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饶饶坚持:“我各科全能,不信我们试一下呀,我能当好代课老师的村长。”
反正现在找不到年纪大有经验的老师,那边村里大几十近百个学生等着上课,而江饶饶是其中比较大的孩子……
江大海犹豫的看了她好几眼。
江饶饶眨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巴巴仰头与他对视,眼底灌满期待。
江大海:“……”
江大海无奈点头:“你这妮子……我组织一趟其他老师,让大家听你试讲一回,如果不行,就不能让你当代课老师。”
他必须对学生负责。
江饶饶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村长。”
封恕在旁侧站着,垂眸望着她跟村长讨价还价的模样,眼底的宠溺和笑意溢满出来。
江大海搞完正事,把本子和钢笔一收,仔细的揣进心口处的衣兜里,扭头看向封恕,盯了他一会儿,伸手点点他:“你这小子!”
封恕挑眉:“什么时候开学。”
江大海脸色一凛:“别给老子岔开话题,告诉你,饶妮子这娃儿还小,你别仗着未婚夫的名头欺负她,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不会。”
说到这个,封恕神色也正经起来:“她还小。”
江饶饶:“……”
都说她还小……
是这具原主的身体小,实际她的灵魂早就成年,穿来前已经二十二了。
江饶饶在心里叹气。
江大海和封恕到一边说话儿去了,江饶饶挠挠脸蛋,转身进了屋。
*
试讲并不难。
对于带过不少学生研究论文的江饶饶来说,当老师跟喝水差不多。
江饶饶只简单的备了下课,各科都看了一章内容,直接就记在了脑子里。
试讲当天,崭新空旷的教室里,平滑整齐充当黑板的一面大墙前,整齐的放了一排高矮不一的旧板凳。
很快,板凳前陆陆续续进来两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老师和两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老师和一个严肃的年轻女老师。
他们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钢笔,整齐坐在板凳上,面向空旷大墙。
试讲的老师不止江饶饶一个。
除了她,还有三个年轻女老师和五个年龄段不一的男老师。
江饶饶是其中年纪肉眼可见的最漂亮最小的,也是看起来最没什么威胁的。
刚到教室门口,众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
江饶饶蹙眉。
她不喜欢这种被审视的目光,也已经好多年没人敢这么审视她了。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淡定自若的倚靠在门边,乖乖巧巧的等江大海过来。
不远处的简易沙地操场里,封恕一身灰扑扑,一手拎着泥水桶,一手攥着砖刀,与江大海在说着什么。
他们时不时指点几下某处的东西,封恕就在那里留下一点泥水做记号。
江饶饶歪头望着他们,猝不及防与突然抬头的封恕对上视线,顿了一会儿,封恕动作略有些僵硬的转了头。
江饶饶弯起唇角。
“你就是江饶饶?”
身侧,一道突兀的女声忽地打断她的笑容,语气刻薄:“怎么长成这样……长成这样你能来当什么老师?”
江饶饶震惊了。
她扭头看去,一个剃了短发,满脸严肃的中年大妈皱着眉头,鄙夷的上下扫量自己……
江饶饶甚至能显而易见的从她眼里看见“嫉妒”二字。
嫉妒?
江饶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哦,对了。
她穿上了新衣服。
棉麻的布料,米白的颜色,衣服边缘带有好看的刺绣花纹,腰身收得很好……将她整个人衬托得乖巧又艳丽,书卷气与贵气十足。
矛盾的几种气质在她身上杂糅,往旁边一站,她就是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但是江饶饶想不明白,笑得很有礼貌:“我长成哪儿样,关你什么事呀?吃你家大米了吗?”
小妮子凶得很,根本就不是肯吃亏的主儿。
杨慧花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大胆回嘴,当下脸就黑了:“你怎么说话呢?啊?有没有点礼貌,你……”
“你很有礼貌哦。”
江饶饶站直,悄咪咪打断她:“而且你是来试讲应聘老师的吗?你这样大声说话像什么样子?跟个市井泼妇似的,怎么教书育人?你能来当什么老师?”
江饶饶把杨慧花刚才挤兑她的话,全还了回去。
“你!”
杨慧花脸色难看,指着她鼻子勃然大怒,就要开骂。
“行了,都在这儿吵什么?”
江大海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冷冷打断她们,背手进了教室里,在听讲的老师队伍里坐下,严肃道:“根据之前抽签的顺序,一个一个人上来试讲。”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
众人没敢再出声吵,第一个试讲的人上去了。
教室外,杨慧花恶狠狠瞪着江饶饶,像是想生撕了她。
江饶饶光明正大迎面与她对视上,微笑。
“狐媚子!”
