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这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


    他反手关上门,将孙奕隔绝在外面。


    “九倾你怎么了?”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凤九倾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刚才看信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那字迹有些凌乱,在不确定孙奕身份的前提下,耽搁了不少时间。


    凤九倾摇了摇头,“这没关系,你赶紧去找宋息雪,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傀儡,但是我知道怕,他这一次不远千里老京都,目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南宫翎眉间的褶皱越皱越深,眼中挂着满满的心疼和担忧。


    “宋息雪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到底怎么了?”


    他忽然想到还在宫中的秦肆,“你跟我回王府,我明日叫秦肆来。”


    凤九倾摇了摇头,“宋息雪想用蛊术控制我,但是他没有想到我对我自己的生死根本不在乎,但是我也不能离开他身边太久。”


    南宫翎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围绕在心底这么长时间的问题终于能问出口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呆在他身边?难道你真的……”


    他不相信凤九倾会对宋息雪产生其他的什么感情,可又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因为完颜涔在他的手里,你知道的,我不会坐视不理。”


    南宫翎闻言,嘴唇绷得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所以你是为了完颜涔才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定要留在宋息雪身边的吗?”


    南宫翎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觉得凤九倾看可能被宋息雪蒙蔽了双眼,被他的甜言蜜语欺骗。


    却没有想到她完全是为了完颜涔,虽然无论是哪一种,他的心里都十分的不好受。


    只是完颜涔在凤九倾最困难的时候,在凤九倾的身边占据了无比重要的位置,而宋息雪心术不正,他不相信凤九倾会拎不清,他会更加介意完颜涔一点。


    凤九倾朝他看了一眼,就事论事,“完颜涔对她来说是亲人,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完颜涔去死,所以我也不会。”


    南宫翎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凤九倾脑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被人用力地搅了一圈一样,即使吃了止痛药,也没有任何的作用,疼得她四肢开始止不住的抽搐。


    她知道,这是宋息雪给她的惩罚,他在催促她快点回去。


    她当然要回去,但不是现在。


    “快点,去找秦肆。”


    南宫翎看着她这个样子,也顾不及去询问那些事情了,连忙让暗七进宫五接秦肆。


    秦肆三更半夜被人弄醒,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缘由,就被暗七带走了,不过离开之时也没有忘记带上自己的药箱。


    看见凤九倾,秦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少主这是怎么了?”


    “听话蛊……”凤九倾缓缓开口。


    她本想自己来,但秦肆却有些不高兴地拒绝了。


    “我是一个大夫,我知道凤姑娘很厉害,但是医者不自医,你还是别添乱了,让我来就好了,凤姑娘可是不相信我?”


    他在西域待了那么长时间,蛊术对他来说已经是信手拈来的存在了。


    凤九倾摇了摇头,“没有。”


    只见秦肆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铃铛,放在凤九倾的耳边轻轻地摇晃着,随着清脆的铃声在屋子里响起,脑袋里一阵阵的疼痛逐渐得到了缓解。


    南宫翎给凤九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心疼,她半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还好吗?”这语气恨不得与凤九倾对调。


    凤九倾口是心非地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尽快地将体内的蛊虫赶出去,然后再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回到宋息雪的身边。


    那样既可以保证完颜涔的安危,也能从宋息雪那里探听到一些消息。


    她这一次出来,除了将傀儡的消息传递给南宫翎,还为了让人暗中回去乌城将完颜涔救出来。


    秦肆皱了皱眉头,但却没有开口说话,继续用冒着烟雾的香围着凤九倾的脑袋转圈。


    很快,那些烟雾附着在凤九倾的头发上。


    她只感觉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却不像以前那样撕心裂肺,而是痒痒的,时不时地拉扯出一点点轻微的疼。


    很快,她的耳膜开始嘟嘟嘟地跳动着。


    只见秦肆摊开手掌放在凤九倾的耳朵旁边,没多一会儿,一只跳蚤大小的虫子就从凤九倾的耳朵里滚了出来,落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那只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虫子,凤九倾只觉得这蛊术害人不浅。


    虽然蛊虫已经从他的体内取了出来,但是她的体力已经耗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虚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


    “谢谢谷主。”


    “少主不用客气,你也帮了我和小舞很多。”


    提起秦花舞,秦肆才好像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似的,问:“他不是说去西域找少主你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了大燕朝,他不会是在骗我,跑到其他地方去野了吧?”


    秦花舞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秦肆气得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凤九倾连忙为秦花舞辩解,“我这一次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一些意外,秦花舞也不知道我在哪里,谷主不必多想。”


    秦肆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下去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舞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不过跟少主成为朋友之后,反倒还多学了些东西,我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亲自感谢少主。”


    凤九倾受不住这样庄重的感谢,觉得十分的心虚,她说:“我什么也没有帮他做。”


    秦肆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份恩情我自己记着就是了。”


    他埋着脑袋,慢慢地将东西收回自己的医药箱里。


    凤九倾手脚都在发软,可却没有一点犹豫地站起身,绵软的身子摇了摇,差点坐到地上,幸好南宫翎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他猜到她想做什么,脸色十分的难看,“一定要这么着急地回到她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