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的出现让李长旭的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裴老师？”
韩憬也未曾想到裴远会来，想起刚才说的话，顿时觉得血流上涌。
李长旭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仿佛从韩憬的表情发现了什么，登时瞠目结舌，手指颤抖，“你，你竟然和老师开房？”
韩憬刚想辩解，却突然被裴远揽住肩膀，拥入怀中，挣脱不开。
裴远眼神凌厉地直视他，“我是她男朋友，你有异议？”
-
看见李长旭面色惨白地跑了，韩憬连忙问：“你告诉他干什么，万一他回去四处宣扬怎么办？”
裴远拉着她坐下，语气从容：“你们大四上的实验分析也是我带，他要是不想让我捞他，大可以试试。”
“你……还挺恶毒。”
“是他自己总是旷课，卷面成绩也不行，我要是不想帮他，他能及格就怪了。”
“你是会拿捏大学生心理的。”
韩憬拿起水杯，却见裴远俯下身低声道：“不啊，你的心思，我就猜不透。”
韩憬傲娇地看他：“知道就好。”
“你说的五厘米……是指哪儿？”
“靠！”
拿杯的手一抖，温水洒在腿上，韩憬脸颊发热，“你真听见了？”
“嗯，”裴远小声道，“没退步吧？
“……没。”
“我会再接再厉的。”
“……”
这个人怎么连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记得啊！！
裴远漫不经心地靠回沙发。
微信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韩憬目光一凝，眼珠立马瞪圆。
【视频来电：妈妈】
韩憬朝裴远说：“我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知会他。
裴远点点头。
“喂，妈妈。”
“憬憬，你这是在哪呀？”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温柔亲切，画面中韩父与韩母正在河边散步，悠闲自在。
韩憬答道：“我昨天和朋友去爬山了，现在在洗浴中心休息呢，你们吃过饭了没呀？”
“吃过了啊，都出来走路了。”韩母盯着手机，仔细观察自己女儿，“最近身体怎么样啊，睡得好不好？”
“呃，”韩憬现在对“睡”这个字异常敏感，笑道，“挺好的，挺好的。”
“谈男朋友了没呀？”韩父突然好奇。
“啊没有，”韩憬猛一抽，“太忙了，没空。”
她没带耳机，下意识看了眼裴远。
这人不知道从哪又把自己的眼镜翻出来戴上，捧着本杂志聚精会神地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戴的是老花镜。
韩母浅笑道：“不急，自己开心最重要，如果谈恋爱了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们继续散步了，先这样。”
“拜拜~”
挂断电话，韩憬松了口气。
另一头，韩父后知后觉问韩母：“你刚刚后半句，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韩母浅叹口气：“从小到大我最了解她了，有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脖子下面的，你不会以为是蚊子咬的吧？”
韩父一脸茫然：“她有男朋友了？”
“可能吧，大学谈恋爱也正常，”韩母活动肩膀，“她有分寸的，放心好了。”
另一边，韩憬也后知后觉。
“我靠，我妈不会看出来了吧！”
她拿出相机照自己的领口，还是有明显的红色。
“早知道就换个严实点的衣服了。”
她拿走裴远手上的杂志，嗔怪：“这下好了，李长旭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不会要和你演一辈子情侣吧？”
裴远扶把眼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
韩憬没好气地剜他一眼，注意到后方端着餐盘的缪雯等人，立刻躺回沙发，装作无事发生。
“哟，都在啊，”缪雯放下摆满甜点的托盘，“没吃饭吧，我带了点来，不够的话你们也可以上去取，品种太多了，老张这个选择恐惧症还在上面挑呢。”
李文琪舔着手上的甜筒，“这边的自助好豪华，爱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就热闹起来。
裴远感到兜里手机一震。
一看是韩憬发来的。
【white小姐：李长旭都知道了，可能瞒不住了，要不也告诉他们？】
他唇角勾起。
【black：好。】
赵妍馨接过林朝奕手上的托盘，上面是几个闪着诱人光泽的小酒杯，另一只手上还提着威士忌可乐桶和几瓶啤酒。
韩憬目光从手机移到桌面，难以置信：“你们要喝酒？”
赵妍馨浅笑：“那多单调啊，林老师说要玩他大学的时候玩的游戏，我听了一下，可刺激了。”
裴远瞄林朝奕一眼，这人正一脸玩味看他，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心思。
本想把关系公开的韩憬只得把话咽回去，想着等做完游戏再说。
-
七人围桌而坐，酒桶立在中央。
林朝奕放置一沓扑克牌。
“不同牌面代表的玩法不同，开始之后我再讲规则吧，慢慢就会熟悉的。”
缪雯观察这一沓纸牌：“搞这么神秘，是输了就要罚酒的那种吗？”
林朝奕比勾：“聪明。”
说到罚酒，韩憬不禁有些发慌。
她酒量不好，即便是低度数的酒，喝上十几杯也会头晕目眩。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在无人看见的桌底，裴远轻轻将手覆在她的手上，食指轻轻点动指节，给予安抚。
不会让你喝醉的。
“就从小赵开始吧，”林朝奕抬头示意，“顺时针轮完就是第一圈。”
赵妍馨会意，拈起最上面第一张牌，翻面为5。
林朝奕解释：“5是免死金牌，即受到惩罚时能帮你免一杯酒，运气不错。”
