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威逼利诱[VIP]


    方钰跑的最快, 她师父袁睿明紧随其后,经验丰富的捕快拨开人群,只一眼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有人要害这年轻人, 竟不惜引来野狗,手段下作又残忍, 今日让他碰上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看兽夹中的罪魁祸首,竟是见过面的村长李家幺子……


    袁睿明表情阴晴不定, 一时间并未吭声。


    此时新手捕快方钰勘察现场过后,也得出了和师父一样的结论,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宴, 也是没料到这混不吝的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更想不到害人的竟是忠厚老实的李顺,惊异之下她没了主意,下意识唤道,“师父!”


    这哪是说话的时候,袁睿明抬手示意徒弟不要多嘴,扶住刀鞘紧紧攥着刀把, 显然做好随时抽刀的准备,高声大喝, “究竟怎么回事!”


    手持锄头的村民纷纷退去,哑巴了似得不言不语。


    李文生抢先一步,对袁睿明解释道, “护子心切一场误会而已,差爷见笑。”


    袁睿明浓眉拧成一团, 对此不置可否,又看向凌宴, “是误会吗?”


    凌宴气喘吁吁正要开口,就听扶着李顺的王婶撒泼开嚎,“差爷,我儿是被凌家那叫秦笙勾引失了心智,知道她家遭了野狗,惦记狐狸精的安危过来帮忙,是他发现坑里的腐肉,哪曾想不小心凌家的夹子夹断了腿,他什么都没干,这厮竟诬陷我儿害人!”


    好一出感情纠葛颠倒黑白的大戏,众人看王婶坐地扯谎惊叹非常,如此说来……竟是合理的。


    李顺拖着半残的身子赶忙附和,“是,是,我担心阿笙才过来看看,闻到臭味便自作主张解决事端,不小心踩中夹子,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你放屁!阿笙也是你能叫的?”本来这个档口不该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可让秦笙躺着中枪,一直都冷静执行计划的凌宴顿时恼怒不已,气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我家阿笙只五岁小儿神志怎会勾引旁人,李顺枉你一个天乾,恶事作尽还想把脏水泼到我媳妇身上,我呸!门都没有!官爷,且听我说……”


    小门小户的妇人手段,净帮倒忙!李文生恼怒不已,赶紧高声打断,“阿宴,借一步说话。”


    倒打一耙打嘴仗是不落下风,但当这痞子的面这样讲,根本是火上浇油!他急忙找补,做了个请的手势,眸中布满蛊惑原身的疼惜和怜爱,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讨好,和看李顺的眼神无异。


    原身最吃这一套了,可凌宴不是她。


    此言一出,便是村长无法再包庇下去被迫私了的意思,向来民不举官不究,所有人都来了兴致,两个捕快和村民,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凌宴,看她会如何选择。


    是破罐破摔撕破脸皮,还是忍气吞声顾全大局?可这么大的事,多少钱能了哇。


    系统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若她忍不住把事情捅出去,李顺吃牢饭,自己也跟着鱼死网破,她拖家带口,和秦笙同生共死,母女俩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秀才也千叮咛万嘱咐,以后要在丰乡村过活就不能逞一时意气,否则后患无穷。


    这就是事实,让人不得不屈服的事实,理智告诉她,才刚安定下来,山又卖不出去,她那点家底不够去别处安家,更何况人物志也围绕着丰乡村,就像秀才说的那样,她要在这里生活,应该屈服于现实……


    但她又不是机器能时刻保持绝对的理智,这口恶气她怎么都咽不下,阿笙一个傻子被她们拉来做挡箭牌、遮羞布,她真的好气!


    凌宴气的狠了,粗气大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阿宴!”李文生再请催促。


    【阿宴。】就连系统也出面提醒,【冷静!想想阿笙和孩子,她们哪能扛得住李家祸害。】


    咯吱,好似咬破腮帮了,凌宴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劳烦官爷等我片刻,我且听听村长有何话要说。”


    人群窃窃私语起来,而方钰凑到袁睿明跟前,悄悄问道,“师父,这?”


    袁睿明摇头不语,握刀的手已然松了下来,看了眼不甚理解的小徒弟,低声嘱咐,“多看多听,少动嘴巴。”


    方钰张了张嘴,眼睛溜溜乱转,没再吭声。


    凌宴跟着李文生避开人前,很快就对上了让原身失智的父亲模样,她心中阵阵作呕,装出并未消气的表情,像个不受宠的傻闺女似得质问道,“证据确凿你也要偏袒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可知若非如此,你弟弟他后半生就毁了呀,老夫也颜面尽失,万般无奈只好委屈你了。”李文生痛心疾首地为自己解释,“我话虽说得重了些,又怎会真让你赔钱,不过是为了保全你弟弟,明面上好听罢了。”


    一口一个你弟弟,说辞轻车熟路,想来早就打好草稿,凌宴一个毛都不信,“他好听了,那我呢?我差点让他害死,他算什么弟弟,你不是偏袒又是什么!还拿我媳妇出来挡事,哪有这样的?!”


    李文生一噎,这痞子混不吝,又一根筋,认准的事咬死不放,再惹怒她……镇上他还能疏通一二,县里并无门路,他还不想跟官差对上。


    “你婶子那嘴你是知道的,什么话都说,她有口无心,不过脑子的,老夫给你赔个不是,你先消消气。”李文生像个慈父般无奈叹气,放低身段,“可你和顺子,老夫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前些日子太忙疏忽了你,此事揭过,老夫补偿与你如何,去镇上好好玩玩。”


    说着就掏荷包,要给她出赌资,这钱左手出右手进,还养活了柳良那帮家伙,李家人算盘打得噼啪乱响,简直比账房先生算账还快。


    手段也无非威逼利诱,让人毫不意外,而污蔑秦笙的事轻描淡写就揭了过去,但她搞这么大阵仗,可不是为了要银子的!


    凌宴眼珠一转,摆手阻止对方掏钱,气鼓鼓的蛮横道,“既然你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他有的我也得有!地头财产我们一人一半!”


    李家三个儿子共五口人,李顺两个哥哥都是中庸,只他那个天乾得父母偏爱,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李顺,包括财产,王婶洋洋得意说过很多次,家里出了金凤凰本是好事,可闹得两个儿子都在村里抬不起头,大儿子不愿意受气,出去讨生活几年不曾回来,而中间的二儿子不满父母偏心,一怒之下与人私奔,连嫁妆钱都没给家里留。


    反正家里还有天乾,能传宗接代又有面子,李文生和王婶都不在意两个儿子的去向,自他们走后,家产当然全归李顺了,包括从原身那坑来的六十多亩田。


    一人一半是要分家?可痞子跟他分得哪门子的家啊,李文生始料未及,一时愣住了。


    见状,凌宴语气不满,步步紧逼,“村长还想偏袒他?那我可要跟官爷好好说道说道了。”


    似是非要跟李顺争个谁更得父亲疼爱这个高低,她作势要走,李文生慌忙去拦,言语稳住,“就依你所言,不过财产多在你婶子手里,但家里的地我可以做主,你们一人一半,这样你可满意了?”


    啧,拿媳妇当挡箭牌,凌宴心底不屑,点头答应,她的确满意了,大手伸到李文生面前,“空口无凭,地契呢?”


    随手画饼只待日后搪塞的李文生再次始料未及,不快反问,“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老夫岂会出尔反尔?!”


    “现在不给,往后我那好弟弟和好婶子能同意吗?”凌宴摇头晃脑地说道,“万一他们赖账,你又拿他们没办法,到时我可怎么办啊?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不给我就去报官跟官爷说清楚,到时候他没了,地就全是我的了!”


    痞子也有痞子的好处,什么难听的无赖话都能说,胡搅蛮缠就是了,之前跟跟村长闹过,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被那老匹夫三言两语哄好了去,这次人命关天,必然闹个大的!


    可李文生是万万没想到,他诱骗钱财的把戏也有被反噬的一天,这又憨又横人语不通的痞子信以为真,反过头来拿捏住了他,一时间是脸黑如锅底,嘴边胡须抖动,手也哆嗦,看似气的不轻。


    这个血他是不出也得出,不然他那宝贝的独苗苗就没命了,真金白银买来的地头要拱手送回,李文生万般不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想再讨价还价,“一时拿出这么多,你婶子肯定要闹了,这样,我先与你三成如何。”


    凌宴任他讨价,竟是答应下来,“要离我家近的、连成片的那几块,应该不到三十亩吧,如你所说,不足三成,多了我也打理不过来,就留给你吧。”


    她很是贴心地自动降价到了李文生可接受的程度,可李文生给脸不要,还想再压,分批给她地契。


    主打拖字诀为上,凌宴看出来了,皮笑肉不笑地垫了垫手上的草叉,没再松口,“一手交钱,一手交命。”


    这是痞子的底线,再降不能,李文生沉默了,狠狠咬牙叫来王婶,“去,把家里的地契拿来,要西边那片的!”


    “西边那整片?”王婶惊呆了。


    李文生语气不耐,“对!”


    怎么这么多,王婶嘴巴一张又要发作,李文生半点面子不顾,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啪地一声,声响穿得老远,王婶当即歪了脸。


    “废话颇多,让你去你便去!”还敢嚷嚷,净会添乱!


    凌宴补充道,“哦对,还得把村里长辈都请来,一起做个见证,免得谁人空口白牙,诬陷我的地契是偷来的,又像今天似得闹了误会可就不好了。”


    被点中心事的王婶捂着红脸愤然离去,后手让人拆穿,李文生脸色同样难看的不行。


    但私了已成定局,只赔钱让凌宴满意能保住李顺的命,他们想再多都没用。


    待风浪稍作平息,系统担忧道,【你这狮子大开口,是不是不太好啊。】


    秀才当时说保守起见最好不超过二十亩,要给些讨价还价的余地,其余的让阿宴自己发挥。


    跟李顺的性命比起来,二十亩地,李家虽说肉疼不爽,可还不到撕破脸的地步,然而阿宴张嘴就要一半,后面降价也没降多少,它怕突破了李家人承受的极限,被人疯狂报复。


    那样今晚一切摘净自己保全妻女的努力,不就就都白费了。


    凌宴摇头,一向温润和煦的天乾眸中多了丝经历事端后特有的沧桑和坚韧。


    “二十亩是害我的价格,剩下的是李顺污蔑阿笙的代价,我要让这帮人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没人磋磨村长?那她就来当这个恶人!


    那村长不是喜欢当原身她爹吗?她就让他当个够!


    作者有话说:


    秦笙:哟,你值二十亩,我是剩下的添头?


    凌宴(翻出地契塞老婆手里):没有没有,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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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物归原主[VIP]


    舍得一身剐, 敢把皇帝拉下马,无非是够不够狠罢了。


    就刚才,就差那么一点, 黑的就是白的了,这吃人的世道还有什么公理道义可言?她不狠, 自己加上母女俩就是旁人嘴里的一盘菜,任人宰割!


    忍气吞声可以,但凌宴心意已决, 势必从村长身上咬一大块肉下来!往后定要让那好为人爹的老匹夫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人吃人的场面,给备受家人呵护、无忧无虑长大如富家千金般的阿宴吓出一身血性和凶悍来, 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和后怕, 系统默了默, 【事到如今,秦笙和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凌宴咬了咬牙,“我记得这世道,若是觊觎旁人妻女,被人打了也是活该白打对吧。”


    【事出有因,大多不了了事, 严重的赔点汤药钱,当然, 不能闹出人命,残了也不行,闹大了都要赔钱。】


    此类矛盾一般由村里调节, 若是不满判罚,只能去县衙击鼓升堂, 光是路程就有够耗的,更别提其他的规矩, 普通百姓折腾不起,故而只要占理,大多打了也是白打。


    凌宴心里有了底,可是方才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村长授意,总会有人替他办事,暗地里的小人防不住,该来的总会来,最关键的问题她不会忽略。


    “若是阿笙和孩子有危险的话,你会提醒我的吧?”


    她似是试探,又好似意有所指,轻描淡写地谴责系统——不在乎我没关系,女主角和她的宝贝女儿,你应该在乎的。


    系统反倒被将了一军,沉默良久。


    【自然。】


    “那我就放心了。”大庭广众,凌宴不敢露出笑模样,紧紧绷着脸颊维持着“我很生气,很不好惹”的气场,不过听语气,她当是开心的。


    当王婶哭哭啼啼地攥着地契回来,她就更开心了,如果不是顾忌着场合,可能会叉腰大笑的那种程度。


    地契交到李文生手里,他是心痛又心烦,捏着那几张纸,低声对凌宴道,“如此,可能放过他了?”


    “当然。”凌宴满口答应。


    李文生装出那副慈父模样,语气和蔼地商量道,“往后对外便称你弟弟是贪图秦笙美□□惑才到此地,不慎被夹子夹中,这才赔你银钱,你看如何?”


    他还在试图为李顺和自个的挽回名声,凌宴也不意外就是了,事情影响太过恶劣,李家要命,也想要脸,可现在与真相大白无异,你李家掩耳盗铃往秦笙身上泼脏水算怎么回事?


    凌宴不答应,也不可能答应。“别搞那些有的没的跟我媳妇沾边!我只答应你往后谁人问我此事,半句不提李顺,其他的绝无可能!”


    一口一个我媳妇、我家阿笙,倒是喊得愈发顺溜。


    “一言为定。”李文生额头青筋直跳,“依你便是。”


    商量的差不多了,凌宴狠叨叨地警告李文生,“可别忘了叮嘱你那宝贝儿子,往后让他离我远点,万一我吓怕了,以为他又要害我做出什么事来……我俩一命换一命,您可就没人养老送终了。”


    “你!”李文生长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死命咽下这口恶气,“你看你说什么气话,我管好你弟弟就是了。”


    凌宴欢喜拍手,“那再好不过。”


    所谓父女,都恨不得把对方的钱袋子尽数扣到自个手里,各怀鬼胎。


    忽而,当啷一声,是铁器掉在地上的声响。


    那头李顺胳膊上的夹子总算拆下来,他右臂七拐八绕地耷拉着,躺在王婶怀里脸色煞白,人也没有刚才时那般精神,瞅着精神萎靡下来,几个有经验的在帮他处理伤口,王婶不停地抹眼泪,哭花了脸,恨得咬破了嘴。


    李家遭此大难,凌宴出了口恶气,心里舒坦不少。


    不多时,除了外出看诊的胡大夫,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在自家晚辈的护送下也到了凌家屋后,深更半夜的吵醒老人家,虽然锅都是李顺的,但凌宴仍旧心中有愧,每到一位,她深深弯腰行礼告罪,“深夜叨扰长辈休息,事出有因,还望多多海涵,晚辈他日必登门赔罪。”


    她礼数周全态度诚恳,与旁边只拱手寒暄的李文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位老人家还算满意,温言推辞,“正好吵得我们也睡不着,过来看看,不过登门就不必了。”


    见状,人们也不由啧啧称奇,痞子这么能装乖?还是如赵婶所说真的转性了?


    几位长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活了那么多年都是人精,稍微看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再看李家人,脸色都很是难看。


    曾经的军户,也是巡田队退下来的周全周大爷没绷住,引来野狗可是要人命的大事!他当即撂了脸,重重哼声,“哎呦文生,你可养了个好儿子啊!”


