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帮你!”
“你怎么了?”沈云舒先是去关了房门,楼上那师师姑娘像吃人的老虎太吓人了,该说的话还没说有点乱套。
阿篱只是倒在了床帐里,有点难受的解衣裳,这小地方配药到挺猛的,唐师师想破釜沉舟不成,真是好大的狗胆。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难受了?”沈云舒看她红着脸颊,还有些温热的皮肤有点纳闷。
“不知道啊……就是不舒服……自打喝了那杯茶水后就很难受!”阿篱躲在床上里衣有些松,慢慢滑落露出惹眼的香肩。
她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欲飞的蝴蝶,好看的手指紧紧抓着薄被,看起来确实不舒服。
沈云舒听她这么说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脸色难看的上了楼。
“你在茶里下药了?”她冷冷的看着唐师师厉声问道。
“沈公子莫要大惊小怪,不过就是加了点助兴的补药,本来也是想与你一同享用的,可谁知阿篱姑娘就这么给喝了,要是不够这里还有。”唐师师见沈云舒生气了也有些怂,可事都干了,还干砸了她也没想死不承认,就是否认也没用。
只好用讪笑来掩盖尴尬,自以为幽默的将茶壶往前推了推。
沈云舒看见她的动作更生气了,拿起茶壶一把摔在地上。
“唐姑娘,我好心救你,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快说现在怎么办?”
唐师师的身子随着茶壶落地的声音微微一紧,连忙用手捂了下耳朵。
“沈公子,你我也算是成亲了,娶都娶了再多一个有何妨,再说那助兴的药还能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给她喝的呀!你们关上门来自己解决就好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唐师师表情怂怂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沈云舒真想给她两巴掌,也想给自己两巴掌,叫她多管闲事。
“这事我回头再找你,眼下没有什么好用的药给她缓解一下吗?”虽然生气懊悔,可还得下楼去照顾阿篱。
“这还用什么药,你不是现成的吗?”唐师师的眼神好像再说你有病啊?
“你……!”沈云舒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药没问出来赶紧下了楼。
掀开帐帘,用手探了阿篱的额头还是烫些。
“云舒姐姐,你别走………你不许走。”刚刚她上楼时,阿篱都愣了一下,以为她将自己丢在了这里。
“我去给你拿个湿帕子。”说着起身将一个帕子投湿拧干。
关好门,脱了鞋子跟着一起坐在了床里面。
沈云舒抓起阿篱的手,用凉凉的帕子帮她擦拭着胳膊。
“你不是懂这些香料迷药吗?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了能让自己舒服一些的?”沈云舒记得阿篱很擅长调制香料,上次她不知给自己用了什么,刺青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上次是在画舫,东西都是人家的………眼下我没有啊!”阿篱爬起来搂着沈云舒的脖子,腰肢向前倾恨不得贴她身上。
“那怎么办?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沈云舒被她贴的呼吸都重了,想躲开又不忍心就这么扔下她。
“找大夫太远了,况且……况且大夫都是老头子,我这样要怎么给他看。”阿篱唇色被烧的嫣红,整张脸都粉粉的又美又艳,亮晶晶的杏眸更是嵌着一汪水妩媚含情的看着她。
“那怎么办?你能挺住吗?”唐师师说了是助兴的药,应该………没有大事吧?
阿篱看她端正的坐姿都想咬她一口,想什么呢?这不装糊涂嘛!
“她怎么说的?”阿篱抓着沈云舒的衣领,将那里都抓出了褶子。
“她说……她说!”沈云舒卡壳了。
“呵呵呵……她说什么?”阿篱又难受又好笑,手指还不老实的挑开衣襟去摸她的腰,声音就在沈云舒耳旁催促着。
外面大亮的天,开着窗户还能听到鸟叫的声音,床上虽然挂着纱帐也只是将光线遮的暗些罢了,白里透粉光滑细腻的肌肤还是能瞧的一清二楚。
“……她说要我帮你!”沈云舒手掌接触到了那暖玉一般的腰肢,下意识的握紧。
“那你怎么还不来帮我?”阿篱无辜的水眸天真的看着她,难受的扭着纤细的腰肢。
“可我……可我怎么能帮你,我是女的呀!”沈云舒脸红了,冷白的脸颊上羞涩的很明显,亏的她按着阿篱的腰肢没叫她看见。
“那姐姐要这般看着我难受不成?”阿篱的声音里明显已经带上了哭腔。
沈云舒有些心疼了,皱眉轻轻点头道:“我帮你。”
话音很轻,阿篱差点没听到。
她话音刚落,阿篱冲着惦记了许久的红唇咬了上去。
沈云舒眼睛有些睁大,想起什么赶忙道:“等等,我去擦个脸。”
“呵呵,……快去!”阿篱笑的一朵绽开的玫瑰般妖娆,清丽脱俗的脸染上浓烈的~望,一种说不出的美让沈云舒不敢再多看一眼。
盘好的发髻有些凌乱,额前脸颊都掉落不少碎发,薄薄的浅黄色里衣敞开着,纯白色的胸衣刚好未能将柔软的丰/满全部包裹。
沈云舒用帕子将脸擦干净,插了门,关好窗,忐忑的走回了床边。
阿篱微微垂着眸子,明显没有刚刚的精神头。
“你怎么了?”她上床将人扶起来,自己坐在她身后,让阿篱靠在自己身上。
“你太慢了……我快没力气了,或许还会晕倒总之我快不行了,你得快些。”阿篱靠在她怀里说的轻松,可迷离的神色无精打采的声音都能看出她确实到了极限,连刚刚轻哼的声音都没了。
刚刚她又是缠又是抱的没说这么严重啊,这会她想将楼上那个祸害杀了的心都有。
“那我要怎么做?”她有些急了,虽然画舫上干的就是这个勾当,可当时也有遮掩而且她压根没看,这会已经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纲常人伦,只想让她快些好起来。
阿篱用手捂住嘴巴,悄悄在她耳边道:“让我……!”
沈云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下一下亲吻着她后面的脖颈,其余的她不会,越费力的想脑子越是一片空白。
阿篱松了腰间的带着,拽下淡黄色的里衣,用光滑的肩膀靠在她怀里。
抓住她的手带回腰际,探索着裙子的纹路。
她在不知所措与下定决心之间来回徘徊时,阿篱扭过头在她耳边又说了两句。
她只好红着脸拿出十二分的力气。
外面太阳明媚,云舒姐姐冷白匀称的手臂在阿篱眼里看的一清二楚,她恢复了些力气却全都用来颤/抖,咬着那人的袖子。
半晌,她将下巴抵在阿篱的肩窝里,额头上全是细汗,掌心更是没眼看………!
阿篱摸着她削尖的下巴,有点肉的脸,对着花瓣一样美的红唇就吻了上去。
沈云舒没有回应,却任她大胆深/入的与自己纠缠着。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指腹上有薄茧?”阿篱有了精神以后,坐起身子贴在她耳边调/戏着。
声音细软的像小虫子爬过沈云舒的心尖,她双手掐着阿篱的细腰将人箍在怀里,不好意思看她。
“你好些了吗?”欲盖弥彰的问了一句。
“呵呵呵呵呵……挺好的!”看出她的窘迫与不自然,阿篱轻声笑着。
沈云舒听了她的回话,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偏了,还是她故意说的似是而非,总之她耳根又红了。
拉过薄被给她盖上。
“先陪你睡一觉,明日若还是难受就找个女医过来瞧瞧。”沈云舒重新投了帕子,换了干净的毯子铺在床上,想叫阿篱好好睡一觉,她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模样。
“好!”听说云舒姐姐能陪着她睡觉,她乖巧的点头应着。
等她睡着以后,沈云舒穿了外衫直接去了二楼,甚至连长发都没有梳整齐。
“你……你怎么是个女子?”推开房门那一刻,唐师师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出门在外,扮做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沈云舒冷冷的看着她。
“那你……那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若早知道你是女子还费这劲干嘛呀?”唐师师实在是震惊,好好的公子忽然变成了小姐,这要她怎么办。
“别管公子小姐,救你还救出不是了?你要是想回去我立刻将你送去唐义天的身边。”
“别别别,沈公子……哦不……沈小姐,您别将我送回去,我就是去嫁给泥腿子也不回他那里。”唐师师哭求道。
“要么回老太太那去,将你与唐大公子的事情讲明任她处置,要么我给你一个去处,你再书信一封将来龙去脉给老太太说明,并告诉她你的新去处,总之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再管你的破事,也别让老太太找到我的头上。”沈云舒是想将唐师师安排去师兄的管辖之地,到时候户籍与谋生都方便些。现在她不想替唐师师背这个黑锅,去处她依然可以安排,但是不想唐家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回头也别来找自己要人。
“师师任小姐安排,我也可以给老夫人写信将事情讲清楚,还求小姐将我安置的远些,离风铃镇远些。”得知沈云舒给自己安排了去处,唐师师提着的心稍稳了些,沈公子也好沈小姐也罢都是稳妥可靠的。唐师师虽然自己人品不怎么样,可对沈云舒还怪信任的。
“楼下有笔墨纸砚,将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写下来,我自会拿去唐老夫人那里告罪。”沈云舒将事情讲清楚便想下楼。
“沈……沈小姐那阿篱姑娘怎么样了?”得知公子变成了小姐,唐师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闯祸了。
沈云舒扭头用狭长冷艳的眸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唐师师知趣的闭上嘴吧没敢再多问什么,这一连串的变故她也要适应一下。
下楼时刚好撞见劲草蹦蹦跳跳的来找阿篱。
“阿篱姐姐,阿婆回来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她。”劲草在门外大声的喊着。
“你阿篱姐姐睡着了,明日再去找阿婆吧!”
“哦,那好吧,不过姐姐可不能自己偷偷走掉。”劲草知道她们要离开,空空的脑袋里也有了心事。
“不会的,放心吧!”
“那好,我晚一点再过来。哎呀?哥哥你怎么变了样子?”劲草瞧着哥哥的模样变了。
“因为洗了脸!”
“洗脸后能变成仙女?那我也回去洗!”说音刚落人也不见了。
沈云舒赶紧进屋关上门,虽然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但是离开前还是不要再出变故的好。
阿篱睡下了,白里透红的小脸刷上一层温润的光泽,不老实的小腿从白色的裙底露出修长纤细肤若凝脂。
她轻轻扯了薄被给她盖上,不敢回忆刚刚的画面,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掌心都会脸红的程度。
完了,这事没法收场了,给阿篱盖被子的动作都好生硬。
打开窗子,外面吹进来的微风将纱帐带的前后晃动,时不时能露出阿篱那张美的叫人心动的脸。
次日,阿篱瞧着正常了很多,沈云舒也就放心的去处理唐师师的事情。
拿着唐师师的信件挑了唐公子不再府里的时辰,低调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意外的是唐老夫人并没有生气,还道自己老了管不了小辈的事情,不过既然师师不想继续留在唐家那么能另有出路也是件好事。
老太太还是给自家留了脸面,养女与孙子滚到一起这事若是传出去她们老唐家的脸面也就没了。自己也想早点将她嫁出去,可奈何那混账东西一直阻拦,硬是将人拖到了现在,如今能被人带走有个新的归宿也好。
“还望沈公子将师师安排妥当,说到底也是我对不住她。”老太太也知道是自己的纵容,才让孙子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如今在自己闭眼之前,将这二人分开她也算死而无憾了。
“师师姑娘那边若是安稳后,晚辈会让人过来知会您老。”
“好,好,好!”唐老太太松了口气,硬挺着的身子骨看着也轻松了不少。
是啊,她舍不得责怪孙子,也知道养女没错,又不能接受孙子与养女在一起这种丑事,当然活的心累。
老太太解决完了,便是将唐师师送走。原本想着大家一起走顺路将唐师师留在怀州落户。可眼下大概不能一起走了,向唐老夫人要了一个婆子两个家丁护送唐师师去怀州,至于安家之后她能不能留住婆子与家丁便是她自己的事情,对于恩将仇报不守信用的人,她已经仁至义尽。
次日,便早早地安排了唐师师启程,她多一天都不想再看见她。而自己与阿篱的关系也是暧昧混着矛盾简直是一团乱麻。
见唐师师被送走了,阿篱心情大好,云舒姐姐就是心地太过善良是个毛病得改。
好心都用在她一人身上即可,无需再分给旁人。
“我也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知微娘子过来与阿篱告别,既然她们二人没打算将自己当做下人,让她还那五十两银子,她也有想回去的地方。
她是被人贩子卖给香夫人的,那时她都已经八岁了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香夫人相中她身段柔软硬是将她留在了齐府,美其名曰当干女儿养着,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
“你有去处吗?”阿篱猛然听说她要走,有点意外她能去哪里。
“想回家,看看爹娘弟弟还好吗?”她记忆中自己的家日子还算过得去,住的地方也在临街不远处。
“那好,你也多保重吧,出门在外的盘缠够不够?”原来都有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没家。
“盘缠足够了,我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留后手,那个王八蛋他一点没有察觉。”知微得意的笑了,她求阿篱买下自己只是为了脱离那男人罢了,救命的银子可都藏在自己最贴身的地方。
不过阿篱突然的关心让自己很感动,有个线索她不知要不要告诉她。
“那个……那个我离开齐府时刚好撞见有一伙人在找你。”知微还是将自己听到看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阿篱,是真是假由她自己判断吧。
“一伙人在找我?有什么人会找我?你怎么不早说?”阿篱惊讶的看着知微娘子。
“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个个拿着奇奇怪怪的家伙事,我也就没告诉你。但现在细细想来没准与你的身世有关,那香夫人见到这群人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的样子。”知微想起她还没离开齐府的时候,确实听到了那群人打听阿篱的下落,而香夫人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让她记的很深。
“哎,无所谓了,若真是与我的身世有关,他早晚会自己找过来的,若是没人来找倒也自在逍遥。”阿篱说的轻快,可心里有没有惦记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那卖身契还给你吧,我留你也无用还要浪费粮食。”
“说的我毫无用处一般,饭菜不是吃的很香?与你们一同动身吧,虽然知道家在哪里,可到底多年未归谁知道回去了有什么在等着我。”知微不以为意,但还是想回去看看。
“那好,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就一起动身吧!”知微带给她的新消息,将她砸的外焦里嫩。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来找自己了?那黑心肝的香夫人虽然带她比让人好那么一点点,可该让她遭的罪是一点没少。
她讨厌那个府上的一切,也包括那些来挑选通房小妾的男子,一直希望自己的爹娘找到她将她带走,谁知道自己前脚拼了命的逃出来,那所谓的“亲人”后脚便找来了?真是讽刺。
哦,不对,是她太心急了,谁也没说那伙找她的人一定是她的亲人,也可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阿篱让这一个消息弄的有些烦躁,与沈云舒说想等知微表姐走后再动身,她不是想等谁找到自己,真的不是,她在心里否认着自己的举动。
沈云舒听说她想等等再走也觉得可行,毕竟两人现在有点不尴不尬,准确的说是沈云舒自己有些茫然。
她是喜欢阿篱的,但这种亲密还是让她不知所措,除了要理清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还要面对现实问题。从前将人带走还能说是朋友,妹妹。可现在要将她安置去哪里?她要怎么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
本朝尚未有两个女子成亲的先例,她要是当了这第一个被乱棍打死好说,主要是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阿篱年纪还小就怕她将恩情当了感情,错把依赖当成爱慕日后若是明白了再后悔就晚了。
躲躲藏藏让人非议的日子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况且那日她……她没有进去,阿篱应该还是完整的,还有后悔的余地。
虽然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心底里那颗不受控制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盘根错节。
阿篱搬回了自己楼上的屋子,云舒姐姐这两日看似温柔可实际上有些躲着自己。她可能太过心急将老实人给逼疯了?大抵是循规蹈矩的大小姐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她慢慢调教便好,逼的太紧反倒是容易将她推远。
二人就这么在暧昧试探,猜测对方心意的拉扯里又过了几天。
因为互相有心事,相处倒也安然无恙没什么变化。
这天晚上,阿篱关好门躺在被子里偷笑,她不让自己与她挤在一张床上,上楼前还不是任她亲吻。
她看到那张正经又清冷的脸就控制不住想与她亲近,看着她垂下眸子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就想云舒姐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刚刚,她含着那红唇一点一点亲吻吮/吸时,那人向后躲到床角的样子有趣急了,想皱眉头又觉得不妥,耳根刷的红到脖颈,像个被人调戏的书生,想又不敢的样子实在叫她欲罢不能。
阿篱蒙着薄被在里面偷笑,就在这时一个麻袋从窗户外面飞进来将人套住,两个黑衣人进来手脚利索的将麻袋绑死,扛着她两步便飞出了院落。
剧烈的晃动叫她喊出声的时间都没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个小地方她又没有仇家,亦没有钱财外露,是什么时候让人给盯上的?
