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给刘邦背了段史记》


    文/江洗竹


    2025/3/22


    晋江文学城首发


    痛。


    骨头都在痛。


    漫天尘土飞扬。


    刘元努力睁开眼,却发现她正被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推出马车,耳畔是男子的大喊:“追兵至矣,给乃翁下去吧!”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疾驰的马车卷起一阵尘土,不出意外,她吃了一嘴沙。


    刘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路两旁草木丛生,远处是低矮的土房。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零散的片段,可她来不及细想,只因下一秒,她与旁边的男孩便被一起捞了起来。


    飞驰的车架驶向前方,那救了他们的大汉体型精悍,胳膊上全是肌肉。看眼前此人一身麻葛战袍,以及这马车的形制,这似乎不是回忆中的那个世界。


    洪亮的声音响起,是她这些年的父亲。


    她听见阿翁对着救了他的叔父大喊:“婴,乃公有言在先,你不必救他们二人。”


    于是,下一秒,她又被丢了下去。连带着她那可怜的弟弟。


    这位叔父又去捞起他们。


    如此往复。


    刘元闭上了眼,很好,她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穿成了鲁元公主!


    汉高祖的长女,刘元。被刘邦推下车、险些被送去和亲,女儿嫁给亲弟弟的公主。


    她也算是命苦,穿越这么多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以头抢地才记起现代的身份。


    更惨的是,她连个像样的金手指也没混上,只是脑子里多了一本《史记》。


    旁人穿越,哪个不是系统在手、灵泉异能,最差的也得带点粮种吧。


    她尝试着在脑子里呼唤系统,失败了。这真是史上最朴素的穿越了。


    她在脑子里翻阅着《史记》,如愿以偿地记起来了一行字。


    【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


    不是只丢了三次吗?


    刘邦的手还沾着灰,他第六次将刘元推下车时,动作已熟练得如同农人抛秧。


    面对夏侯婴又一次的不满,刘邦喝退了他,有些生气地说道:“寡人又怎么会想抛弃元与盈?但寡人若是出事,如何对得起这天下人。”


    好一个“宁负私德,不损霸业”。刘元在心里由衷赞叹:“不愧是汉高皇帝,当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真是大丈夫。


    如果这被丢下去的人不是她的话。


    “阿翁这是丢人上瘾了?那不如亲自体验一下。”刘元此时已经十三岁,虽然瘦弱,但力气也不小,她爬了上来,拽住刘邦,借力旋身一甩—— 刘邦一个不留神,便如倒栽葱般砸进泥沟。


    看着刘邦滑稽的样子,刘元笑了。当真是解恨!


    既然做阿翁的这般慈爱,做女儿的,自然要孝顺阿翁。


    夏侯婴策马飞驰,左臂捞起刘邦,把他救了回来,右手还夹着被刘邦丢在地上的盈。


    “叔父这救人之技,果真不凡。”刘元看着灰头土脸的刘邦,称赞道,“否则阿公怕是已经被那项羽捉了去,与阿母作伴了。”


    夏侯婴也是个妙人,他哈哈大笑:“当不得女公子如此夸赞,不过是熟练罢了。”


    “竖子!”刘邦呸了两声,吐掉嘴里草根,“你安敢如此对待乃翁!简直给他项羽看来寡人的笑话。”


    对刘邦的骂声充耳不闻,刘元:“项羽只会笑你六摔亲女,笑你连逃跑路线都算错了——”


    “兔崽子,你就不怕乃公把你丢在这里喂狼?”刘邦眯起眼睛,十分没有心理负担地威胁着自己的女儿。


    听到这话,坐在车架上的夏侯婴又是一阵头疼:这女公子怎得脾性如此之大,还是快些同大王道歉吧!


    刘盈听见“喂狼”的字眼,也瑟缩着,往刘元身旁躲了躲,似乎是被丢怕了。


    一边用眼神安抚着刘盈,一边在心里盘算。对刘邦这威胁,刘元丝毫不惧。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大不了就是个死。况且,她相信自己若是真死了,阿母会为自己报仇的。


    更何况,她还有一本史记呢?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只要胆子大,该怕的从来就不是她。


    她回忆着丰邑与砀山地形:“楚军轻骑已堵灵璧,此刻该绕萧县!”


    没有意料之中的惊讶与恐惧,更没有道歉,她竟然分析起了撤退路线。


    刘邦思索片刻,打量着刘元,满意地拍着手大笑:“好样的!元!这才是寡人的女儿!”


    懒得搭理此时欣喜的刘邦,刘元只“嗯”了一声,却听见刘邦对着夏侯婴吹嘘道:“乃公早就说了,有元这一个女儿,便胜过你们所有人的孩子了!”


    刘元一头雾水,哪怕是她没觉醒记忆之前,阿翁好像也没这般夸奖过自己吧。


    当然,这不重要,她听见刘邦继续说道:“你倒是比你弟弟,更像寡人!”


    世间万事,不过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刘邦被丢下车也不恼,看起来像是开心极了。


    刘邦大为震惊,他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元,会有如此才能。


    他十分确定,元与以往大不相同了。他试探道:“这观测地形、预判军情的本领,可是吕雉教你的?”


