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水看了萧寒生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王清川的遗体走到一旁。
他扫了眼王清川的胸腹,割下自己的衣摆,试图将王清川的胸腹整个裹起来,以免萧寒生安葬人的路上,又要捡一地内脏。
萧寒生将倒在地上的孟清清扶起来,将她摆成了盘腿而坐的姿势,随后坐到她身后,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注入孟清清体内,替她压制曼陀罗花毒的同时,尽可能的修复她受损的经脉。
萧寒生此刻也好不到哪去,方才才差点走火入魔,如今他体内的灵力还未完全平息,随着他再次调动,暴走的灵力冲击着他的经脉,浑身经脉仿佛被烈火炙烤般传来阵阵剧痛。
待他收回手时,偏头再次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萧寒生闭目调整内息,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睁开眼,抱起还在昏迷中的孟清清,走到卫逐水面前,将王清川接过后,又将孟清清托付给了卫逐水。
卫逐水皱了皱眉,看起来并不乐意。
若换作平日,他的嘴里定要吐出几句不好听的话,但今日却什么也没说,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厮。
孟清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晚上,她躺在平海派的床上,刚坐起身,便被床边的卫逐水吓了一跳。
她替自己顺了顺胸口,喘了口气,问道:“萧寒生呢?他……他怎么样?”
“他在羡逸城向西三十里外的秋风山。”卫逐水语气淡淡道,“他如何我不清楚,从昨日离开后,他就未曾回来。”
孟清清掀被下床,正要离开时,卫逐水出声叫住了她,她一回头就发现卫逐水拿出了她之前被搜走的相欢剑,立刻眼前一亮,“是你替我找回来的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呢!”
“阿水,我发现你人挺好的,一点也不像魔头!”
“你再乱叫我,我就把你的剑扔到海里喂鱼。”卫逐水面无表情地道。
孟清清才升起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她哼了一声,怒道:“早知道我就不要谢你了,魔头就是魔头,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好!”
说完,她一扭头就跑了,卫逐水也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话,甚至还觉得她这样说话时才更显正常。
他望着孟清清尚有些摇晃的背影,道:“外面有灯,自己去提一个再出去。”
“知道了!”
在传闻中,秋风山上曾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而萧寒生与王清川就是那位世外高人的徒弟。
萧寒生当初选择将平海派建立在如此之近的位置,主要也是为了方便回家。
只是未过多久,平海派稳定后,萧寒生的师父便离开了秋风山开始四处云游,哪怕后来平海派发生了那么多事也未出现。
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萧寒生出了这些事,十多年里他师父不可能一面也不漏。
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萧寒生的师父早已在云游过程中遭遇不测。
想必这样的可能萧寒生和王清川也早已设想过,因此萧寒生只在他痴傻不清醒时,才会说出想找师父的话,在清醒时却只字不提。
或许他们也曾想找过人,只可惜天大地大,找一个活人尚且不易,更何况是找一个可能早已去世之人呢?
孟清清手中提着灯,一路从山下往上爬,在到山腰处时,便看见了人居住的屋子。
只是三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屋,但这想必就是萧寒生之前住的地方。
她又找了好一会,才在距离木屋十数米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座新坟,和坐在坟墓前默默饮酒的萧寒生。
孟清清慢慢走过去,还未靠近,便听萧寒生问:“还难受吗?”
“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
孟清清走到萧寒生身侧,提在手上的灯照亮了周遭一片地方,也让孟清清看清了摆在墓碑前的各种吃食,想来都是王清川生前爱吃的。
正准备磕个头时,却被萧寒生一把扶住道:“师兄生前便不喜见人拘谨,更不喜受人跪拜,你有这份心,坐下说几句话便好。”
但孟清清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出一句:“副掌门放心,我定会帮他找齐七魄的。”
孟清清转头去看萧寒生,正巧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两两相望,萧寒生敛起眼中的哀痛,对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好似是在示意孟清清不必担心他,又好似是在笑他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
很快,他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笑必然十分难看,于是垂下了眼,挡住自己眼中复杂的情绪,不再笑,将自己的面容隐藏于黑暗之中。
他嘴唇翕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过了半晌,心里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轻轻叹出一口气道:“你想知道我为何会和逐水成好友吗?”
孟清清对此本就好奇,见萧寒生有意转移话题,她也希望萧寒生能将注意力分散到其它地方,顺势点了点头。
萧寒生微微一笑,“因为我救过他。”
孟清清愕然,“他……他那么厉害,还需要救吗?”