    是有些阴阳怪气在里面的。


    打算避重就轻、含糊揭过的李文生只能厚着脸皮挨损,其他人心里有数,嘴上没说,都给了他两份薄面。


    秀才怕李家赖账,这才让凌宴把长辈们都叫来现场见证,而不是去到议事堂,让村里最明白事理的几人看清李顺的真面目,对占理的阿宴有所改观,费心护着谈不上,加上婆婆从中运作,对凌家的事总会上心一二,这样李家就不敢太过放肆。


    说到底还是阿宴原先名声太差了,不然不会闹到这般。


    顾景之在其位而谋其政,为了尽可能的保凌宴周全,当真煞费苦心。


    这时顾婆婆当时知情的,虽看她表现的十分冷淡,装作与凌宴貌似不熟的模样,但她能感受得到对方时不时担忧地看着自己,凌宴不好表现的太过亲密,只跟对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婆婆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与身旁相熟的老友低声交谈。


    在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县衙捕快以及后来镇上保长手下文书的共同见证下,凌宴同李家完成了地契过户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去镇上报备做手续变更了,这事原身轻车熟路,凌宴也知晓流程,看着印满手印的过户及地契,打算明天跑趟镇上。


    保长手下的文书也是心里有气,他们一介读书人外出办事竟遇见野狗作祟,一是安全堪忧,二是摊上责任名声有碍,实在遭心,故而对村长一家观感差到极点,便出言给凌宴指了条捷径。


    “我二人外出分发粮种,自然带了户籍土地簿,你可直接登记,待我等回镇上再补足信息就是,免得你跑一趟了。”


    凌宴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她跟人连声道谢,忽而想起件事,“那这些地的粮种发没发,归我吗?”


    此言一出,王婶气的直翻白眼,碍于黑脸的丈夫硬生生忍了下来,李文生一声不吭,偏头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似商量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两个文书核对一番,“那块地头的粮种尚未发放,物主更变,自然归你。”


    凌宴大喜过望,对给予方便的文书千恩万谢,二人心情不由好上两份,皆不以为意轻飘飘地道,“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不过那二十八亩地你可都要种稻?领了就必须种,这规矩你该是晓得的。”


    “这是自然。”忽然间从两亩三分地变成三十亩三分,凌宴还没想好该种什么,“要多少粮种我明儿个给信成吗?”


    文书很是随和的应了,于是土地转让一事告一段落,任李家人如何,那些地都物归原主,重新姓凌了。


    事情到这,李顺坑害她的同样随之结束,私了也就意味着此事不可再提,但凌宴有件事是记得的,要提,“正好各位具在,我有一事言明,烦请各位帮我做个见证。”


    她来到中央,清了清嗓子,对在场众人道。


    “总有人看我家阿笙痴傻,色胆包天嘴里不干不净,惦念着可乘之机,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往后再叫我听到谁说我家阿笙长短,且先问问我手里的草叉答不答应!”


    手上用力一剁,噌的一声,草叉尖齿深深没入土中,天乾的力道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李顺和王婶更是下了个激灵。


    凌宴咬牙紧绷,周身萦绕着一股子戾气,眼睛死死盯着李家母子,大声威吓,“谁人不信但可一试,试试看我能不能把你那破嘴连带脖子一道插下来!”


    众人都被凌宴这出吓到,连李顺也没力气嚎了,一时间噤若寒蝉,几十号人只火把发出些许动静。


    “有血性!”周全周大爷大喝一声,拍手称快瞧着还挺高兴,“不容易,你小子总算有点人样!”


    “老周!”旁边的顾婆婆唤了声,提醒他注意影响,又对凌宴淡淡道,“阿宴,你过了,知你不快,脾气收上一收。”


    理是这么个理,威慑可以,但不能把杀人一事拿到明面上来。


    剩下两位长辈也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有他们兜底,凌宴就坡下驴,“晚辈愚钝,只记得靠这身蛮力才护得住妻女,多有冲撞,各位莫要怪罪。”


    众人心想,说是这样说,可横的怕不要命的,万一这痞子不管不顾的冲来真把人捅了怎么办,哪里还敢对秦笙说三道四,都默默把这事记在心上。


    “行了。”周大爷觉得凌宴由此转变是个好事,也提醒道,“压压火气,别真闹出人命来就是。”


    言罢,他看向李文生,话锋一转,“说完你的事,该说说村里的野狗了吧,这事可有的商量,我老胳膊老腿站不住,走吧,咱去议事堂?”


    其余几位长辈皆是点头,“万一伤了人该如何处置,医药费用谁拿,总要有个章程,你说是吧,文生。”


    村长李文生阴沉老脸难看无比,拱手弯腰,“待将我儿送归家中,马上就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议事堂走,到这就没凌宴什么事了,她直接回了家。


    同样,也没捕快和文书的事了,他们结伴往回走,半天没说话的方钰可憋得够呛,她万分不解问一道的袁睿明,“师父,我不明白啊,嘶,这事我们不应该把那李顺拿了吗。”


    袁睿明有些忍俊不禁,旁边两个文书也是笑笑,“小姑娘,这里面门道可大着呢。”


    看徒弟还没转过来弯,袁睿明解释道,“你想想看,若是我们遇见别个,真真一手遮天,连官差都不怕的村长,到时会如何?”


    他语气意有所指,这么一提点方钰很快反应过来,好似受到了惊吓,“贸然插手,我们会跟着一起遭殃?”被灭口?


    “还不算太笨。”袁睿明感叹道,“世道如此,捉那贼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切记,多动脑子少动嘴。”


    “袁兄所言极是。”文书附和。


    “师父的教导,我记下了。”方钰若有所思,把今晚看到的每一幕都记在心间。


    而归家后的凌宴在开心之余又有了新的烦恼,比如:她这三十亩地当然不可能都种稻子……所以该种什么哇!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她还没规划好呢,凌宴在屋里蹦蹦跶跶的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激动。


    算了,这么大的事还是交给明天的自己思考,她洗洗便重新躺下睡去,留对门的秦某陷入沉思。


    三人屋后密探之事她听得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秦笙也不知情,但光从方才屋外听到的只言片语……那一事无成的渣滓竟然能从李文生手里抠出地头并且全身而退?


    嘶,受了高人指点,长进竟这么大吗?!


    五岁孩童神志的秦笙表示难以置信,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那头渣滓换了个人的怪异感愈发强烈,总感觉重生的变化也不会这么大,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难得,昼伏夜出一心看热闹的秦笙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就迷迷楞楞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凌宴:快来跟我一起插秧。


    秦笙(兴高采烈扒人衣裳):来了~~~


    凌宴:……我说的是种地那个插秧,不是……


    秦笙:不是什么?


    凌宴捂脸跑走:……你这个人满脑子奇奇怪怪,不跟你说了。


    秦笙的奇怪念头很多都归结于,为阿宴不合理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缘由,这样才能说服自己接受(因为她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抗拒)。


    所以从最开始以为自己会被卖了,到误认为阿宴重生,再到(打码),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芜湖~看热闹的妻妻一起睡着咯~~~生物钟终于逐渐看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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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模棱两可[VIP]


    虽然中间醒了一次外出跟人斗智斗勇, 但好在后半夜是消停的,凌宴美美睡了一觉,特意晚起好一会, 早上六点才推开屋门。


    要知道这几天生产队的驴平时都是天刚亮,四点多钟就醒, 今天可以算得上睡懒觉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凌宴很开心,推开门就看到对面一大一小正坐在门口, 看样子是在等自己,开心之余多了丝羞涩, “我起来晚了, 你们是饿了么?”


    小凌芷捂着小肚子, 很是凝重地点头,“饿!”


    秦笙有样学样,“饿!”


    平时这个时间大多吃过早饭,都玩起来了,不怪两个宝宝嗷嗷待哺,凌宴脸也来不及洗, 只弄干净手,对二人道, “你们洗脸了吗?”


    “没。”昨晚灶里的余烬早早熄灭,锅里所剩无几的水也凉透了,水缸见底, 于是秦笙决定把活留给身强力壮的渣滓来做。


    “等会烧好水叫你们,早上风凉, 去屋里等着。”


    “好~”两声稚嫩的回应响起,凌宴已然跑到井边掀起盖子, 从打水开始,为一家人的生计忙活,同时也是完成每日任务拿积分。


    说到积分就不得不提昨天的两个大进账,一个是人物志顾景之的秘密奖励,另一个则是还债的支线任务奖励,两样共700,加上她手里的63,达到763,突然创下历史新高!


    距离解锁剧情线就差一百多了,天大的好消息,不过一想到是用命换回来的,更何况还得给秀才提供抑制剂,大概三年时间,从她身上赚的那些积分都要换回去就是了,过了兴奋的劲儿,守财奴渐渐平常心看待了。


    积分多了就得规划好花销。


    凌宴算了算,退烧、感冒药,以及碘酒纱布都存在系统包裹里,暂时不用买,预留些日用调味品、药品以及抑制剂的费用就可以,最后那样可是大头,秦笙、秀才,外加她自己,加起来大概在80到100左右。


    不到一个礼拜的日常所得,也还好,至于剩下的当然是攒来开剧情。


    还完债务,系统又发布了新的支线——初春耕作,给家里的地翻土等等农耕事宜,体力活肉眼可见的惊人,奖励500点积分看似可观,不过周期很长,显得收益一般,好在不包括新搞来的那二十八亩地,不然凌宴真的要提出严正抗议了。


    说到那些地,有件很好笑的事,那就是前阵子李顺总臭显摆自个是天乾,力气大能干活,早就嘎嘎把地都给翻好等着种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反倒便宜了她,凌宴真的是做饭的时候几次笑出声来。


    昨晚剩菜吃的一干二净,最后的汤底也便宜了沈青岚,能吃的一个毛都没有,和面太慢,不如煮粥,另外很是奢侈地煎了五个煎蛋,外加盘清炒土豆丝及咸菜拼盘。


    简单自然是宝宝一人两个,她是大人,吃一个就可以了,热乎乎的梳洗过后,一家三口呼噜噜地扒粥,热粥下肚,齐刷刷地放下碗筷,发出三声音色各异的舒适叹慰。


    稀松平常的温馨,又有点莫名好笑。


    凌宴勾着唇角,指尖轻点那圆溜溜的小肚子逗她,“吃饱了吗?”


    小崽怕痒,缩成一团笑咯咯,“饱了~”


    秦笙:……


    手臂撑桌默默挡在腹前,避免被魔爪侵袭。


    凌宴看了眼,感觉秦笙有点奇怪,也没管,自己伸了个懒腰,“我等下要出去哦,村里野狗还没处理,如果听到有动静往屋里跑,关好门,其余的都不用管,你们在家好好玩。”


    等到明确应答声,她起身捡碗,不过这次走出房门时凌宴相当谨慎,左喵右看,确认没有蛇的踪迹后,才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称得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范。


    先是拎着草叉去昨夜丢蛇的方向检查,确定那毒蛇跑掉,凌宴又在家附近点燃艾草,里三层外三层熏了个遍。


    隔阵子弄一次,往后就不会有蛇出没了。


    而家中小院,正在跟女儿消食的秦笙闻着浓郁艾草的气息,不由暗啐一口,往后毒蛇再排不上用场了,她心不在焉地思量该如何对付渣滓,直到她兴致勃勃地看向屋后那块小菜地……


    这个法子耗时久了些,也够隐蔽,很符合她低调行事的方针!


    秦笙来到菜园,看到她辛苦种下的萝卜空了一整行,神色不虞眉脚抽搐,她的白萝卜!最扛饿的白萝卜,竟然快被那个渣滓薅秃了!


    心疼!


    但最近吃得不错,好像又没有那么心疼了,秦笙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


    菜园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做好防蛇工作,凌宴把草叉送回家,而后又来到接取枫糖汁的地方,将两个将满的木桶挑回家,最后朝收回来的地头走去。


    西边的耕地离家不远,是一整块良田,刚好三十亩三分,大致呈直角梯形,离窄端那侧不远的地方有处涧溪,渣爹当年豪气十足,花了大力气开渠引水,渠道横穿整片土地,保证水源充足,渠道末端直通河边,不论种稻蓄水,还是旱田浇灌都极其方便。


    原身自留的那块地就是窄端的入水口附近,水量最充足的地方,可见那个家伙平时脑子不行,地头的好坏还是清楚的。


    这块地的重要性以及价值不必多说,这便是凌宴执意要它,甚至只要它回来的原因,超值!


    可让她一个人精管这三十亩地,就算天乾再能干也太吃力了,凌宴痛并快乐着,为这件事情头疼。


    背着鱼篓,绕过几颗粗壮显眼的松树,凌宴顺着小路来到实地,黑黄的土地松散凌乱,周遭堆着春耕烧地用的,一望无尽好似看不到边。


    凌宴莫名感到一阵腰酸,但,这些地都是她的啦!


    一想到往后这里作物绿叶郁郁葱葱、金黄粮食饱满的景象,在这种收获的满足感面前,好似疲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简而言之就是:有地真爽!


    除去自己的那一小块,李家一半种麦、一半重稻,来回轮耕,凌宴也打算这么干,可她想种的东西有点多,什么红糖、花生米、玉米粒、烤红薯、黄豌豆、甜甜的柿子和西瓜,各种食物总跳出来挠一挠她的神经,弄得她都不知道选什么好了。


    这个问题应该可以找系统帮忙,凌宴把要求尽数告知,说的十分详尽,“能帮我规划下吗?”


    【可以是可以,但除了水稻别的种子都要买,这点你别忘了。】


    现在是农历二月十六,阳历的三月中旬,发完粮种要育苗,大概半个多月后三月末四月初就要春耕了,虽说晚几天不妨事,但也不能耽搁太久,凑到买种子的钱才是关键。


    身上只有五十来文的凌宴一阵牙酸,好在渔猎buff的冷却好了,等会去捉鱼就有钱了,她大手一挥豪情万丈,“没事,我买就是了。”


    【种田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以如今的情况,我建议你不要加重自己的负担,放弃麦子,种25亩水稻,剩下的玉米、红薯、高粱各一亩,甘蔗趁早种下能和花生接上茬,五月收甘蔗秋天收花生,土地利用最大化,至于豌豆和西瓜,需要疏水性好的土地,这里并不合适……】


    除了她提出的要求,系统的方案中出现了高粱、葱姜蒜、白菜土豆等作物。


    凌宴挠了挠头,“这些耐存放的蔬菜都可以去集市买呀,都不贵。”


    北方一到秋天各家各户都忙着存菜过冬,能吃到春天还有的卖,这东西一点都不少。


    系统默了默,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产量高才便宜。】


    对啊,就是因为产量高售价才低,所以她还有种的必要吗?凌宴一头雾水,她以为系统会给她安排些金贵的作物靠这个赚钱,没想到朴实无华的令人咋舌。


    而且感觉系统话里有话,欲言又止似得。


    以她对系统的了解,这家伙虽然很坑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可种地这等大事关系到一家人的生计,也是和秦笙有关的,它不会故意糊弄自己。


    凌宴试探性地问道,“是有什么原因你不方便透露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


    似是而非,不承认、也不否认,非常微妙的回答,比让她自行探查或者无可奉告都委婉,凌宴察觉到了系统的违和,她想了又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说……和接下来的剧情有关,所以系统才这般讳莫如深?


    电光火石间,凌宴瞪大了眼睛,突然明白了那句【产量高才便宜】隐藏的深意:等到产量低的时候……土豆白菜也能卖出天价!


    也就是说,如果她没想错的话,后面会有天灾发生?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还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凌宴笑喷,伸出指尖雨露均沾地戳了戳她的小肚子:吃饱了吗?


