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定夷 > 第90章
    谢定夷此行并非是特意来晋州的,而是想趁着京中诸事了结去一趟凤居,经过此地时见了贺穗,听她说起沈宿二人和离之事,沈蒲和孟郁江明显不虞,怕沈淙出什么事,就让人将孟郁江沈洵等人也召来了边防营。


    等到了地方,又得知沈洵半个时辰前匆匆跑回了家,她便先见孟郁江,私下让宁荷去找赵麟,才知道沈淙正好在挨揍,已经到了要动家法的地步。


    无法,她只能装作随口一提,谈及不在场的沈蒲、沈洵二人,还有已经去往灵州履职的宿幕赟,孟郁江便赶忙遣人回家,让家眷一同前来见礼。


    想来沈淙跪了祠堂,就算没挨揍也肯定听了不少训斥,八成会换身衣服,收拾收拾再来,她便找了个借口开溜,由赵麟领着进了他的院子。


    趁着沈淙还没回来,她顺带着逛了逛这个他自小长大的院子,整个院子不算太大,约有屋舍十余座,但胜在精致奇巧,没有一处是随意而成的,左看为一竹林,曲径通幽处,叠石为山,引泉成涧,还有一亭翼然临于水畔,四角飞檐悬铃,风过则清音泠泠,若碎玉相击。


    顺阶而望,又见一楼耸峙,匾题“倚云


    待过月门,则见梅树三五株,老干虬枝,冷蕊疏影,暗香穿牖,其下又有兰影竞秀,幽芳沁阶,此刻夕照沉山,素月流天,更显花木泉石皆含意趣。


    如此精细的景致说不是出自沈淙之手都没人信,站在其中左右环视,仿佛能从那一草一木中看见那人的影子,直到身后脚步轻响,谢定夷回身而望,


    刚说了一句话,就见一惊鸿艳影张开双臂扑入了自己怀中。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先松手站好,可对方却仍死死抱着她,还一个劲儿地把脸望自己脖颈中埋。


    “好了。谢定夷无奈,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站好,可沈淙这些日子一直处在莫名的焦虑之中,想她想得要命,根本不想和她分开,站直后不情不愿地抿了抿唇,下意识侧过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处。


    “挨打了?她看到他脸侧通红的掌印,伸手轻轻碰了碰,沈淙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又轻又哑,拖出一个长音:“疼——


    若平时谢定夷见他这般,肯定会抱住他好好安慰一番,可今日不知怎得,竟还收回了手,说:“屋里有药吗,去上药吧。


    沈淙愣了愣,心中登时一沉——她是觉得此处不安全吗,为何同他如此疏离。


    “去吧,谢定夷仍是笑,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道:“我赶着来见你一面,马上还得回边防营地。


    边防营到他家不算近,谢定夷也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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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到晋州的沈淙捏了捏指尖将脑海中所有不能接受的疑虑全部抛开只留下自己最想听的。


    她一定只是累了从仆从赶回来通报到现在还没多久她匆匆赶来见他怎么会是不想他呢只是现在还不是坦白的好时候如今又在家中要是被仆从看见了也是麻烦他该注意分寸。


    但他还是不想她走抓着她的袖子说:“那我晚上去找你你住在哪?官驿吗?”


    谢定夷说:“晚上我和贺穗还有些事。”


    “没事我等你”沈淙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不错眼地看着他还是问:“你住哪告诉我好不好?”


    谢定夷说:“我刚入城不久还没安排住的地方。”


    这可能吗她都已经见贺穗了怎么可能没有住的地方还是说不想告诉他。


    沈淙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急转直下的态度让他无所适从另一只袖中的手几乎要把自己掐出血印脸上却硬挤出一个浅笑道:“那我让赵麟给你安排你想住官驿还是客栈?”


    好在这次谢定夷没拒绝而是道:“客栈吧我先回边防营你去上药晚点让赵麟回来告知你便是。”


    听到这话沈淙才勉强松了口气慢慢放开了她的袖子道:“好那我晚上来找你。”


    ……


    待谢定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淙仿佛一下子泄了劲脸色难看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弄雨不解道:“啊?不用吗?可是陛下……”


    “找了她今晚也不会去的”沈淙头也不回地屋里走道:“你让赵麟直接回来我有事要问他。”


    弄雨只好应是走出院门后才让刚刚所有被遣退的众仆从回来抬步往府门而去。


    回到屋中仆从已经将药备好了沈淙坐在镜前给自己上药清凉微苦的药膏抹至伤处瞬间就消缓了痛意他细细抹完赵麟也回到了院中站在门口道:“公子。”


    沈淙立刻起身回头问:“陛下回边防营了?”


    赵麟点头道:“是宁长使在外面等候往西边军营去了。”


    沈淙道:“除了宁大人还有其他人吗?”


    赵麟道:“那位谢大人也在。”


    谢大人?谢纫秋?


    沈淙反应过来道:“只有这两人跟着陛下吗?”


    赵麟道:“暂时只见到二位大人。”


    沈淙低头思忖两息道:“今晚陛下应该还会留在岫云你去边防营找长姐看看能不能避着陛下和宁长使说上话就说我有事找她。”


    梁安一定出什么事了否则谢定夷不可能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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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不会这么慌张,可是现在怎么可以呢?他好不容易和宿幕赟和离了,能毫无顾忌地和她在一起……他再也受不了谢定夷一丝一毫地冷落了。


    赵麟走后,他连吃饭喝水的心思都没有,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暮色,开始细想自己离开梁安前和谢定夷见的最后一面,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与今天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是觉得他太主动了吗?还是并未对字画的事消气?