杨慧花咬牙切齿低低骂了一句,扭头走开。
她是最后出场的试讲,还没那么快到她,因此一会儿就不见了她的人影。
这时,终于有人敢偷偷凑过来,与江饶饶小声说:“你何必去得罪她,那种人,小气得很。”
“是呀,她家里人不好惹,估计是看你长得漂亮,她自己长得太一般,嫉妒你来着。”
围过来的年轻试讲老师都是比较单纯淳朴的,纷纷小心翼翼劝告江饶饶:“杨慧花她弟媳妇儿,就是咱们江家村那帮混混老大的亲姐,没必要去惹那些流氓。”
“就是,那些投机倒把的东西,可讨厌。”
“就是不知道,怎么江家村里的人世代贫农,就出了这么几个作恶的混子。”
他们议论起来就没个停,可见有多讨厌他们。
江饶饶笑容乖巧,不紧不慢的问:“混混老大……是江随吗?”
“你知道?”
“你认识他?”
众人十分惊讶。
但是目光触及江饶饶白皙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样貌和身材……几个试讲老师都沉默了。
别说男人,就连她们几个女的,都很喜欢江饶饶这样漂亮乖巧的模样,更别说那些只会瞪着两个眼珠子的男的……
江饶饶微笑不语。
江随。
仗着江随亲姐的势的杨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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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饶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该笑。
“下一个,杨慧花。”
江大海浑厚的声音从教室里响起。
江饶饶回过神,一抬头,就看见刚才第一个进去试讲的帅哥哭着跑出去了。
杨慧花就像是只斗胜的公鸡,挺起胸脯,仰首挺胸的从旁边角落拐出来,进去了。
“……?”江饶饶满脑袋雾水。
扭头就看见原本排在第二试讲的人往衣服口袋里揣着什么,惊疑不定。
“杨慧花跟那人换了试讲的顺序?!”
“是不是越考前试讲的人,希望越大?!”
在外面翘首以盼等待试讲的人议论纷纷,脸色犹疑不定。
等了一会儿,教室里又响起江大海浑厚的声音:“江饶饶。”
“在。”
江饶饶应声,乖巧淡然的推开门走进教室。
抬眼一看,充当黑板的一面大墙上,板书一个字还没她一根手指大,还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
前面一排坐着八个听试讲的老师和村干部,手里的本子记录着什么,满脸严肃。
江饶饶:“……”
这场面,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里人来说,确实是有点恐怖了。
但这……在她这里,连基操都算不上。
“你试讲的书呢?”
江大海皱起眉头。
没有书,她拿什么看着讲?
“不用。”
江饶饶笑笑,捏起干瓜瓤做的黑板擦,把大墙上的粉笔字擦干净,重新写下初中其中一篇该教学的课文题目。
她的字体苍劲有力,大气十足。
题目板书刚出来,下面坐着的几个老师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转过身,江饶饶带上微笑,嗓音清脆开始试讲:“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直接脱稿,将整篇课文讲得细致深刻。
底下看着教材听她讲课的老师们频频点头,就连没什么文化,但干活组织能力很强的江家村生产队队长,都听明白了这篇初中的课文。
“不错。”
直到江饶饶正经中不乏活泼俏皮的讲完课,江大海赞赏点头,露出个老实憨厚的笑,朝后一指,道:“你先去后面站会儿。”
等全部试讲的人讲完课,他们当场就能出结果。
许是江饶饶在第三个,表现得太出彩,后面试讲的人磕磕巴巴,还不能脱离教材讲课,要么板书潦草,要么完全就忘记了自己是老师的角色……
底下的老师和几个村干部们大失所望。
不过,江家村几乎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在这里了。
他们找不到更好的,不得不作出抉择。
老师名单讨论出来后,江大海当场宣布:“江饶饶,日后当初中的代课老师,各科擅长的,都得顶上去教,江春娟和江威,当小学四五六年级的代课老师,李慧慧当小学一二三年级的代课老师。”
老师名单就这么一锤定音。
一直没听见自己名字的杨慧花不服,当场一把撕开李慧慧,冲到江大海面前,气势汹汹大喊大闹:“凭什么要江饶饶那个骚贱货不要我,我比她差在哪儿?!
你们村干部是不是被她勾引了?啊?!你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