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定夷 > 第49章
    原以为谢定夷见到自己时至少会有几分惊讶,但一连好几息对方都没有露出什么情绪明显的神色反倒率先抬手卸去了身上的重甲语气平静地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不久。”


    沈淙也泰然回之,俯身从屏风后的小几上拿起刚刚备好的汤碗走到她面前,道:“先暖暖。”


    那碗里是清亮的汤水透过氤氲的热气,隐约能看到几片姜黄沉浮其间。


    这是沈淙特意带的,淮平苦寒多少身健体壮的兵卒都难以适应,纷纷病倒,此药虽然不能根治寒症但也聊胜于无于是便将其加到了送往边关的药材中今日入城后见能顺利联系上宁竹他便命赵麟挑拣了半盒带进帐中借着那为数不多的炭火亲自煮了一碗姜汤。


    毕竟谢定夷也是人,也和那些常处南境的兵卒无甚差别。


    见那蒸腾而上的袅袅热气谢定夷没有多说什么


    喝完汤,谢定夷随手将那只尚存余温的空碗放到了手边的书桌上,靠得近了沈淙才看清她脸上微微发红的皴裂心尖蓦然一麻,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他抬起手碰了碰她的脸。


    谢定夷没躲锐气未散的眼神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动作沈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大不敬的事指尖一蜷正要收手却被她用力握住了手腕。


    一月未至她的指腹便明显多了几分粗粝硬硬地磨在他腕骨上他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过便开口道:“好冷。”


    什么好冷?手好冷身上好冷?谢定夷想不过来含糊地应了声眼睫半垂下道:“嗯正好你暖。”


    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寒意仿佛和风雪无关更像是从心底渗出来的盔甲卸下后连魂魄也一并脱了壳脑子还在闷闷地发着疼。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眉头没皱神情也淡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沈淙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安静了两息抓住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从滚着风毛氅衣边伸了进去。


    冰凉的手进入了一个温暖的空间很快落在了实处摸到了柔韧的腰线沈淙微微仰起头看着她说:“抱我。”


    谢定夷愣了半息弯唇一笑说:“我手上还有血。”


    污血、脏泥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怀中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些身体僵了僵但下一息却更紧密地朝她倾靠而来。


    直到两个人彻底张开双臂拥抱住彼此沈淙才像是无法忍受似的靠在她肩头小声说:“你回去要赔我衣服。”


    听到这话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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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夷低低地笑出了声——她是真觉得好笑,有一种莫名的、可爱又柔软的感觉,和刚刚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截然不同,千军万马的喧嚣都暂时远去了,在孤寒之中徘徊的灵魂暂时回到了身体里,随着这具占满怀抱的躯体落到了实处。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平复胸腔里的震动,直到沈淙被她笑得不自在起来,抿着唇角有些恼地抬头看


    她,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她按紧腰背堵住了嘴唇。


    她口中还有姜汤残留的辛味,和鼻尖浓重的血腥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古怪而呛人的味道,可沈淙心里却生不出丝毫退缩的想法,甚至还努力地张口迎合她,双臂下意识地往上抬,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颈。


    许多难以言表或是说不出口的情绪都在这个激烈的吻中无声地消解,两个人的都是——沈淙想要她亲得再深一点,喉结滚动,费力地吞咽着因濡吻而生出的涎水,垂眼看着宽大的氅衣盖住了她半个肩膀,恍惚间竟生出一种要把她裹起来的冲动。


    如果这件氅衣可以当作皮囊,那滚热的心和血是不是真的可以暖热她。


    ……


    一吻毕,谢定夷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他殷红而肿胀的唇瓣,忍不住又倾身落下几个啄吻,沈淙任由她亲,温热的指尖同她相缠,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好了。”


    这毕竟是在营帐,随时都会有人来,更何况他长姐沈洵如今也在此处,他先前同她说的是自己到淮平内城办事,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在这谢定夷帐中,还这样一副作态……那真是什么都不用说了。


    谢定夷依言放开了他,顿了顿,问:“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么?”