    若放在以前,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夜半爬床的这种事,可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忍受她对自己生气,思来想去也只能出此下策,如今细想当时的场景,谢定夷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表情都好似在回忆中放大了,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担心她对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看法……会不会……会不会觉得自己放.荡、低贱甚至是不要脸……


    毕竟哪个世家公子会这般爬床邀宠呢,她后宫里的其他人一定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


    他无法想象她是不是会对他产生什么厌恶的想法,光是想到这些他就坐立难安。


    他枯坐许久,直到屋外暮色四合,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殆尽,被深邃的幽蓝所吞噬——他看着这一幕,蓦然想到那年春选之时好像也是这么一个场景,他站在窗前看着夕阳西下,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随之一起沉入深不见底的夜色了。


    明明他已经不奢求太多了,她是皇帝,三宫六院都是应当应分的事,所以没名没份也好,不能久伴她身边也罢,他至始至终都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就和他们在梁安的那段时间一样。


    他伸手轻抚自己的脸,只觉得那块皮肤又开始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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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赵麟终于回来了,沈淙在听见脚步声时就站起了身,弄雨也适时进来将屋内的灯点上,


    “怎么样?见到宁长使了吗?


    赵麟点头,道:“见是见到了,但宁长使说出门在外,她不能离开陛下半步,不过她知道府君想问什么。


    沈淙道:“她说什么了?


    赵麟走到沈淙身旁,道:“她说,陛下生辰那日,武贵君自戕了。


    “自戕?沈淙难掩震惊,上前两步,道:“不是说是因病吗?怎么会……**的?


    赵麟将宁荷说的话转述给他,道:“……生辰那日武贵君给陛下送了护膝,陛下就去见了他一面,二人在阁楼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但等陛下刚下楼迈出门,武贵君就从阁楼上跳了下来,直接就……在陛下面前。


    “他疯了!沈淙甚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胸腔起伏,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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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独独选在这一日,他明知道陛下……”


    他苍白着脸,眼中浮出无数情绪,最后全都归为了无奈和心疼。


    赵麟道:“宁长使说,贵君去前,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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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这句话当时只有谢定夷一个人听见了,只是后来她将武凤弦收敛移棺一事交给了宁荷,事毕后她去回禀,谢定夷心绪难陈,便将这句话告知了她。


    谢定夷不是会对别人倾诉伤痛的人,即便是对着当下陪她最久的宁荷,能说出这句话,可见武凤弦此行对她内心的震动,而向赵麟转述此事时,宁荷的眼中也满是复杂,显然对陛下颇为心疼。


    “他……”沈淙已经气得无话可说了,扶了扶额头,道:“他在说我?他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就算我入了宫,卿君自戕也是大罪,他以为我会和他一样不顾家族安危吗?”


    他头晕目眩,几乎都想骂人了,但想到武凤弦已经身死,无论如何都死者为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陛下现在在哪?”


    赵麟道:“城西的福远亭,家主、贺穗将军还有晋州几个叫得上号的武官都在。”


    “宁长使说陛下宴后要去哪了吗?”


    “我问了,但宁长使说出门在外,陛下的行踪她不能随意透露,能告诉公子的也只有这么多。”


    “足够了,”沈淙拿起披风就往外走,道:“备马车,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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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正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候,福远亭内酒酣人醉,觥筹交错,一片歌舞升平。


    沈济读书读到一半被拉过来面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地坐在长姐边上吃菜饮酒,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不过也不用他说什么,圣上面前,想表现邀宠的人多了去了,谈谈公事,谈谈私事,再拉几个姿容秀美的侍从过来倒酒,要是谁运气好被圣上多看了一眼,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运了。


    “姐,二哥怎么没来,他最近不是没什么事吗?”趁着喝酒的功夫,沈济小声和沈洵说了两句话,对方没回答他,敷衍道:“吃你的饭,别管这么多。”


    “哦——”他闷闷应声,继续喝酒吃菜,百无聊赖地坐在席间,目光逡巡,最后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谢定夷身上。


    倒不是他对谢定夷有什么想法,只是在场所有人中,她无疑是最吸睛的,虽然只穿了一身普通的便服,却难掩身上的威严和贵气,抬臂饮酒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和恣意,他想起自己幼年见她的那一面——那时候看她披甲拿刀,跟个阎罗似的,他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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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多看就往他哥怀里缩了。


    后来春选的时候他上殿,也是满心打鼓,根本没敢抬头,今时今日才算仔仔细细地看到了当今承平帝的容颜,知道她长什么样。


    明明一点都不吓人嘛,笑起来也挺平和的,他哥当时是骗他的还是真觉得陛下吓人?他哥胆子难道比他还小?


    他心里腹诽,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要不是他有喜欢的人了,入宫为君好像也不是……啧,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忙低下了头,心道:怪不得梁安有那么多适龄儿郎争破了头想要入宫,陛下当年凯旋回京,披甲游街,打马而过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颗心要掉在她身上。


    战功赫赫,勤政爱民,还这么好看……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他在心里默默肯定自己,低头饮酒,又一抬头,却见门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那因故不能出席的二哥正站在栏边看着他,眼神怎么看怎么冷若冰霜。


    他朝他使了个眼色,对方无甚反应,他只好借醒酒之故从后方偷偷溜了出去,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沈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沈济道:“快了吧,再喝就要宵禁了。”


    沈淙道:“我在三楼,结束前让人上来告诉我。”


    “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入席啊,”沈济不解,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道:“今日的酒菜还挺好吃的,舞跳的也挺好看的。”


    沈淙默然,道:“陛下也看了?”


    沈济无知无觉,道:“这不是废话,大家一起看的。”


    沈淙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