    秦笙:没有,感觉还能再来三大碗。


    在?惊喜吗?(估计都睡了,明早醒来也是一样的惊喜.jpg


    说起来,没人发现防蛇技巧的双关吗?艾草防蛇啊家人们!!!(多么精妙的双关哇!以头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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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补给你的[VIP]


    原身上战场那次, 可以称得上速战速决,不到一年就回家了,上次的大规模战争还是在原身出生前, 大概二十二年前左右。


    这些年来风调雨顺,整个国家也无大事发生, 一直在休养生息,粮价持续走低,平均算下来, 糙米粗面不足两文钱一斤,那土豆白菜就更便宜了。


    便宜到什么程度呢, 那天凌宴在集市看到缺水蔫吧了的土豆, 两文钱一堆, 系统说质量没问题她就买了,估摸着得有六七斤重,这是次品的价格,质量好的也就多卖个一两文钱。


    半文钱一斤都说多了。


    晒干的土豆白菜家家户户都有,价格低到都没人卖。


    和前两天跟赵婶闲聊时说的那般,现在种田都不够费力气, 好多年轻人都去外面闯荡了。


    她种米粮是出于谨慎,可让凌宴种土豆……有那个力气她宁愿去山上放蚕, 起码收获的都是蛋白质,不论怎么看都比土豆值得。


    可系统暗戳戳的让她屯菜,暗示往后会有灾情?


    那个家伙嘴巴比拉锁还严实, 问也是再得一句无可奉告,求人不如求己, 凌宴陷入思考,她能想到的天灾:大旱、洪涝、雪灾, 再算个山体滑坡泥石流?


    前两个遇上了搞不好颗粒无收,那样的话种什么都白费力气,系统自然不会让她种25亩之多的水稻,而当剧情开始时凌家犹在,想来应当也不是严重的地质灾害作乱。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提前下雪导致的农作物大规模减产,米粮且有存余,价格会略微上涨,但蔬菜可存不了那么久,价格必定水涨船高!


    凌宴感觉自己悟了,欣然同意系统的安排,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种高粱?”


    【淀粉含量高,除日常吃食外还可酿酒。】


    酿酒?她不喝酒,秦笙也不是好酒的模样,而且这东西可不是嘴巴一闭一张就能酿出来的,要准备好多东西。


    思忖片刻,凌宴言语试探,“可我不会酿酒。”


    【商城的工匠技能包介绍了制酒的用料及流程,新手期折扣只要33积分,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好似随口一说,却偏偏给人一种处处都是暗示感觉……凌宴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可又什么都不懂。


    和开剧情比起来,还是活着更为重要,况且并不贵,犹豫片刻,为了做到有备无患,她买下了技能包。


    配合图鉴大全以及技能包上的知识,她开始计算,约莫亩产300斤左右的高粱,出酒大致在一半,这一百多斤酒售卖显然是不够的,而系统暗戳戳的让她准备这么多酒又是为了什么?


    从结果推导未知的原因,整个过程无比困难,离开田地到河边这一大段路上,凌宴一直在揣摩系统的目的,可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系统再次推荐木匠技能包,可制作工具配合酿酒时,让她有了种好像被奸商坑了的遭心感……


    算了。


    与其纠结以后杞人忧天,不如烦恼接下来这么大片地该怎么种。


    她不想租给别人,所以最好还是雇个帮工,人选方面秀才和顾婆婆应该比她更懂,所以等下要去一趟打听打听,有赔罪的借口在也不惹眼。


    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当然是先把鱼摸了,攒好买种子的银钱再说。


    凌宴拿出网子下河开buff。


    两个小时后她湿漉漉的上了岸,这次没有大家伙,收成不比上周,约莫只能卖个三两多,河鲜的数量是固定的,buff只是起到提升概率的作用。


    看来往后得注意尺度,不能涸泽而渔。


    把鱼送回家里,凌宴换好干爽的衣物上山检查套索,在buff的影响下四个套索均有收获,两只山鸡、两只兔子,一看就是刚上套没多久,还活蹦乱跳的,扑腾的太厉害了,只好用手捏着下了山。


    凌宴笑眯眯地满载而归,将东西放好,喝水休息了会,正在院子里整理,咕噜噜,竹球滚到脚边,小崽昂头看她,一双大眼睛眨啊眨,脸上也笑嘻嘻的,可见是玩高兴了。


    “母亲~”


    再没了最开始的瑟缩和惧怕。


    “嗯。”凌宴心情极好地应了声,抬脚轻轻给小崽踢了回去。


    很快,球又滚了回来,那充满童趣和期许的眼神,也勾起了凌宴的玩心,一大一小,你一脚我一脚,玩的不亦乐乎。


    不远处的布鞋小小,踩着鞋帮,半个白嫩脚跟露在外面,不知是不是鞋子不合脚了,凌宴问她,“鞋子怎么这样穿?”


    “涨。”小凌芷将球踢了回来,努了努嘴,又道,“痛。”


    啊,挤脚了又不会说,这样穿大概是秦笙教的,凌宴跟小崽招手,“过来我给你看看。”


    小凌芷哒哒跑来,凌宴搬来小板凳,两手抱起孩子,一入手明显感觉重了不少。


    “我们小凌芷长肉啦。”凌宴打趣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有力气了?”


    以前她连被子都掀不动的,现在一踢就开了,小小的脑袋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嗯!”


    “多吃饭就有力气,长高高,以后就能保护你娘了。”


    娘也说过类似的话,要多吃才能长高,小凌芷小嘴一咧,笑着回应道,“好。”


    小孩坐在板凳上,凌宴蹲下/身子看了看,果真小了。


    “你说的涨、痛,其实是鞋子小了挤脚,懂了吗。”凌宴一点一点耐心地教,没想到孩子长得这么快,她一点准备都没有,重新给鞋帮压下去给小崽穿好,“先这样将就会,这两天慢点跑,马上给你弄双合脚的。”


    “嗯~”母亲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小凌芷也不觉鞋小了有什么,喜滋滋的捡起球又玩了起来。


    做鞋……她也不会啊,所以还是备些礼物厚颜找赵婶帮忙吧,凌宴心里合计,不然去镇上买双也行。


    总不能让孩子露个脚后跟在外面,实在太不像话了。


    正惦记鞋的事,后院“吱喳吱喳”的声音响起,凌宴伸脖看去,见是秦笙在菜园忙碌,干劲十足,小锄头一下下刨得特别有力。


    今天白天没睡觉,这是身体养好终于有精神了?


    双喜临门,很难让人压下嘴角,凌宴从白布卷上裁了些泛黄部分,浸水洗净,又拿出从镇上买来的菜种,对后院唤了声,“阿笙,过来下。”


    秦笙:……忽然很想给你脑袋一锄头。


    紧紧攥了攥把手,终是重重凿进土里,好似刨开某人脑袋一般,秦笙这才放下小锄头,依言来到厨房,菜板上摆着一个个打开的小纸包,而那渣滓指着包里的东西道。


    “你看,这个是我们园子里种的白萝卜,这个像荞麦壳似得是菠菜种子,那个长长的粒粒是生菜种,你喜欢吃生菜吗?”


    生菜是所有菜种里面最贵的,白灼生菜好棒,她超级喜欢的,凌宴满怀期许地看向秦笙,就像在安利她的白灼生菜。


    初春的阳光照射进来,眼前的清澈眸子晃得人眼睛发痛,秦笙好似被烫到般,下意识避开,低头看那形状各异的种子,每样她都认得,不过渣滓说的话她听不明白。


    秦笙微微摇头语气疑惑,“生菜?”


    “啊?”秦笙的反应让凌宴愣了一瞬,系统提醒是古代叫法不同,她这才恍然大悟,继续道,“莴苣或是莴菜呢,你喜欢吗?”


    这次秦笙弄清是什么了,什么生菜啊好生奇怪的叫法,难道军中叫法与民间不同吗?她点了点头,“喜欢。”


    “那就好。”那些忐忑的期许顿时化作一个得偿所愿遇见同好的灿烂的笑,凌宴唇角高高翘起,“这个好吃的,等菜长大我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身旁渣滓还在一样样指着种子,絮絮叨叨地说着是什么菜,又如数家珍似得细说可以做什么餐食。


    那些稀松平常的青菜从渣滓嘴里说出来就好似什么山珍海味,无法理解,她又不是没吃过,秦笙心中万分不屑。


    暗地里却几次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


    “你是不是收拾菜园呐?”被五岁孩童神志的美强惨帮忙,凌宴有些羞愧,可没办法,她实在太忙了,天乾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请求道,“正好该种菜了,我们把菜苗育了,然后,然后你种下好吗?”


    我们?秦笙本能地不抗拒这个词,嘴巴撇撇。


    以为是她不愿意,凌宴赶忙找补解释,“你播种、平时用瓢浇浇水就好,水缸我会打满,其余的都交给我来做。”


    为了她扛饿的白萝卜以备不时之需,是该种菜的,秦笙答应了。


    凌宴开心的拍手,指着旁边洗好的白布道,“那你帮我包下种子。”


    “嗯。”


    挑出部分菜种,放到热水碗里过一遍,杀菌去霉,而后让秦笙撑着布,把种子过滤出来。


    秦笙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就当身旁的渣滓不存在,耐着性子一点点把菜种均匀地扑在湿润的白布上,每样种子一片布,隔开存放。


    等弄到白萝卜的时候,秦笙看着那多达半碗的黄褐种子,一时间愣住了,种这么多白萝卜……是想吃到明年?


    凌宴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揪了你好多萝卜,补,补给你的。”


    秦笙面无表情,无甚反应,不知道听没听懂,凌宴也不再多话,默默干活。


    而此时的秦笙心里只想笑,补她萝卜?笑死人了。


    我被掠夺的一切,你都能补回来吗?


    你不能。


    你能补给我的,只有你那一条烂命!


    尽量轻柔地包好菜种的秦笙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秦笙(言辞诱惑):换点别的补给我。


    凌宴:比如?


    抽出眼前腰带,指尖向下,顺着胸前缝隙剖开衣衫,露出一片白皙(打码)(打码)(打码)


    嘎,今天,大概是没有二更了,累了,申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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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两个傻子[VIP]


    一个个巴掌大的小布包自秦笙手下叠好, 边线十分整齐,令人心情舒适,凌宴感觉眼前的美强惨也是有些强迫症在身上的, 不禁莞尔一笑。


    她这一笑,让秦笙心中不爽更甚, 硬生生按下烦躁帮忙。


    等菜种全部弄完,凌宴又用白布裹住各个潮湿的小布包,归置成手掌大小的薄布包, 然后松开腰带,扯开衣裳前襟……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知羞耻!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令秦笙大受震撼, 这渣滓好生不要脸!她猛地后退一步, 夺门而逃。县著夫


    听到响动的凌宴一回身, 人呢?她追出去叫住秦笙,“你别跑哇,没完事呢,帮我揣一个好不好?”


    说着,把那薄布包揣在怀里,解释道, “这样发芽快一点,我自己揣两个有点不方便。”


    这两天要翻地, 揣一个没问题,两个鼓鼓囊囊的实在影响行动,想让秦笙的体温帮帮忙。


    秦笙回头斜眼看她, 的确有捂种催发的做法,不过对于眼前的渣滓, 生怕她再宽衣解带,戒心并未完全放下, 伸出手臂指尖捻着过布包,走开好远才肯背过身把东西揣进怀里。


    瞧着鬼鬼祟祟的。


    明明被人提防凌宴的心情该是复杂的,不过有小凌芷那最好的例子和成果在,让双喜临门的她学会了苦中作乐,满心都是大宝宝偷偷摸摸的样子好可爱,跟小宝宝不逞多让!


    凌宴望着秦笙的背影,捂嘴喷笑,等对方回头看向自己,她只当无事发生般,微笑着道,“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


    晚点回来,秦笙疑惑,“午饭?”


    凌宴歪头,“晚半个时辰左右,你们等等我呢,不然就自己做点面条吃?”


    想到上次的骇人成果,秦笙不情不愿地回了声,“等你。”


    “好的。”凌宴从锅子里摸出两根糖递给她,“那家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出了家门。


    待大门落锁声响起,脚步走远,秦笙唤来女儿,“来吃糖了。”


    小凌芷哒哒上前,笑眯眯的接过糖棒,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嗦吸。


    为了给女儿做好不能边走边吃的表率,秦笙也跟着坐下,母女俩面对面恬静吸溜,她忽然问起刚才听到的事,“她跟你说鞋子的事情了?”


    小凌芷如实答道,“嗯,母亲说,将就会,过两天给合脚的。”


    勉强算又做了件人事,秦笙默默点头,如果渣滓说话不算数的话……


    算了,不如靠自己,她早给芷儿攒了些布的,缺的应该不多,本来早早准备了,都怪那该死的信期,秦笙恨恨拿出口中糖棍,去箱里翻找。


    布条少了些,不知还够不够用了,秦笙看向主屋,她记得渣滓买了布的。


    潜意识告诉她,如今就算自己拿布用了,渣滓也不会拿她怎样,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几块布条挨顿打不值当。


    把布条翻出来,秦笙到厨房挖了半瓢面,放到锅里熬浆糊。


    等浆糊熬好放凉,抹到门板上,一块块颜色各异的碎布贴上去,拼成巴掌大的布块,秦笙耐心地做着,等浆糊晾干布块成型,即可用来纳鞋底,过两天芷儿就有的穿了。


    而不知自己完全不被期待的凌宴正朝胡大夫家走去,沈青岚的妹妹沈红樱暂时借住在那,昨天约好了去那找她,主要为了渔猎销售门路的事,对方答应帮她引荐,故而等会要去镇上。


    胡大夫没在,听他孙女胡雪飞说昨夜让村长从邻村接回来,又急急忙忙去到李家给李顺看伤,家都没回只让人给传了信,至今而归。


    嗯,看来李顺伤得挺重,凌宴心里舒坦的要命。


    想着家里大人没在,只一个半大的少女,凌宴便多嘴提醒了句,“飞雪姑娘,村里来了野狗,可要记得关好大门。”


    胡飞雪整天不出门,不过从沈青岚那里得知此事,以有准备,微微颔首,“劳阿宴姐费心,青岚姐在这边,你随我来。”


    她说话时脸上无甚表情,瞧着怪冷淡的,与那日想看又不敢看、跟爷爷撒娇的少女大相径庭,知晓自个名声不好,凌宴不再多话,规规矩矩地跟随主人来到偏房,沈家姐妹暂住的地方。


    那小猴子似得沈红樱咳嗽地面红耳赤,沈青岚在旁边端着药碗,焦急又笨拙地喂妹妹喝药,一勺下去,小脸苦的皱成一团。


    “姐,咳,苦。”小猴子捂住咳嗽的嘴巴。


    “现在知道苦啦?”沈青岚不耐哼气,等妹妹咳完又喂了勺药,数落道,“你说说你,非得省这两个钱,落水也不告诉我,到头来差点命都没了,钱也一样没少花,哪头多哪头少啊,你可真是……”


    气得她脑子天天发懵,又后怕又心疼。


    沈红樱苦的眼珠子发直眼眶泛红,低头不说话了。


    知道自个又性急口不择言,沈青岚长叹一声,心里也难受,“妹啊,姐不是埋怨你生病花钱,咱家是不富裕,但看病的钱还是有的,我知道你怕我辛苦,一直都能省就省、能帮忙就帮忙,我都知道!


    可你因着怕花钱,落水都不吱声,我是气你差点没命啊!啊!早说我们还会糟这个罪吗?你又知道没有呢?!”


