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你说于万里是郭家用来诬陷林威的奸细。你这话，有根据么？说的通俗点，你有证据么？”
周瑞注视着许前，神色平静。
“这……微臣没有。”
许前停顿片刻，只得如实回应。
“没有证据，就随意构陷他人。许大人，你这官是越当越回去了啊！”
“圣上，此贱民定与郭家有关，还请圣上明察！”
许前不管不顾，铁了心要将于万里跟郭家绑在一块儿。
“说了，证据呢！没证据，你说个球啊！”
周瑞怒道。
他见过不要脸的，但也没见过许前这么不要脸的。
没证据的事儿，也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张口闭口就是郭家，你脑子里除了郭家那点事儿，还能想点其他的么？
郭家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么惦记？
对了！差点忘了，你特么姓许，跟许元那老狐狸有关系！
许前被周瑞的暴怒吓到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再贸然多言。
“圣上息怒，许大人也是不想圣上被他人利用，蒙蔽了双眼，从而诬陷了忠臣，所以，才会言语过激了些，还望圣上见谅！”
崔至明上前，欲替许前解围。
“滚！朕让你说话了么？”
周瑞厉声道。
崔至明脸色一白，吓得差点摔倒在地，心脏都停止了。
四周，廖为以及其他诸多贵族派系的大臣，也都如坐针毡，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许大人，朕问你话呢！证据呢！你要说于万里跟郭家有联系，请拿出证据来指证郭家！”
周瑞喝问。
这一刻，许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
他没想到，自己的过分逼问，竟是让自己此刻陷入了困境。
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乖乖闭嘴的！
“圣上，微臣……”
“朕只问你，有没有证据。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再敢啰嗦半句废话，朕砍你脑袋！”
周瑞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许前，语气森寒无比。
感受到周瑞那慑人的目光，许前不敢与之对视，原本还想说些辩解的话，愣是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犹豫片刻，许前终究还是叹息一声：“微臣没有！”
“身为朝廷命官，不讲证据就随意构陷他人，根据大周律例，该当如何？”
周瑞淡然道。
“回禀圣上，依律杖责五十大板！”
一旁，韦老适时附和。
五十大板？
许前一听，吓得脸色苍白。
他这身子骨儿，如何经得住五十大板？
要是这五十大板挨下来，自己不死也要重伤啊！
“圣上，圣上饶命啊！微臣知错，微臣知错！”
许前急忙告饶。
但周瑞根本不予理会，依旧是命禁军，直接将许前带走，杖责五十。
四周，崔至明、廖为等诸多贵族派系的大臣，一个个冷汗直流，谁都不敢再继续多说一句废话。
“众爱卿，对于郭家投毒一案，可还有其他不明白的？”
周瑞环顾一周，神色从容。
“没……没有了！”
崔至明、廖为等人齐声回应。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谁还敢继续逼宫？让周瑞制裁郭云妃以及郭子礼姐弟俩？
要是再过多废话，现在的许前，就是自己等人的榜样！
“既然没什么想问的，那就全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崔至明、廖为等人纷纷抱拳拜道。
“林威，当真不肯吐露背后指使你之人？”
待百官退下，周瑞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林威。
“没人指使，全是罪臣，一人所为。”
林威面如死灰，双目黯然。
“你应该知道朕的脾气，天下人都叫朕为暴君！你要是让朕知道，你今日作为，全是为了包庇某人，你应该清楚下场会如何！”
“全是罪臣一人所为，罪臣愿一力承担！”
“你一人承担，恐怕还不够！”
周瑞冷笑。
闻言，林威似是想到什么，猛然脸色大变，急忙道：“圣上，一切全是罪臣一人所为，与罪臣家人无关，还请圣上，高抬贵手，饶过罪臣的家人！”