    “当然——不是。”刘元用十分欠揍的语气回应,“此等浅显之事,何须阿母教我?”


    “可能是阿翁这一摔,给我把脑子磕坏了吧。我脑内有疾,还请阿翁多担待。”


    刘邦听着这熟悉的、狂妄的、流氓似的口气,一时之间想不起像谁。


    此刻他敞着怀,笑骂道:“我这一败,汝母吕雉怕是落入项籍手中,只怕要在楚营为质,你就是这般孝敬阿翁的?”


    刘元看得出他想道德绑架,她太了解这个爹了。于是她麻利打断:“既然要说孝道,那元倒是有一问。阿母和大父为何落入那项羽手中?你又为何不去接他们?”


    算起来,彭城距离沛县也不过两百余里。他喝酒享乐的时候,倒是没想起来阿母。


    一想到这些年疼爱自己的阿母,竟要在那楚营受苦两年半,刘元就心如刀割。


    听见这话,刘邦收起来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端坐着沉默不语。


    刘元越想越气,她这个父亲在彭城都干了些什么?收了数不尽的财宝美人,整天喝酒吹牛。


    “阿母为你操持家务,务农劳作,还因为你私放刑徒,被牵连入狱,如今更是要因为你的狂妄,被那西楚霸王捉了去!”


    “兔崽子,你怎可对乃翁这样讲话!”刘邦对刘元刚刚这翻话有些恼怒,但面上的表情却是没什么变化。


    夏侯婴在前方驾车,听着这话也是暗暗心惊,他害怕女公子再被丢下去。


    也有点怕大王再被丢下去。


    看着如此淡定从容的阿翁,几乎一瞬间,刘元就有了新的想法。


    不如,就让她给这位大名鼎鼎的汉高皇帝,背段史记听听。


    “收其货宝美人,日置酒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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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黑着脸说道。【1】


    刘邦听见这话,尚且没反应过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精,跟猴儿似的。讲起话来那真是一套一套的。


    “元,不提那些了,你这绕道的想法甚妙。”刘邦还是忍不住将刘元夸了又夸。


    在前方驾车的夏侯婴也挥起鞭子,附和道:“女公子此计甚妙。”


    刘邦虽然是流氓脾性,但也算个大汉初代魅魔了。他若是想讨好谁,甚少有不成功的。


    二人吹捧着刘元,看得刘盈羡慕极了。他似乎不那么怕了,两只眼睛亮亮地看向刘元。


    刘元也并非那么容易被讨好的人,她明白刘邦的所为,但还是忍不住气愤。


    于是她看向刘邦,朗声道:“汉军皆走,相随入谷、泗水,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壁东睢水上。”【2】


    刘邦起初听到这“汉军皆走”,只以为元在捉弄自己。


    等他听到“杀汉卒十万人”之时,脸色大变,夏侯婴更是大惊失色,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缰绳。他想制止刘元,却被刘邦抬手拦住。


    就这样,刘邦与夏侯婴神色凝重地听着。


    刘盈也惊讶地抬起头,他像一只小兽一样躲进了刘元的怀里——虽然听不懂阿姐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刘元此刻也只想出一口气,既然阿翁如此在乎这天下,那她自然也不必顾虑他的感受。


    她停了下来,看向刘邦,面带挑衅之色:“阿翁还想继续听吗?”


    夏侯婴一脸迟疑地看着刘邦,似乎在劝阻他。


    刘邦哪里顾得上她的挑衅,还想不想听,他当然是想听!


    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有雄心的君主,会在意自己刚刚被丢了下去,何况他是刘邦。


    他闭上眼,不知道元何时得了这天机,这天机对他来说虽然不太好,但到底也能占了先机。


    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示意刘元继续说下去。


    “汉军却,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围汉王三匝。”【3】


    当然了,后面的她没念。


    【于是大风从西北而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冥昼晦,逢迎楚军。楚军大乱,坏散,而汉王乃得与数十骑遁去。】【4】


    她怎么能让阿翁知道,最后他踩了狗屎运,以至于全身而退了呢?


    听她念完,夏侯婴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这可是数十万人!


    刘邦神色似有恍惚,可下一秒他又大笑起来:“好样的,元!”


    老流氓又一次叉起了腰,似乎对那“睢水为之不流”不为所动。


    他伸手将刘元与刘盈揽在怀里,中气十足:“元,有你窥得先机,可见天命在我!”


    “咱们这就绕道,去萧县!”


    他如刘元幼时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饼子,递给了她:“你与盈分着吃。”


    她怔怔看着手中的饼子,接着就笑了:“阿翁,你可真是……虚伪至极。”


    闻言,刘邦大笑。


    “元,莫作此小儿女情态。”刘邦难得这般认真地看着她,“成大事者,不必拘于小节。”


    “唯。”刘元没再说什么。


    “元,依你之见,乃翁该如何是好?”刘邦做足了虚心请教的姿态,哪怕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女儿。


    刘元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她突然记起来了一个人。


    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