    “咳咳,我知道了。”小猴子像霜打的茄子,闷声回道。


    姐妹俩一个喂药一个喝,沉默无言。


    等喝完药,沈青岚大手揉了把妹妹脑袋,从怀里摸出片大叶子,“行了,不难受了,以后记住,看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小猴子抬头,叶片揭开,还没等她看清模样就被姐姐塞了满嘴。


    “甜吗?”沈青岚目光灼灼,满眼期许地看向妹妹。


    小猴子咂了咂嘴,眼睛亮的吓人,精细非常,“甜!”


    凌宴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沈青岚在那舔大叶子舔得欢。


    凌宴:……


    嘶,她眼花了吗,怎么好像狗子舔水。


    不是,好端端的沈青岚舔叶子做什么,再看小孩嘴里的糖棒,却是明白了。


    “嘿,痞子你来的正是时候。”沈青岚卷起叶子收到怀里,“该去镇里了是吧?”


    “啊。”凌宴点头,看床上呆愣愣的孩子,正要开口问她的情况,就看沈青岚拍了拍妹妹,“要不是人家你就没命了,快道谢。”


    小猴子闻言撑起身子,看模样又要磕头,凌宴赶忙制止,上前将人按下让她重新躺好,“快好好歇着,其他的等病好了再说。”


    又不赞同地看了眼沈青岚,“别折腾孩子了。”


    沈青岚懊恼拍腿,帮妹妹把被角掖好,“是我性子急了,你躺好。”


    被两个大姐姐如此关心,还是当时的恩人,自己因着害怕跑掉了,再次对上,小猴子脸颊爆红,低声说了句,“谢谢,咳,阿宴姐姐。”


    阿宴姐姐,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让从小到大都被叫妹妹的凌宴格外新奇,“嗯,你安心养病,我和你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待安顿好沈红樱,两个天乾结伴出门,路上凌宴问了问小猴子的情况,沈青岚说性命无忧,只是病得太急,需要调养,凌宴这才安心让对方陪伴。


    先回凌家取了猎物,沈青岚抢过重的鸡兔背好,以为又是天乾炫耀力气的幼稚把戏,凌宴便由着她去了。


    二人一道朝镇上走去。


    有收获buff在身,她能每隔七天供一次货,如此找合作伙伴的话自然长期最好,可沈青岚带她走了几家酒楼,大多已有固定来路不需要供货,兜兜转转,最后竟然在新开的悦来酒楼,也就是上次卖蘑菇的地方谈妥生意。


    沈青岚悄悄告诉她,这家的总厨更为擅长肉食,所以这可能是他们会收的原因。


    那掌柜的言明只要活物、死的不收,还让总厨出来验货,确认无误后才上称称重,鱼和鸡兔加起来,一共给了凌宴五两银子。


    “这兔子皮,什么时候剥了,等哪天青岚过来我让她给你捎回去。”


    掌柜给钱十分干脆,人也不错,凌宴连声道谢,跟沈青岚一起退了出去。


    兜里有钱,而且不用还债,都是能花的,凌某人格外开心地跟沈青岚告别。


    沈青岚不悦叉腰,“哈?你用完就扔?”


    “不是,我要去买种子,你要一起吗?”凌宴摊了摊手,“你们猎户不种地吧。”


    “菜还是要种的,走吧,一起去看看。”不由分说,沈青岚拉着凌宴去到卖种子的商铺。


    里面琳琅满目,一开始沈青岚还兴致勃勃,直到她问了价格,穷鬼骤然失去兴趣。


    脸翻得比书还快。


    她把凌宴拉出店铺,悄悄问道,“你咋不在村里买?这多贵啊!”


    一把菜种而已,不怎么值钱,有些热心肠的婶子大叔都不收铜板的,相应的要记得给人回礼就是,礼不在多少,乡里乡亲都是你一把葱我一头蒜这么过来的,哪有出来买的,沈青岚表示无法理解。


    凌宴一脸无语,“你看我这个名声,去人家敲门,谁卖我啊?”


    事实就是除了赵婶没人会理她,对方家里有甘蔗她知道,可惜数量不多不够她种的,其他的人家自己留的种子,不好开口买。


    尤其土豆白菜,她若是从赵婶那买了,对方可能寻思不值当花力气就少种些,大灾的事她又不好提醒,这要命的事情,她可不想贪这点便宜弄得对方没菜吃。


    不如花点钱多种些,到时候有能力再接济对方了。


    凌宴想的倒是明白,可沈青岚实在看不下去她的冤大头行为,自认为名声不错的人拍板道,“这样,你都要什么种子,我去给你买,到时候你把钱给我总行了吧?能省点是点啊!”


    这倒是个办法,凌宴有些犹豫,“可我种的多呀,你能买到吗?”


    沈青岚“啧”了声,语气不屑,“你要种多少菜哇?三十亩?那我确实买不到。”


    不理她阴阳怪气,见沈青岚真有成算的样子,凌宴便跟她讲述那五亩地的规划,一开始沈青岚还能记住,说着说着,她面露难色掰起手指,渐渐的,十个指头角度各异地支棱着。


    那头凌宴边想边说,余光发现对面沈某人的鞋面翘了起来。


    凌宴:……


    是我难为你了,真的大可不必。


    脚指头翘到抽筋,沈青岚猛地跺脚,不耐打断,“要什么、要多少,你给我写下来吧。”太多了记不住了。


    “你认识字吗?”对此凌宴表示十分怀疑,“而且我也没纸啊。”


    纸多贵啊!


    “我不认字,但我有脑子!你用炭块和竹片画个样子,让我能认出来,要多少加几道杠不就好啦!”用什么纸啊,沈青岚像看傻子一样瞥凌宴。


    记点事情要靠脚指头帮忙,好像真的有脑子那种东西一样,不知谁才是傻的那个,凌宴斜眼。


    两个天乾口眼歪斜,当街相互嫌弃。


    可话说又回来,凌宴曾想过要赵婶帮忙购买,但可以预想到,对方自己有的一定白白送给她,没有的才会帮忙买,那就不符合她的本意了,沈青岚帮忙的话,倒是不用担心这些事,的确是个省钱的好法子。


    凌宴确认了一遍,“你真能都买到吗,甘蔗我急着种,这事耽误不得。”


    “买不到我提什么啊。”她是那样说大话的人嘛,沈青岚无语仔细解释说,“南边的泽安村,我总去那给人送猎物,那边好多大庄子比咱村大多了,种什么的都有,咱村的甘蔗都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我跟那几个庄子的管事有来往,他们本身也卖种子,当然买得到。”


    的确,有人脉好办事,凌宴心动了,“泽安村离着远不远呐?”


    “不远,坐牛车两个时辰,骑驴更快。”


    “你有驴?”


    沈青岚表情骄傲,“我当然有!”买来托猎物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宴赶紧抱住大腿,一抱拳,“那就麻烦女侠跑一趟了!”


    “好说好说。”沈青岚得意摆手,嘚瑟完,她话锋一转说起正事,“不过这一来一回加上买东西,得半天多了,我等会就去,差不多夜里能回来,你可得帮我给阿樱送饭。”


    “行!小事一桩。”可她和沈青岚的事已然了结,这让人帮忙,不知该怎么回报是好了,凌宴试探性地道,“那,那省下来的钱,都归你吧。”


    “我要你钱?”沈青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我还帮你个屁,你直接在镇上买了不就完了。”


    也对……凌宴笑了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那我可于心难安了。”


    闻言,沈青岚正色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救了我妹妹啊,我帮你做点事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有什么于心难安的。”


    “可你也救了我啊。”要不是沈青岚提醒,她拿草叉的时候真要被蛇咬了,凌宴觉得是两清了的。


    “一码归一码,这是两件事。”沈青岚表情变得格外严肃,“更何况,你不止救了她,还有……她们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你只需安心等着,给我妹妹准备餐食就好。”


    昨夜想明白之后她止不住的后怕,如果不是这痞子救了妹妹,景之后果不堪设想,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要离她而去了,还有那顾全她小小自尊心的两根糖。


    叶子真的好甜啊!想偷偷拿出来舔一舔。


    这个人,好似变得值得结交了,自想通一切,沈青岚就有了这个念头。


    凌宴愣神的功夫,沈青岚笑着说道,“对了,阿樱好喜欢吃你在馒头里夹的煎蛋,你给她带两个呗。”


    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什么都写在那异域风情的脸上,凌宴定定看了她好一会,郑重应下。


    “好!”


    “那你家有肉吗,我晚上回来给你送种子,蹭个饭行不?”


    “行,但没肉。”


    “嘿,你可真穷。”


    “有钱的女侠,你可以选择送头猪给我?这样我天天请你吃肉。”


    你来我往,在春风的轻抚下,她们相互嘲笑打着嘴仗,一路结伴而行。


    作者有话说:


    秦笙:恕我直言,本文只有我和景之是聪明人。


    景之:(并不想参与没意义的争辩,闷头看书)


    青岚:我觉得我比痞子聪明多了!


    凌宴:笑死,女侠你脚指头不抽筋啦?


    在?这个时间更新突出一个出其不意。


    我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究竟是大家太纯洁还是我太污了?????(我不理解)


    虽然阿笙和阿宴感情进展如龟速,但事实上她们两个早已经咣咣开大车,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二宝叫啥都想好了(不是)


    有的梗在正文出现会有碍人设,所以只能在作话瑟瑟啊喂!!!


    顺带一提,为了瑟瑟我真的很用心了.jpg(竟然想出了双关,可把我Nb坏了,叉会腰)


    今天有约,回来的晚二更就更晚了,先更4K6,我觉各位应该可以暂时满足了。


    (为了防止有人漏看特意空出两行的空格君)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55章  好了不起[VIP]


    跟沈青岚插科打诨, 凌宴倒不会把正事忘了,专门卖成鞋的铺子看了眼,货架上的小鞋子虎头虎脑, 模样精致的很,看着可爱极了, 感觉小凌芷穿上一定会很好看,她兴冲冲问了价格。


    然后,凌宴脸上慈爱的笑容消失了……


    跟沈青岚一样, 当场表演穷鬼变脸。


    什么玩意60文?一双小孩鞋要60文?能买一斤多的猪肉了,怎么不去抢钱啊!凌宴内心疯狂咆哮, 被物价毒打的一脸痴呆。


    她们的打扮一看就是乡下人, 买不起, 白问!伙计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两个穷鬼,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噗。”沈青岚差点笑死,把表情痴傻的凌宴拉出店铺,免得跟着丢人,嘲笑道, “那种绣花的怎么可能便宜了。”


    小孩的鞋子又穿不了多久,兜里有几个子啊居然敢问价, 这是沈青岚万万没想到的。


    系统也道,【古代布料生产不易,向来可当货币使用, 更何况你看中的那双是千层底,缝制繁琐, 鞋面绣工也算钱的,当然不便宜。】


    凌宴回过神, 长长叹出一口贫穷的气息,问沈青岚,“那便宜点的,样式最普通的那种呢,我怎么没看到有卖的?”


    “咱这是乡镇,又不是郡县那种公子小姐呆的地方,什么都有的卖,小孩子衣裳捡大人剩的缝,鞋子不也是嘛,家里缝缝补补,大的穿过给小的,哪有像你这样出来买的。”沈青岚十分鄙夷凌某的铺张行为,又骄傲显摆,“阿樱的衣裳鞋子都是我做的,怎么,你不会吗?”


    好像在讥讽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天乾的胜负欲幼稚得让人头疼,真想把沈青岚嘴巴堵上。


    凌宴默了默,也被刺出两分脾气,梗着脖子反呛,“我家阿笙会!”


    啊……秦笙会做衣服,那也应该会做鞋的吧,她心想着,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搬媳妇出战算什么能耐?你也是天乾?


    心情手巧的沈青岚顿时噎住,想到自己大龄女青年飘忽不定的姻缘,狠狠咬牙,“有媳妇了不起啊?!”


    “对!”沈青岚语气酸的哟,凌宴感觉腮帮子都冒酸水,煞有介事地道,“好了不起的!我媳妇刚说要等我回家吃饭!”


    路人听到这般发言,不由看了眼,在看到是凌宴说的话后纷纷怀疑自己的耳朵,瞳孔震动。


    众多撞鬼似得目光落到身上,沈青岚啐了一口,“哼!你可真能给天乾丢人……”


    虽然这样想,可好羡慕,她也好想像痞子这样炫耀,如果……简直恨不得天天敲锣打鼓,叮叮当当到处宣扬她的好媳妇等她回家吃饭,好夫君也成,她完全不介意,可也只是想想罢了,景之介意的,她不喜天乾,如今有痞子帮忙规避信期的麻烦,就更看不上自己了。


    想到这,沈青岚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再战不能,彻底没话。相互伤害两败俱伤,她脸色阴沉,化悲愤为动力猛猛赶路。


    凌宴在后面连跑带颠的追,心想这沈青岚脸一会一变,果真性子古怪。


    两个天乾争勇斗狠似得回程,卷的乡间土路尘土飞扬,如此一来竟是比预想中的早回去了些。


    沈青岚摆了摆手,啥都没说直接往家走,凌宴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提醒两个宝宝,“我回来啦~”


    很快捕获了一只饥肠辘辘的人类幼崽,凌宴一把抱起跑来小崽,“嗯,饿没饿?上午在家都干什么啦。”


    得让这孩子多说说话,把逻辑不通的毛病扳过来,嗯,秦笙不行,还是她来教吧。


    “饿了。”小凌芷捂住扁扁肚子,想了想,“玩球,吃糖。”


    “开心吗?”


    “开心~”


    “我们中午吃珍珠汤怎么样?”


    小凌芷沉默一瞬,大眼睛提溜乱转,贼兮兮地问道,“母亲做吗?”


    “当然。”凌宴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崽最好不要提这件事,悄悄又问,“你娘都忙什么啦,说给我听听呢?”


    小崽指向门板上的布块,模仿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粘布条,做鞋。”


    她就说秦笙会做鞋,不是自个吹牛,看着一片片巴掌大的布块,感觉是项大工程,凌宴敛了笑意,“她没睡觉吗?”


    小崽摇头,“娘忙的,没睡。”


    这就好。


    “真乖。”有了共同守护的小秘密后,更容易和小孩打成一片了,这是件好事,凌宴笑笑,摸了摸小崽发黄的发顶,余光瞥见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暗中观察自己,便把小崽放回地上,“去玩会,等下吃饭了。”


    小凌芷哒哒跑开,凌宴对墙壁旁伫立的身影挥手,“阿笙,我回来啦。”


    回来就回来呗,弄得好似什么大事要人尽皆知一样,秦笙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啊”了声,心里嘀嘀咕咕,拎着小锄头转身回了菜园。


    说好等她一起吃午饭,当然要告诉两个宝宝她回来了,凌宴笑眯眯地看秦笙离开,回家的第二件事,勤劳的天乾开始准备午饭。


    昨晚泡的黄豆放在灶边浅浅加温已经泡发,大概明天才能吃上炒黄豆粒,中午就简单吃一顿。


    沈青岚等会要牵驴过来,得让人吃饱才好出远门,再加上还有个沈红樱,要做的有点多,珍珠汤最简单,主要是省钱,她好穷的。


    葱姜丝爆香,加土豆块煸炒,酱油提色,加清水煮开,面粉加水搅成细碎疙瘩下到锅里。


    等煮熟的功夫,凌宴找来旧竹和炭块,给那有脑子的沈青岚做笔记,对经常给娃娃设计小衣服的她来说画画不是难事,简笔画勾勒出基本特征,方便认出就好。


    她在竹片上簌簌刻画,听到声音的小崽探头看过来,凌宴笑着问她,“要来看看嘛?”