“朕说了，朕可是暴君！”
周瑞不顾林威的求饶，语气充满了狠毒意味儿。
闻言，林威瞬间疯狂：“昏君！狗皇帝！你若动我家人，我纵然是死，化作厉鬼，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对于林威的谩骂，周瑞根本不放在心上，直接挥手让禁卫军带下，送入天牢，择日问斩。
“圣上，林威这人嘴巴很严，想要从他口中撬出消息，恐怕很难。”
石林出声道。
在回京的路上，他便是动用各种酷刑，意图林威招出其背后指使之人。
但偏偏，百般酷刑之下，林威愣是没吐露半个字！
“他的党羽呢？”
“全在天牢。”
“通知杨青，让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林威那些党羽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若是得不到，全部就地处置！”
“圣上，林威的家人们怎么办？”
石林问道。
“全部流放，其子嗣终身不得为官！”
周瑞果断下令。
“遵！”
“圣上，兵部尚书郝铠，郝大人求见！”
石林一退下，汪公公就是上前拜道。
“宣。”
周瑞吩咐。
“宣，郝铠觐见！”
汪公公尖声叫道。
很快，一直等候在御书房外的郝铠，便是疾步而入，见到周瑞，立刻俯身参拜：“微臣郝铠，拜见圣上。”
“命你查军中制式武器流入黑市一案，查得如何了？”
“幸不辱圣命，微臣查到了些许线索。”
“说。”
“回禀圣上，臣这些天派人前往了各大军营详查，三军之中，武库兵器数目全都核对上了。所以，不存在军中制式武器会流落到黑市的情况。”
“你的意思，朕当时是信口开河？”
“不敢。微臣的意思是，圣上于黑市中所见的那些军中制式武器，兴许是有人花费重金，秘密差遣工匠打造！”
“能够锻造那等制式武器的，唯我皇室工部之人。”
“所以，圣上，可以差人查一查工部，兴许有人私造器械，偷买盗卖！”
郝铠缓缓说道。
“好一个工部，胆子够大的！”
周瑞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个朝廷到底是有多腐败？
“圣上，臣愿秘密调查工部，替圣上分忧。”
“不，你身为兵部尚书，贸然去查工部，有些不合适，而且，也太过显眼。”
“那依圣上之意？”
“此事，朕自有定夺，你暂且退下，此次，调查京都黑市武器流入一案，你办的不错，朕会赏你！”
“多谢圣上。”
“好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郝铠躬身退下。
“韦老，时任工部尚书的常叔辛，为人如何？”
“回禀圣上，常叔辛为人忠厚，乃三朝元老，祖上世代为巧匠出身。”
“如此说来，此人是寒门出身？”
“正是。”
“您觉得，他会是那个私底下偷买盗卖制式武器给他人的人么？”
周瑞问道。
“老奴，不敢妄言。”
“没事儿，只管说。”
“依老奴之见，此人偷买盗卖的可能，不到三成！”
“韦老如此信任于他？”
“圣上若是不信，大可试他一试！”
韦老微微一笑。
“如何试？”
“只需这般。”
晌午，年事已高的常叔辛，得到圣命，便是急急忙忙的从府上赶到皇宫，准备面见圣上。
御书房。
常叔辛气喘吁吁的疾步而入，一见到周瑞便是立马俯身拜道：“老臣，拜见圣上！”
“常叔辛，你个老匹夫，该当何罪！”
上首，周瑞厉声喝道。
常叔辛一愕，不禁抬头看着周瑞，满脸疑惑。
罪？自己有什么罪？
“圣……圣上，老臣不明白您说什么？”
“还想装蒜？先前，兵部尚书郝铠郝大人来报，说你借职务之便，偷买盗卖军中制式武器，将之私自转售他人！你可知，倒卖军中武器，可是诛九族之罪？”
“圣上，冤枉啊！老臣，万万不可能做出如此之事啊！”
“仅凭你一面之词，叫朕如何信服？”
“圣上若是不信，大可诛臣九族，臣愿以九族之命担保，臣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有损国家的事情！还望圣上明察！”
常叔辛俯身拜道，言语铿锵。
周瑞一愕，暗道，好一个老家伙，为了表忠心，居然诛九族都愿意？
一念至此，周瑞不禁看向韦老，对方则是报以笑容。
到了这一步，周瑞如何还看不出，常叔辛确实忠君为国。
甚至于，在他心中，九族比起国家、君王都是要低上一筹。
如此人物，谈何做出那等倒卖军中武器，有损国家利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