一刻钟后的马车上,她被人轻轻放下来。
“你怎么将人给绑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男子的声音。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声音,就是绑走阿篱的那个黑衣人。
“要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怎么会让你去找她?”对面那男子有些无语了。
“不用我就拉倒,反正我只会绑来!”那女子不服气的瞪着眼睛。
“快松绑,快松绑。”那男子手忙脚乱的给阿篱解开麻袋。
阿篱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还好能见人,联想到知微的消息她的心砰砰砰的跳个没完。
沈云舒辗转反侧了好久,想着实在不行便认了吧,大不了用沈家小姐的身份过一辈子,等到时机成熟就带着阿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也算安稳一声。
来回翻着好久才睡着,丝毫不知楼上的姑娘让人给绑跑了………!
次日,阿篱没事人一样从楼上下来,给了沈云舒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的灿烂道:“云舒姐姐,早安。”
“笑得这般开怀可是捡到宝了?”
“不好说,不过你才是我的宝贝。”阿篱悄悄靠过来眼里带着星星一样笑着。
沈云舒大早晨的就闹了一个满脸通红,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了厨房,只是走路的动作看着有点不大协调,像只同手同脚的鸭子。
昨日那两个黑衣人,说自己是他家的小主子,还一个劲的要她去见一个人。
只是六七天的路程,自己没答应态度强硬的让二人将自己送了回来。
那二人竟然真的听了她的话,没过太长时间便将自己又扛了回来。她心里有所怀疑,可她不敢告诉云舒姐姐,这伙人看着确实不像好人。
若真的有个暗娼的姨母,混江湖的亲生父亲,还有自己这不能明说的出身,叫她怎么在云舒姐姐面前抬的起头,她那样的仙姿佚貌阳光下阿篱怕是不敢近身。
自己左思右想还是没敢将这事告诉她,而那两个黑衣人天天在半夜来找她,说她要是不答应去见那个人她们就天天来。
一开始,阿篱不敢轻易的相信她们,可慢慢的她有些动摇了,要不就去看看?若是真的图谋不轨也不会容她这么多天。
“云舒姐姐,明日我想陪着知微表姐回家一趟,她一个人太久没回去过我怕她找不到家,而且我也想去见见姨母。”阿篱咬着嘴唇与沈云舒商量道。
“那好,我们便直接出发一起回去吧!”沈云舒以为她们会一起走。
“我想与表姐两个人去。”阿篱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神心虚到不行,但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身世,还不知有什么惊天的大狗血等着她,她可不敢带云舒姐姐一起去。
沈云舒一愣,明显有些迟疑,压着唇角想说什么却只能道:“你们二人不安全,带上劲草吧,她还能替你打两个流氓。”
“嗯,我会的。”阿篱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要去几日?”
“来回最多半个月。”
“真的不用我去吗?”
“嗯,可是云舒姐姐你必须在这里等着我,我半个月一定回。”阿篱还是不放心,生怕沈云舒跑了。
“这么不放心,就带我一起去。”沈云舒心里稍微好受些,还知道要回来。
“嗯………我这次去确实有点私事,等我弄明白后一定告诉你,半个月之内我也定能回来。”阿篱站起身不管沈云舒愿不愿意,直接坐在了她的腿上,用那无辜又明媚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她,小鸡啄米一样点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
沈云舒板着的脸没绷住,还是扭头不着痕迹的笑了。
“路上真的没问题吗?”
“我有草药汁能将脸涂的黑黄黑黄,在穿个小厮的衣裳便成了。”这话自然是叫她安心的,跟着飞檐走壁的两个“大侠”能有什么事,不过将脸涂黑的草药汁她是真的有。
“最多半个月,我在这里等你。”既然都说了有私事,那么她自然没再强求,唯一的就是担心她的安全,这会真是*恨没带两个侍卫出门。
“嗯,你一定要等着我,不然我去你家找你。”阿篱抱着她的腰,抬头与她对视。
“好!”
“把你要去的地方写下来给我,若是半个月没回来我便去找你。”想着还有劲草与知微同行,早走个几天应该没事,大不了自己过几天就去接她。
正巧最近她也有自己的事需要理清。
次日,帮着她乔装打扮过后送三人出门,知微娘子背着简单的包袱,领着一个黑黄的兄弟,与一个又壮又胖的小妹,三人乐呵呵的坐着马车出门。
沈云舒替她准备好了干粮银票,大额银票贴身放着,荷包里放点小碎银,干粮由劲草背着。
劲草最近的食量很稳定,不再像刚开始那饿狼的模样,没过来蹭饭之前她很有可能两天吃一顿,最近有人按时投喂后,很少在狼吞虎咽了。
赶马车的正是那两个黑衣大侠,都穿了粗布麻衣看着依然怪怪的。
沈云舒看着与她挥手告别的阿篱,总觉得莫名的伤感,她知道阿篱或许有事瞒着她,不过既然说了弄清楚后会告诉她,那她愿意等。
马车一点一点的变小直到看不见,沈云舒才走回胡同。
虽然屋子不大,可一下子走了三四个人突然变得寂静。
沈云舒自己一个人看看书,写写字,饿了就去街边的小吃摊上随便买点什么。
原本过惯了的安静日子,却让她格外的不适应。
尤其是阿篱走后的第五日,这天似乎要下雨一般灰蒙蒙的,外面刮进来的大风带着沙尘的味道,不像江南的天气。
放下书本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突然一阵心跳加速让她有点喘不过气,眉头不知觉的动了动,为什么这么不舒服?不会是阿篱出了什么事吧?
她不敢接着往下想,拿起阿篱留下的地址,想着明日便去将人接回来算了。
谁知次日她人还没起床,就被父亲身边的一个亲卫找到风铃镇的宅子里。
她一出门,就见那人直直的站在外头。
“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沈云舒看见来人吓了一跳,虽然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写封家书,可没想到真有人找过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小姐出事了,将军他出事了!”快马加鞭跑了好几天的周护卫胡子拉碴的站在院里。
“父亲他怎么了?”沈云舒立马看向周护卫。
“将军在猎场替皇上挡下刺客身受重伤,我出来时还在昏迷,夫人她束手无措叫我来找您回去主持大局。”周护卫一五一十道。
“昏迷未醒?看样子有些严重了,先去备马我收拾收拾就过来。”沈云舒火速回到屋内,拿起笔墨给出门的阿篱留下封书信,她要食言了,没办法再等阿篱回来了,只能自己先回去到时候再派人来接她。
父亲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没有从小一起相处过,但到底血浓于水她还是有些慌张了。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若是倒下沈府算是塌了一半,而且皇帝早就暗中对沈家不喜,这次父亲受伤恐怕没那么简单。
将写好的信件用镇尺压好,保证阿篱回来就能看到,简单收拾了包袱将门窗关好出了院子。最后看了一眼满是花开的宅子,利落的翻身上马跟着四五个侍卫一起离开了风铃镇………!
一路上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担心父亲的伤势,也担心阿篱回来后看不见她留下的那封书信。
只能用力挥舞着马鞭,让马儿跑的快一些。
官道上一溜烟的灰尘带走了阿篱的云舒姐姐,她还不知道那人就这么扔下她回了京城。
巧的是沈云舒刚离开一天,小镇便开始下雨。窗棂被吹开雨水斜斜的打进来,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同样被雨水打湿,压好的纸张染出墨色的水花,与外面的天色遥相呼应。
阿婆见雨下了两天未停,想着那房子有一处漏雨,便撑着纸伞悠哉悠哉过来瞧一瞧,发现大门紧锁钥匙还藏在原地,想起劲草不在家跟着阿篱姑娘出门了说是过些天就回,便自己进去检查一圈。
她想大概那公子也跟着去了,这家里没人窗户都被风刮开了,她突然勤快地进屋检查一翻,临走时还不忘简单的给收拾了一下。
劲草这孩子她看了许久,这次许是遇到了自己的缘分,有年轻人陪着,总比她一个老婆子强,这屋子也不知道她还能呆上几日。
想想还有些伤感,简单收拾过后便也离开了宅子。照样将门窗关好,钥匙藏在了大门旁边的石头下。
半个月后,阿篱好说歹说回到了院子,找了一圈后没看见人天塌了。
她瞬间觉得心少了一块,她一动不动的直直坐在地上等到天黑也没将她的云舒姐姐等回来。
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劲草看着阿篱姐姐一直在哭,也跟着坐在旁边一起哭。
半个时辰后,阿篱睁开哭肿的双眼,扭头问劲草:“你哭什么?”
“阿篱姐姐伤心,劲草也难过。”
“好了,起来去楼上哭,别在我这哭,我还没哭够呢!”说完又接着开始掉金豆子。
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等知微娘子买了肉烧饼回来时,两人还坐在地上哭。
次日,阿篱的眼睛睁不开了,差点给自己哭毁容。
虽然她在哭,可她依旧不信云舒姐姐能将她扔下,她定是有什么苦衷才来不及告别就走了,她还可以去找她。
想到这,人也精神了,开始好好吃饭。
可天不遂人愿,没等她去找人,那边来传话的说老头子快不行了,希望女儿能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阿篱只好先去照顾那个没几天活头的亲爹,等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到京城时,她与云舒姐姐已经一年半未见………可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时,却是她已经嫁人的消息!
这时她才感到真正的绝望与心死………!
第23章 新来的姨娘
即便亲耳听到她已经成亲的事实,可阿篱还是不相信她的云舒姐姐就这么不要她了。打听了王府的位置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在能看见大门的地方等了三天。
朱红色的大门宽敞气派,左右两边的石狮子霸气威严,一排排鎏金门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兽首衔着鎏金的门环气势汹汹看着来人。
阿篱用手遮了遮被照疼的眼睛,她在平遥王赵瑾瑜的王府外面看了三天,依旧没能将那人等出来。
每日清晨走来,在离大门最近的茶楼一坐就是一天,偶尔能听到旁人议论王府里面的事情,包括那个大气端庄人人称赞的王妃。
本以为今日又是白等一天,可那朱红色的大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身穿杏白色暗纹竖领长衫,下身雾蓝色绣底边长裙,外披灰蓝色镶珍珠绣百花齐放氅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远远看着云鬓高挽,额前点着正红色的花钿,清冷矜贵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是阿篱不曾见过的样子。
阿篱握着有些发麻的手指,想着一会追上去要说什么?问她为何不等自己吗?还是问她为何就嫁人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就看那人身后跑过来一个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他靠近云舒姐姐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她的云舒姐姐轻轻点头,甚至华丽的步摇都不曾动一下,那男子似乎很高兴满脸都透着喜悦。
阿篱看着看着好半晌都没能迈出一步,不经意间感觉到脸颊上冰冰凉凉的,用手一模才发现是眼泪。
直到那边没了人影她才离开茶楼,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半年后,她如愿嫁进了王府,以挽香楼花魁的身份成了平遥王的第五个小妾,在新人进门这天她终于又见到了她的云舒姐姐。
夜里,她坐在新房中面无表情的看着睡着的赵瑾瑜,愣是让他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地上就那么半躺着,还恨恨的瞪了他两眼。
“咚咚咚!”门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王爷,王妃叫新姨娘过去一趟。”素芹硬着头皮在人家洞房花烛的时候请新姨娘过去。
“王爷睡下了,我这就过去。”里面传来新姨娘婉转悦耳的声音。
“是,婢子这就去回话,还劳烦姨娘快些。”素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般快吗?
