去一角的同心佩,缺去的那一角已被他命匠人修好,金灿灿的一块镶在那,贵气袭人。


    “这是你那日落下的,我替你寻回来了。”


    他将玉佩递给柳娘,柳娘看着那块被修好的玉佩,终是收下了。


    沾着掌心余温的玉佩被重新塞回江愿安手中,她目光呆滞看向那块玉佩,面对这曾经属于自己的物什,她的脑中竟一丝印象也没能余下。


    “那我们便不再叨扰,先行告辞。”


    梁疏璟收回目光,随即将墨弃一把扯了回来。


    “还有你,也一并与我回京川。”


    听见这话,墨弃急忙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走。


    “我留在这又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凭什么带我走?”


    “你干过的坏事还少么?”梁疏璟沉声,将人又扯了回来。


    墨弃挣不过他,又不想眼巴巴看着自己被带回京川,只能向江愿安投去可怜的眼神。


    “你...他...确实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江愿安看不下去二人总这么拉扯,只能开口做个和事佬。


    梁疏璟被二人一唱一和气的头发昏,不论是他还是江愿安,如今的一切都是拜墨弃所赐,只可怜江愿安如今不记得罢了。


    墨弃正是拿捏住他不敢与江愿安坦白真相的心理,终于得以顺理成章继续留在了杏花郡。甚至梁疏璟临走时,墨弃还笑嘻嘻凑近前去同他摆手,梁疏璟依旧是没拿正眼瞧他,冷哼一声离开了。


    梁疏璟走后,江愿安看向手心的同心佩,很疑惑地问墨弃:


    “你们不是渊源很深么?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回京川呢?”


    甚至令江愿安奇怪的也不止这一点,二人眉眼生的那样像,却不论衣着还是言行举止都有天壤之别,墨弃像从小就被养在外面的野孩子,梁疏璟却走到哪都玉树临风彬彬有礼,使得她不由越发好奇二人的关系。


    墨弃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留在杏花郡的日子他自己过的也很开心,更不谈万一跟着梁疏璟走了就要被碎尸万段可怎么办?


    况且...他们之间的渊源,可不是什么好来头啊。


    “那你和他还有婚约在身,你怎么不跟他走?”墨弃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婚约?原来与自己有婚约的人会是他,江愿安心中默默嘀咕,只是那个人的脸看起来那么臭,以后要真是天天待在一起,岂不是很压抑?莫非这桩婚事并不是自己自愿定下的?又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哎,那还不如待在杏花郡算了。


    “那我和他的婚约是怎么来的?”她问向墨弃。


    毕竟眼下除了墨弃,她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再去打听她从前的事情了。


    墨弃被问得皱紧眉头,脑门挤出一堆细纹,又不是他逼着二人签字画押,怎么亲事还问到他头上来了?


    “你问我?那你怎么不问梁疏璟?”


    “他叫梁疏璟?那你叫什么?”


    墨弃扯扯嘴角,早不问,现在问了也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