    “要!”


    “去搬小板凳,这里有点乱,慢些走,仔细别扎了脚。”


    乖乖蹲坐在一旁,竹片上的图案让小凌芷新奇极了,她从来没见过,眼巴巴地问,“母亲,在干什么?”


    “在画画呀。”凌宴一字一顿地教小崽读音,让孩子自己重复,等她说得顺溜了,指着竹片上的图案加以引导,“对这个东西有印象吗?你吃过的。”


    看那一节节的长杆杆,小凌芷歪头,想到了糖棒,“竹子?”咸竹赋


    童言稚语,让凌宴险些笑喷,“再想想看,甜的。”


    “是甘蔗!”


    “对啦,我们小凌芷好聪明,来,再看看这个。”


    凌宴捡着小崽认识的作物耐心教导,鼓励她自己动手试着画上一画,跟小人玩起了古代简陋版你画我猜,一大一小边玩边学,开心得不得了,稚嫩的咯咯笑声惊动了后院刨土的人儿。


    肚子空空等待开饭的秦笙回到院子里看到这一幕时心情复杂又愤恨,有种女儿要被大灰狼叼走的危机感!


    短短几天两人关系竟愈发要好,芷儿怎可忘记她的叮嘱与狼共舞,再这样下去可是不好……到时候芷儿会伤心吧,秦笙磨了磨牙,没关系,小孩子忘性大,哭几天就不记得了。


    “阿笙,来一起玩玩看吗?”凌宴看向家里的大宝宝,小宝宝也跟着安利,“娘,好玩的!”


    和说“娘,好吃的!”那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秦笙默了默,无声叹了口气,搬来小板凳坐到女儿旁边,与渣滓保持距离。


    小凌芷仔细捏着竹条中间,给秦笙看上面的图案,学着母亲的语气,“娘,猜猜看,能吃的。”


    秦笙下意识答:“甘蔗?”


    “啊?”小凌芷小脸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一次猜到了。”


    秦笙:……应该答慢点的,不然要露馅了,好险!


    带两个宝宝玩智力小游戏的凌宴疯狂憋笑,五岁的确比四岁强一些,一家人玩玩笑笑,她骤然想起锅里还煮着东西,“我的锅!”


    丢下母女俩跑进厨房洗手,幸好没糊,揪了把白菜叶下到里面煮上一煮,偷偷倒些耗油增鲜,而后伸头对院内母女唤道,“开饭咯,来洗手。”


    秦笙将地上散落的竹片收到一边,依言领着女儿去凌宴所在厨房舀来热水,简朴的白帕很好搓去指尖沾染的厚厚炭灰,珍珠汤入口又香又糯,味道鲜美,她选择性的遗忘先前给自己挽尊的“竞品”,勺子动的飞快,却不显粗鲁。


    或许连秦笙自己都没意识到,跟前那个温和柔软的天乾对她影响有多么之大。


    一餐饭罢,今天的秦笙主动收拾碗筷,让凌宴直接惊呆,她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只是洗碗,在她刻画竹片的时候,“刺啦、刺啦”秦笙揭下门上晾干的布块,收起叠好,取来针线篓,搬来板凳坐到她对面房檐的阴影下,将布块缝合固定,似是准备做鞋了。


    “缺布的话,主屋里有好几匹。”凌宴提醒道,“你随便用的。”


    “啊。”和她想的一样,秦笙很快抛去没必要的念头,低头缝线,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就当渣滓不存在。


    凌宴默默看针线在那只白皙玉手中来回穿梭,一针一线,不多时,布块上出现了密密缝实的线脚,秦笙一丝不苟,认认真真。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没人不喜欢,认真时的秦笙,赏心悦目中多了分专注的魅力,而做家务时尤甚,神女流落凡间、经手俗事的画面令人入迷,独自支撑疲惫不堪的异界灵魂看了很久很久。


    就好像……她们在一起努力经营这个家,好像,自己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必事事具备,面面俱到,秦笙的参与让她得以喘息,自己可以休息的。


    这让凌宴生出一股她们真的是一家三口的错觉,胸口噗通妄念滋生,如小河流水逐渐蔓延。


    她喉头微动,感觉自己像被秦笙眼角那颗泪痣摄了心魄。


    她猛然想起真命天A的存在,瞬间,那些要命的念头四散而逃,凌宴深深吸了口气,心道一声“好险”,这才沉下心来继续刻画,等沈青岚骑驴来找。


    秦笙似是有所感,随意瞟了一眼,见一切如常,继续缝制。


    她们相隔甚远,在院子两端,和许多家庭一样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日复一日。


    直到柔中带魅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痞子!我来啦!”


    听着兴高采烈的,敲门声紧随其后,凌宴刚打开门,就见沈青岚眉飞色舞地往里走,小声跟她分享刚出炉的八卦,“哎,你知道吗,刚才胡大夫回家,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治到一半就回来了,给村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什么都不给李顺看病了。”


    凌宴一头问号,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李顺的所作所为当然会生气,可原身那么混他都愿意出钱给看,却不给李顺治,不像他的风格。


    “他是气野狗吗?”


    沈青岚摇头,讳莫如深,“再猜。”


    作者有话说:


    秦笙: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凌宴:什么?


    秦笙:会做鞋、等你回家吃饭都能拿来炫耀???(好幼稚的天乾,好没有的天乾……心底碎碎念)


    凌宴:嗯?当然能啊,你看沈青岚嫉妒的都快能卖酸梅汤啦。


    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恨我的嘴,不,手!


    一个问题,没人期待阿笙掉马吗?嗯~~~那我就自问自答一下,非常精彩也非常抓马。


    至于阿宴什么时候掉,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会剧透……emmmmmmm


    她们两个几乎同时掉,一起扒光“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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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瞧着乖顺[VIP]


    总不会是李顺对胡大夫出言不逊, 但他那个娘就说不准了,凌宴眨了眨眼,“王婶说话难听了?”


    “才不是。”痞子的脑袋根本猜不到, 沈青岚索性不再打哑谜,压低声音道。


    “景之说了不能闹出人命, 兽夹力道我调过,李顺的腿很快接上了,但是胳膊断成几节, 胡大夫接了好长时间,中间休息的时候就看李顺总往那个地方挠, 觉得不对劲, 一掀衣服才知道那家伙得了脏病哇!给胡大夫气坏了, 说他脏,怎么都不给治了,也没人敢拦,他一回家就沐浴更衣,我听那意思好像会传染。”


    脏病?


    凌宴嫌弃的龇牙咧嘴,她记得那种病好像可以通过血液传播来着, 谨慎叮嘱道,“你那两个夹子回去用火烧上一烧, 尤其伤口可别沾了他的血,那种病不好治哇。”


    有的现代医学都没法根治,得上就是一辈子的事。


    “是啊, 胡大夫半点准备没有,万一染上了呢, 人家里还有孩子,能不生气吗。”沈青岚恶狠狠啐了口, 想到那俩夹子,更是嫌恶的要命,“真特娘的晦气!要不是夹子太贵我都想扔了,膈应死我了。”


    谁也没想到李顺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竟是惊天大瓜的生产者,跟土豆似得,刨出一个连成串了。


    觊觎她家阿笙还出去乱搞,真是有够恶心的,幸亏没让李顺的计谋得逞,不然想都不敢想,凌宴皱眉,“这下李家炸锅了吧。”


    沈青岚转怒为笑,幸灾乐祸地道,“可不是,我估摸着他手脚废了,李家惦记好歹能留个种,帮他找个人生儿育女,可这事一传出去谁还敢嫁他,村长气的直接不管了,王婶到处托人找大夫呢,哎呦,真是报应。”


    他们越乱越好,这样就没工夫报复她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凌宴松了口气,邀请沈青岚进屋熟悉竹片的图案,顺便吃顿饭。


    沈青岚跟院里的母女俩点头打招呼,她牵着驴,凌宴便带她去了后院的废弃畜棚拴住。


    提到吃饭,记着痞子家好吃的不少,沈青岚来了兴致,“这个点你家吃的是什么饭呐?”


    “午饭,我家吃三顿。”


    沈青岚很是惊奇地看了她一眼,“那我不跟你客气啊。”


    “嗯,不用客气。”


    凌宴眼睛黏在大毛驴上,看都不看沈青岚,那毛驴好大一只,十分壮硕精气神十足,两只大大的耳朵立着,嘴巴一圈白白,毛茸茸的,后颈一条鬃毛支棱分明,浑身干干净净,毛黑油亮顺滑,蹄子也很规整,养得真好,一看就知道干活肯定有劲。


    她有点眼馋,“能摸吗?”


    沈青岚轻轻撸了把驴脑袋,语气骄傲地好似在显摆她的法拉利跑车,“随便摸,就是你看着点孩子,别跑到身后让驴给踢了,牲口这东西说不准。”


    现在瞧着温顺,急了可就不好说了。


    “行,那我给你弄饭去。”凌宴一回院里就看秦笙和小崽好奇地盯着畜棚方向,叮嘱二人注意与驴子保持距离,到厨房给沈青岚盛了一大碗珍珠汤,看她吃的呼噜噜,便没再管。


    而后,一家三口一起蹲在那瞅驴子,羡慕又好奇。


    她有好多年没见过毛驴了,凌宴看看母女俩,母女俩看着她,三双眼睛眨巴眨巴,渴望一时间攀升到了顶点,她有些按捺不住,问小崽,“想摸摸吗?”


    第一次见那么大只的牲口,小凌芷狠狠点头,急切应道,“想!”


    “走!”说干就干,凌宴一把抱起小崽,招呼后面的秦笙,“阿笙你也来。”


    秦笙:?


    我只是在想骑驴赶路不起眼,是个逃跑,不,迁徙的好选择,渣滓激动什么?


    她一头雾水,被迫放下针线跟上。


    问过沈青岚驴子能吃的食物,凌宴给掰了两片白菜叶,又多次提醒怀里小崽不要突然大声讲话或动作惊扰驴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晃悠着菜叶跟它打好关系,大大的驴眼里只有吃的,鼻孔抖动,冲菜叶张嘴就啃,压根当她们不存在。


    凌宴趁机摸了一把,毛稍稍有点硬,但别有一番毛茸茸的乐趣。


    “母亲~!”还有我呢,小凌芷扯了扯凌宴衣衫,急切地小声催促。


    “嘘,我们慢慢来。”凌宴手心带着小手缓缓靠近,小凌芷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眼里忐忑激动来回闪烁,直到感觉到手上传来扎扎的茸茸触感,她轻轻“呀”了声,驴耳抖了抖,专心吃菜不搭理她们。


    她大巫的女儿怎么会被动物伤及,默默看渣滓做无用功,秦笙心底嘲笑。


    小手指了指那立起来的驴儿,凌宴瞬间意会,继续带小崽去摸,大耳朵手感结实又有弹性,还能感到它嘴巴进食连带的搏动感,分外奇妙,小凌芷嘴巴大张,眼睛瞪得老大,跟秦笙招手,“娘,你也来摸。”


    忽然被女儿叫到,秦笙:……


    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秦笙硬着头皮上前,本打算敷衍了事,可没想到渣滓把她当五岁孩童,跟照顾女儿一样,亲自带她的手靠近驴脑袋,不过只是虚虚护着防止驴子咬人,未曾碰触,还算知道分寸。


    怕死就好,免了她不少麻烦,秦笙心里舒坦不少。


    入手暖洋洋的,皮毛厚实耐寒抗冻,是头好驴。


    凌宴咧嘴一笑,“阿笙,往后我们家也养一只吧?”


    嗯,驴是好驴,但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我们,她无法接受,秦笙傻傻“啊”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家里有磨,往后可以磨豆浆喝。”磨在杂物堆那放着,正好等会也要收拾卫生,一并清理出来,凌宴想了想,“往后地里要驮的东西不少,好像还得配个车……”


    秦笙满脑子都是……豆腥味那么重有什么好喝的,嫌弃非常。


    一家三口围着驴子,各自脑中的未来完全不同,吃到一半的沈青岚见到这幅场景顿感羡慕,扬声道,“不用那么小心,驴这东西又不是鸟,没那么金贵。”


    说着,放下大碗上前,“来,我稳着驴,让孩子骑上玩玩。”


    凌宴问怀里的小崽,“想骑吗?怕不怕。”


    顿时,小凌芷两眼放光,胆子好大,“不怕!要骑!”


    她渴望地看向秦笙,又抬头瞅凌宴,眼巴巴的乖巧模样可爱极了,让她的两个母亲不由心生怜爱,满足小人的要求。


    忽而,两只白手在那小小的头顶交叠。


    正正好好,凌宴掌心盖住秦笙手背,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陌生的触感让二人俱是一愣,一方怒火狂喷,一方羞躁突生。


    却又都不动声色,如触电般,手掌同时抽回,格外默契。


    凌宴胸腔扑通猛跳,沈青岚就在旁边牢牢牵住缰绳,这个插曲她只能当无事发生,让小凌芷骑到驴背上,自言自语似得道,“啊,我,我们一人一边把着她,让她玩玩。”


    “嗯。”防不胜防,秦笙低低应下,强压厌恶装作捶腰,实则用布料擦过手背,来到另一侧护住兴冲冲的女儿,以防跌落。


    “对,把住了就行,没事的。”什么都没看到的沈青岚大咧咧地道。


    有母亲和娘亲护着,驴背上的小凌芷丝毫不担心会掉下去,她左瞧右看,发现自己不用再昂头就能看到娘亲的脸,地面也离她好远,这就是长高吗?


    看她玩的开心,沈青岚也高兴,“小阿芷,骑大马好不好玩。”


    “好玩!”小孩笑得牙不见眼,想起母亲教她的,又道,“谢姨姨。”


    “哎呦,嘴巴真甜。”一看就没少吃糖,沈青岚捏了捏她的小手,痞子家的孩子长得好看,真招人喜欢,让她好生艳羡!


    玩了几分钟,见差不多了,凌宴抱下小崽,“好了,让姨姨吃饭吧,等下她要出远门的。”


    “嗯。”小凌芷遗憾吭声。


    看小孩意犹未尽,却不哭闹,真的好乖,沈青岚嘿嘿哄道,“下次有机会牵来再给你玩,你去我家也行,姨姨家还有猎鹰呐,你见过猎鹰没?”


    猎鹰?小凌芷茫然摇头,在沈青岚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她被猎鹰在山间丛林穿梭惊心动魄的趣事吸引,没了大马骑的失落很快抛之脑后。


    而秦笙则在女儿下了驴背后默默远离两个天乾,退了出去。


    厨房内,热水坠入盆中,微光粼粼,丝瓜瓤搅动,来回搓洗被触碰过的手背,直到那处一片通红,丝拉发痛才被迫停止,秦笙深深吸了口气,回到对面重新拿起针线,表情如往常痴傻无异,没人知晓她心中想着什么。


    凌宴余光注视着秦笙走动的身影,若有所思……


    沈青岚大夸特夸炊家子的手艺,顺便熟悉竹片上的图案和数量,凌宴又交代了挑选种子的方法,对方拍胸脯保证,如果买的东西不好自己出这个钱,定不会让她亏了。


    这个莽夫办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凌宴送她离开。


    沈青岚牵上毛驴,带着妹妹的那餐饭以及凌宴的银钱去到泽安村购置种子。


    凌宴在家收拾杂物,东西已经搬出来了,只是没洗刷干净,她打算下午收拾出来,还有地窖,小凌芷被原身关在里面,吃喝拉撒……如何光景可想而知,得清理干净,稍微装修下放去味道,才好为天灾存菜。


    至于翻地,距离耕种的时间还剩半个月,不必急于一时。


    她打了一大盆水。一瓢接一瓢地淋在满是厚厚灰尘的石磨上,刷子快速刷动,声响唰唰。


    另一边,不知不觉间秦笙手里的布堆得越来越厚,眼看几近两指,手中也变成又大又长的粗针,顶指努力顶着粗针穿透厚实的布料,好一会才扎穿。


    缝制愈发吃力。


    凌宴看到了,余光看到的,担心她伤到自己,上前对秦笙提议道,“你刷那个,简单不费力,我来缝鞋垫,我们换换?”