“知道了!”阿篱赶忙去铜镜前好好照了照,临出门时还好心的将王爷的双腿抬到了床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阿篱一步一步走进内室。
沈云舒背对着她站在一幅花鸟图面前,直直的背影优雅的姿态好似与那幅画融为一体。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看着进门的人。
阿篱抬头与她对上视线,才发现她的眼睛微微泛红。
“为什么进了那种地方?”沈云舒声音里带着严厉,目光冷淡的看着阿篱。
阿篱听了她的质问后眼圈委屈的立马就红了,还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何要嫁给赵瑾瑜。
“还能为什么?姐姐如今过的好便成,反正你也没管过我的死活。”阿篱扯着唇角倔强的回道。
“可是有人逼迫于你?将你卖进青楼,逼你嫁进王府做妾?”沈云舒藏起眼里的期望,试探的问着。
“那么你呢,可曾有人逼迫你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阿篱走近沈云舒身边,抬起晶莹的眸子执着的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没有人!”沈云舒有一瞬间微微的迟疑,随后身子躲了半步。
“呵,那我也是自愿的,自愿去那烟花之地,自愿被王爷抬回来做妾的。”阿篱自嘲的笑了,只是看着有些苦。
“罢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离开这我另外安排去处给你!”沈云舒想着现在拦着还来得及,叙旧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不走,姐姐不是怕我会抢走王爷的宠爱吧?再者………你往日在府里都穿的这般清凉吗?”阿篱看着她身上那半透的纱衣伸手上前搭在沈云舒的肩头,用手指轻轻向下滑着。
“胡说什么!”沈云舒又气又无力,低头一看今日自己确实穿的清凉了点。
“那人在干什么?”沈云舒想将人扣下,赵瑾瑜往常从未留宿过后院。
“姐姐就这般关心他吗?”阿篱有些生气了,却不敢表现出来。
“你今日住在外间吧,别回去了!”沈云舒不想与她一直谈这件事,她一句都不想听。
“住就住,哼!”阿篱轻哼,还以为沈云舒怕自己回去与那人亲近,特意将自己拦在这里。
正好,你也别想与那人亲近,阿篱愤愤的想着。
沈云舒的院子在王府正中间的位置,赵瑾瑜偶尔会住到她隔壁的房间哄骗太妃,但人去了里面后打开后门就跑了,几乎不会留在沈云舒的院子里。
让他看沈云舒冰冰冷冷严肃古板的脸,不如叫他去死。即便她长的再美赵瑾瑜也只会将她与戒尺融为一体,看了她便想跑。
他只有在要银子花的时候才会来找王妃,因为王府所有的家当,田庄,铺子,都在王妃的手里,是太妃亲自交给沈云舒的。
沈云舒的屋子里点着灯台,青色的纱帐用琉璃珠子绑着,再往前是个棕红色的月牙门玛瑙珠帘半挂,灯光将这纱帘琉璃照的朦朦胧胧犹如梦境。
隔间的小榻就在这两侧月牙门的中间,被纱帐围绕,来回走动还能听到珠帘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小榻够宽够长睡在上面完全够用。
“素芹,再取一床被褥来,要厚些的。”沈云舒开门召唤隔壁屋子的大丫鬟。
“婢子这就去。”素芹答应的痛快,可想不出王妃要被褥做什么。
等她将一套新的被褥拿过来时,才发现王爷新纳进门的姨娘被自家小姐扣在了主屋,还要求这娇滴滴的花魁睡在她偶尔躺着的小榻上。
“这不是有被褥吗,怎么还叫我拿?”素芹不解的小声嘀咕。
阿篱接过被子一把在榻上铺开,那动作叫一个干净利索比素芹还安稳的脱了鞋子躺在了上头。
素芹看的有点傻眼,悄悄看了眼站在另一头的主子,难得有眼色的退下了。
素琴退下,屋子里又剩下两人,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下都能听到。
“素芹。”刚刚回到隔壁的素芹又听到了主子的召唤。
“吩咐厨房煮碗馄饨过来!”
“啊?夫人您不是从不吃夜宵的吗?”素芹瞪着满是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自家主子。
“你近来话太多了,快去吧!”沈云舒没力气同她在这斗嘴。
素芹看着怪怪的主子,安静的退下了。屋子里的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刚刚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又好像没说,都压着火气不知道该怎么沟通。
阿篱心中有怨,不辞而别就算了竟然还敢嫁人?那她算什么,算大小姐成长路上的垫脚石吗?若是自己不来找她岂不是要下辈子再见了,忍了许久的情绪看见人后越想越气还委屈。
沈云舒是有些心虚的,当初父亲重伤拖了月余最后还是走了,母亲不是在骂就是在哭,就算不哭不骂也会与姨娘争吵。她一边要处理父亲的后事,一边还要照顾母亲的身子。
这边的事情还没忙完那边妹妹又因为出兵不力被人弹劾,一群人抓着一个小辈不依不饶咬着不放,好在皇帝顾念老将军的功绩,这次又是因为护驾才伤重过世,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怪罪于沈家,勉强算是功过相抵。
可阿棠执意要去查父亲的死因,在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下硬是将自己弄丢了。一时间将军府死的死,丢的丢,全部重担只压在她一人身上,还要四处去求人帮她查找阿棠的下落,可是墙倒众人推沈家风光的太久了,别说大臣嫉妒就连皇上也未必高兴,都是面子上应付着背地里看笑话。
就在这时太妃向她伸出了橄榄枝,要她嫁给赵瑾瑜当了王妃就能在暗地里帮衬着沈家,也能替她找回小将军。
赵瑾瑜排行最小,虽是皇帝的兄弟却与他的儿子一般大。从小被太妃惯坏了想起管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前几年还与罪臣之女谢青姝私定终身差一点就私奔了,还是太妃拦的快将两人棒打鸳鸯,这才阻止了一场闹剧,自此赵瑾瑜被关了禁闭,谢青姝被送去了尼姑庵。
等赵瑾瑜被放出来时,心上人已经被强制剃光了头发,太妃还道这尼姑庵都是自己为了儿子求来的,不然罪臣家的女眷是不会有什么好去处的,赵瑾瑜一听老实了也不作了,也不闹了,一心听了母亲的话娶了沈云舒。
太妃挑沈云舒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能管住自家儿子,家境也正合适。从前老将军在时太妃是不会考虑沈云舒的,毕竟树大招风她只想让自己的儿子过的安稳平淡。
赵瑾瑜见了沈云舒总是老鼠见猫一般躲着,后来怕太妃真的将谢青姝送去其他腌臜地方也认了母妃的安排。
后来沈云舒去找他,讲明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事情,甚至还会给他打掩护,唯一的要求便是等待时机一拍两散,这把正中赵瑾瑜的下怀,两人麻利的赶在老将军的热孝成婚,哄的太妃心满意足。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沈云舒总会想起阿篱,不知她去了哪里!她在办完老将军的葬礼后派人去江南找过阿篱,可是一起住过的宅子里没人,她留下的那个地址也没人,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
后来她开始怀疑阿篱是不是最初就没打算回来,比起她出了意外沈云舒更愿意相信她丢下自己走了!
今日这般相见是她始料未及的,高兴的同时又难过到没力气,千防万防还是让她走了这条路。从秦楼楚馆接出来的能是什么好日子,还与赵瑾瑜扯在了一起,那后院的姨娘都快装不下了,沈云舒用手摸着前胸一下一下的替自己揉着,真是气死她了!
月亮门中间的小榻上,阿篱直直的坐着,影子被灯光拉的老长。
她想爬过去与云舒姐姐挤在一张床上,但是她不敢,而且她还没有原谅她。
两人安静的坐着谁也没理谁,直到素芹端着馄饨敲门进来。
“主子,宵夜好了。”素芹看着安静的二人,好像在打坐一般,想象中的正室教训小妾的戏码丝毫没看到,她老实的将馄饨端去沈云舒那边的桌子上。
“给她端过去!”沈云舒眼皮都没抬一下。
“哦,好好。”素芹麻利的又走了回去。
“笙姨娘,王妃给您的夜宵。”素芹端着馄饨想靠近看看这位花魁的长相。
“放下就出去吧!”那边传来沈云舒又淡又冷的声音。
素芹瞪大了眼睛,悄悄回头看了主子一眼。今日主子不大正常,不敢惩罚王爷的小妾拿自己人开刀不成?
小心思多归多,她还是听话的将馄饨放在了小几上,便关门大吉溜了。
“饿了就吃吧!”等了半晌没见那边动筷,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你不是也没吃吗?”
“我不饿!”
“我怕你给我下毒,你先吃两个给我看看?”阿篱不知死活的挑衅道。
“呵呵,如今在你眼里我都成了这般人物?”
“谁知道呢,与旁人成亲的又不是我!”阿篱不依不饶。
沈云舒起身走到阿篱身边直接坐在了榻上,让阿篱心跳差点到了嗓子眼。
就见她直接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两个,吃完后回头瞪着自己,阿篱乖乖的拿起她用过的勺子一个一个的吃着,云舒姐姐的目光太吓人她头都没敢多抬一下。
见她吃东西,沈云舒起身便回了自己的床榻。
阿篱用余光看到身边松快了许多,心里有点失落。
二人就这么睡在了这里,谁也没想起来昏睡在西院的王爷。
次日,沈云舒派人将赵瑾瑜唤醒后才将新姨娘放回去。
“新婚之夜”这新来的花魁娘子被王妃叫去陪床,半夜估计不是给端水就是给提灯,指定是没让她好睡。三四个姨娘一大清早的就来沈云舒的院子在看热闹,往常领月例银子都没见她们这么勤快过。
阿篱刚走出沈云舒的院子,就看见三四个小有姿色的美人,个个穿戴整齐等着给王妃请安。
阿篱大大方方的扭着身子从这帮人眼前经过,话都没说一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初次见面,就这般蓬头垢面实在是太丢人了,都怪云舒姐姐也不知道喊她一声,让她睡过了时辰。
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看在几位姨娘的眼里就是被主母搓磨了一夜。
“绝对没给她好果子吃!”周姨娘伸着脖子与姐妹们小声的说道。
“估计是长的太出挑让王妃记恨上了。”另一位有点丰满的孙姨娘自我感觉良好。
“我看不见得,八成是这位新姨娘的出身实在上不得台面,丢了王妃的脸。”郑姨娘翘着兰花指高深莫测的看了其她人一眼。
旁边还有一个闷葫芦似的冯姨娘,任谁说话她都只是微微点下头,自己从不牵头说话。
“王妃说今日的请安都免了,姨娘们都回吧!”素芹在门口将人打发了。
几位姨娘知趣的转身离开。
“我就说王妃定是嫉妒新姨娘长相娇艳,你看都给气病了!”孙姨娘自信的挺胸抬头继续八卦着。
“算了吧,给王妃气病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王爷一个月都不见人影,这大院子还不是王妃在操持。再说王妃一直带我们也不薄,若是真被一个青楼出来的给欺负了,我们姐妹自是不依的。”郑姨娘收拾兰花指说了句公道话。
“就是,妹妹你说的对,我们自然是站在王妃这边的。”周姨娘附和道。
“没错!”冯姨娘罕见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赵瑾瑜醒了后,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新纳的姨娘也不在身边,对着心上人的荷包一顿忏悔后收拾收拾又出门了!
早膳,王妃加四个姨娘一起坐在正堂,往常倒是用不着一起用膳,可今日有新人加入总要认识一下的。
阿篱将自己收拾的美美的,早晨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这会一定要找回场子,一定要艳压群芳让云舒姐姐的眼里不能有别人。
才一天她就心累了,防完男人防女人,而且这日子还一眼望不到头,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准备战斗。
她才走进正堂,其余人就感觉屋子都被照亮了,乌发盘的圆润有弧度刚好将小脸嵌入其中,上面挽着歪髻还簪了朵淡粉色的绢花,柔白的额前坠了珍珠金步摇悠悠晃动着,与同款式的耳坠交相呼应,颈间戴着玉石小珍珠让优美的脖颈更显修长。
女子目似秋水横波,粉面朱唇像夏天水灵灵的果子,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却不失可爱,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她穿着一身垂感极好的浅蓝色长衫,外面罩着透白的纱衣,进了屋子便让众人一愣。
沈云舒这会才仔细看了她一眼,时隔两年她长开了,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段都更胜从前,沈云舒看了一眼便将头扭过去。一想到这盛装打扮说不定是给那狗东西看的,她的脸色便有些冷。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吧。”可心里再怎么有情绪,面上还是要过的去。
阿篱瞧着云舒姐姐好像又不大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作什么,她还没生气呢!
直直走向一个空位便坐在那里,刚好是沈云舒的对面,然后也仰起艳光四射的脸劲劲地看着对面那人。
姨娘们刷的一同看向坐在正座的王妃,眼里都期盼着王妃拿出主母的架势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都看着我做什么,吃饭!”
