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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迎元春贾府盖别院(卅五)

    第二天一早,贾蔷正算计着贾琏今天会不会来找自己呢,却是荣国府那边有人来送信:宝玉病了!


    这倒是在贾蔷的意料之中的,毕竟上次宝玉的通灵宝玉丢了就傻过一回,这次被贾琏给掉包了,不傻倒是新鲜了。


    宝玉生病可是荣国府里的大事,毕竟他是贾母和王夫人的心头肉,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还闹得鸡犬不宁呢。


    作为“孝顺又懂事的好孩子”,宝二叔病了贾蔷自然要去探望探望的。


    来至荣国府,却见宝玉的屋里屋外挤得满满当当的,贾母、王夫人等自然是在屋里守着宝玉,连荣国府里那些有头脸的管家和婆子们也都来请安了。


    贾母唯恐人多吵着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只让他们在外头站着。


    贾蔷见一个长得风流灵巧、眉眼有点像黛玉的丫鬟正在外头管事婆子同林之孝家的说话,正是宝玉房里的丫鬟晴雯,因上前问道:


    “晴雯姑娘,听说宝二叔身上不好?是得了什么病不成?”


    晴雯忙请安道:“小蔷大爷来了,宝二爷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两天越发的蔫了,今天一早更是连话都说得含糊了……


    大爷进屋里去瞧瞧,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都在呢。”


    贾蔷点了点头走进去,果然屋里宝玉一脸痴呆的在炕上躺着傻笑,贾母坐在炕头王夫人站在一旁都在抹泪,邢夫人、贾政、凤姐、李纨等人也是站在后头面带忧色。


    贾蔷清了清嗓子请了一圈儿的安,众人只是略看他一眼或者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贾蔷也没多废话,只是站在凤姐身后看热闹。


    贾母擦了擦眼泪道:“怎么太医还没来!”


    贾政道:“已经让人抬了轿子请去了,想是一会儿就该到了。”


    贾母瞪着贾政说道:“都是你!成日里逼着他念书上学,这会子又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个什么先生,又要逼着他做文章考试!


    我早说过了,年不念书的不打紧,宝玉身子弱,急不得,这回怎么样?


    到底是被你给逼出病来了吧?这回你满意了?若是宝玉有个什么不好,看你怎么说!”


    贾政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不过是想望子成龙,这又有什么错呢?


    且义学里又不是只有宝玉一个孩子念书,怎么没听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偏偏宝玉才上了这几天的学就不好了?


    这八成是宝玉又想偷懒才故意装病的。


    可是贾母正在气头上,贾政又不敢说是宝玉装病,只得低着头说道:“老太太说的是,是儿子望子成龙太心切了……”


    贾母将贾政骂了一顿,又将矛头指向了藏在后头的贾蔷身上:


    “你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是你这个烧法!好好的义学你折腾他做什么?这回宝玉病了,可遂了你的心了?”


    王夫人也是一脸怨毒的看着贾蔷,虽然她不敢骂贾政,对于贾蔷这种小卡拉米瞪两眼还是敢的。


    贾蔷也不跟贾母废话,只是耷拉着脑袋想自己的事,就当是只狗在那叫唤了,反正贾母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冲上来咬自己一口。


    一旁的贾政却心中过意不去了,虽然改革义学的主意是贾蔷出的,可是贾蔷却是跟贾政商议过并且得到了贾政的同意的。


    而且先生也是贾政托贾雨村找来的,这个锅自然不能让贾蔷来背,因说道:


    “老太太消消气,这件事也不能怪在蔷哥儿身上,他不过是略提了一嘴,到底还是当儿子的定的主意。”


    正说着,外头有人说道:“王太医来了!”


    众人忙都回避,鸳鸯想搀扶着贾母也回避,贾母道:“我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让他进来,我要在这里看着!”


    太医即御医,可不是随便称的,在太医院供职的医生才能称为太医。


    太医院是为了统治阶级治病下药的,因宁荣二公都是战功显赫的开国功臣,故而府中可以请得太医。


    这位王太医叫王济仁是祖传的医术,也常在贾府中走动的,忙给贾母等人请了安便拿了宝玉的手诊了一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太医便放开了手,贾母忙问如何。


    王济仁道:“世兄这症乃是急痛迷心。古人曾云:‘痰迷有别。有气血亏柔,饮食不能熔化痰迷者,有怒恼中痰裹而迷者,有急痛壅塞者。’此亦痰迷之症,系急痛所致,不过一时壅蔽,较诸痰迷似轻。”


    贾母道:“你只说要不要紧,谁听你背医术呢?”


    王济仁忙躬身笑道:“不妨不妨,老太夫人只管放心。”


    贾母还有些疑惑:“果真不妨?”


    王济仁道:“实在不妨,都在晚生身上。”


    贾母知道王济仁是好脉象,因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略放下了,说道:“既然如此,请到外边坐,开了药方。


    若是吃好了,我另外预备好谢礼,叫他亲自捧来送去磕头,若耽误了,打发人去拆了太医院大堂。”


    王济仁只躬身笑说:“不敢,不敢。”


    他原听了说“另具上等谢礼命宝玉去磕头”,故满口说“不敢”,竟未听见贾母后来说拆太医院之戏语,犹说“不敢”,贾母与众人反倒笑了。


    如此一来气氛返到轻松了不少。


    王济仁开了药方,不过是一些凝神和气温养的药,贾母忙命人抓了去给宝玉煎来吃。


    贾政便告了罪,给贾蔷使了个眼色,贾蔷会意忙趁机跟着贾政一起出去了。


    来至无人处贾政才说道:“蔷哥儿,老太太也是疼孙子,一时心急便胡乱怪人,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贾蔷纯真一笑:“是了,二老爷不必安慰我,我也知道是老太太着急,怎么敢放在心上呢?不过这义学里的章程要不要再改回来?”


    贾政道:“好好的改它做什么?别的孩子不都没事?十年寒窗苦,读书不肯下苦功夫哪里就能得了功名的?”


    贾蔷犹豫片刻说道:“二老爷,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贾政道:“你说。”


    贾蔷道:“依我说,宝二爷也被惯得忒不像样了,虽然老祖母疼孙子是人之常情,可惯子如杀子的俗语也不是白说的。”


    贾政叹了口气道:“这话我如何不晓得?只是你也知道,你先珠大叔是个刻苦肯用功的,偏偏年纪轻轻就一病死了,因而老太太总是说是我逼得他读书生生将其累死了,这才这样偏袒宝玉……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我又能说什么?”


    贾蔷思忖片刻道:“若是咱们府上义学能再出个秀才是不是会好些?”


    贾政苦笑道:“就算出个进士只怕老太太也不放在眼里。不过能出个秀才也是好事,你多费心吧!”


    说着摆摆手径自去了。


    “蔷哥儿,你且等等!”贾蔷刚也要开溜,却被贾琏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