    秦笙停下酸痛的手,一抬头,被头顶阳光晃了满眼。


    作者有话说:


    秦笙:骑大马,好玩的!


    凌宴:……我劝你适可而止!


    秦笙做家务才不是为了帮阿宴减轻负担,哈哈哈哈哈。


    乖顺=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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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包藏祸心[VIP]


    做针线活最是伤眼, 眼睛又痛又不舒服,秦笙正想歇歇,于是同意了凌宴的提议, 互换位置。


    凌宴坐下身来戴好顶指,手持粗针信心满满, 对准整齐细密的针脚,狠狠一针扎下去,顶指疯狂用力, 牟足力气才看到针尖穿出,针一点点穿透厚厚布料, 十分滞涩, 格外难弄, 她也不气馁,大牙咬住冒出的针尖,手口并用,把针拽了出来。


    呼……


    缝一针就这么难,那整张鞋垫,凌宴忽然懂了那句——临行密密缝, 意恐迟迟,归所蕴含的意义和重量。


    但难也要做, 为了小崽有合脚的鞋子穿!凌宴全神贯注,凭借一身蛮力跟鞋垫较劲。


    不多时,嘎嘣一声, 伴随着心碎的声响。


    针断了……


    继她昨天跟蛇搏斗,摔碎众多碗碟导致今天不得不花钱重买后, 她又把家里唯一的一根粗针弄断了……


    守财奴心痛到无法呼吸只想以头抢地,跪地痛哭。


    但见秦笙震惊地看着自己, 让这点小事都没做好的凌宴更加无地自容,“我,我出去买针。”


    羞愧逃走。咸著付


    刚跑到门口,凌宴转身回来卷起晾干的鳝鱼,面红耳赤再度落荒而逃。


    望着那慌乱背影,秦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真真好生没用的天乾。


    待脚步声远去,秦笙去了菜园,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根竹筒,手臂粗细,瞧着像存水用的。


    然而,刺啦刺啦,里面划动竹筒内壁,尖锐且密集的细微摩擦声令人不寒而栗,同时昭示了,里面存的东西与水毫不相干,是活物……


    秦笙拎着竹筒悠哉回到房中,在床边蹲下/身子,伸头探查床底,一阵摸索,竹筒稳稳置于床梁,若非趴到床底根本瞧不出踪影。


    忽而唇边翘起,那颗锋利犬齿露出,势在必得的冷光自眼中一闪而过。


    运气不错,还真叫她找到了,不枉挖了半天土,只可惜毒性弱了些,还需炼制。


    没关系,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这次必定送那渣滓去见阎王!美艳的恶毒转瞬即逝,秦笙收起不为人知的獠牙,又恢复了往常那般乖顺软糯的模样。


    洞察一切的系统心绪不宁,阿宴熬过了惊蛰,而秦笙的计划也正式迈向第二阶段。


    要知道,方才家里来的那头驴瞧着乖顺,实则野性难驯,人们皆有防备;而秦笙的乖顺外表下包藏的祸心无人洞察!


    就以往数据来看,与惊蛰的毒蛇相比,这次凶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让阿宴死于意外,需得更烈的剧毒,也就意味着秦笙需要时间准备。


    此事好坏各半,系统只能寄希望与那个时候的阿宴不曾放下戒心,不然……隐在暗处的杀机一击致命。


    家贼最是难防,尤其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那头好不容易放下羞臊的凌宴已然去到周全周大爷家中,他大儿子周正是村里的铁匠,在官府那有备案,大到打制农具、日用铁器,小到修剪子磨菜刀都在业务范围内,缝衣针亦有售卖,铁匠铺同小型五金店差不多。


    周正听她要针,拿出布包,里面几根粗针供她选择,让系统帮忙挑了根工艺最好、最结实耐用的!


    规制不同,粗针一根十文,这个钱凌宴花的是满腔郁闷,几欲吐血。


    五两银子交给沈青岚去买种子,兜里就剩50文,不,现在剩40文了,合着她忙活一通,还给家里帮倒忙了!


    她叹了口气,还是得抓紧时间赚钱!生产队的驴哪有资格休息,下次buff在七天后,那片腐殖层一时半刻长不起蘑菇,这两天收拾完必须去山上淘金,凌宴打定主意!


    周大爷没在家,让周正帮她转交赔礼,凌宴烦过就忘,拎着剩下的鳝鱼干到各个长辈那送了一圈,礼轻、但起码是个态度,她寒暄两句,给过就走并不多留。


    说起来怪尴尬的,其实是没人留她……


    最后来到顾家,让凌宴惊讶的是,迎她进门的人是秀才……


    “景之姐,你没去上工吗?”


    顾景之脸色发白,双颊凹陷病容未退,她微微摇头,“我……情况不明,更何况村中野狗成患,颇为危险,正好多将养些时日。”


    看她被信期折腾的消瘦得厉害,休息两天也蛮好的,凌宴送上叨扰长辈的赔礼,“这个你收着,炖来补补。”


    别的长辈两到三根,给顾家准备的则是三长两短,藏了不少私心。


    不等对方拒绝,凌宴又塞了根“竹筒”给秀才,指着后脖颈道,“你留好备用,细的那头对准,按另一头,听到咔哒一声,那里凉凉的就可以了。”


    第一次见这神奇的物件,顾景之骤然愣住,而且和说好的不大一样,“你这是……”


    “你那法子救我于水火,又让我收获颇丰全身而退,特意来谢你。”没有秀才她和沈青岚还不知道在哪抓耳挠腮呢,凌宴低声说道,“如此一来,你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安下心来才能养好身体啊。”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报之以李,还之以桃。


    眼前之人果真变了个人,顾景之悬着的心骤然放下,心底轻松一片,将那小巧竹筒收入怀中,拱手行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淡漠的语气多了丝欢快,凌宴真心实意地为她高兴,“景之姐不必客气。”


    顾景之顺道邀请凌宴到家中小坐,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客套,正好有事要问凌宴依言留下,她是天乾,不方便进屋,便在那院里的小木亭下一坐。


    顾家没落已久,不过看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亭边一颗大桑树,一颗梅树,院墙边养了一排整齐绿竹,周围抽出绿芽的花草错落有致,看样子有兰花、有萱草、有芍药,鹅卵石扑在地面,能想象得到四季之景变幻不同,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滋味。


    那鹅卵石可遮住土色,也能防止雨水溅起泥土,耕读之家底蕴犹在,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讲究的。


    只可惜都是先人努力的成果,顾家没落已成定局,能否扭转只看顾景之今后可有作为了。


    临近乡试,县内设有考场,秀才有了抑制剂,相信不必再顾忌信期有了更多的选择,不过这些心里的事,凌宴当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询问秀才,爷爷曾告诉她,交浅万万不可言深,免得冒犯离心,年少时已吃过教训,她记得很牢。


    与秀才闲聊几句,可惜对方不是健谈的性子,又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尬聊,凌宴笑笑,顾景之亦莞尔浅笑,终于不再像被狗撵了似得逃走。


    没那么多话,倒也有几分平淡的乐趣。


    很快婆婆出来待客,与昨晚的故意冷淡不同,今日老人家笑容和蔼,分外热情,“阿宴来了呀。”


    “来看看你们。”凌宴起身迎人,笑着问道,“婆婆后来睡的可好?”


    “尚可,年纪大了本就少觉。”婆婆也笑,悄声提点,“进来别去李家附近晃悠,那边不太平,闹得厉害。”


    不太平,估摸着是沈青岚说的脏病一事,凌宴乖巧应下,“多谢婆婆。”


    “不必多礼,当自己家里一样,快坐。”如今的凌宴温和有礼,又抵抗本能救下孙女帮忙保守秘密,如此大恩大德,很难让人心生恶感,婆婆甚是开心,见她对花圃感兴趣,便问,“阿宴可懂得养花?”


    她是个俗人,和雅致半点边不沾的那种,凌宴摇头,“不懂,只是喜欢看、喜欢香的罢了。”


    倒是大实话,婆婆微笑点头,“养些花草,香气也可陶冶性情,正好家里的茉莉分支了,等会带一支回去吧。”


    “哦,婆婆家中还有茉莉?”凌宴十分惊喜。


    婆婆看了眼那屋紧闭的房门,“有的,当年景之她娘外出游学,从江南带回来的,每每盛开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平时可放在外面,不过到了冬天需得搬回屋里,你自己寻个盆便是。”


    南方带回来花草可不容易,听着就珍贵,然而香香的茉莉,能做花茶的!凌宴着实想要,想着往后再回礼补给顾家,厚颜收了,正惦记花茶,就见顾景之拿来水壶,一阵清香扑鼻的茉莉气息,斟入面前茶杯。


    味道和想象中的一样清爽,让许久不曾喝过饮料的凌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好香。”


    见她喜欢,祖孙二人具是开怀。


    凌宴放下茶杯,“对了,婆婆景之姐,我有一事想问,烦请二位帮我参谋参谋。”


    “你说便是。”婆婆爽快道。


    “我收回来的地太多了,自己种不过来,也没有佃出去的打算,想问问村中可有做事实诚的短工,在农忙时给我搭把手,嗯,我付钱的。”


    这样的人选可不多,祖孙二人相互看看。


    婆婆先道,“王平和他那大儿子都是好的,手脚麻利也实诚,不过人家要紧着自家地头先种,弄完才能去帮你,你若能等,老身就去帮你说说。”


    王平?那个不敢为她作证的家伙……怎么说呢,能理解他的选择,但凌宴心里实在有疙瘩,变成雇佣关系怪尴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见她面露难色,婆婆很是贴心,“你有难处拒了就是,不必顾忌老身。”


    凌宴把事情始末一说,婆婆叹了口气,没再提王家父子,“无事,选旁人就是。”


    又提了几个人选,都自家有地要种,她着急就只能加钱,囊中羞涩的凌宴十分难捱,也给婆婆弄得没了法子。


    尬住的时候,顾景之忽而开口说道,“几日短工,你可去问问山中猎户是否有意,春猎艰难,往年也常见他们下山帮忙耕作,价格尚可接受。”很符合阿宴的要求。


    话音未落,二人顿时侧目,婆婆表情有些惊喜也有些复杂,“瞧老身这记性,竟把猎户给忘了。”


    倒不是顾景之话说的有问题,而是此言落在凌宴和顾婆婆耳中,便是指名道姓的推荐沈青岚了。


    以为对方要在山中打猎没时间,就没往那处想,没成想兜兜转转答案就在眼前,凌宴有些哭笑不得,“那待青岚回来我问问她。”


    回来这个词,就很有故事。


    备受瞩目的顾景之垂眸颔首,低低“嗯”了声,毫无波澜,似乎只是负责出出主意,完全不关心沈青岚去了哪。


    婆婆瞄了她一眼,知晓孙女的性子,按下询问的心思,没再多问。


    一个眼神都无,凌宴在心里默默给那位沈姓女侠点了根蜡,真的苦的呀!


    该打听的事情有了着落,见差不多了,待茶水喝完,凌宴小心捧着婆婆送的一小株茉莉跟顾家祖孙道别。


    回了自己的家。


    唰唰唰,院里秦笙仍旧勤劳地在刷洗石磨,凹陷的石头纹理,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皆是刷的干干净净,在阳光的照射下,被薄薄水层包裹的石磨闪闪发光,令人心晴好极。


    她就说秦笙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反观自己……帮忙纳鞋底还毁了根针,简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只能用自己是个四体不勤的现代人疯狂挽尊,凌宴将要扬起的嘴角僵在半空,上不去又下不来。


    脸上还是臊得慌,再臊也不低勤苦劳作美人额间汗珠,凌宴捧着花,定定望着,对秦笙一颔首,“阿笙辛苦了,等下我们吃些好的,犒劳于你。”


    又吃点好的?这渣滓怎么天天想吃好的,她有钱吃嘛?秦笙心里直犯嘀咕,不过都吃到她和女儿肚子里,享受的是自己,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好。”


    总算感觉自己有点用武之地的凌宴轻松笑笑,“嗯,保管你满意!”


    收起断针,打算弯成鱼钩继续先前10文钱的使命,归置好那株珍贵的茉莉,而后走进厨房。


    前几天她就琢磨着想吃了,今天正好有机会,给勤劳能干的阿笙一个惊喜!小凌芷也绝对会喜欢的。


    凌宴美滋滋地想到。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秦笙:好生没用的天乾!我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杀你!(嫌弃的要命,天天盼着人家去死)


    后来的秦笙:我就喜欢你这么没用!阿宴姐姐快来贴贴~~~(脾气好好随便给摸,好香好香,真让人爱不释手.jpg)


    真·勤劳能干の美强惨。


    ↑黄色废料我最行。


    文案回收x2。


    要回家吃饭,有二更,但晚,所以先开3K9开开胃,祝各位老板节日快乐。


    顺带一提,秦笙的“渣滓”仇恨滤镜以及阿宴的“五岁孩童”痴傻滤镜都还很厚,需要时间才能上手相互扒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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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引狼入室[VIP]


    等在厨房看到家里大大小小的锅子盛放这枫糖浆还没熬制的时候, 凌宴发觉自己就是传说中那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很想唱一句:时间都去哪了~


    无法,只好去赵婶家借锅, 开门之人竟然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捕快,也就是赵婶的小闺女, 女大十八变,凌宴还真没认出来她。


    然而眼前的大姑娘只长相变了,对她的态度与原来分毫不差,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跟院里嗷嗷狂吠的大黄狗一样, 堪称凶神恶煞, 要不是顾忌赵婶在旁边, 肯定抄扫帚把她赶出去。


    “我笙姐呢?”趁赵婶回屋取锅,方钰叉腰劈头盖脸的质问数落下来,“让你锁家里了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可高兴了?”


    因怜惜秦笙而对她恶语相向的人,凌宴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对方才十八,平白挨了通骂, 脸皮不好受罢了,她微微摇头,“我知道错了, 再不锁她。”


    “知道错了?”方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阴阳怪气笑了几声, “说给鬼听去吧!”


    原身和方钰一直不对付,就是因着秦笙, 话难听到让人没法招架。


    凌宴无奈耸肩,“阿笙在家,刚刷石磨呢,我这想给她做点好吃的,没锅用了才过来借,不信你问婶子我有没有说谎。”


    刷石磨?让一个痴儿干粗活,方钰听了更是火大,眉头倒竖眸中喷火,恨不得眼前之人与那作恶多端的李顺一起去死,上天怎么能让这种烂人活着,就应该让她被野狗咬得死无全尸!


    方钰恨得咬牙切齿,道,“你又虐待我笙姐!”


    刷石磨真的不算虐待吧!凌宴摆手澄清,“原先我无法不否认,但我已对天起誓,从今往后绝不可能虐待阿笙。”


    起誓有用要捕快干嘛,也是给方钰气笑了,“你有脸否认?脸皮咋不拉去给城墙砌砖!”


