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男声响起，带着电子音，似乎用了变声器。
狗仔愣了一下才开口：“这次照片的价格有点贵……”
“多少都行。”对方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急切：“立刻把照片给我！”
狗仔不在乎他是谁，也不关心他要照片是做什么，只拿钱办事就行。
他立刻应下，收到钱后就美滋滋地把照片发过去了。
与此同时，温时欢已经回到陆家。
陆乘风醒过来后，身体各项体征都正常，就从医院回到家里休养。
这次温时欢只带了菲娜和温一，菲娜去整理温时欢的行李，温一则一直贴身保护温时欢。
温时欢先到陆乘风的房间看望他。
此刻的陆乘风正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他的那枚戒指，双眸无神地盯着前方，眼神都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小姐。”守着他的黎叔看到温时欢来了，立刻上前跟她打招呼。
“他情况怎么样？”温时欢轻声询问，看着陆乘风这个样子，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还是老样子。”黎叔叹了口气：“这次生病过后好像变得更严重了，以前话还挺多的，现在总是很沉默。”
“除了时不时会自言自语说些话，大多时候都不理人，好像听不见我们跟他说话一样。”
一旁的陆淮周接话：“爸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念叨妈妈的名字。”
温时欢听到这些，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加重，有些酸涩。
上次从港城回去后，温时欢其实特意让许言调查了一下关于陆乘风的信息。
陆乘风一直很神秘，能够查到的信息不多，但光看查出来的那些，就能知道曾经的陆乘风是多么卓尔不群，意气风发。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不让人唏嘘呢。
“我想和他单独待会儿，可以吗？”温时欢看向陆淮周。
“当然可以。”陆淮周立刻答应，没有丝毫犹豫就赶紧和黎叔离开了。
温一在看到温时欢朝着自己点点头后，也默默退出房间，但一直在门外守着。
这样不管房间里等会儿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温时欢一步步，缓慢又坚定地走到陆乘风身侧坐下，清澈的双眸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整洁，脸不显老，就是一头白发格外违和。
“你在想什么？”温时欢沉默一会儿后，轻声开口：“想我妈妈吗？”
陆乘风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依旧注视着前方，没有看向温时欢。
温时欢也不介意，继续说着：“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她叫温晴，也叫齐瑶。”
“为什么她会改姓齐，是因为有人用了一个齐川的假名字，她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就改了和那个人一样的姓。”
温时欢每说一个字，陆乘风攥着戒指的手指就用力收紧一分，眉头也慢慢皱起。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开始变得有些痛苦。
温时欢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刺激到他，但这种刺激对陆乘风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怎么样也比他一点反应没有要好。
陆乘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先是攥紧拳头的两只手开始颤抖，最后是整个身体都抖了。
他好像终于回过神，慢慢转头看向温时欢。
在看清楚温时欢的长相后，陆乘风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下子愣住了。
“晴……晴晴。”他开口唤了一声，长期没说话的他声音沙哑至极，但能听出明显的哽咽。
“我不……”
“你不是晴晴。”
温时欢正想要说自己不是，陆乘风就已经再次开口，先一步否认了她的身份。
他不会认错他的晴晴，长得再像也不会是她。
陆乘风的眼眶泛红，低下头不再看温时欢，但嘴里还在不停呢喃着“晴晴”。
温时欢对他这样的反应有些意外。
第一次见面时，陆乘风的情绪非常激动，把她错认成了母亲温晴。
他大脑混乱，说话语无伦次，记忆一会儿停留在小时候一会儿又回到和温晴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的他，需要黎叔他们按着才能稍微冷静一点，大病一场后反倒是过分冷静了。
温时欢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不是晴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陆乘风一顿，沉默两秒后突然睁大眼睛，扔下手中的戒指，激动地掐住温时欢的脖子。
“你是骗子！是赝品！”
“是你假装晴晴，害得我放松警惕，让她被人带走！”
“你把我的晴晴还给我！还给我！”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陆乘风此刻就像是疯了一样，一边大喊着一边加重手中的力气，铁了心想要掐死温时欢。
温时欢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但很快反应过来，掐着他的手要推开他。
温一一直在外面守着，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听到陆乘风这么喊着，他顾不上其他的，赶紧推开门冲进来，以最快速度扯开了陆乘风。
温时欢赶紧起身退到一边，和陆乘风拉开距离。
陆淮周和黎叔紧跟在温一身后进来，看到这一幕都很震惊。
“爸，你这是干什么！”陆淮周也赶紧冲过来。
他和黎叔，一个将温时欢护在身后，一个和温一一起拉住陆乘风。
陆乘风疯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清醒，这会儿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嘴里不停大喊着“杀了她”。
温时欢一开始有些被吓到，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脖子处的伤口虽然很疼，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这个她是谁？”温时欢忍着痛看向陆淮周和黎叔：“你们知道吗？”
陆乘风神志不清，从他嘴里是问不出来的，温时欢只能问他们。
“不知道啊。”陆淮周也很懵：“爸他之前都没有提过这事。”
黎叔也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温时欢闻言也就没再追问，但依旧皱眉，紧紧盯着陆乘风。
骗子，赝品。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是不会说这种词，除非他之前就说过很多次，或者是让他记忆很深刻的。
显然，陆乘风是后者。
那这个让他记忆很深刻的“赝品”，说的又是谁？
温时欢之前以为妈妈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现在看来，她所了解的似乎也不是全貌。
到底还有什么事是她漏掉的？
温时欢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很大，但到底要从哪里查起，一时又没有头绪。
想来想去，温时欢的脑海中都是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