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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当年之事背后的隐情

    顾清欢惦记着心里的仇恨,实在是有些焦急。


    她看着赵司设,想了想,就恳求道:“赵司设。如果说出实情,会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便不再追问了。”


    “但要是你真的可以告诉我,我希望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爹娘一定是被冤枉的,我想救他们!”


    顾清欢说得斩钉截铁。


    赵司设看着顾清欢执着的样子,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这执拗劲儿,果然从小到大都是这般的。”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赵司设整理了一下她的思绪,就问道:“你可知道,当年主审你家案子的,是谁吗?”


    当年主审自家案子的人?


    顾清欢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


    当初的事,她不是没查过,只是每当想要查探消息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些知情人三缄其口。


    仿佛此事很是可怕,不愿提及。


    无奈,她知道得太少了。


    赵司设见顾清欢的样子,也不意外,就沉了沉脸,道:“是钱阁老。就是……钱皇后的父亲。”


    “他当初还只是尚书郎,没进内阁呢。也是在主审了你父亲的事儿以后,牵扯出当初一个内阁官员贪墨,后来内阁里的人大洗牌。”


    “他也在这件案子后,进了内阁。”


    当年顾清欢父亲牵扯进的贪墨案子,震惊朝野。


    内阁里,一位阁老一位首辅似乎都有所瓜葛,涉嫌收受贿赂,买卖官爵,操纵朝中人员的升迁。


    皇权之下,岂容有大臣这般放肆?


    景元帝无疑大怒,就让自己的“岳父大人”钱尚书来进行审查。


    那次的事情以后——


    前一任首辅告老还乡,阁老也被搁置了,内阁里的人又换了一批,钱尚书也因为查这个案子立了功,进了内阁里。


    虽说不是首辅吧,但他身为皇帝岳父,身份卓然,哪怕是首辅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就是如今景元帝亲征回纥被俘,景泰帝登基,钱阁老的身份变得尴尬了起来,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但。


    当初既然他是主审之人,难道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父亲是被冤枉的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选择了置之不理!?


    甚至就连魏王殿下提出疑虑,都被他压了下去?


    顾清欢心里一时翻江倒海,又想起之前自己找了墩子帮忙,和钱阁老联手扳倒了苗氏,心里就五味杂陈。


    她那时,还十分感激钱阁老来着。


    觉得他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儿。


    现在看来——


    或许只是因为苗家的崛起,让景泰帝有了可以借助的帮手,来对付钱阁老?


    钱阁老顺水推舟,得了顾清欢的情报,趁机铲除异己,保住自己的地位?


    情报一下子来得太多,顾清欢无法消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判别钱阁老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清欢,你别难过。”


    赵司设大约也是看着顾清欢脸色很不好看了,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你爹娘和弟弟如今在三万卫过得不错,已是万幸。”


    “绝对不要再轻举妄动,以免节外生枝了。”


    “以那位今时今日的权势和地位,你想要做什么,都十分困难。一不小心被盯上,就是杀身之祸!”


    顾清欢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实力,对付谁不是困难重重呢?


    钱阁老,更是不可能了。


    “赵司设。”


    顾清欢收敛心神,也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感激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嗯。”


    赵司设点点头,将账册就交到了顾清欢的手里,道:“拿去吧,这是你当初带在身边的账册。”


    “说来,我也不知道这账册有什么蹊跷之处。清欢,你真的忘记了吗?”


    顾清欢摇了摇头。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掉入水池以后,又病了一场,的确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拿着账册掉进水里了。


    赵司设见顾清欢摇头,也没再追问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怜惜,又道:“好孩子,去吧。”


    “司制房那边,孙司制和那个孙巧巧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你要是遇上什么难处,可以回来找我。”


    “嗯,多谢赵司设。”


    顾清欢再次谢过,拿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回屋时,芸角已经收拾好了她的东西,看见顾清欢推门回来,高高兴兴地就凑了上来。


    不过,芸角很快也发现了顾清欢情绪不对劲的地方了。


    “清欢,怎么了?”