    听到吵嚷声,赵婶拎锅急忙跑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小闺女,“哎呀,阿宴真的改好了,阿笙好着呢,你别跟人找茬。”


    “我找茬?!”方钰闻言简直气的半死,秦笙被锁在床上半死不活,凌芷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还她找茬?


    方钰气急了,语气冲得不行,“娘!我笙姐过得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还袒护这个烂痞子?!”


    这话说得赵婶老脸挂不住,也来了火气,剜了方钰一眼,没好气道,“衙门给你配把大刀了不起,让你管的比河还宽?手还伸到人家屋里去了,瞧把你能的,说都说不听,还我偏袒她?咋的,想把你老娘砍了?!”


    老娘发威血脉压制,方钰缩缩脖子,顿时萎靡,哪里还敢有怒气,一双灵动的杏眼眨了又眨,嘴巴撇的老高,不甘心极了。


    她无辜又委屈地道,“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你非曲解我。”


    “去了县里变得愈发没规矩了,我懒得说你。”赵婶重重“哼”了声,把锅子递给凌宴,语气歉然,“对不住啊,我这小闺女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好不容易学好点,再给骂回去可就遭了,想到这赵婶遭心的不行,狠狠瞪着方钰,让添乱的小闺女闭嘴。


    方钰嘴巴努动,牙咬了又咬,终是咽不下这口气,其实更是为秦笙不平,冷下脸来格外严肃认真地对凌宴放狠话。


    “五年前一坤泽遭难流落至我丰乡村一事,我早已上报给衙门,笙姐家中早晚来接她脱离苦海,到时我看你还神不神气得起来!哼!”笙姐家人定然要你狗命!


    言之凿凿,说完,气哼哼地扭头就走。


    “嘶,你……”真是翅膀硬了敢管人家妻妻的闲事!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呐,还是天乾和坤泽,赵婶是又生气又忐忑,慌忙给凌宴道歉赔笑。


    母女俩当着她的面吵得不可开交,罪魁祸首还是自己,凌宴盯着赵婶手里的锅,尴尬的脚趾抠成鸡爪,但提到秦笙的家人,她上了心。


    虽然没看过书,但秦笙女主角的身份,以及她细枝末节中透露的生活习惯,无一不说明她家教甚好,出身必然不凡,想来原剧情中方钰也曾靠职务便利曲线救国帮助秦笙,可两年时间都没动静……后面也是真命天A和秦笙一道复仇,没有家人出现的迹象,想来家中已是不好。


    美强惨的代价过于沉重,非常人能忍,凌宴心低闷痛,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离开的方钰,“且慢。”


    方钰回身,面露讥讽,“知道怕了?怕了就对我笙姐好点!”


    “阿笙是我媳妇,我自然会对她好。”凌宴并不理会方钰处处针对,很平静也很坦然,“你若不放心,可随我去家中一看,眼见为实。”


    百般抵赖屁话连天,方钰挽起袖子跃门而出,“好!那我就跟你走上这一趟!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婶赶忙去拦,可小闺女滑不溜秋的跑得可快,哪里拦得住,怕她触了阿宴的逆鳞被杀人灭口,赵婶慌得要命,紧跟着出了大门。


    方钰跑的最快,赵婶在后面追,凌宴走在最后老神在在,三人浩浩荡荡地朝凌家赶去,


    待看到秦笙跟小凌芷在院内玩耍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方钰愣在原地,那,那样的笑声是那苦命的孩子和她笙姐发出来的?


    “婶。”


    “奶奶。”


    见了人,秦笙和小凌芷乖巧跟人打招呼,而看到方钰,母女俩脸上的惊奇如出一辙。


    “阿钰?”


    “钰姐姐!”


    她们果真认识,看来就是这个方钰在暗中护着母女俩,猜想得到证实,凌宴微微眯眼。


    从墙头给她丢包子的钰姐姐来了,小凌芷欢快地朝方钰跑去,而在看到与原来完全不同的景象后,方钰愣住了。


    赵婶喘着粗气,狠狠拧了把小闺女,“好了吧,现在信了没?!”


    方钰捂住痛处,呆愣愣的半晌无言,在那不足腿长的小人抱住自己后,才蹲下/身来,浑身检查了个遍连忙确认,“你吃得饱吗。”


    “饱的。”小凌芷咧嘴笑,“我和娘都饱的。”


    方钰看了看秦笙,见她气色尚可,又难以置信地望向凌宴,凌宴摆手笑笑,“待阿笙家中得来音信前,就拜托方捕快代为监督我吧,你说这样如何?”


    她这才发觉,那阴鸷沉郁的脸庞变得柔和温润,然而对方唇便的笑意好似笑面虎般让人更加胆寒,这个烂痞子变得有城府了,也就是说,更难对付了。


    方钰脑子一空,这才想起师父的教导,她在凌家,对上一个天乾,她还打算让对方失去自己的坤泽,天乾的占有欲……极有可能将自己和娘置于危险的境地,笙姐母女俩也可能因她遭殃。


    霎时间,她满心悔恨。


    不该一时冲动的!她抱着小崽,死死咬唇,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方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就如你所言,若你再敢虐待笙姐和小阿芷,我定不轻饶!”


    凌宴欠身,“那就有劳了。”现注傅


    低声嘱咐了小凌芷两句,方钰脸色阴沉快步拽着赵婶就走,“告辞!”


    赵婶被女儿扯着离开,满心愧疚不住回身道歉,凌宴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拎着锅子宽慰道,“无事,有锅用就行,我得去做饭了啊婶子,不送你了。”


    赵婶忐忑不安回去了,而母女俩在方钰走后表情复杂怅然若失,再看自己欲言又止,那份瑟缩又回来了,方钰的到来使得过去的一幕幕昨日重现,好似一日回到解放前——她们的关系再度跌至冰点。


    凌宴也没管,自顾自的拎锅去到厨房。


    面粉加蛋,放入发酵的面团做引一点点揉开,她心不在焉地活着面,思考那个始终困扰她的问题。


    系统的交易任务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可它始终藏头露尾言语不详;李顺野狗事件如此精准的打击究竟是谁帮助原身脱险;其中最关键的莫过于,秦笙何时恢复的神志和记忆。


    偶尔她看她,秦笙像五岁孩童那般稚嫩,还会耍些小孩子心性,一切正常,可那黑化值从未变过,像被封印一般,连小凌芷在她身边都纹丝不动,这是活人会有的情绪吗?


    对秦笙,凌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还有整个丰乡村,看似平和,而人物志上一个又一个角色早已说明此处卧虎藏龙,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如杂乱的毛线球,毫无头绪。


    天灾即将到来,乱世开篇,仿佛书中世界就是围绕秦笙展开的巨大阴谋,而自己正处于阴谋的漩涡中心,初期水面风平浪静,实际水面下早已暗潮汹涌,偏偏自己一无所知。


    中心地带的她无法逃离漩涡,但凌宴坚定不移,她要保护自己,所以她需要一个答案,来设计她的堡垒,能否安然度过只看这两年的成果。


    【你在引狼入室。】系统忽然说道,这只会让她本就艰险的活命之旅愈加困难,它觉得非常不明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凌宴有些漫不经心的从锅中取出她们的晚餐,装入盘内,她想了想,“关门打狗也说不定。”


    这个“孩子”不是小凌芷,而是秦笙。


    方钰,这个帮助过母女俩的救命稻草,或许会告诉她答案。


    系统对此不置可否,【你想过该如何收场吗?】


    凌宴避而不答,也学系统卖起关子。


    在她面前秦笙毫无破绽,所以方钰的到来只是一次调整变量后平平无奇的试探罢了,不论结果如何,该考虑如何收场的人都不是自己,而是方钰,她的心声系统一清二楚,半点隐私没有,全无作答的必要。


    香甜的气息飘荡,淋着枫糖浆的乞丐版华夫饼端到了母女二人跟前,她望着秦笙和小凌芷笑了笑,“开饭了。”


    盘子放到桌上,哒的一声,瞬间,本能的下意识反应让秦笙抬头看去,渣滓嘴边噙着笑,轻声细语,“来尝尝看,我感觉味道还不错。”


    与往常无异。


    “哇,甜的!”挖了一大勺糖浆的小凌芷吃得兴致昂扬,仿佛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再不记得方钰这人来过,“娘,好香,好吃的!”


    凌宴问向捏勺未动秦笙,“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灰吗?”


    秦笙摇头,鼻尖轻嗅,好香,她迫不及待得将食物送入嘴巴,甜的,奶香味?满口惊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这就是渣滓说的好吃的?真的有点好吃,这是什么饼,蒸饼又不像,怎么外面脆脆里面是软的,可恶,刚刚应该去偷学的!


    痛失偷师机会,秦笙满心懊悔,手中动得飞快的勺子忽而停了一瞬,被美食掩盖的不安后知后觉涌上心头,为什么她刚刚在渣滓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那种危险的气息却又与先前完全不同,她的本能反应不会错的,是因为方钰?


    前世方钰始终不曾出现在凌家的大门,那个人只会从墙头扔些食物进来。


    继沈青岚和顾景之后,又有一个人的轨迹又变了,难道是渣滓有意为之,故意想给自己难看?还是她露馅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抬眼,四目相对,一个眼神温和、一个目光懵懂。


    阳光下,一双触须弱弱地从蜗牛壳内伸出,毫无攻击性,温柔地试探着,殊不知对面的阴影下隐藏着一条巨大的毒蛇,它盘踞在角落獠牙森然,正阴狠注视着前方,时刻准备对小小的蜗牛发动攻击。


    好似只要毒蛇轻轻压上去,蜗牛便会碎成一团烂泥。


    实力差距显然。


    这注定是一场碾压的对局,秦笙不以为意,甚至想出各种对策加以利用,就连系统也觉得凌宴完全没有胜算的可能。


    然而此时谁都没想到,那只人畜无害的蜗牛,有一天竟然真的爬到毒蛇的头顶,洞悉了一切。


    只可惜那时它的壳早已在较量中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说:


    秦笙:关门打狗,谁是狗?


    凌宴:……方钰,方钰是狗!


    方钰:?


    在?老板们睡了吗哈哈哈,回来晚了,吃的好撑。


    笙姐的迷妹来了,标题精准,暗示了很多内容,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引狼入室,想给自己鼓掌(妙啊)


    来的第一天阿宴就在试探秦笙,只不过都没有结果,所以叫别的狗来试试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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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叫我什么[VIP]


    “好吃吗?”凌宴笑眯眯地问对面的秦笙。


    秦笙痴笑着拍了下手, “好吃!”


    小凌芷好似幼虎进食,呜嗷呜嗷吃的可欢,没空回答, 只小鸡啄米,嗯嗯附和。


    “喜欢就好。”凌宴抬手把小孩散落的发丝掖向耳后, 浅笑回应,不枉她5积分买回来的炼乳,味道还可以, 只可惜工具不称手……卖相极差,硬生生搞成烙饼模样。


    忽而, 想到那个方钰, 凌宴跟对面的秦笙道, “你叫她阿钰?”


    这是她第一次听秦笙叫旁人的名字。秦笙口中,她只落得个“你”的称谓,再多就没有了。


    秦笙忽觉不妙,“啊”了声静待下文。


    凌宴眼睛眨巴,见秦笙半天没意会,指了指自己, 明示道,“那我呢, 你叫我什么?”


    你?秦笙伪装出来的痴傻脸险些一整张垮掉,你这渣滓哪来的脸问?


    空气也跟着凝固一瞬。


    秦笙脸上写满为难和瑟缩,嘴巴张张合合, 犹犹豫豫……


    见状,凌宴摆手道, “没事了,好好吃饭吧。”果然还是太早了, 她不该在这个当口提的。


    秦笙心底如蒙大赦,赶忙低头挖饼,再不有眼神交流。


    心底暗骂:怎么每个天乾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当了几天的人还真把自个当人了,以为她会亲亲密密的贴上去?咦,真让人恶心。


    多看了她两眼,弄得她嘴里的饼都不香了,烦人。


    碗碟轻响,一家人欢快进食,实则各怀心事。


    天色已暗,凌宴去给沈红樱送饭,炼乳这东西不好弄,让人察觉出异样不好解释,故而她给姐妹俩准备的白粥加煎蛋,又煮了盘蚕蛹,装进食盒里,点起火把扛上草叉出门。


    野狗叫声在山间回荡,四面八方听不出具体在哪,黑漆晃动的树影好似在为野狗摇旗助威,才刚刚天黑,往常这时路上还会有些劳作归来的村民,如今一个人都没有,各家各户大门紧闭,狗患的影响可见一斑。


    不过没关系,她带了草叉,若是遇上野狗嗷一嗓子,正好跟村民一道把那些祸患一网打尽了,凌宴心里有底的很。


    来到胡家,给她开门的是胡飞雪,老爷子那屋房门紧闭,内里不时传出拐杖落到地面发出的笃笃声,以及声声咒骂。


    骂李顺断子绝孙呢,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凌宴心底偷笑,但更多是担心胡大夫意外染上脏病,那就可麻烦了。


    见凌宴往屋里看,胡飞雪亦满眼忧色地跟着望去,“爷爷近来不见外人,阿宴姐去给阿樱送饭吧。”


    只是见胡飞雪依旧无甚表情,凌宴有点奇怪,但没多说,安静去给小猴子送饭。


    姐姐没在身边,沈红樱独自对上她,规规矩矩地叫人,挑不出毛病,一勺一勺喝粥,十分乖巧。


    凌宴敏锐的感觉到乖巧的背后是大气不敢出,是根深蒂固的惧怕,村里人都看不起她,却也都怕她。


    且不提秦笙和孩子的事有多么丧尽天良,要知道原身几乎硬生生饿死渣爹,朝夕相伴的亲人都能任其死去,得多狠的心才能干出这等事来,原身杀爹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就连赵婶也是怕她的,凌宴感觉得到。


    只因她是天乾,力量优势摆在那,在蛮力的加持下,中庸、绝大多数普通人万万不敢招惹她,打不过,还会被事后报复,这才维持着表面平和。


    原身这样的人,就连凌宴自己都害怕,真不怪别人偏见,她收好中午的碗筷退了房间,十分体贴地让病人安心用饭,知会胡飞雪一声后回了家。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巡田队巡逻,领头的刚好是王平,场面十分尴尬,凌宴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快步回家。


    留王平五人面面相觑。


    放下草叉,对门屋里水声阵阵,好似是母女俩在洗脚丫,凌宴搬了些细柴扑到后院空出的菜地,点火烧土,顺便架起吊锅,趁机熬煮枫糖。


    十六的月亮又大又亮,待圆月当空,视线变得清晰不少,凌宴一心三用,捧来大盆搓洗衣裳。


    顺便等沈青岚回来收种子。


    等来等去,秦笙去到厨房几个来回,母女俩洗漱干净,屋里没了玩耍的声音都睡着了,外头还是没有动静,凌宴难免担忧,沈青岚功夫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嘶,别是那莽夫跟人起了冲突……


    一想到这,念头就像八匹马狂奔怎么都拉不回来,满脑子都是莽夫伤人被人抓了。


    直到她洗完衣裳,菜地一块块烧完,借火熬了大半枫糖汁,又按捺不住忐忑地为明早磨制豆浆的时候,门外才响起蹄子点地的声响。


    一看时间都十点钟了,焦急的凌宴赶忙开门迎人,接过她背上的袋子,低声道,“你可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这个点村民大多睡了,沈青岚摆了摆手,悄声进门,把缰绳塞给凌宴,冲进厨房舀水大口牛饮,吨吨喝了好一会,她叹慰地“啊”了声,抹去嘴边水珠,“没事,倒上遇见官兵这才耽搁了。”


    “官兵?”凌宴绑好驴子卸下袋袋种子,一边给她热粥一边问是怎么一回事。


    “也是够倒霉的,好像碰上那个萧王了,非要查我身上的东西。”沈青岚啐了口,“每袋种子都打开,再系上,一顿折腾,真有毛病。”


    “可能你看着比较像西域的细作?”沈青岚颇具异域风情,官兵遇上盘查倒不无可能。


    听了这话沈青岚又啐一口,当即火冒三丈,“你特娘才是西域细作,我是汉人!土生土长的汉人!”