第24章 不经意间亲红了耳垂
“王妃,宫里送来了今年夏天的新料子,姐妹们还等着你去给大伙分一分呢。”周姨娘欣喜的看着沈云舒,往常上面赏赐下来的东西,王妃都会平等的分给姐妹几个,在王府里吃喝不愁穿金戴银,所以就算王爷不回来她们过的也挺好。
“你们自己按着份例拿即可,我就不去了。”沈云舒疲惫的坐着,往常笔直的身板微微慵懒的靠在黄花梨的躺椅上。
“可是还得王妃先挑了喜欢的,我们才敢拿剩下的不是?您还是去看看吧,可不能让我们养成没规矩的坏习惯。”周姨娘百灵鸟似的在沈云舒耳边说个没完。
“那好吧,我去看看。”说着起身整理了衣裳,便跟着周姨娘出了门。
路过湖心亭的时候,沈云舒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觉得脚下千斤重一步迈不动。
“咦?那不是王爷吗,他今日怎么在府里?往日可是撒着欢似的往外跑呢。”周姨娘也注意到了亭子里的两个人。
沈云舒没有回复周姨娘的话,神色冷漠的看着那边的二人。
春风将亭子四周的帘子吹起,同时也带起了女子飞扬的发丝。她穿着一席亮黄色的拖地长裙,风将她宽大的袖子吹的鼓鼓的,沈云舒甚至能看见那白到晃眼的纤细手腕。
二人不知说着什么,从她的方向只能看到赵瑾瑜的嘴在动,阿篱背对着她坐着,沈云舒看不清阿篱的表情,脑海中早已自动浮现住她往日对着自己巧笑嫣然的模样。
胸前有了微微的起伏,那狗东西的死法都替他想了三四个。
而亭子这边的两人,阿篱神色淡淡的看着王爷,她发现赵瑾瑜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笙姨娘,你下次不要再穿这么明艳的衣裳了,我喜欢看你穿青色,碧色,浅蓝色的衣裳。”赵瑾瑜百无聊赖的看了对面一眼,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破香囊。
“王爷想看的怕是另有其人吧,不知是什么样的仙女这般得王爷的惦记?”阿篱笑的热情,眼里却没有半点情谊。
她还以为云舒姐姐过的很好,与赵瑾瑜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找人一查后才发现这不靠谱的王爷最爱招猫逗狗家里小妾姨娘一大把,云舒姐姐一定过的很辛苦,不过知道二人貌合神离她开心许多。
“笙姨娘,你怎么变了模样?”赵瑾瑜看着性子大变的笙姨娘有些不明所以,打扮太过艳丽张扬,性子也不似青青那般矜持隐忍,明明前段时间初遇的时候还与他的青青一模一样。
“王爷说笑了,奴家一直是这样的啊,像我们这样的女子自然是千人千面,就说这大红色的蔻丹奴家也是极喜欢。”阿篱伸出艳红色的指甲在赵瑾瑜面前晃了晃,今日的大浓妆可是特意为他化的。
赵瑾瑜多次在正主那里吃了闭门羹,想回来看着自家的姨娘望梅止渴,大概是今个日子不好自己新过门的小妾变了个人似的,让他看的眼睛疼。
“笙姨娘,下次………下次还是不要涂胭脂了,本王看着眼睛疼。”赵瑾瑜特别真诚的说道。
“你看什么眼睛不疼?”沈云舒冷冷的声音从赵瑾瑜的背后传来。
吓了赵瑾瑜好大一跳。
“哎呦,王妃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沈云舒站在他身后,身上好像还冒着冷气赵瑾瑜赔笑道。
“太妃的寿辰没几个月了,你不去准备一下吗?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我去做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去年庄子上交的银两只有往年的一小半,定是被哪个小人给贪墨了,管事多为当年太妃留些的人我不好插手,刚好你去。”沈云舒上来便给赵瑾瑜安排个大活。
“不是…………这…………这我也不会呀,王妃我从未干过查账这事啊?”赵瑾瑜有心推脱。
“那你的意思是太妃的生辰我们不管了?”沈云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我没这么说呀?”赵瑾瑜顿时有些气短。
“那还不快去准备准备赶明日出发?还等着这笔银子置办贺礼加上宫人的打赏呢。”沈云舒没给他反应推脱的时间,铁面无私的要将人赶走,她最近看见赵瑾瑜就烦。
“那好吧。”赵瑾瑜无奈的答应了,再怎么说府上没银子了,也确实得他去想办法,更何况还是要花在自己母妃身上,他不去也得去。
沈云舒将人打发走后,才回过头来看着阿篱,只是这一眼让一向稳重的人差点破功。原本白净到无可挑剔的脸不知抹了多少香粉白的吓人,大红色的口脂更是尤为的突出与那惨白的脸平分秋色。
虽然夸张了些,但也不像故意在搞怪,其实还是好看的,只不过赵瑾瑜说的没错看着确实眼睛疼。
“怎么将自己弄城这个样子?”一时间沈云舒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大概王爷喜欢吧。”阿篱无所谓的说道。
沈云舒气短。
“去,回去洗了,铅粉涂太厚对皮肤不好。”
“哦。”
“前面在分春季的料子,你先跟着过去挑两匹吧。”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她又不尴不尬的补了一句。
“好。”这次阿篱回的倒是痛快。
二人过去时,其余人都已经等在那里。
四个姨娘兴奋高兴的看着台面上的锦缎,这可都是进贡的好东西平常在市面上压根买不到,做了衣裳穿回家别提多有面子了。
这次她们府上分了十匹,按理说这种上面下来的好东西一般没有姨娘的分,但王妃为人宽厚平时又不大注重这些穿的用的,大多数都便宜了她们几个。
姨娘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起的添头,算不得是正经主子。几个人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个侧妃或者是夫人的份量重,更别提与王妃想比。
几人就是王府的花瓶,王爷想起来时便会看一眼或者听个小曲,但这种需要她们应酬的场合少之又少,反倒是与王妃相处的时间更多。
阿篱也跟在沈云舒身边看热闹,入眼的便是白玉粉,茉莉黄,水云蓝,黄瓜绿,四种颜色的花萝,真真叫一个颜色鲜艳,用手一模柔软光滑,夏天穿上轻薄透气,漂亮又舒服。
见阿篱的眼神在那几匹布上面打转,沈云舒头一次让丫鬟将那四匹布都收走,面不改色道:“这几匹我拿走了,剩下的你们挑吧。”
周姨娘傻眼了,其实她早就盯上那匹黄瓜绿的花萝了,叫王妃来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毕竟她不缺这些东西,每次若是她们表现出喜欢的样子,王妃从来都不与她们争抢。
谁知今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四匹布连窝都端走了,几个姨娘脸上带着苦笑还得说两句好听的奉承话叫王妃开心。
沈云舒假装看不出几个姨娘的肉疼,厚着脸皮带着东西走人了。
阿篱将目光定在一匹艳红色的丝绡上面,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艳光一闪而过,手脚麻利的拿起面料也跟在沈云舒后面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几位姨娘才恍然大悟,这两个人莫不是在争宠?
沈云舒回了屋子,看着桌子上那几匹料子发呆,一想到阿篱真的成了赵瑾瑜的姨娘她还是无法接受,特别是看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她便想上去问问阿篱究竟想要什么。
“素芹,让笙姨娘过来,就说找裁缝给她量尺寸。”想归想,该干的实事一点没耽误。
“又找她?”素芹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说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真是看不懂。
“姐姐找我?”半晌,阿篱款款地进了沈云舒的屋子,没了昨日的剑拔弩张反而慵懒的往贵妃塌上一歪。
眼神带着一汪春水看着她。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你这歪歪倒倒的像什么样子。”沈云舒看她如今这副模样,本应该是心疼她,定是在那烟花之地养成的坏习惯,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阿篱不高兴了,洗去铅华的小脸绷紧对着她。
“我不会规整的坐好,除非你来教我!”她确实不会大户人家的规矩,那挨千刀的姨母只会交她讨好人的勾栏做派,怎会告诉她该如何端庄。
她看着那人的眼神里全是放*肆的勾/引,明目张胆没有一丝的掩饰。
“哎,罢了,日后再慢慢改吧!”想来从前自己也没有约束过她,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她这个模样哪日被太妃的人撞见了要吃亏的。
“哼!”那人没过来与她亲近,阿篱很不满意,虽然没有原谅她,但不妨碍她想与沈云舒亲近的事实。
“一会有裁缝过来给你量尺寸!”
“我不要别人碰我,只有你亲自量才行。”阿篱不甘心的靠近她,带点小脾气的与她讲道。
“嗯……好!”
没成想她答应的这般痛快,阿篱眼睛亮了。
半晌,裁缝带着家伙事进了王妃的院子。
“我来吧!”沈云舒接过裁缝手里的木径尺,去了四折屏风的后头。
扭头一看,这位倒是脱的痛快,只穿着清凉的肚兜在等着她,胸前鼓鼓的,腰间细细的,一身羊脂玉般的肌肤白到晃眼。
沈云舒见外面有人,只好红着耳根公事公办的给她量着尺寸,只是自己靠近她时不经意间被她亲了耳垂,沈云舒瞬间心跳停了半拍。
看似带着责怪的瞥了她一眼,内心的波动只有自己知道,为了防止她继续捣乱一把将她转过身去,滑腻柔亮的美背一览无余………!
夜里,沈云舒又回到了江南宅子里的那间小屋,那个发髻蓬松,轻启红唇的姑娘,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娇吟…………!
第25章 半夜爬床的登徒子
次日清晨,整装待发的赵瑾瑜还没来得及出发便被门口的人拦下。
“这是怎么了?不是让我出门吗?”他疑惑的问着门口的家丁,有改动更好他还不爱去呢!
“王爷,太妃说今个天头好想过来瞧瞧你与王妃。”门口的老管家拦着赵瑾瑜的去路,警惕防备的看着他,生怕他跑了自己没法交代。
“母妃要来?那真是不如去庄子上查账。”赵瑾瑜两眼一黑。
接到太妃要过来的消息,沈云舒早早就开始准备。虽然太妃深居后宫皇帝继位后更是不问世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于情于理都不可怠慢。眼下沈家在京城中日子过得艰难,阿棠丢了一年半仍然没有消息,眼下全靠她这个王妃的头衔再更撑着,不然等找到妹妹回来家不像家门庭清冷实在难看。
午时未到,太妃金色华丽的轿辇便到了王府门口。
沈云舒带着赵瑾瑜等候在门口,太妃早年生了赵瑾瑜后便身子不好,连带着赵瑾瑜也病病歪歪这才叫太妃给宠坏了,后来他生龙活虎了可太妃却一日不如一日,这才想找个能顶门立户的媳妇替自己管着赵瑾瑜。
沈云舒常常暗笑,太妃这是在给赵瑾瑜找第二个娘。
“母妃,你身子骨不好怎么还自己过来了,若是想我了说一声便是,我自会带着王妃过去看您。”赵瑾瑜在太妃面前一副孩子模样,尽管头几年二人也闹得不可开交,但亲生的母子没有隔夜仇,赵瑾瑜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没用几个月看着病重的母妃又冰释前嫌了。
“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人在哪呢?听说你最近又抬了一个人进门?”安华太妃笑盈盈的看着儿子,用余光扫过其他人时眼神微动带着压迫感,若不是久病威慑更足。
“瞧您说的,儿子不过贪玩些罢了,你不让我与青青在一起,我挑两个喜欢的看着还不成?”赵瑾瑜抖着袖子反驳道。
“成成成,只要你不犯糊涂抬几个都成,只是若因为那些不入流的莺莺燕燕冷落了我的儿媳妇,我可不绕你。”说着还慢悠悠的看向沈云舒。
“恭迎太妃,这太阳毒辣快进府歇歇吧,已经准备了您爱吃的黄金芝麻卷与杏仁豆腐。”见二人话闭沈云舒适当开口,身姿端正的给太妃行礼。
“还是王妃贴心,你就会耍嘴皮子。”太妃夸赞儿媳妇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指点了赵瑾瑜的脑门。
“您就是偏心她。”赵瑾瑜小声嘟囔着,这句话多少有些真情实感了。
太妃看着两人嘴角带着笑意,这儿媳妇是自己挑选的自然满意,可唯有一件事不合她心意,这次她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总不能让她到死都闭不上眼。
阿篱躲在厢房的侧面,看着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刚好了两天的心情瞬间低入谷底,是自己一直在掩耳盗铃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听说他抬了一个花魁?真是有伤风化,叫过来我瞧瞧。”太妃语速缓慢,可句句都带着调子,听的人心里没着落。
“对呀,对呀,我还没见过花魁长什么样呢。”跟着太妃来的小郡主年纪不大,正是爱看热闹的时候。
“确实是个清倌人,进府以来还算本分没什么逾矩的地方,只到底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怕是要惹母妃动气还是不见得好,不过一个能随意发卖的姨娘母妃不必担心。”沈云舒观察着太妃神色,不想阿篱被叫过来给这帮人当猴看。
“说的也有道理不看就不看吧,免得让人心烦。我这次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要你抓点紧,不重要的人的确不必浪费时间。”太妃言归正传,将目光转向沈云舒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小郡主听闻看不见花魁,有些闷闷不乐但也端正的坐着,听两个长辈说话。
阿篱接过丫鬟的茶壶假意走到门外等着伺候,里面的谈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入她的心口。夏季天气炎热窗子都敞开着,那人冷冷凉凉的话语就这么清清楚楚的飘进了阿篱的耳朵,她宁可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都不相信这是沈云舒说的话。
本该悄悄退回去,可她就是抬不动脚步。
“王妃,你入府也有一年半了,怎么肚子还是没个动静?我这副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总不会叫我死了还闭不上眼吧!”太妃目光如炬的盯着沈云舒,好像她的脸上盯出个娃娃来。
门外侧着身子的阿篱听到这更是五雷轰,完了,这日子她不想过了,大家一起都别过了。
“母妃我已经找了名医过来调理身子,会尽快有动静的。”沈云舒大言不惭的说着谎话,脑子里却在想那两人怎么还没动静。
“哎?你怎么还在这,出去自己玩吧。”光顾着说话了,忘记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跟前。
“哦,我这就去。”小郡主如蒙大赦起身就走,阿篱听见动静顾不得发麻的掌心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临走前不甘心的向里面望了一眼,哼,我看你怎么有动静!
“哎,我也知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我没时间再等了,这两天我就不走了你们安安心心的睡在一处。”太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沈云舒硬着头皮答应道,手里悄悄握着的扣子都差点让她揪掉。
看来太妃已经知道二人不经常同房的事情,这次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敲打她,顺便监督。
晚膳后,天刚刚擦黑,二人就被洗漱干净送回屋子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坐着,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凳子上。
“你那进展如何了?”沈云舒周身的寒气,将在太妃那里受到的惊吓全部撒在赵瑾瑜身上。
“已经吃了三个月的闭门羹,青青不肯见我,因为我拒绝给她家里翻案,她这不是在为难我嘛?我一个闲散王爷拿什么给她翻案。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也一直在给她托人嘛,只是效果一般了点。”赵瑾瑜说起这个那是一肚子的委屈。
“不然,先生替我给她寻两个能人,看看能不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赵瑾瑜目光忽的一下亮了,带点期盼的看着沈云舒。
在沈云舒年少狂妄时,曾经替忘年老友带过半年学生,好巧不巧赵瑾瑜赶上了她这批,还被人抓了典型新官上任三把火全烧他身上了,自此老实听话再不敢放肆。
“你高看我了,我家里将军还没找到呢,上哪里去给她翻案。”沈云舒无情的拒绝了。
“哎,就知道没戏,睡吧睡吧!”与她关在一个屋子里,赵瑾瑜浑身长刺一样别扭,总有种欺师乱/伦的错觉,就算沈云舒长了一张在京城里能排进前三的脸,对她有兴趣的公子哥寥寥无几,谁会想娶个张口之乎者也闭口规矩责罚的神女回来供桌子上。
“太妃想看见孙子,你与她动作快些。”沈云舒看着他心道真是一点用没有。
“先生,你怎的与我说这个?”赵瑾瑜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云舒,好像她因为这一句话便跌落神坛。
“若是有了孩子,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从尼姑庵出来。”沈云舒有些无语的看着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比自己还大三岁呢,天天装清纯给谁看呀,她还能对他感兴趣不成。
“真的?这招真的可行?”