下一个是他自己，顺手一摸，大声“靠”了句。
赵妍馨凑近：“怎么了？”
“2是小姐牌，在下一个人摸到2之前，任何一个人罚酒我都要陪一杯，真的是靠了。”
“我去！”李文琪惊道，“这也太狠了吧，你可别喝醉了。”
“问题不大，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缪雯紧接着抽到10，左边林朝奕拍手叫道：“你是神经病！”
缪雯：“？林老师你怎么骂人呢？”
裴远轻笑出声：“这张牌面的名字就叫‘我是神经病’，一旦你抽到它，下一个回应你的人就得接受罚酒，这张有不少技巧和套路，你可以琢磨琢磨怎么诱导别人进陷阱。”
“这样啊，那我想想，老张你拿牌。”
张峥的是3。
"哦吼，"林朝奕道，“真心话。”
韩憬一愣：“还有这个环节？”
缪雯奇道：“既然有真心话，不会还有大冒险吧？”
林朝奕：“闭上眼，我用手指点人，你随机喊停，我指到的那个人必须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张峥犹豫着颔首：“能让缪雯替我问不？”
“没问题。”
“等等！缪雯一拍桌子，“林老师你刚才回答我问题了，快罚酒！”
林朝奕：“？”
“对哦，”赵妍馨惊叹，“雯你太会出其不意了。”
“好吧，愿赌服输！”林朝奕倒满一杯酒爽快地一饮而尽，示意张峥走流程。
张峥闭上眼，林朝奕手指游移在一圈人之间，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不敢呼吸。
“停吧。”张峥发话。
手指停在裴远面前。
安静几秒，周遭立马开始起哄。
不常在团体里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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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存在感又极其高的人，一旦要被揭露小秘密，那绝对是最值得期待的。
裴远就是。
他轻握着酒杯，张弛有度：“问吧。”
一想到要质问自己的老师，缪雯还是有点尴尬，清清嗓子：“我想想……有了，裴老师，但我不知道会不会冒犯你……”
“没事，”裴远温和一笑，“友情局，不用顾忌太多。”
缪雯：“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韩憬心头一震：你可真会问。
裴远盯着杯中深色的酒液：“有。”
赵妍馨：好像一桌子没人不知道。
满桌短暂沉默，察觉到微眯的氛围，林朝奕随即开口：“问完就过了，小李，轮到你了。”
期待已久的李文琪拿起牌，一看，还是3。
“我天，又来，林老师你怎么洗的牌啊。”赵妍馨紧皱眉头，又提心吊胆起来。
这次换赵妍馨来指，指完几圈，手臂发酸，赶在她要骂人之前，李文琪终于喊停。
看见对着自己的手，韩憬反应过来：“我？”
李文琪拍手叫好：“居然是你小子，我可真会停！”
她捏着下巴思考几秒，看向韩憬：“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很爱很爱的那种。”
“什么，”韩憬眉头蹙起，余光中，裴远不动声色地晃动酒杯。
“应该……没有吧？”
“你不确定吗？”赵妍馨惊讶，“你再想想呢，你之前谈的都不喜欢吗？”
韩憬撑着下巴：“可能有一点？但不多。”
“那我问你，”赵妍馨道，“你跟前男友提分手的时候，离开他们之后，会难过吗？”
韩憬摇头：“没感觉。”
裴远抓酒杯的指尖变得苍白，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算了，我认输，”韩憬倒满酒，“自罚一杯。”
她看见赵妍馨面色不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和裴远是假的，况且缪雯他们还以为自己的男友另有其人。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模棱两可回答。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什么算爱，这么说也能算真心话吧。
酒杯刚递到嘴边，忽然被裴远夺走。
动作强势，眼神却温和，众目睽睽之下，他一饮而尽，道：“我替她喝。”
言简意赅，没提原因，也没说意图。
林朝奕举起杯子：“我陪一杯。”
言毕，他看向赵妍馨，无声摇头。
赵妍馨领会其意，低头给韩憬发微信：
【憬憬，裴老师看上去不太高兴，你知道怎么回事不？】
其余人继续进行游戏，玩得饶有兴致，韩憬抽出手来回复：
【white：我刚刚说的话欠妥当，我知道。】
【赵妍馨：哎，不过要是你真说喜欢他，也挺麻烦的。】
【white：我回去跟他说说，谢谢你提醒，爱你~[爱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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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几名男生更甚，林朝奕和张峥争着替女生挡酒，裴远则是一杯一杯灌，当饮料喝似的。
韩憬看在眼里，神情复杂，给赵妍馨发了条消息：
【white：你带其他人先回去吧，我有话单独和裴远说。】
对上韩憬的目光，赵妍馨点点头：“先回去休息吧，这几个人喝多了，把他们抬回房间去。”
缪雯架着张峥，赵妍馨拖着林朝奕，几个人七歪八扭地上了电梯。
刚才的酒局就像大梦一场，韩憬坐在沙发上看着裴远，结果他还在无视周遭、自顾自地倒酒，嘴角湿漉漉的，也没擦拭，显得很狼狈。
她走到旁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打算把自己灌醉？”
裴远垂着头，几滴泪珠无声落在桌上，声音颤抖：“你当初提分手的时候，有一丝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