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三人皆是一愣，白芜跑到王富贵面前，三指搭脉。
白老太太正要问，白芜已经给王富贵号完脉了。
她负手而立，一本正经地说，“舅公你放心，普通小病而已，我能治！”
一句话让王富贵傻了眼，“啥？”
白老太太则是转忧为喜，急忙忙拉住弟弟的手，“是啊是啊，我都忘了还有乖乖这个小神医了！小福你放心，乖乖的医术厉害得很，一定能给你治好！”
白老头也劝道，“对，我家乖乖治好过其他人都不会的疑难杂症，一个小小的瘴气病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王富贵愣愣地看看姐姐姐夫，又看看白芜，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他们这是……伤心过度，傻了？
若是换成旁的人，王富贵也会相信对方能治病，只是半信半疑而已，可白芜……她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察觉到王富贵不信任的目光，白老太太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小福，其他人你不信，你亲姐姐还不能信吗？我又不会害了你，我们家白芜她……”
“姐，我不是怕你害我，但是白芜这个年龄……”
王富贵神情复杂地看了白芜一眼。
“她看得懂医书吗？”
“舅公，您得瘴气病之前胃不好，考虑到您是捕快，恐怕是您常年追赶犯人，吃喝不讲究落下的病根儿吧？”
白芜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对王富贵的诊断，后者大为吃惊，显然是被她说对了。
“还有你右肩膀受过伤，一到夏季晚上睡觉就会倒汗……”
白芜口若悬河，一连串说出了王富贵不少的大小毛病。
她知道，与其说服对方，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更让人信服。
而王富贵听着白芜连连说中，他不由得对面前这个孩子另眼相看了。
今日，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所以白芜不可能提前从旁人嘴里打听到自己的情况。
一开始王富贵还怀疑她是问的刘金，可转念一想，她又不知道自己会提起生病的事情，没理由打听这些，更何况她说的自己的很多小毛病，连刘金都不知道。
难道，白芜真的懂医术？
“之前我奶奶被人下了毒，就是白芜把她老人家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此时，墨怀柳也缓缓走进来。
他站到白芜身边，目光清澈，“白芜得过高人指点，医术不同寻常。”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走进来，是因为方才他和白芜偷听墙角的举动多少有些不妥。
如今为了劝王富贵相信白芜，墨怀柳也顾不上其他，直接走进来现身说法了。
王富贵更惊讶了，“真的？”
“千真万确。”
墨怀柳说着，用充满感激和钦佩的目光看向白芜。
他眼中的真情是装不出来的。
墨怀柳等人的话语已经打消了王富贵的一部分顾虑，他琢磨着，左右自己无药可救，试一试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于是他将白芜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与自己视线齐平。
“那白芜，舅公就靠你了。”王富贵郑重其事地说道。
白芜用力点头，“舅公放心！”
眼看王富贵答应了，白老太太长舒一口气。
她刚才实在太过紧张，都忘了自家小乖乖可是个神医，药到病除的那种。否则，她早就把孙女叫来给王富贵看病了。
白老头咳嗽一声，斜了一眼墨怀柳，“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俩是怎么知道的？”
白芜急忙把头转过去，想蒙混过关，不料那边的墨怀柳却是深鞠一躬，直接承认了，“我们在窗户底下偷听得知的。”
“哼！”白老头板起脸来。“偷听长辈墙角？你俩好大胆子啊！”
“墨怀柳你这个笨蛋，干嘛承认啊？”
白芜赶紧跳下来，跑到墨怀柳面前轻声责怪道。
墨怀柳一脸坦然，“不承认我们还能编瞎话不成？反正你爷爷也不会信的。”
“我们蒙混过去就好了呀，真是的，连撒谎都不会。”
白芜叹口气，点了点墨怀柳的额头，却忽然又眉开眼笑了。
她想着，眼前这人曾经是满肚子的坏心眼，现在变得这么老实，反倒让人觉得有趣了。
“去去去，别偷听了，赶紧出去！”
白老头挥挥手赶他们出去，白芜则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白老头根本没生气。
想来他也只是想趁机教育一下自己和墨怀柳吧。
正巧白芜也有事要找墨怀柳商量，便拉着他跑出去，剩下三个老人继续交谈了。
白芜拉着墨怀柳去了后院，刚停下脚步，她就垮着个小脸儿，对墨怀柳恳求道，“墨怀柳，事出紧急，你帮我个忙吧！”
墨怀柳一头雾水，“帮什么？”
白芜愁眉苦脸，“其实，我说谎了，舅公的病我不能治……”
“啊？！”
这是墨怀柳第一次因为吃惊叫得那么大声。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芜，“那你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他们吗？”
白芜挥挥手，“你别叫，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我说不能治，是因为我现在手头没药，若是有，这瘴气病就一点儿都不难对付了。”
墨怀柳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在想怎么交代呢。”
他顿了一下，问，“看来，这药不好买，所以你只能找我帮忙。”
白芜摇头，“不是不好买，而是很难得到。我需要你帮忙派人去一趟舅公去过的岭南，把我需要的东西带来，我才能配药。”
墨怀柳不以为意，“何须去岭南？只要你吩咐一声，我立刻让小黑四处搜寻，甚至京城也不在话下。”
白芜笑道，“你不懂，瘴气病就得用瘴气之地生长的东西做药。”
“哦，那……”
墨怀柳正要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望着白芜，唇边居然带了几分调皮的笑意，“你想让我帮忙，总得有点表示吧？”
白芜愣了一下，撇嘴道，“你刚才还说，只要我吩咐一声，你就立刻派人去找呢，怎么现在变卦了？”
墨怀柳理直气壮，“刚才是刚才，现在你说一定要去岭南，那里有瘴气，如此凶险，我当然也要找你提点条件。”
白芜戳戳他的额头，“那也该是小黑找我提条件，不是你。”
眼看墨怀柳神色执着，白芜只好答应，“好吧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
墨怀柳看着白芜，话还没出口，自己先红了脸。
“我……你……你亲我一下。”
墨怀柳磕磕绊绊，最后总算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脸却已经红得如同夕阳，那仓皇失措的表情也仿佛印在面庞上，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