“太妃盼孙子心切,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些我自有办法。”
“让我想想,不知道青青她会不会同意。”赵瑾瑜踱步去了隔间。
沈云舒无语的看着这个笨蛋。
天色黑下来之后,阿篱在窗子的缝隙处吹了迷烟进去,一股淡淡安神香的味道。隔间离窗子比较近,赵瑾瑜刚刚坐在小塌上便困的睁不开眼睛,没半刻钟的功夫便和衣而睡。
里边沈云舒只是轻微的闻到了一点味道,眼皮有些打架,头晕乎乎的。
阿篱从袖口找出一根软铁钩,轻轻在门锁处挑门插便划向了另一边。
“还敢插门?”阿篱气疯了。
她反手关上门并插好后,脚步轻盈地往里面走,路过赵瑾瑜时抬腿便踹了他一脚。
又挑开层层的纱帘往里屋走去,这初夏的气候拉了这么多帘子云舒姐姐不热吗?可一想到她下午说的那番话,阿篱心地又是一凉,那点恨意总是被她勾出来。
借着月光,能找到架子床的位置,依旧挂着层帷幔。她伸手掀开帷幔沈云舒穿的严实在里面闭目躺着,也不知道是自己没脱,还是闻了迷香没来得及脱。
她药量计算好的,只会迷倒外面那个笨蛋,云舒姐姐最多就是困倦想睡觉。
她伸手去摸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哪怕自己在她心里是那样的不堪,却依旧控制不住的想靠近她,与她亲昵。
阿篱有贼心又有贼胆,她脱了鞋就爬上了姐姐的床。
帷幔一撂漆黑一片,她掀开薄被心情复杂又紧张的跟着躺了下去。
“姐姐,你睡了吗?”她小声喊着很怕吓到她,半晌没有人回复她胆子渐渐大起来。
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恨恨的看着她,外面那个傻子哪里好,为了他就丢了自己吗?没有光亮的床内阿篱看不清沈云舒那张清冽冷艳的脸。
用滑腻的指腹一下一下摸着柔软的红唇,高挺圆润的鼻子,她摸黑凑近了过去稍稍用力咬在那张沾了毒的红唇上面。
“那么伤我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她捧着沈云舒的脸,大着胆子将舌尖探了进去。
大概是被牙齿碰疼了,沈云舒轻哼了一声,被纱帘挡着迷烟的药效减了一半,她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在做梦,好像闻到了阿篱的味道,清清爽爽的甜却淡淡的萦绕在鼻间。
阿篱伸着下巴,像吃糖一样吮着,带着力道。沈云舒感觉口腔里有一条小鱼在游动,有点甜,有点滑,慢慢的不知哪里酥酥麻麻。
阿篱一个人亲了半晌,累到没力气却尤不甘心,伸出细嫩灵巧的手指将那人的扣子解开,在锁骨前胸处咬出一片红印。
沈云舒总觉得有小狗在舔着自己,湿湿的,这一片那一片。
渐渐的胆子越发的大,不规矩的手指胡乱探着,好像身下那人是解药一般用力亲近才能缓解心底的失落。
被酥麻温热的感觉刺激醒了,沈云舒睁开带着迷离的黑眸渐渐清醒,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没有慌张,刚刚就好像听到阿篱在唤她,只是还以为在做梦。
她双手掐住阿篱的两只胳膊,一把将人拽了上来…………!
“你几时学会了做登徒子?”她微凉的声音从阿篱的身下传来。
第26章 “这有什么好………吃的!”
阿篱贴着光滑肌肤的小脸一把被人拽了上去,没了双手的支撑直接摔在沈云舒的侧脸旁。
“我这等烟花之地的女子本就是这般,姐姐不是知道吗?”她贴在沈云舒耳旁吹气慢悠悠道。
沈云舒被她撩的砰砰跳的心顿时凉了,将人放到一边自己坐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赵瑾瑜呢?”
“你除了问他,就不会说别的了吗?”阿篱声音里都透着委屈。
“太妃在这里,若是你让她儿子有什么闪失她不会饶了你,碾死你就如同只蚂蚁一样轻松。”沈云舒知道阿篱的小伎俩,一次两次早有察觉,担心她做出什么糊涂事,压低嗓音警告她。
可这句话听到阿篱的耳朵里,就是她在维护赵瑾瑜,一颗滚烫的心凉了一半。
“就一点安神香罢了,明日他依旧是生龙活虎的你放心好了,不耽误你们俩的正事。”阿篱利落的起身穿上鞋子。
“我们什么正事?”沈云舒疑惑。
“要孩子的正事。”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哎?”沈云舒想说些什么,一看眼下也不是好时机,她还得去瞧瞧那没动静的赵瑾瑜,阿篱别在没个轻重捅出篓子。
叹气的起身,将扣子从下往上系好,系着系着笑了,这是属狗的吗?不是添就是咬这有什么好………吃的?
隔间外头的赵瑾瑜睡的安稳,沈云舒将手放在他鼻端探着,还好有气。
太妃没能呆上三日,宫里的老姐妹突然病重像是得了什么急病,她人匆匆忙忙就回宫了,沈云舒不用与赵瑾瑜挤在一起,却得陪着他一起去庄子查账。
阿篱听说沈云舒与赵瑾瑜要单独出门,她怎么能让二人如愿,特意去了红尘客栈一趟。
劲草在这里当店小二,一般会给偶尔来的客人沏一壶茶。知微没有回娘家而是继续投奔了阿篱,也在这间红尘客栈当了掌柜的。
这间客栈与旁的客栈不同,不接打尖也不接住店,专门接待一些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生意。
比如张大户家的小妾跟人跑了,东街新来的买卖人被老户给揍了,接谁家的老子娘进城,替人跑腿拜佛烧香,什么鸡零狗碎的活都接,毕竟这太平盛世的好年头留给武林侠士的活路不多,大伙还能有个营生干就不错了!
不过,这只是表面的风平浪静,若是金银给到位杀人越货也有人敢接。不过自从被小主子约束后这类的生意也要挑挑好坏,能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大伙更愿意干一些。
客栈里往日住的便是这些人,今天你来明天他走算是个落脚地。
知微娘子刚好负责给大伙牵线搭桥,劲草每日拿个大蒲扇边烧水边等阿篱回来看她。
“阿篱姐姐到底去哪里了?”劲草每日一问。
“去追了冤家。”知微歪歪扭扭坐在大椅子上嗑着瓜子,别说来了京城后的日子还挺滋润的。
她家里对她也陌生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着阿篱妹子来京城闯荡闯荡。像她这样离过一茬的正是闯荡的好年纪,说话办事放的开不扭捏与谁都能打成一片,一时间竟如鱼得水般快活。
“阿篱姐姐你总算回来看我了!”劲草高兴的两步跑上前,若是她长了尾巴这会一定是摇起来的。
“是啊,来看你,拿着这两包糕点去玩吧!”阿篱将路上买来的驴打滚与蛋黄酥递给她。
劲草看见糕点乐了,虽然控制食欲很久了,但是见到好吃的还是忍不住欣喜。
接了东西蹦蹦跳跳跑远了。
“呦,姑娘怎么舍得回来了?可是在那人家里受了气?”知微娘子乐悠悠道,她早就看出二人的猫腻。
就说长成那样的男子能有几个?后来一诈果然不出所料是个姑娘家,不过若是姑娘家当真是好风姿,也难怪那个没开情窍的一头便栽了进去。
“我哪能是受气的主,给我找两个车夫要出门。”阿篱自是不能承认,赶快转移了话题。
“找车夫?你看咱们这里哪个像车夫?”知微娘子瞪大一双狐狸眼反问道。
“自然不是要真的车夫,会赶车就行,快去。”阿篱催促道。
“这就去,莫催莫催,别人要没有主子要自然是应有尽有。”
“少贫!”阿篱摆摆手,一身黄瓜绿的花萝衫陪上她俏生生的漂亮脸蛋,比初夏的新叶还水灵娇嫩。
没一会便带着一胖一瘦的二人离开红尘客栈,等劲草吃了几个蛋黄酥回来的时候发现阿篱姐姐又跑了,顿时气的扔了手里的糕点袋子,以后再也不贪吃了。
可刚将袋子扔出去后她立马就后悔了,麻溜的蹲下又捡回来这可是阿篱姐姐给她买的不能丢。
“以后长些记性,改改这爱吃的毛病。”知微看着掉金豆的劲草幸灾乐祸的笑着。
豪华宽敞的马车里三个人又坐在了一起,笙姨娘与王妃各坐一边。沈云舒一身天水蓝的印花衫子,髻间一根翡翠玉簪端正大气的插着,透着莹莹的光泽。
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互相搭着,明眸紧闭睫毛压下来纤长浓密。
笙姨娘瞪着顾盼生辉的眸子,暗搓搓的看着对面那人。完美的身段即使随便往那一坐都是难掩婀娜,她用葱白一样的玉指托着脸颊,松松挽着发髻腮边两缕青丝添了不少风情,红蓝宝石相间的花钗更是将人衬的波光潋滟。
若是这副模样对着谁撒娇,那么想要什么都定是手到擒来,没有人能拒绝她。
赵瑾瑜左看右看坐在了笙姨娘那侧,沈云舒长睫微动,眉头都不自觉的往一块紧了紧,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闭着眼睛。
“王爷可要吃快点心?”半晌阿篱用甜到出水的声音看向赵瑾瑜道,光是声音就能让人晕晕乎乎不知东西南北。
“要不还是不了,回头再吃吧。”赵瑾瑜看着花容月貌的姨娘也愿意多看两眼,可对面的寒气让他不敢造次。
不管二人如何,在外人面前他是绝对不敢打王妃的脸,这新来的小美人是想给他找麻烦,赵瑾瑜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
“王爷可是怕姐姐吃醋?那我先去喂她吃一口。”笙姨娘眨着大眼睛,略带无辜的说道。
“咳咳…………王妃不喜在路上吃东西,你就不要闹了。”赵瑾瑜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原本闭目养神的人此刻冷的像快冰一样看着自己。
“是吗?我看不见得!”昨夜生了一肚子气的人就是不想让她舒服。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传出去有伤风化?”沈云舒语气微凉,眼神刀子一样扫过二人。
赵瑾瑜老实的坐好,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笙姨娘却不怕她,秋水横波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头端方清冷的仙子,忽然起身就贴了过去。
赵瑾瑜赶紧捂上眼睛转过头,不想看这作天作地的姨娘是怎么死的。
阿篱两小步凑到沈云舒身边,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专在她耳边小声道:“怎会有人传出去?不过有伤风化这事你看的更清楚,若是想说出去我也不介意。”
“咣当!”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音骤然响起,点心与盘子一起被丢去外面与地面相撞碎掉了。
二人看着还在抖动的窗帘傻眼了,赵瑾瑜想将笙姨娘拉回来,免得她香消玉损。
谁知刚刚碰上笙姨娘的袖子,便被大声呵斥。
“放手!”沈云舒抬眸凌厉的看着他,吓得赵瑾瑜连忙鹌鹑一样缩了回去。
“王爷,王妃好像生气了,要吃了我一般。”笙姨娘不知死活的又来了一句。
“吃了你也活该,我帮不了你。”赵瑾瑜保住自己小命要紧,也不知道这笙姨娘怎么就总是惹王妃不喜,王妃一向大度对府里的姨娘比对他还好,就是看不惯这个新来的笙姨娘,府上其他人的八卦小道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听说动不动就被叫去王妃的院子立规矩,他虽然怜香惜玉也没法子呀,毕竟他全是把柄在这人手里。
“你,坐这边!”说罢眼角微红的看着对面的人,往日寡淡清冷的眼神里,这会带着化不开的忧伤。
见她红了眼睛真被气到,阿篱又没了报复的快感,心虚的要死连掉了一只鞋子都顾不上,老实的坐去了沈云舒的旁边,用余光偷瞄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玩着手指头。
沈云舒垂下眼皮捏了捏眉心,弯腰捡起她掉在一旁的鞋子,抓过美人的脚踝给她套上。
阿篱只觉得脚踝上的触感异常熟悉,温热干燥是一双写字极好看的手。
她将脸瞥像窗外,眼底温热潮湿。
马车安安静静的又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转过山坡,穿过绿荫终于到了王府的大庄子。
宅子占地面积广阔,光是屋子瞧着就有好几排不过都是下人住的,主院算不得精美华丽却宽敞大气,在院子靠前的位置。
“哎呦,哎呦,是王爷来了,当家的快出来呀!”一个穿着富贵的婆子出门迎接后,对着另一头大喊大叫。
沈云舒被她这几声喊的直皱眉头,脸色也不好。
往日赵瑾瑜从来不去庄子上查看,任由这帮老仆做主给多少拿多少,放纵的都忘了尊卑规矩,主子面前这般没规矩的大呼小叫,见到主母也不曾行礼问安,眼里只有王爷一个人亲切的与他攀谈奉承着。
哼,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也看不见,显然并没有真正的将王爷放在眼里,赵瑾瑜还是太过软弱仁慈,叫这帮人专挑了软柿子捏。
第27章 “带我去你的屋子睡!”
