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陆素素也对原主的生母有些好奇。
她猜测陆首辅估摸认识她娘。
只见打开的帘子外率先走进来几个婆子，随后则是个纤细窈窕的女子。
好生俊色。
女子垂着头看不见脸，举手投足间的韵味却叫人心神荡漾。
陆首辅眉心一拧。
不及他将话说完，取画的小厮便也姗姗归来。
黄老太医整个人几乎是蹿过去的，迫不及待的打开，旁若无人的赏析起来。
陆首辅不好叫他出去看，只得默不吭声，任由他看去了。
他仔细看向陆素素的生母。
虽然半垂着头，可那张脸和陆素素竟全无相像之处，说两人是亲生母女都难有人信。
他抿唇不语，眼眸暗淡了一瞬后又打起了精神。
陆素素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还有随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这就让她更好奇了。
“你真舍得送我？”
黄老太医赏过画，确定是真迹后，态度小心翼翼的，还带着点不敢相信。
陆首辅:“自然是真的，我陆某人说话一向算话。”
“好！”
黄老太医一拍桌子，豪气万丈道:“你哪个孙女？快领过来，别说是顽疾，便是疑难杂症老朽也治得！”
“素素，来。”
陆首辅难得一脸温和，攥住小陆素素的手，示意黄老太医上前把脉。
黄老太医仔细看了看小陆素素的神色，沉思片刻后探手摸脉，沉吟着闭上了眼，许久才缓缓睁开。
“胎里不足，母体怀着她时日日受惊所致，若我所料不差，小姑娘身子上应是带着瘀斑的。”
陆素素的生母豁然抬眸，很快就又垂了下去。
陆首辅没错过她的眼神。
心里了然，问道:“何为瘀斑？”
“瞧着同胎记差不多，不过这是胎毒凝结，倒还可以祛，不像胎记难消。”
黄老太医一面写方子一面道:“亏得遇见的是我，内服外涂外加泡澡的药方我一并给你写了，头一个月三天一针灸，一个月后改十五日一针灸，这样治个半年应当就差不多了。”
他心里有些奇怪。
看这小姑娘的脉象已然胎毒攻心，按理说早该死了才是，怎么还活的好好儿的？
他哪知道，如今的陆素素已经是换了瓤了。
听他这样安排，陆首辅放心了，假客气道:“这可是麻烦老先生了。”
“拿人手短嘛。”
黄老太医爽朗一笑，收拾了东西直接告辞，跑的比兔子都快，生怕陆首辅反悔。
待他走了，陆首辅挥退了一屋子的人，只留下陆素素母女两个。
他看向陆素素的生母桃夭。
“你便是素素生母？”
桃夭施施然跪下:“回陆大人话，奴家是素素生母。”
陆首辅默然片刻才道:“你父亲是河道使，因治水不利致河岸决堤，沿河岸十个村子遭洪，三个村子的人死绝，七个村子的人活下来的不足三成，因此他被判了斩刑。”
桃夭身子一哆嗦，震惊抬头。
“你兄长死在洪涝中，你母亲不愿入教坊司自尽而亡，你们家只余你一人，是也不是。”
陆首辅接着道。
他问完便不再说话。
桃夭呜咽一声，哭着膝行几步上前。
“求陆大人为我父亲伸冤，他治理河道万不敢不尽心，可他上司贪墨，下属联合欺瞒他，他死的冤啊！！”
陆素素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恐怕原主的出生并不是个意外。
或者说，原主的生母就是处心积虑生出她，好以此来见陆首辅为自己父亲伸冤。
陆首辅冷眼看着她:“我向来厌恶别人拿捏，若不是你生出素素，如今你已是地上冷尸一具，你父亲能被欺上瞒下便是他无能，他一命换那么多老百姓的命可不亏了。
我给你两条路，其一你改名换姓入我陆府，我许你做我大儿子妾室，其二你改名换姓离开京城，我会给你足够银钱。”
陆素素看向原主生母。
她也好奇她会怎么选。
许久，桃夭以头抵地道:“奴愿意入陆府为妾。”
颇有些失望的收回眼，陆素素暗道:这女子还是没放弃为父亲伸冤，可她那点算计陆首辅怎么会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