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雪灵满脸的不可思议。
墨怀柳非但没和玄羽一样附和自己的话，反而还去教训玄羽。
这……不对吧？
按理来说，任何人看到自己这种笑容，都会跟丢了魂儿一样，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怎么墨怀柳看过以后跟没看过一样，毫无变化呢？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墨怀柳便又看向她，斥责道，“你既然要做丫鬟，就得懂得尊卑有别，我问的是你家小姐，没让你开口，你便不可回话，懂了吗？”
雪灵微微张嘴，脸上写满了吃惊。
墨怀柳顿时更不悦了，“我问你话，你便该应一声，而不是这样装傻充愣。”
雪灵总算回过神来，她福了一下，没抬起头，闷声道，“是……”
白芜有些幸灾乐祸，“看来，你这法子对墨怀柳不管用啊。”
雪灵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白芜知道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恐怕又要被这丫头缠一段了。
于是她走到墨怀柳面前，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轻声细语，“墨怀柳，雪灵很可怜的。”
接着，她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和雪灵刚才商量好的谎话，“她是被人牙子拐走，自己找机会逃出来的，之所以缠上咱们，也是因为看我们年龄相仿，想着应该不是坏人。
“这小丫头实在是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赖上我，刚才她给我好好道了歉，我看她也可怜，正好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就想着留下她也好。”
说完，白芜有点紧张地等待墨怀柳的反应。
她不知道自己这蹩脚的谎话能不能让墨怀柳信服。
雪灵也有点忐忑，她琢磨着这小公子这么聪明，肯定一眼就能瞧出来不对劲吧？
那时候，自己是见招拆招呢，还是跟小姐一起打哈哈，干脆混过去呢？
“你一个人，挺无聊的？”
墨怀柳终于开口，然而他的关注点却落在了一个令白芜意想不到的地方。
墨怀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白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芜觉得，他的眼神里好像还有点委屈。
“怎、怎么啦？”白芜有点心虚，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是天天陪着你吗？”
墨怀柳说着，也不遮掩了，两眉下垂，情绪低落，真的露出很委屈的表情来。
“你怎么说自己一个人挺无聊的呢？难道，你都不把我当朋友的吗？”
听着这番像是委屈小媳妇给丈夫撒娇的话，白芜和雪灵都愣住了。
随后，雪灵实在忍不住，转过身去，张开大嘴笑起来。
对雪灵来说，刚才还压她一头的人，如今却做出如此姿态，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了。
若不是因为怕墨怀柳把自己丢下，她是真的会当面哈哈大笑的。
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笑出声了，但她那微微发颤的身子还是暴露了她，不用看她的脸，白芜都能想到这小丫头狂笑不已的样子。
不过白芜也很意外，她完全没想到，墨怀柳在乎的是自己的一句戏言；更没想到，墨怀柳会因为这么一句话，情绪上有如此之大的起伏。
为了安抚他，白芜赶忙示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当然是朋友啦。但是，你看你是男孩子，对吧？我是女孩子，男女有别，有时候确实是不一样的。
“而且我家里都是哥哥，没个和我一样的同龄人，有时候我当然会觉得有些不习惯啦。”
她举手发誓，“但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墨怀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点是绝对不会变的！”
“会变的，等以后长大了友情就变质了。”
雪灵憋着笑的声音传到白芜耳朵里。
白芜真想踹她一脚。
虽然现在她俩都是成熟心智，但墨怀柳可是个实打实的孩童。
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调教他。
幸好墨怀柳也没在意雪灵，他只是认真听着白芜说的，不自觉地喜上眉梢，“真的？”
“当然是真的！”
墨怀柳脸上总归是多云转晴，这一下子，他连看雪灵都顺眼多了。
“嗯，留下她也好。”
墨怀柳看着雪灵嘟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雪灵忍不住跟着白芜咬耳朵，“小姐，我看您才是会魅术的那个，这小公子这么大的警惕心，您三言两语就给他说服了。”
白芜敲了敲她的脑袋，“我们家给丫鬟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许多嘴。”
雪灵笑嘻嘻地答应了。
此时，店掌柜夫妇也做好了衣服，雪灵换上后，又顺便梳洗打扮了一番，总算不再是之前脏兮兮的乞丐模样了。
她的样貌本来就白净可爱，一双丹凤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更显得古灵精怪，连店掌柜都忍不住说，“哎呀，这小姑娘看着真招人喜欢，也难怪你们对她这么好了。”
“尚可。”
墨怀柳像是不服气一样，给出了这二字评语。
他看了一眼白芜，像是很满意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还是白芜更可爱。”
白芜哭笑不得，“我俩又不是地里的萝卜青菜，干嘛比来比去的？”
一行人出了成衣铺，正要往回走，就见有一伙人蛮横地在街上横冲直撞，四处赶人。
而那些被冲撞了的人，也根本不敢发怒，反而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地向他们道歉，仿佛想借此乞求他们的原谅。
玄羽啧了一声，风轻云淡道，“哟，这是来找我们的。”
雪灵好奇，“你怎么知道？”
他伸手一指，众人就看到手上缠着纱布的薛顺，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好哇，原来你们躲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好找啊！”
薛顺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来是气到了极点。
玄羽见状，往前迈出一步，薛顺顿时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吓得跳了起来。
“胆小如鼠。”玄羽嗤笑。
“你你你……”
薛顺气得脸涨得通红。
此时，那伙人来到了薛顺身边。一见如此，薛顺顿时得意起来，“我大哥来了，你们完蛋了！”
他转头冲着人群里大声叫嚷，“大哥！就是这个混账，还有这仨小崽子！快把他们抓起来，狠狠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