“这位是王爷的奶娘?”沈云舒淡淡瞥了穿红挂绿的婆子一眼。
“可不敢,可不敢呀,老婆子就是这庄头家里的,可不敢与那夫人相比。”婆子有自知自明的否认着,谁都知道王爷的奶娘郭夫人曾经救过太妃与王爷两条人命,特此被封为夫人享俸禄赐田地,与一般的奴仆不同。
“王妃问话就好好答,摇头摆尾的像什么样子,庄子上的人果真是散漫惯了!”素芹见到这倚老卖老的东西早就看不顺眼,从沈云舒身后走出来大声呵斥。
“竟然是王妃,都怪这老婆子眼拙,还不快给王妃请安!”那看着朴实黝黑的庄头压着张牙舞爪的婆子给沈云舒端正的行了礼。
沈云舒眼神微眯,淡笑着道:“无妨,都是在庄子上干了半辈子的老人,又没见过我这次就不要怪罪了。”看似是在素芹面前给老奴求情,实则是在敲打一二。
“都是老奴眼瞎,多谢王妃不罚之恩。”庄头紧张的用袖子擦着汗,那灰蓝色的衣裳洗得发白,与打扮鲜艳的老婆子有明显的对比。
“快起吧,庄头一看就是个顾家的!”眼神故意向他那身衣裳看去。
“嘿嘿,这有什么法子,家里的老婆子是个爱打扮的,月例银子有数,不就得可她败家嘛!”庄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着。
“赵叔也真是过于节俭了,王府再难也不至于让你连件新衣裳都没有,回头让裁缝给大伙每人做两套。”赵瑾瑜大手一拍就这么定了,事后才想起去看看沈云舒的脸色。
不当家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素芹看着鸭子一样直肠子的王爷,眼神那叫一个嫌弃。
沈云舒自然不会落了王爷的面子,微笑着应下。
阿篱看这两个人不是很喜欢,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都无她无关。
只一人的眼神让她不舒服,这对老夫妻的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壮实小伙,面相随了庄头有点黑。
他傻了眼一般看着对面的阿篱,虽然带了面纱依旧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知为何明明云舒姐姐长的也好,但很少有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许是她天生清冷贵气让一众宵小之辈不敢觊觎。
阿篱往沈云舒身后躲了躲,虽然如今她保镖无数,但从小的环境让她习惯了躲避一切危险。
沈云舒察觉出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向对面扫过去,锐利的目光刚刚与那男子撞上后,黝黑的年轻男子瞬间低下头。
那黑亮狭长的眸子,好像能看透他心里的那点不堪的想法。
“先去安排午膳与住塌,坐一路车都乏了!”赵瑾瑜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王爷您来的匆忙,正院只有两间上房是空着的,旁的厢房倒是多只是怕委屈了贵人们,还是住正房的好。”老婆子低头眼神闪烁着。
其余两间好屋子让他们一家搬进去了,眼下被撞个正着不大好收场。
“两间也成!”赵瑾瑜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您看这个屋子怎么个安排法?”老婆子有点忐忑。
赵瑾瑜看了王妃一眼果断道:“我与姨娘一间,王妃自己一间。”
“不成!”沈云舒直接否定了赵瑾瑜的安排。
赵瑾瑜无辜的看了沈云舒一眼,这人最近反常的很,莫不是吃醋了?
想到这个可能,赵瑾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那我与……王妃一间,姨娘自己住一间?”他战战兢兢的试探道。
“不成!”沈云舒还是这一句。
“那你说怎么睡?”赵瑾瑜干脆不管了。
“庄头,立马再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午膳后我就要用!”沈云舒不容分说的向庄头看去。
“哦……好,好,老奴这就立马派人去收拾!”庄头不敢拒绝,连忙给一旁的老婆子使眼色。
“好了,先去正堂休息吧!”随后留下一句话,带着四个丫鬟,四个随从与素芹一起去了主院。
随行的还有二三十人的家丁与阿篱的两个车夫,被安排在了外院厢房。
午膳安排的还算不错,总算有一样能让人满意的东西。
小池塘里的大鲤鱼炖了,后院里咬人的大鹅炖了。时令蔬菜四盘香椿炒鸡蛋,清炒南瓜尖,尖椒小炒肉,香煎豆腐。
两道凉菜,黄瓜拌猪耳朵,炝拌土豆丝。
三人围着大圆桌各位都有一段距离,庄头抱上来自己珍藏的酒水要给赵瑾瑜满上。
“咳咳……!”沈云舒用袖子捂住口鼻轻咳出声。
“退下吧,我自己来便成。”赵瑾瑜立马接过庄头的酒壶放在一边。
“是,那老奴退下了,农家小菜王爷王妃请慢用。”庄头微微弯着腰出了正堂。
阿篱看见赵瑾瑜那老鼠见猫的模样有些好笑,可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不出来了。
用膳时,见阿篱爱吃那道香椿炒鸡蛋,沈云舒便叫赵瑾瑜将阿篱前面的炖鱼换到自己面前,将香椿炒鸡蛋变着法的挪过去。
赵瑾瑜大大咧咧,丝毫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沈云舒虽然还生着她的气,但总是不自觉的照顾她,大概习惯了分开两年也没能忘掉这种感觉。
阿篱吃着盘子里的菜,用眼神偷偷瞄着沈云舒,也不知道这人气消了吗?自己就不该那么气她。
午后,庄头将另一间屋子也收拾出来,请笙姨娘移步过去。
阿篱进了屋子便总觉得有股不好闻的味道,她暗自皱眉嫌弃的看了一圈。
虽然是乡下的屋子,可王府的庄子都是顶好的用料与摆设,这屋子宽敞又明亮,可阿篱就是别扭。
夜里,下人送来洗澡水后,阿篱准备出自己的寝衣洗漱用具,探手试试水温都可以,正准备解开扣子总觉得背后阵阵凉风,她回头看了门已经上锁,窗子也关好了哪来的凉风?
刚想去屏风后面脱衣裳,就看见窗外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微微摆动,好像是个人影。
她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没叫自己喊出声,就在她想上前打探一二时那影子突然就一晃不见了。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阿篱警惕的喊了声:“谁?”
阿篱害怕归害怕,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可是谁在这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开门!”门外竟然传来沈云舒的声音,阿篱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不可能是云舒姐姐,云舒姐姐怎么会让她有不适感。
不过现在外面站着的人的确是云舒姐姐,而刚刚那个黑影绝对另有其人,阿篱心中有个怀疑对象。
她快走两步去给云舒姐姐开门,很意外她竟然会追过来。
打开房门,沈云舒确实笔直的站在外面,月光下说不出的好看。
“呦,王妃这么晚来找我可有要事?莫不是要让我侍寝吧?”阿篱倚靠在门边调侃她的同时也没忘了朝两边看看,那人早就没了踪影。
沈云舒看她还这么上蹿下跳的作,直接将人推进屋子,自己也跟着进去随后关上门。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眼里的暗芒也不知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危险多一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被挑衅,沈云舒的声音淡漠微凉,有种爆发前的平静。
被挤到桌子边的阿篱腰肢向后弯曲着,不得不用手心撑着桌面,才没让自己向后摔过去。
“姐姐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与你在同一个户籍上罢了。”阿篱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扯开唇角笑得甜美又灿烂。
“离赵瑾瑜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与他亲近。”想起马车里的画面,沈云舒心堵的慌。
“我如今是他的姨娘,我要怎么离他远些。”阿篱刚刚还甜美的笑容挂不住了,有些苦涩。
两手一松,任由自己向后倒在桌子上。沈云舒怕她磕到伸手垫到她后腰处,姿势刚好就压在了阿篱的身上。
半晌,朦胧的灯光里沈云舒叹口气,将人拖起来一把抱上桌子。
看着她的脸,慢慢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我与他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本来想着过来教训她一顿,可是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
听到权宜之计阿篱暗下去的眼睛瞬间亮了,扭头看着沈云舒的后脑幽幽说道:“我喜欢他的话,你待如何?”
“你若喜欢他……我就……我就成全你们!”说这话时抱着阿篱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想她大概有点舍不得吧。
“啊!”肩头忽然感觉到一阵疼痛,是阿篱在咬她。
她垂下眼皮抿着嘴,不知道这人在气什么。
“你是不是傻?我喜欢他为何半夜会爬你的床?”松开嘴,阿篱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想一把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平时看着也不傻呀?怎么两人的关系就成了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沈云舒亲耳听到阿篱的话,有一瞬间天都亮了的感觉。是啊,她怎么就一叶障目了,大概是从看到人进府那一刻就开始不清醒了。
阿篱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一种心落地的平静。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我想办法让你离开这吧?”沈云舒将人松开,说话都轻快了许多。
“我不走,休想,门都没有!”阿篱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舒,这人怎么回事,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混进来的?
“你先离开王府去外面等我,我会尽快脱身。”沈云舒鼓励的看着阿篱。
“可是,你不觉得将我放到眼皮子底下更安全吗?”阿篱不吃她那套,歪着头可可爱爱的看着她。
“哎,你让我想想!”沈云舒有点左右摇摆。
“刚刚有个人影在外面偷看!”阿篱见她动摇又加了一把火。
“什么,哪里?”沈云舒大惊。
“就在窗户外面,你来的时候就跑了。”阿篱搂着沈云舒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云舒姐姐,我怕,你带我去你的屋子睡吧!”阿篱坐在桌子上,紧紧搂着沈云舒的脖子,在她耳边甜甜的诱惑着。
第28章 “舌尖上的触碰!”
阿篱有种失而复得的躁动,嘴角的笑容挂不住的往外溢。
沈云舒却让她惊得够呛,一手掐在她腰肢上不放心的向门外张望。
“看清是什么人了吗?”她神情认真的看向没心没肺的小祖宗。
“没有!”阿篱无辜的摇着头,搂在她颈肩的手一点没松开,将人拽的薇薇弯着腰。
“今夜,先去我那里睡吧,但是得老实些。”沈云舒看着向藤条一样绕在自己身上的人有点无奈。
“哦!”阿篱漫不经心的答道,还不忘用自己的脚跟勾勾她的小腿,言行不一。
“快走吧!”沈云舒将人扶到地下站稳。
阿篱小尾巴似的跟着云舒姐姐回了她的屋子。
叫水简单沐浴过后,都穿着雪白色的里衣老老实实的准备睡觉。
沈云舒的里衣穿在阿篱身上有点长,她弯下身子在裤腿处挽了两圈,露出白皙精致的脚踝。质地棉软的好料子将她露出那一小截肌肤衬的柔和有光泽,硬是带上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她摸着袖口上几片浅绿色的竹叶,绣工真漂亮看着哪哪都好,她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欣喜模样打量着沈云舒的里衣。
“磨蹭什么呢?快点熄灯睡觉吧,明日大概要去田间地头查看一番。”
沈云舒想着明天的事情,去年庄头来报账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这片平原数万亩地风调雨顺的时候换成白银也有十几万两的进账,可去年卖了粮食后只交了五万两白银。
就算收成减产怎么也该出近十万两才对,这期中少了一大半的银子不知进了哪个的腰包。
今日瞧那庄头娘子的一言一行,显然是“土皇帝”当习惯了,一时间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漏掉的银子保不齐就进了这一家人的口袋。
阿篱披着长长的乌发款款的向床边走去,谁知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沈云舒板正的躺在外侧,丝毫没有与她情意绵绵的意思。
阿篱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全吹在了烛火上,屋子瞬间变得漆黑再慢慢有那么一点点的月光。
“云舒姐姐你在哪呢?”借着看不见的由头,阿篱小手一顿乱摸。
就在她小手顺着腰际往上时,沈云舒叫她摸的乱了气息,探起身子胳膊箍在她细腰间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拽上了床。
本是玩心大起的阿篱,忽然被抱到床里侧“咚咚咚”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然后就见沈云舒扔给她一条薄被,自己将身子背过去了………!
阿篱摸摸自己的脸还是热的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剃头挑子一头热说的就是她眼下这个状况。
阿篱用薄被将自己的脸捂上,不过知道她与赵瑾瑜只是逢场作戏自己便心满意足了,其余的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就算她是活佛转世也休想甩了她。
次日,庄头带着贵人们查看农田,马车里依旧是昨日的三人。
不过今日的情形与昨日大相径庭,六月的天气空气都是甜的,绿油油的麦子小腿高随风一片片的晃动着。
阿篱看着庄头娘子送来的一盘新鲜果子,红彤彤的野草莓个头不大看着极甜。
“姐姐可要吃颗果子解解渴?”阿篱葱白一样的玉指轻轻掐住那颗最漂亮的草莓。
“不用,你自己吃吧!”沈云舒眉头微动,声音淡淡的回道。
赵瑾瑜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八成是这笙姨娘吃了主母的亏学会了察言观色,这溜须拍马如今干的也格外顺手。
“这果子府上可没有,姐姐还是吃一颗吧,我喂你!”说罢侧着身子挡住对面赵瑾瑜的视线,将手里红彤彤的小草莓递到沈云舒的嘴边。
沈云舒见她真敢喂过来只好张嘴接住,免得节外生枝。可阿篱好似不经意间将指腹送进她口中,还在舌尖上剐蹭了下。
沈云舒头上顶着乌云般脸色黑漆漆的看着她。
“快些坐好,少弄这些没用的。”她不自在的清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轻呵道。
阿篱睫毛微动也不生气,只是将沾了湿润的手指撰在掌心,神色轻松的坐回去。
“我说笙姨娘,你今日怎的不喂本王了?王妃她不懂情趣你还是莫要招惹的好!”赵瑾瑜热闹看的欢,还不忘调侃一二。
“王爷若想吃,那一盘子都是你的!”沈云舒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吃,同时也有叫他闭嘴的嫌疑。
赵瑾瑜知趣没再说什么,竟然真的自己端了盘子过去吃。
沈云舒发现这野草莓确实甜,再看一盘都快被那人一口一个吃完了,有点后悔这东西没进阿篱的肚子。
下车后,庄头领着几人瞧着绿油油的麦田,一望无际的地笼上玉米,小麦,稻谷,有规划的分布在一起。
“赵庄头,去年庄子上的收成才将将五万两白银,按理说王府数万亩的庄稼十五万两银子是稳拿的,近三年干旱洪涝均无就算有些虫吃老咬也不该是这个数吧?”沈云舒慢悠悠的开口,似乎在唠家常一般。
“王妃有所不知,虽然庄子看着大地也多,可要养活的人口不在少数,光是种地的长工就有小二百人。太妃又是个心善的不愿意亏待了忠仆与族人,所以光是长工的月例就是一大笔开支。”赵庄头见王妃与他对账也不慌忙,先是将太妃搬出来压一压。
“哦?那长工们的月银是多少?”沈云舒看向赵庄头。
“每人一年十二两纹银,再加上过节的赏赐约莫有十五两。”赵庄头滴水不漏的划分着收成的去处。
“王爷,二百人每人十五两纹银,一年需要多少两银子才够?”沈云舒看着赵瑾瑜突然发难。
“啊?啊?王妃是在问我吗?”赵瑾瑜做出恍惚状。
“王妃,长工们的开支只是这期中的一项,打理这偌大的庄子方方面面都得需要花费,”赵庄头一幅你们不懂的态度。
沈云舒笑了,狭长冷艳的眸子盯着庄头道:“赵庄头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打理这偌大的庄子确实辛苦,可近年来太妃病重吃的用的都是名贵难寻的好药,王爷又一向花钱如流水,我这日子也不得不精打细算,想必庄子里都是跟过太妃的老人应是能理解我这片苦心。”
“王妃的意思是?”赵庄头微微弯着腰,声音谦卑却将精明大胆的态度藏与表皮之下。
“回去将去年的账本拿过来吧,我要仔仔细细的重新过目。倒也不是信不过赵庄头,只是欺上瞒下偷拿私卖这种事也不一定就出在谁身上,平平常常的年头银子越来越少可不是一句宽厚下人就能搪塞过去的,你说是吗?赵庄头!”沈云舒语调不高却听的赵庄头心里凉凉的。
“王妃说的是,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此时赵庄头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希望这王妃只是装装样子查不出什么才好,若是真的叫她抓到了把柄,就找个人出来顶罪吧!