    瞬间踩雷。


    “女侠,我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凌宴连忙安抚,冲罐子里摸了根糖塞到对方嘴里找补。


    嘴巴被糖塞满,再不好发作,甜味压灭了怒火,只是沈青岚脸色还有点臭,吐槽道,“那个萧王也是胆大,分到平阳来了还不安分,迟早把自个作死。”


    好像有八卦,凌宴竖起耳朵,“人家好歹是皇族中人,做什么都不至于死吧。”


    沈青岚哼了声,表情不屑,“钱家是三皇妃的母家,这些年太平了搁咱北地作威作福,萧王来之前就有人暗中运作,到处买庄子,钱家一直查不出这人是谁,现在不摆明了是萧王,还有,你没发现镇上好多铺子换东家了吗,保不齐就是萧王布局,制约钱家来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一个不受宠的皇女还想从钱家嘴里分一杯羹,不是作死是什么?这些你都不知道?”


    语气格外惊诧,就好像她不知道有多么匪夷所思一样。


    “这是我一泥腿子该知道的事吗。”凌宴讶异反问,不过莽夫说的倒是没错,最近镇上降价清仓的铺子不少,布庄就是其中之一,她还占到便宜了,但这些内幕……“可你又是从哪知道的啊?”


    沈青岚臭脸顿时微僵,偏过头去,小声嘀咕,“前阵子给人送货不小心听到的。”


    凌宴:……


    算了,花生大的脑仁,还是苦的,怪可怜的,不跟她计较了,凌宴给她递上晚饭。


    沈青岚掏出怀里的叶子将糖裹好,赶忙接过粥碗,坐在小板凳上呼呼往嘴里扒,咬了口煎蛋,不住夸奖,“哎呦,痞子你做饭可真好吃。”


    看种子质量没问题,凌宴安下心来,闻言瞥了她一眼,“舍得放油当然好吃了。”煎蛋多费油啊,现代人可能不觉得,摆到油价不菲的古代,着实令人窒息。


    不过凌宴可不打算委屈自己,该吃的一定要吃。


    “这倒是。”沈青岚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村里好多家做菜一滴油不放,只有点咸味,寡淡的很,还是放油才有滋味,香得很,这餐饭她满意极了,这趟力气出得特别值!


    “对了,过几天春耕,你有空没?有空帮我种种地,给钱,一天二十文,大概忙个三五天。”短工一般都是这个价钱,凌宴补充道,“供饭,三顿!但没肉。”


    “有空。”沈青岚想了想,掏出买种子剩下的三串百文钱扔给凌宴,“钱就不要你的了,自己好好收着。”


    凌宴捧着铜板眼睛瞪得老大,她可不会贪人这种小便宜,“不要钱哪行啊,你不养家啦?你还有个妹妹呐!”


    “又没多少活,几天功夫耽误不了什么,正好我也没事就当帮忙了,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就把阿樱的伙食也带上,一天三餐。”


    沈青岚穷归穷,但真不在意那点钱,主要是想帮忙还上恩情和糖钱,没想到糖钱越欠越多,还馋起了痞子家的饭菜,看对方犹豫不决还想再提钱,虎着脸道,“你想给钱那就三十亩都让我自个种,我种上个三年五载的,给钱吧。”


    “不了不了。”凌宴举手投降,打算给人做点好吃的,找补回来。


    吃完饭,沈青岚帮忙把种子都倒在盆里泡上,稍微收拾了下就牵着驴回家了。


    稍微洗了洗,凌宴哈欠连天的回屋睡觉,根本没注意她暂时安置在发霉木盆里的小茉莉少了片嫩叶。


    家就在几个小时前,凌宴去给沈红樱送饭的时候,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在厨房翻箱倒柜。


    那奶香味好足,比她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浓郁,可口极了,秦笙抓心挠肝的惦记,还想再吃两口。


    饼都吃光了,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她记得渣滓只捧了颗花草回来,好似是茉莉……


    茉莉叶子性温,味辛、微苦,可缓解毒虫蜇伤,外感发热的症状,不应该有奶味才对。


    难道她认错了不成?秦笙不死心,揪了片嫩叶塞进嘴里……


    她吐了吐舌头,面无表情地从房里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凌宴:你叫她阿钰?!我不开心!!!


    秦笙:叫你阿宴好不好?嗯,还是你喜欢听我叫你姐姐?阿宴……姐姐?


    凌宴:……(脸红,小声)好。


    暗线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种田啦,时间走起来。


    感谢以下老板的支持↓


    第60章  落荒而逃[VIP]


    翌日, 早饭是馒头和加了枫糖的甜豆浆,有些不伦不类,好在滋味不错, 母女俩都蛮开心,拿到日常任务积分后, 凌宴开始着手忙碌春耕。


    第一件事,扛锄头出门烧地,此举主要是为杀菌消毒, 清理蛰伏在地里的虫卵,顺便草木灰还可当肥料使用, 当然, 要注意燃料数量不可烧成焦土。


    李顺把需要的燃料稻草麦秆早早准备好, 正好便宜了她,凌宴心底偷笑,铺好干草,一把火下去,火舌犹如倾倒的多米诺骨牌,噼里啪啦迅速蔓延开来。


    浓烟弥漫, 呛得凌宴阵阵咳嗽。


    刀耕火种,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今儿个风不大, 不过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为了保险起见,凌宴每片地分开烧, 可及时控制,避免引发风势突起引发山火。


    烧完一块, 待温度降得差不多了,凌宴用锄头将草木灰拌匀至土中, 等待过两日耕作。


    活不累人,就是呛得慌,还热。


    额头上的汗淌下来,跟灰一起在脸上活了泥,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凌宴心想着下次来地里要带个帕子出来,抬手袖子抹汗,继续烧。


    忙到最后灰头土脸,衣裳也脏的要命,古代服饰分内外,最少两层,布料又多又不方便,凌宴一个享受着便利生活的现代人每次洗衣服都痛苦面具,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洗衣机帮她摆脱烦恼,认真的!


    凌宴十分虔诚地去商城寻找,66的滚筒小幺鹅一体烘干真的很划算,她心动了,半点不介意花这个钱,但是,没有电!


    “咱有太阳能洗衣机吗?”在线等,很急!


    系统:……这么离谱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见。


    【水利、太阳能发电板都只要77积分,接到洗衣机上就可以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算,凌宴犹豫了,“太阳能要在外面摆很久吧。”


    【有伪装在,在外人眼里就是几节竹竿而已,不必担心。】


    话虽说如此,但洗衣机有动静啊,总归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才能用。


    凌宴皱了皱眉,她马上就能开剧情了,先大致了解书中背景这样更稳妥一点,约莫那时春耕支线的500到手,不会太拮据,花一部分用来改善生活刚好,“还是以后再说吧。”


    系统沉寂。


    洗了把脸,继续为生活忙碌。


    接下来就是那最重要的25亩稻种,先前她领了两亩三分地的量,昨天跟沈青岚从镇里回来把剩下的扛回了家,一亩地大约给一斗,也就是十斤出头,二百来斤的稻种她俩折腾两趟,不得不说,沈青岚那个家伙真的有劲,两条麻袋肩上扛,还走得健步如飞。


    这让扛了一个麻袋还跟不上脚步的弱鸡格外汗颜,原身是天乾,身体其实很强壮,只是喝酒伤得,不必往先,凌宴想着往后她得把力量锻炼起来,不为攀比,只为自己。


    图鉴大全上讲稻种要泡,凌宴按照原身记忆找到了育种用的大匣子,凌家鸡飞狗跳前也是正经人家,渣爹会木匠活,专门打的大匣子,看着像大抽屉,就在仓房墙角,一整排摞得老高,其实就连秦笙原先睡的那张床也是由放不下的木匣摞成的,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免了她没有容器的窘迫。


    墙角的匣子搬出来清洗干净,倒水、再倒种子,飘起来的种皮碎壳顺手捞出扔掉,凌宴在院子里来回折腾。


    不比水稻,种高粱一亩地只需3到4斤的种子,玉米要的也不多,好处理,也不怎么沉。


    沉的是红薯,一亩地要五十多斤红薯做种,最沉的是土豆和甘蔗,一个二百来斤,一个三百来斤,凌宴看的脑袋疼,好在沈青岚套了车,不然她自己去买还要借车,麻烦得多。


    沈青岚说做种的那些她几乎一个一个挑的,各个带芽点,今天打开一看果真如此,浅芽冒头,种子质量相当不错。


    怪不得回来晚了……那个家伙实诚的简直令人哭笑不得,真的很用心,也很让人感动,凌宴都默默记在心里,她无法言明天灾的到来,提醒她们做好准备,但她会竭尽所能回报沈青岚恩情,不让那个莽夫和妹妹在灾难中饿死。


    照着图鉴大全教的法子,凌宴把红薯放在木匣内,盖土浇水等待发芽,等苗长出来扯插到土里即可。


    种红薯和甘蔗都很简单,土豆要稍微麻烦点,小的直接栽种,大的按芽点切开,切面沾上草木灰防止腐烂,再种到地里就可以了。


    切也是有讲究的,为了防止病株传染,得给切刀消毒,为此凌宴还花了5积分购置了瓶高锰酸钾,照系统的吩咐调制好溶液,两把刀轮着用。


    正切土豆的时候,秦笙捧着针线篓出来,坐在屋檐的阴影下缝制鞋垫,凌宴看了看她,没吭声。


    两人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不多时,小崽跑出来在院里玩球,自己边玩边乐,充斥着童真乐趣。


    如果不清楚内幕,此情此景与这世上所有幸福的一家三口一样,平淡而温馨。


    凌宴不时抬头看小崽两眼,唇边挂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秦笙也是如此。


    渐渐的,凌宴发现有目光往自己这瞟,来源……竟然是对面?


    秦笙在看她?啊,她刚刚洗脸了,应该没有灰,被那么个大美人看……真让人脸红。


    哎呦,一个手滑,土豆没拿稳,险些削了指头,凌宴定了定神,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于是她低着头,偷偷瞄了眼对面,发现秦笙就是在看自己,视线停留在……自己胸口?


    向下看去,因着各种劳作,她捂的种子包不乖巧的支棱着,顶起了衣裳,显得好大一团。


    凌宴:……


    故作淡定地理好前襟,她两条腿并在胸前,凌宴头埋在膝盖间,把她脸唰的一下红到脖子根的脸和作乱的胸口一起挡个严严实实。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这虚假的美好真令人心情复杂啊!


    秦笙:……


    莫名松了口气,她怎么都没找到那奶味的来源,还以为是……咦,刚才着实把她吓坏了,可究竟是哪来的奶,她仍旧没有头绪,继续暗戳戳地打量对面的渣滓。


    凌宴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股探究的目光,好似在质疑她为什么不给她看了,视线像针扎似得,让人浑身难受,她面皮薄,实在遭不住如此打量,起身跑到后院的空地,再度落荒而逃。


    秦笙心底“呿”了声,眺望远方的树梢,活动酸胀的眼睛。


    好一会才平复下窘迫,真的要命,为了释放无处安放的羞耻心,凌宴花力气把堆肥的空地刨开瞅了瞅,量很少,只勉强供给菜园,再种地就不够了。


    产量关乎一家人生计,她只有这半年的时间准备,绝不可糊弄,于是凌宴只好向系统求助,“商城卖肥料吗?”


    【没有商城不卖的东西。】系统道,【种植土豆推荐使用鸡粪肥,只要1个积分。】


    牛皮吹破天,她要的太阳能洗衣机不就没有……


    凌宴扁了扁嘴,算了,鸡粪肥1积分二十斤,这么便宜买了买了!再看别的肥料,全部1积分,统一二十斤的规格,守财奴惊呆了,“为啥肥料这么便宜啊?”


    因为宿主们都忙着跟秦笙斗智斗勇,没人把心思放在种地上就没人买呗……包括调味料之类的日用品,注意饮食口味的九牛一毛,毫无市场可言,跟那防晕血的隐形眼镜卖得便宜是同样的道理,就连电器也是折价过的。


    涉及内幕的内容,系统当然不会告诉凌宴,【给予宿主生活便利是我们的责任。】


    要不是不管她死活,她差点就信了,凌宴心想,便宜是好事不需要纠结,大手一挥,豪掷5积分把肥料准备齐全。


    肥料也不用愁了,这下只等过几天草木灰与土地融合就能栽种了。


    本想继续回去切土豆,可秦笙……还是不了,凌宴决定避一避,趁机把地窖收拾干净。


    里面一定黑漆漆的,她找来火把和工具,摸出钥匙,咔嚓一声,地窖的大锁的被打开了,顺势把锁头揣进怀里,凌宴掀开了盖子,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味道呼啸而动,直冲脑门。


    腐烂的骚臭味,还有虫蝇嗡嗡飞动声响,里面境况可想而知。


    凌宴脸色非常难看,五官缩成一团,不是因着气味,而是一想到小凌芷那孩子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她实在于心难忍满心愤恨!


    母女俩必须有一个在锁里,秦笙锁在床上,小凌芷就可以自由活动,而小凌芷关在地窖,秦笙才能见缝插针地做些事情,就是怕她们跑了,原身这个人是真的变态到家了!!!恨不得给她枪/毙个百八十回才行!


    凌宴血压狂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等味道散去些没那么冲了,她点燃火把顺梯子走了下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凌宴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刚一落脚,惊动了里面爬虫,到处簌簌乱跑,有几只差点爬到她脚上。


    凌宴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满身,疯狂跺脚驱散,火把朝地上扫过,总算消停些了。


    墙角散落着一个个干硬的小圆球,那处的墙壁地面颜色也比别的地方深上许多,味道就是那里散发出来的。


    另一边,残缺不堪的破木架上摆着一团脏兮兮的棉絮,看着像被子,之前小凌芷就睡在那处。


    “哎……”凌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说不出话。


    她满心悲愤难受的要命,却没注意到,火把燃烧的声响掩盖了地面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秦笙来到了地窖旁边。


    作者有话说:


    秦笙:我想喝neinei~~~阿宴姐姐~~~我想喝neinei~~~


    凌宴大惊失色捂住胸口夺门而逃!


    秦笙追了出去:啧,我只是喜欢炼乳的味道,你想哪去啦?


    凌宴跑的更快了:我信了你的邪,你这小蛇蝎就喜欢咬人坏得很!


    秦笙:你脾气好嘛,咬起来好舒服~~~


    ↑日常废料造作(1/1)


    相互疑心、互相窥探,渐渐发现彼此的真实面目(掉马)。


    一点点挖掘阿宴的美好,这样,对所有天乾抱有恶意的她才会真真正正放下那一部分仇恨,爱上对方。


    至于一样的脸膈不膈应的问题,已经写过两次了,一个是系统,一个是方钰,两个视角表明阿宴的到来让阴鸷沉郁的脸庞变得温润和煦,(未来不同视角还会强调几次)


    今天的答疑就到这里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