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处在皇帝的军中,束手束脚,一生将难以有抱负。
“陛下圣明!”
“皇上真是用心良苦,为臣着想!”
可是,旁边,却传来了臣子们对皇帝赞许的声音,甚至有的人看着他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这让穆忱此时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他不能拒绝!如果拒绝的话……
或许这样也好,他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而素素也不用为了他远走他乡,只是思及上面的一切原因,他真的能吗?
“穆忱?回皇上话啊!”这时,旁边有跟北穆王相好的臣子戳了戳他,很是着急。
“臣……”穆忱眼光暗沉,俯身施以一礼,一瞬间像是有万千吨重石压在了他的身上,使他的背佝偻下去,“臣领旨。”
皇帝嘴角勾起了残忍的弧度。
出了殿门,穆忱走在红砖瓦墙的过道下,抬头仰望天空,只见墙头的飞鸟已经飞往了宫外的树林。
飞鸟都可以飞往自己的山林,那么我之后,应该怎么办呢?
长夜漫漫,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郑家某处高阁上,灯烛未灭,陆首辅前面的纸张上墨迹未干,可他没有再继续写下去,而是提笔朝远方望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天,在审讯后面,那个杀手终于招出了所有的事情。
暗算陆家的竟然是朝中的某位大臣!
可是,杀手却不知道这名大臣是谁。陆首辅本能地不信,想要再讯问,但是那一刻,他看到杀手恐惧又带着一丝希冀的双眸,就知道了结果。
再审,也不会审出什么。
这个人已经被榨干了一切的价值。
所以最后,陆首辅只淡淡地丢下一句“留个全尸”,就离开了。
可笑,那人参与火烧陆府、凌辱素素,竟然还想要苟活!
就算他说出了所有的秘密,以他的罪行,给他留个全尸已经是陆首辅最大的仁慈。
只是,朝堂上到底会有谁精心布局这一切呢?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人?
更让陆昂心悸的,莫过于以他和郑国公的心计,竟然一直都没发现朝中竟有如此心思深沉之人!
会是谁呢?
陆首辅露出怀疑的样子,思索再三,总没有想到一个可能。
这时,外面突然下人来报:“陆大人,有人来访!”
“哎是谁呀?”因为隔得远,陆首辅没有听清那个人的名字。
随后,房门被叩击两下,一个人走了进来。
陆首辅看到,顿时心神一震——
竟然是他?!
两日过后,北穆王终于结束了长达几日的贺宴应酬,前来看望他在京中的好友。
得知郑国公竟然被人下毒以至于不省人事,他的脸上不禁生出几分愤慨。
“何人?竟敢对我这个老冤家下手!郑侄,莫慌,让我看看有什么解救之法。”
若说之前还只是怀着一种对于郑国公的惋惜和遗憾,说为他医救只是尽老友之谊,但是当北穆王在冰窖中看到郑国公惨无人相的样子,一下目眦欲裂。
“是谁——是谁给他下的毒?!”北穆王拉着郑锦耘的手,一时苍老如钟的脸上爆发出一股野狼般的威严和血性。
郑锦耘眉头一皱,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给捏扁了,心中也为之一震。
一旁的陆素素看着这情形也是有些震惊,脑海中迅速思索着,会是什么会让北穆王如此失态。
接着她想起了曾经听闻的一件事,一时形神俱骇,莫非……
郑锦耘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曾找到凶手来路。”
北穆王犀利地仔细看了一眼郑锦耘的脸色,确认他确实没有说谎,就松开了手。
郑锦耘下意识舒展了一下手指,发现已经僵麻不能动弹。
眼下,北穆王又快速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甚至想阻止的举动——
“北穆王爷!”陆素素惊叫道。
只见北穆王用手指扒开了郑国公的嘴,查看了一下他的嘴巴内部。
所幸,这动作很快,几乎没费多长时间,北穆王就没了动作。
他此时面沉如墨,却是作出了沉思状,说道:“看来,没有错了。”
“北穆王爷,您是不是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陆素素的提问像是一下开启了北穆王的话闸,也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他缓缓说道:“我那苦命的儿,就是中了这种毒逝去……”
什么?!
郑锦耘听到这话,满目震惊。
而陆素素紧锁眉头,眼中有震惊,有遗憾,也有一份深思。
果然像她想得那样。
在冰窖天寒地冻的氛围里,北穆王坐下,看上去有几分苍老,说起了那份深埋在心中的记忆。
北穆王的嫡长子叫做穆野,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儿,也是北穆王最为骄傲的儿子。
三岁时能射雄鹰,五岁拉弓百步穿杨,七岁时就可以骑骏马追赶野鹿,不仅能随军征战四方的胆识,也有治军整顿军纪的谋略。
但是,在穆野十岁时,却生了一场怪病,那种病一开始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以为他是受伤体弱了些,可是之后,他竟然时常觉得浑身发冷。
北穆王为此不惜请便了天下的名医,但是都看不出什么,毫无他法。
所幸,那时除了这些问题,穆野并没有其他问题。北穆王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就放它一放了。
直到穆野生下了穆忱,北穆王才迎来一个名医。
说是名医,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年过半百名不见经传的老头子,但是他一过来,就笃定世子的毒非他不能解!
那日,北穆王让这个老叟证明他的医术,老叟让他找来了四个病人,一个已经药石无医,一个已多年咳喘;一个面目生瘤,一个病痨稚子。
老叟分别给四人施以药浴、针灸、拔火罐、切割之术,神奇的是,没过多长时间,这四人竟与常人无异!
“我当时可真是高兴坏了,急忙让他为我儿医治,却不想引狼入室……唉!”
那天,穆野也听闻了此事,却是觉得蹊跷一场,登门想要质问老叟。却不知道老叟与他说了什么,他们对谈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