赵庄头在心里想好了应对的计策,在他贪墨王府银子那天就想好了退路。
“赵叔,将这三年的账本都给王妃抱去,不得有丢失遗忘。”赵瑾瑜知道沈云舒这是在替他要钱,自然还没傻到敌我不分的程度。
而跟着赵庄头来的赵大宝,丝毫不关心他亲爹的处境,魂都被前边那花容月貌的姨娘给带走了。
阿篱,知道那黝黑的男子总是偷偷的盯着她瞧,只是人多眼杂不好收拾他罢了。
晌午过后,沈云舒一个人在屋子里查看赵庄头送来的账本,阿篱便坐在她旁边静悄悄的看着她,
不想去打扰,也不愿离开。
若是实在无聊,便拿起桌子上洗干净的葡萄来到沈云舒身后,硬要喂她一颗。
“你也不怕被人看见!”沈云舒寡淡的瞧了她一眼后,又低头一页一页翻着账本。
这上面记录的所有银钱都与实际有出入,且超出的金额不高不低不好查证。
阿篱柔软的手指从她身后穿过贴在她的额头上,力度适中的来回按着。
“看见也只能说你欺压小妾度量小,与我有何关系。”
“呵呵,欺压小妾?”沈云舒嘴角轻勾,不知想到了什么。
赵庄头家的屋子里,三个人都挤在一处。原来儿子住的那间被收拾干净还了回去,就是分给阿篱住的那间屋子,还好阿篱一宿都没住过。
“老头子,这下可怎么办呀?若是让她查出来我们贪了那么多银子会不会给我们抹了脖子?”婆子不安的看着庄头。
“不会,我们压根没拿多少,不都是外院采买和账房收的银子嘛!”赵庄头给自家这藏不住事的婆子洗脑。
“哦。对对,都是他们拿的大头,我们也就贪了一点点。”婆子恍然大悟的高兴道。
赵庄头没再理她,赵大宝却若有所思。
“爹娘,我想成亲!”赵大宝冷不防的来了一句。
“你成什么亲?你跟谁成亲?”一句话给老两口砸傻了。
“我看上王爷家的姨娘了,我就要娶她!”赵大宝用固执的眼神看向爹娘。
“滚一旁去,你还想娶嫦娥呢,她答应吗?”赵庄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添乱的儿子。
“爹,王爷那么多姨娘让我娶一个怎么了?我看他也不是很喜欢笙姨娘,他们都没睡在一个屋子。”赵大宝出奇的固执。
“娘子他娘,你儿子什么时候疯的?”赵庄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儿子虽然长得像他,可那傻到冒烟的脑袋却随了他娘。
“我就要娶她,咱家不是有银子吗?你们多给王爷拿点聘礼,没准他就准了!”赵大宝已经在开始幻想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本就焦头烂额赵庄头看儿子还在给自己添乱,拿起一旁的棍子朝他挥了两下。
第29章 “我想留下笙姨娘当媳妇!”
灯烛燃尽大半,沈云舒独自忙到深夜将所有的账本看完,硬是在一堆烂账里面挑出几个离谱的等着明日叫庄头过来对峙。
“姐姐可是累了?那王爷整日就知道游手好闲将这些活都交给你一个人做?”阿篱睡到半夜醒来发现那头烛光还在亮着,为沈云舒抱不平道。
穿着薄滑的里衣,长发松松的挽着,睡眼惺忪的走到桌案前。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有那个命。”沈云舒笑笑玩笑道。
身子往后一松,靠坐在椅子上。
“太晚了,今日先睡吧。”没想到云舒姐姐过的也很辛苦,那赵瑾瑜就是个甩手掌柜的,成日不见踪影将这一摊子事都丢给云舒姐姐,虽然她确实不喜那人与姐姐靠近,但看姐姐太过操劳也会心疼。
“好,这就睡。”见阿篱伸手拉她,沈云舒也就顺势起身。
夜里,阿篱倒是没有缠着她,估计是看她累了想让她睡个好觉。沈云舒却偷偷将手搭在那人的腰间,状似不经意的转身从后面抱着她。
阿篱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刚想转过来却被她按着不让动,只能给她当了枕头抱着睡。
阿篱暗自叹气,也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抓起沈云舒放在她腰间的手指把玩。
次日,外院的正堂里。
“赵庄头,这收粮食的李全德是哪个?谷子每石二十钱?不应该是五十到一百钱吗?怎么低成了二十钱?他收的不是粮食怕是沙子吧?”
“还有这个,羊群生了病找兽医花费一百两?你有多少只羊?卖了能出一百两吗?并且之后两年都没有卖羊的银子报账,兽医是将这群羊都治死了吗?”沈云舒将账本扔到赵庄头脚下,冷脸看着他。
“王妃息怒,那粮食里面病死过成堆的老鼠,怕有瘟疫没人敢要这才低价给了外地收粮的商人。”赵庄头看着被王妃翻出来的漏洞忙不忙的解释道。
“那兽医是太妃表哥的女儿的夫婿的老丈人的表弟,他张口要一百两我们也很为难,想着太妃身子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拿银子打发了他。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人能力确实不行,羊群的病也没治好,最后病死都烧掉了。庄户人家不像城里做买卖的旱涝保收,我们能出多少收成全靠老天的成全,王妃对田里的事情不了解,老奴慢慢给你道来便是!”
赵庄头眼角下搭,一只手慢慢动作着,回话看似谦卑实则敷衍至极谎话连篇。
沈云舒看他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架势,将手边的茶壶连同里面滚烫的热茶一把摔到了赵庄头的脚边。
“谁给你的狗胆将带着瘟疫的粮食卖出去?这是要让天下人与你一同陪葬吗?”沈云舒站起身犀利的眼神好像给赵庄头判了死刑。
“你往日那些监管不力放纵贪墨都可以通通放在一边,唯有这一条将你定个通敌叛国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刚好大理寺卿最近在查吉祥酒楼中毒事件,你速速找他去自首吧,不要捅出天大的篓子连累了王府连累太妃!”沈云舒一连串的大帽子统统扣在了赵庄头的身上。
赵庄头一个“扑通”便跪下了,膝盖刚好扎在碎了的瓷片上也没敢挪动一步。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那粮食里只是有几只死老鼠,瘟疫那事就是对方为了故意压价才扯出的谎子,可当时不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最后也只能将粮食低价的卖给他们。”赵庄头拼命解释着,但依旧死咬着没吐口。
沈云舒看着他要钱不要命的样子冷笑道:“赵庄头,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想清楚再说!”
“王妃息怒,都是奴才治下不严,可庄子里面二百多口人都依赖王爷与这庄子过活,还求王妃能够高抬贵手。”赵庄头将额头贴在了地面,依旧嘴硬,更是企图用全庄人来牵制王妃。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治下不力,那么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处理,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娘家是谁?本王妃在沈家的兵营调来一队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杀鸡用牛刀但方便省力,也省着这帮害群之马死鸭子嘴硬!你说是吧,赵庄头?”这人真是老奸巨猾死猪不怕开水烫,吓唬一圈也没将他炸出来,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自然不会使在他身上。
“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哪里用的着兵营的将士出马,老奴这就去将那些祸害给王妃绑来,任由您处置!”赵庄头眼下也知道不拿出点真格的,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等等,光将人绑来还不行,得让他们将贪了的银子都吐出来,否则全部送去刑部大牢吃板子。”沈云舒深邃冷厉的眸子略有深意的看了赵庄头一眼。
这消失的银子,不是在他一家手里就是联合庄子里的人一起贪墨的,不管是谁拿了都得给她吐出来。
“是,老奴一定将这事给王妃办妥帖。”赵庄头连连弯腰,看着地面的眼神左右闪烁。
与赵庄头进退试探一番后回了屋子,阿篱见她蹙着眉头便过去与她说话。完了,她发现蹙眉的云舒姐姐还是很好看,这人就在身边可自己的相思病一点没好的感觉,这要怎么缓解?
“这老头儿泥鳅一样狡猾的很,只是今日一番吓唬也不知能不能让他将银子吐出来?”
“这有何难?派人将他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还怕他不招?”阿篱一向近墨者黑,从来都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人。
“你怎的这般粗暴,就算是叛军起兵造反的时候都要寻个由头让自己看起来正大光明。更何况这庄子里还有几百号的百姓与赵庄头穿一条裤子。没有足够的理由怕是不能服众,不是将这帮人一起全杀了能解决的事情。”沈云舒看着她笑了,远山眉漾开一道舒服的弧度,声音如水滴落在池塘婉转清冽。
“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罢了。”阿篱吐了吐舌头,可不想在云舒姐姐的印象里成了粗暴之人。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担心。”她也不是卖给了太妃,只是想着将烂摊子处理干净,将来脱身也干净利落些。
傍晚,天还没黑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阿篱身后。
“笙姨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大宝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阿篱的身后。
阿篱吓了一跳转身,听声音便知道是那个色胆包天的。
“哦?小兄弟前来所谓何事呀?”阿篱向后退了两步,眸子笑盈盈的看着来人。
那赵大宝立马被苏掉了半个身子,鬼使神差的直接说道:“小的喜欢姨娘,不若姨娘留下来与小的在庄子里生活可好?”
“嗯?你好大的胆子尽然敢肖想王府的女人!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阿篱态度软和,嘴里说着狠话可却在给赵大宝机会一般循循善诱。
“王爷风流成性想必姨娘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要您装病留下来小的一定将您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别看我这副模样,可积攒了多年保证让您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依旧能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我敢保证只要你一个。”赵大宝贪心的往前靠近着,为了美人这会也是口条清晰。
见他要抓自己的手,阿篱轻轻一闪身与他又拉开距离。
“你是在说笑话吗?你一个下人拿什么让我过上好日子?”阿篱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即便这般在赵大宝的眼里,都像仙女一样漂亮将他晃的没了理智。
“小的家里有银子,有使不完的银子,只要姨娘愿意留下便都给你。”赵大宝眼底闪着希望的光芒,直直的盯着美人的半张脸使劲瞧。
“哈哈哈哈,有使不完的银子?你可莫要再框骗我,再者你要是真有胆量就去王妃面前与她说,看王妃会不会如了你的意!”说罢,眼神带钩子一般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赵大宝误以为这是姨娘在给他指的明路,黝黑的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想着没有哪个正妻会喜欢自家男人的小妾,王妃定能帮他将人留下。
一想到能有这般的美人伺候自己,那不得快活似神仙,赵大宝全然忘了这王爷王妃是干嘛来的!
入夜之前还真叫他大着胆子找到了沈云舒这里。
“王妃,赵大宝求见!”素芹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沈云舒下意识不喜,他来做什么。
“先带去堂屋,我这就过去。”不过眼下是关键时刻,去看看他有什么目的也好。
赵大宝被打了鸡血般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王妃走进来立马老实了不少。
“你有什么事?”沈云舒开门见山问道。
“给王妃请安,小的确实有件好事想与王妃商量商量!”赵大宝站在了距离沈云舒很远的门口。
“好事?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沈云舒眸子微眯,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仆。
“确实有一事,就是不知道王妃愿不愿意成全小的,也给自己一个痛快!”赵大宝搓着手,不敢笑又想到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嘴角都合不住露出一口大板牙。
看他这副模样,沈云舒眉头拧紧不悦的看着他道:“不说就回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
“我说,我说,想必王妃对那笙姨娘应当是极为厌恶的吧?我有办法将她留在这里不再回去打扰您和王爷的琴瑟和鸣!”赵大宝自信满满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抬头盼着王妃能认同他的主意。
沈云舒淡漠厌恶的表情都变了,微微深邃的眸子寒潭一样扫过去,那沉浸在幻想里的赵大宝丝毫没有察觉周遭的变化。
“你想如何?”沈云舒压着声音冷笑着看他。
“我想要笙姨娘留下给我做媳妇,还求王妃成全!”赵大宝吸了口气,还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你…………再说一遍?”沈云舒声音很轻,像轻轻飞起的羽毛,还未落地。
第30章 “尝尝这嘴甜不甜!”