    芸角问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担忧来。


    “没什么。”


    顾清欢摇了摇头,不想将这些烦心的事情告诉芸角,免得她担心,就道:“就是想到要离开了,有点舍不得。”


    “对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啦!”


    芸角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袱,眼里闪过了一丝高兴,看着窗外的蓝天,就憧憬道:“真好呀。”


    “握成了掌设,你成了掌制。我们两个好姐妹,以后还要一起成为司设和司制呢,再一起出宫开铺子!”


    “清欢,你也快收拾东西吧!”


    听着芸角对未来的向往,顾清欢眼眸也跟着动了动。


    她们的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


    离开司设房时,已是傍晚了。


    掌制和掌设在各自己的房里都有一间单独的屋子,不比司设和司制的那般宽敞,但也不再局促了。


    床榻、书桌,还有沐浴的地方,都是应有尽有的。


    芸角的那间屋子,就是之前周掌设住过的。


    周掌设临走前已经打扫干净了,芸角可以直接带着包包入住,十分方便。


    顾清欢这儿。


    她来司制房时,只看见了房内来来往往的女史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看见她了,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避开,没有要上来说句话的意思。


    ?


    顾清欢虽然有点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从这些女史的眼里看出来了一点东西。


    她们在畏惧自己,不敢上来说话。


    为什么?


    是孙司制让她们不要和自己来往的吗?


    正想着。


    从游廊的某个地方,丁香骂骂咧咧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水盆子。


    那盆子里的水脏兮兮的,她身上也是,看着像是从哪个堆满了灰尘的陈年仓库里出来似的。


    顾清欢看见丁香的一刹那,丁香也看见了顾清欢,她立即就高兴了起来,将水盆子放到一边,跑了过来。


    “顾掌制!”


    丁香灿烂地笑了笑,想上来拉顾清欢的手,又发现自己的手上脏兮兮的,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看见丁香这个样子,顾清欢心里十分不解,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顾清欢一问,丁香就又有点生气。


    “掌制你还说呢!司制房里这群家伙,一个个的吃里扒外!还有那个孙巧巧!你要过来,本来该住之前郑掌制住过的那间屋子的!”


    “但是她说什么,郑掌制犯了错,被苗氏处置了,那地方实在是晦气,不能住人了。你要过来,只能——只能——”


    说到这里,丁香顿了顿,咬了咬牙,像是在为顾清欢愤愤不平。


    顾清欢一下懂了,就问道:“是不是她不乐意给我好屋子?让你去收拾一间脏兮兮的屋子给我住?”


    丁香听了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道:“掌制,你太厉害了!连着都知道!没错,孙巧巧就是这么干的!”


    “她也太放肆了!仗着自己的姑姑是司制就这样!您还是掌制呢,身份比她高,她竟然也敢耀武扬威的!”


    “孙司制也是!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件事,竟然袖手旁观!您好歹是张太后钦点的掌制,这么对待,实在是不好!”


    “……”


    顾清欢看了一眼丁香。


    她一脸不平,脸上都脏了,却还在和自己“同仇敌忾”。


    顾清欢心里清楚。


    上回,自己和孙巧巧比试,孙巧巧大失颜面,孙司制也记恨上了顾清欢,而因为丁香帮自己说话。


    从那以后,丁香在司制房里,肯定是受到排挤的。


    尚宫局就这么大,司制房里也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在许多女史看来,孙司制就是她们头上的天。


    得罪了“天”的人,她们如何还敢好颜色对待呢?


    生怕和丁香走得近了,好好说了两句话,就被孙巧巧或是孙司制,再记恨上吧?


    正想着。


    游廊一头,刚刚吃完饭的孙巧巧和几个女史正好就走了出来。


    也不知孙巧巧是否听见了刚刚丁香的排揎,她一脸讥诮地走了过来,就道:“哟,这不是我们司制房新的掌制么?”


    “怎么?孤零零一个人过来,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呀!”


    “真是对不住了,郑掌制!要不,我来领你去你的屋子?”


    “不过呀,那屋子破旧,又有许久没人住了,还请你不要嫌弃才好呢。”


    孙巧巧说完。


    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史,就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一个个的,都跟看笑话似的看着顾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