萧寒生望着她道:“再厉害,也还是有血肉躯壳的人啊。”
根据萧寒生所说,他初遇卫逐水时,平海派还未建立,而卫逐水的修为也没有如今这么高深。
甚至可以说初遇时,卫逐水的修为还不如孟清清。
只是他根骨上佳,后来遭遇又使他体质与意志力异于常人,且悟性极强,修炼又刻苦,这才导致他这半路出家的人,从前毫无修炼经验之人,竟能用短短几年时间赶上萧寒生,成了英豪录第二。
萧寒生自小经历过洪灾,父母带着他逃难途中接连染病离世,但在他的记忆中,他父母对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卫逐水不同。
按照常人视角来看,几乎看不出能支撑卫逐水走过长夜的爱,毕竟……
自他出生后,直至弱冠之前,都未曾过过什么好日子。
卫逐水的父亲并不爱他,也似乎不爱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原本有自己的未婚夫,是被他父亲强行玷污后抢去的。
在婚后,一开始是过了段好日子,但在卫逐水出世后,他便开始时常殴打辱骂他的母亲。
在卫逐水四岁时,他便知道在自己母亲挨打时,拿棍子保护自己的母亲。
但那时的他又能有多少力气?
若不是他母亲护着他,他差些被活活打死。
那种吃不饱、穿不暖,又会挨骂挨打的日子,没有人想过,所以在他六岁那年,他母亲因无法忍受而逃离了那个家。
一开始卫逐水还会思念,但很快他便在无尽的辱骂中释然了。
他希望她母亲可以过的更好,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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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人打骂,能够有更广阔的天地。
在他母亲离开之后,他父亲更加变本加厉,原本几日发一次酒疯,变成了每日遇到些不顺心的,便要对卫逐水辱骂殴打,甚至还不许他吃饭。
卫逐水饿急了,会去同家里养的狗抢吃的,被他父亲看到了一次,第二日,那只狗便被宰了吃了。
那时他还小,饿急了只能跑到外面吃草,若不是邻里看不下去,趁他父亲不在时偶尔接济他,他早就活活饿死在家中。
最后在他七岁那年,他为了活命也逃离了那个家。
在那期间,他做过乞丐、当过扒手,但都吃不饱肚子,反倒是几次差点被人打死,只有街头卖馒头的大爷见他可怜,每日会给他一个馒头。
不过很快,那大爷的儿子中了举,风风光光地回乡将他接去京城里享福了。
那位大爷离开后,便没人再愿意施舍他一口吃的。
后来他发现寺庙每日午时有免费的素面,于是他时常跑进寺庙里,甚至几度想去寺庙剃度混口饱饭吃。
只是一连去了十几家寺庙,里面的和尚虽愿意给他吃的,夜间也愿留他一间房,却不肯收他,都说他缘分未至,最后他也就放弃了。
他用尽方法,努力活到了十三岁。
这几年里,他无父母庇佑,也无亲朋相助,自然受过不少欺负。
但在那段长达六年的时光中,在无尽的挨打与反抗中,他倒是自学自悟出了一身拳脚功夫。
而那身功夫,也让过的上了几年好日子,不仅有了住处,不必再担心生计温饱,还结交了几位好友。
但就在他十九岁的那一年,他被一个曾经十分信任的好友欺骗,将他送到了那时旁门录排行第五的毒师手中。
那毒师一生几乎未做一件善事,平生最为擅长制毒制蛊,哪怕是今日一些说的上名号的绝世毒药,都有大半是出自他之手。
只是毒药、毒蛊做多了,他忽然想换一个方向研究,想要制出千百年来第一个毒药人,令其百毒不侵、百蛊不近又能身怀百毒、令触之者死。
为此他花费了不少心血,甚至因觉得普通人无法承受其中痛苦,故而选的都是些英豪录或旁门录榜上有名的人,或是根骨绝佳之人为实验对象。
只是多年以来,他找来了四十余人,却无一人支撑到最后。
唯有这被骗来的卫逐水,他依靠着满腔恨意与强烈的求生欲,撑过了全身骨骼、经脉寸断又以毒修复之痛。
在不知多少个日夜里,他的身体都像是在被火焰燃烧。
那些火焰从皮肤烧到内脏,那种无法言喻的剧痛早已深入骨髓,在最为痛苦的那段时间,他醒过来又晕过去,数次感觉挺不过去,却又被恨意从鬼门关中拉扯回来。
在他挺过来后,那毒师便不再给他正常人的吃食。
每日都会喂他吃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草与毒蛊,每吃一口,恶心的味道都会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随着他将那些东西咽下,他的五脏便好似要融化一般阵阵剧痛。
那种痛苦或许要持续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两个时辰,让他恨不得将害他的人碎尸万段。
他其实可以选择不吃,但如果不吃那些东西,他就一定会死。
但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他要报仇,他要杀光所有害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