“小的想要笙姨娘留下来给我做媳妇,求王妃成全。”赵大宝傻傻的又说了一边,但不知为何抬头去看王妃的脸色,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王妃长相明艳大气,可赵大宝总是记不住她的样貌,只能记得满身清贵严肃的气势,多半也是没敢仔细瞧过。
这会,被笙姨娘一个怂恿竟然真的敢到王妃面前放肆。
沈云舒抿起红唇,冷艳的眸子里似乎酝酿着风暴。
“你拿什么来与我谈条件?”事出反常必有妖,听了这该死的狗东西还敢大言不惭想留下笙姨娘,沈云舒压下火气想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她两指紧握着茶杯,眼角轻抬,好似赵大宝说不出什么让她震惊的理由,就能用这茶杯将他的头凿开。
“王妃若是答应将姨娘留下,小的愿意出五千两白银孝敬王妃,同时也能替王妃除掉一个敌人。”赵大宝在心里为自己的聪明劲洋洋得意。
“五千两银子?还当真是大手笔。可是这无缘无故便要王爷舍弃他的爱妾,怕是没那么容易。本妃也不会为了这区区五千两银子铤而走险,我看你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还是歇了吧!”沈云舒冷笑着嘲讽道。
那老头子狡猾的很,不行她便釜底抽薪,这傻子刚巧就自己撞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赵大宝急了。
“王妃可是嫌弃银子少?小的爹娘这些年也为我攒了不少聘礼,不行就一万两我认出银子。”他料定王妃讨厌笙姨娘,以为卡着他只是银子没够。
“一万两?好大的口气,莫说是你一个下人,就是让王爷拿出一万两他都未必拿的出,我不信你能将银子给我拍在这里。”沈云舒轻蔑的看着他,手掌轻轻拍了桌子两下。
赵大宝在庄子一直以小管事自居,又有爹娘为他一手遮天,虽然是家生子的身份却实打实的一天下人的日子都没尝过,这会被高高在上的贵人瞧不起,心底自是不服气。
“只要王妃说话算话,明日巳时小的定能将银子给您抬过来。”赵大宝信誓旦旦道。
“好,你去,我等着!”沈云舒也想看看这一家蛀虫,在王府的庄子上到底私吞了多少银两。
真是钱壮怂人胆,连姨娘都敢肖想怕不是嫌命太长。
沈云舒挥手示意,一旁的素芹连忙上前。
“找两个人跟上他,看他去哪里找银子,动作小心些不要让他有所察觉。”微微歪头对着素芹低声吩咐道。
“是!”素芹一到关键时刻从不含糊,转身就去找了两个侍卫,三人离赵大宝不远不近一直悄悄跟在后头。
回了下榻的屋子,沈云舒还在想那赵大宝会去哪里弄那么一大笔银子,更不明白怎么就甘愿拿一万两银子也要留下姨娘,难道真的是狗熊也难过美人关?
毕竟十两三十两就能娶个周正好看的媳妇。
不过,他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到赵大宝那非常抱歉的尊容,沈云舒就想拿棍子好好敲打敲打。
不过赵大宝财大气粗的模样,让沈云舒嗅到了一丝危险。若是随随便便能拿出一万两,那么这黑心肝的夫妻手里得贪了多少,若是她给庄头一家端个底朝天会不会让他狗急跳墙?
不行,她得防范一二。
忙了一天这会终于能上床休息,沈云舒放松的跑在浴桶里,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瀑布般的长发直直的垂在浴桶的外侧,紧致流畅的脸颊,完美的弧度没有一点瑕疵看着便很有手感的样子。
垂着的睫毛被烛光拉的更长,盖了小半张脸,在夜里看着竟然有些妖异。
阿篱小媳妇似的铺好床,早就洗漱完毕美美的等在那里。
她今日的寝衣着实花了点小心思,谁叫那人整日都装的清心寡欲出家的师太一般六根清净,她越是这样便叫阿篱心越痒痒。
水红色的肚兜外面随意裹了一层纱衣,纱衣透薄能清楚的看见里面衣裳的颜色,形状,效果比不穿还要更上一层楼。
下身也从往常的亵裤换成了浅色的绫裙,只要稍稍一动便能窥见纤细修长的美腿。她若无其事的将腰间的绑带系紧,那杨柳般细软的腰肢被纱衣包裹的若隐若现,水红色的绣花肚兜被撑起好看的形状,一看便叫人想探进去查看一二。
她将长发半挽,额前与脸颊处都留了少许发丝,随意在唇间,眼尾,点了两下朱砂,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都难掩媚色倾城。
“云舒姐姐,要不要再给你加些热水?”她大着胆子走到沈云舒跟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用,这就好了!”沈云舒用玉簪将头发固定好,睁眼便看到阿篱等在这里,看见她这不伦不类的衣裳,眉头动一动。
“你怎么将这薄纱披上了,不凉吗?”目光在她上身扫过,停顿一下后又收回。
“不凉啊,寝衣沐浴时被溅湿没有其他了,还是姐姐觉得我脱了这件更好看?”阿篱靠近沈云舒的方向,表情认真的不似作假。
“咳………你先回去睡吧,我这就好!”沈云舒对于她这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自己,还要重新适应。
这里不是天高皇帝远的江南,她还不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还是以如今这种身份。
“好,那我去床上等你,姐姐要快些,我一个人害怕!”阿篱见好就收,轻咬了下唇角,水莹莹的眸子带着点天真,带着点魅惑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沈云舒见她回了架子床,才起身用布巾擦干身体,换上月白色的纯棉寝衣将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阿篱单手托着下巴,看见那人一板一眼的走过来便想笑,她是什么吃人的妖精吗?用的着将自己捂的那么严实?
烛台上的两只蜡烛有节奏的跳动着,影子照映在窗户上皮影戏一般你追我赶。
“云舒姐姐,今日可有人去找你?”阿篱想起白日里的事情。
“你指的是谁?”沈云舒心中有所察觉。
“那个赵大宝,庄头的儿子。”阿篱声音轻软带着甜。
“你怎么知道他去找我?你与他有什么交集吗?”沈云舒想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想娶我做娘子,我叫他去与姐姐谈。”阿篱描述的云淡风轻,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似乎那赵大宝真的是个金龟婿的人选。
沈云舒刚刚还寡淡的眸子一瞬间卷着风云般看着她。
“让他来找我谈是什么意思?”她克制着声音问道。
“赵大宝告诉我留在这里依旧能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联想到姐姐这两日烦恼的事,我自然是想叫他自己露出马脚,这才让他去找姐姐的嘛!”阿篱见她居高临下严肃的看着自己,瞬间有点委屈。
“哼……我即便再荤素不忌,也还没到连他都要考虑的地步,你这般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阿篱气鼓鼓的做起身,杏眸瞪大与沈云舒对视着。
沈云舒听了她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刚刚自己竟然有一瞬间的担心?
担心她花一般的年纪,受不住旁人的甜言蜜语被骗了去。
“我没那个意思!”她尴尬的否认着,坐在床边有意上/床睡觉。
阿篱攀上她的衣领,无依不饶的看着她。
“那你什么意思?”她红唇一张一合离沈云舒很近,娇艳欲滴。
“以后不要再用自己做诱饵,很危险。这次的赵大宝没起歹心,若是下次切勿再靠近陌生人。”沈云舒放柔了态度规劝道。
阿篱眼里带着玩味,双腿一抬坐到了云舒姐姐的身上。
“只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是吃醋了?”她双手吊在沈云舒的脖颈上,双腿一勾便夹在了她的腰间。
沈云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往后仰着,可阿篱似乎不打算饶了她,抬起腰臀又往前凑了凑,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说,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怎么谁的醋都吃呀,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会看上那个傻子!”阿篱笑得花枝乱颤,用一根手指在沈云舒的脸颊,下颚处来回游走,腰间时不时还蹭动着,像是要勾走人三魂七魄的妖精。
“老实些,我在与你说正事。”沈云舒目光正好落在那丰盈秀挺的形*状上,呼吸有点短,声音有些紧。
“可我又没与你说正事,我就想与你说些不正经的。”阿篱手指顺着她削尖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平直的锁骨,一路下滑直到没入衣领。
“别闹了,睡觉吧,明日大概不太好过。”想到庄子里的事,明日估计也有些眉目了。
她抓着阿篱不老实的手,不让她乱动。
“我偏不!”阿篱靠近,欲将自己与云舒姐姐贴的严丝合缝,就愿意看她克制又无奈的表情。
就在气氛暧昧千伨一发之计,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冲着王妃房间来的。
一时间,二人屏住了呼吸,相互对视着。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在门口响起。
“谁?”沈云舒用薄被将二人盖好,阿篱更是顺势躺在了云舒姐姐的身上,用被子将自己盖住,滑到沈云舒的腹间,温热的呼吸打透薄薄的寝衣传到肌肤上带来阵阵异样的感觉。
“王妃,王妃!”侍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什么事,这般无状!”听见是鸣翠的声音,况且要推门而入的架势,沈云舒这才想起门未锁,她抬手拽下帷幔将床盖上一半。
坐直身子,半盖着被子,阿篱还躲在被子下面抱着她的腰。见眼下正是欺负她的好时机,伸出柔弱无骨又滑腻的小手,从衣襟探入。
掌心在她的腹部摸索着,偶尔还轻轻掐上一把。
沈云舒见她黏的像个毛毛虫,不得不伸手将她两只小手都握住,不让她在乱摸乱动。
阿篱被抓住双手,却用脑袋拱着,舌头牙齿灵巧地解开衣裳扣子。
鸣翠推门进屋后,见王妃屋子里点着烛火,她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半个帷幔落下来王妃的身影看不大真切,好像盖着被子。
“王妃,王爷他带着人回了京城!”鸣翠站在离架子床六七步的地方,喘匀了气禀报着。
“他回了京城?………啊……嗯……!”沈云舒先是震惊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跑了,后又被小狗湿润地包裹着,还……一下一下的吃冰棍一般。
沈云舒那清冷白皙的面皮瞬间变的通红滚烫,低头咬着唇角将脸侧过去,不见鸣翠看见。
“王爷接到那头的消息,说是谢姑娘生了重病,不管不顾带着二十人便连夜回了京城。”鸣翠回话时都愤愤的为自家王妃不平。
“这狗东西竟然敢在关键时刻给我拖后腿!”沈云舒此刻又气红温了一道。
被子下的小狗听见动静,忽然便的老实了,不老实也不行,云舒姐姐松开她的手腕掐着她的下巴,将自己按在怀里,她一动不能动。
阿篱老老实实的贴在她怀里,听说赵瑾瑜跑了也在心里跟着一起骂狗东西,见色忘义呀!
“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呀?”鸣翠有些着急。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十五个护卫,五个丫鬟。”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沈云舒想将人打发走,狗东西跑了,她们的日子还得照样过。
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未消退,不过赵瑾瑜的事情让她冷静许多。
鸣翠只好先关了房门默默退下,在担心也没用主子已经跑了。
沈云舒将眼神从门口收回,一把掀开薄被。
阿篱抿着唇,仰头心虚又带着得逞的小心思看着她。
“你就这般想亲热吗?”她低头看着这个总是不老实的姑娘,春光乍泄的胸前莫名的起伏着。
“我就是想与姐姐亲近亲近,谁叫你最近都清心寡欲的不像个凡人。”阿篱声音像泡在酒里的果子沙沙的甜,大抵也有其他的关系。
帷幔挡住了仅有的烛光,沈云舒忽然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抓住阿篱的手臂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本就松散的发丝,一把铺开在床上,拉扯之间纱衣的系带早就开了,嫩红的肚兜将将挂在身上,一朵带着露水的花骨朵等着被人采摘一般怯生生的看着她。
“云舒姐姐,你这般急躁做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阿篱故意逗弄她,眼神还落在沈云舒被她用牙齿挑开的扣子间。
沈云舒将她双手扣在头顶,阿篱却挺着身子,水眸微微眯着红唇轻启,眼里细碎的光芒溢出,毫不掩饰的看着她。
沈云舒不想再听她说话,脸上的红霞刚刚落下去,没片刻又升回来。
她低头堵上那张不知羞的红唇,看了一晚上也不知道甜不甜,但有些磨人了。
“呜………嗯……!”阿篱被吻的喘不上气,云舒姐姐不会亲吻,但她认死理一直在加深,不留缝隙的搅动。
没一会,这个阿篱这个纸老虎便哭着求饶了,她喘不过气,偏头躲一躲又让人捧着下巴拧了回来。
阿篱心砰砰跳着,眼尾绯红,卷翘的长睫沾了晶莹的泪珠,她比一般女子敏感的多,她受不了的。
忽然身下有些热意,她不自觉的紧着双腿。
半晌后,阿篱气喘吁吁又颓废的躺在那里,眼神从开始的诱惑变成了小有埋怨。
同时又不好意思,羞的不知该怎么才好。
明明只是一个亲吻,却被她弄的两个人都要换身亵裤。
她越想越没脸见人,拿起薄被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沈云舒“放肆”过后,脸色又恢复正常好像刚刚那激烈的亲吻不是本人一般,镇定的收走换下来的亵裤,只是眼底的艳色与平时清冷的眸子大相径庭。
像冰山融化后,滋润了大地,开出美丽的花朵,实在是藏不住的艳光,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柔。
“你………口渴吗?”不知怎么硬是蹦出来这么一句。
“嗯……!”阿篱声音跟个蚊子似的,一想到刚刚她那样,自己能不渴嘛!
“我去给你拿水!”沈云舒也没想到整日跳脱的阿篱,这般“不中用”。
抬起她无力的脑袋,将凉茶慢慢喂给她。
“你先睡,我想想明日该如何。”沈云舒给她盖上被子。
“你不睡吗?半夜的想有什么用,一个人都找不到。”阿篱抬起半个身子,仰头看着她。
“赵瑾瑜将我们就这么扔在了这里,若是明日那庄头发难,怕是有危险。”沈云舒那里睡得着。
“你是缺人吗?我又办法,先睡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阿篱拉着她的手轻轻晃动。
“嗯……那好吧,天大的事明日再说。”沈云舒被她晃的心尖发软,收拾收拾插上门,又回到了床上。
素芹与两个侍卫跟了大半夜,发现这赵大宝走到一片坟头,拿着铁锹就开始挖坟。
给后面这几个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哆哆嗦嗦的小心偷窥着。
“素琴姑娘,这片是坟堆呀!”士兵牙齿打颤的小声道。
“是坟堆又如何,他一个人敢来,我们怕什么!”素芹给同伴打气的同时,也给自己打气。
“这赵大宝是来找银子的,我们一边看着就行。”
“他不会是想挖了祖宗的墓地,去棺材里面找金银珠宝吧?”士兵又开口。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连刮过的微风,都好像便的寒冷刺骨。
十几米开外的赵大宝越挖越有劲,还真给他挖出一个棺材似的木盒子。
素芹三人顿时汗毛倒竖,吓得冷汗直流!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