    沈淙道:“嗯,我清点了一批粮草,给你送来。”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份手掌大的小册交给她,说:“东西太多,怕引人注目我就没放一处,现下都安置在城中,你让人拿着这个册子去找城中的广盛行,那掌柜知道具体存放在哪。”


    谢定夷打开来看,那一行行簪花小字清晰地写明了每一处有什么,数目又是多少,密密麻麻折了好几页,最尾端落了一个鲜红的印章,是一个古朴的淙字。


    是沈淙的私章。


    谢定夷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将册子合上后同刚刚那个盛了姜汤的瓷碗放在一处,道:“好,我知道了。”


    她这般自然而然的态度让沈淙有些受用,眼底多了一丝笑,又克制着不露出来,白皙的指尖绕啊绕,无意识地蹭着她的掌心。


    ……


    首战告捷,事情还有很多,最紧要的便是安置澄州来的三万兵马,扎营的动静从早响到晚,一直到半夜才堪堪停了,沈淙不能在这里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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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趁着深夜人少,谢定夷便安排宁竹重新将他送了出去。


    匆匆一见又是分别,沈淙自然有些不舍,临走前拉着谢定夷的手不肯放,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也只是道:“小心。


    谢定夷屈起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颊,说:“回梁安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就去找宁柏,我给你的玉佩收好了吗?


    沈淙点头,说:“就在我身上。


    谢定夷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眸光变得有些幽暗,道:“如若真的发生什么大事涉及到你,你以自保为上,不要轻举妄动。


    她这话说得隐晦,但沈淙还是听懂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我晓得。


    如今虽然在距离梁安千里之外的边关,但依旧架不住人多眼杂,隐患无数,沈淙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说到此处便够了。


    见状,谢定夷也不再多言,抬高声音喊了句宁竹,待帘帐掀起一条缝,便淡声吩咐道:“送他走罢。


    宁竹应是,又将帘帐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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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道:“府君,您这边走。


    出了帐,门口正停着一辆简易的马车,沈淙重新盖好氅衣的兜帽,踩凳上车后掀帘坐定,外面传来几句人声,似乎是和宁竹换值的人来了。


    听到隐隐的“纫秋二字传来,沈淙心头微动,趁着马车还未出发,立刻抬手掀起车帘一角,往那营帐门口望了过去。


    一身着黑甲的高大青年接替了原本宁竹的位置,握着腰侧的刀把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还未等沈淙真正看清他的容貌,他就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他隐晦的注视,一双漆黑的瞳孔不带丝毫情绪,刚一转头便精准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和谢定夷一样带着杀伐之气,负着无数性命的重量,在黑暗中显得无比鬼魅又恐怖,但沈淙却丝毫不惧,长睫轻抬,浅而淡的眼神仿若四两拨千斤,平静地回望了过去。


    骨碌碌——


    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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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战过后的第三日,巽州军也行至了,归余城中得用的兵力增至了七万人,除最先调用的朱执水和贺穗外,各州的征调的将领也已到场,沈淙的母亲孟郁江和长姐沈洵也赫然在列。


    她和孟郁江在东宛之战中并肩作战过,此人善用**,骑马上阵时敌军几乎不能近身,谢定夷同她切磋过几次,但对方并不敢对她使出全力,次次放水,她也只能放弃了同她讨教的想法,至于沈洵,她对她唯一的印象只有至今还放在她书架上的那副字。


    哦,现在还多了个她夫君的事。


    上回查晏停受伤一事的元凶查到她夫君名下的赌场,她便让宁柏找了个酒楼的伙计将此事捅给了沈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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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事便没再管过了,不过以沈淙的性子,估计不会在这种时候将此事摊开来说。


    “战利清点的如何了?”


    见议事的人全都坐定,谢定夷率先朝高观澜开了口,对方立刻起身行礼,将手中文书呈上,道:“已经清点完毕了,共收缴完整无损的具铠二百余套,甲胄三百余套,半损得用的近千余套,余下的武器也都记录在案,无一遗漏。”


    谢定夷点点头,又问道:“抚恤名单呢?”


    虽然他们用极小的代价换来了敌方五千前锋全歼,但并不是没有伤亡,其中属宁荷和贺穗带领的那三百人马损失最为惨重,几乎折损了一半。


    高观澜道:“大部分都已经记录在册了,还有小部分尚在确认身份,陛下放心。”


    谢定夷嗯了一声,没有翻开那名册,而是道:“名单等年后再发回梁安,抚恤之事好好处理。”


    高观澜低头行礼道:“是。”


    言罢前事,谢定夷抬步走到了帐中的沙盘边,将一面代表着中梁的小旗插在了西羌前锋营寨的位置上,尔后指着不远处流经的淮澄河道:“虽然首战告捷,但西羌后备充足,实力不可小觑,如今从淮平往后推战线意义不大,万一僵持太久对我们并无好处,只有拿下淮澄河才能真正抢占先机——”


    她环视周边诸人,问:“谁有良策能在开春前夺下淮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