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明身子无力的倒下。


    李平安平静地转身向着偏殿走去。


    “大哥”


    张德海闻声赶到。


    “怎么了?”


    忽地,后脊猛地冒一层冷汗。


    飞剑细雨直奔眉心。


    张德海下意识地抬手。


    他的修为不比张德明,细雨刺穿了他的手掌。


    鲜红的血珠流了下来。


    但也仅此而已。


    只是身后,一柄刀光无声无息的划过。


    哒哒哒哒!


    脚步声继续响起,院内惊叫声也在此起彼伏的响起。


    张德山听见动静,忙将哭泣的少女甩开,穿好裤子。


    正要冲出去,门缝中间便射进来一柄剑。


    张德山反应不及,细雨剑插入到小腹当中。


    好在他及时的抓住了,剩下一半的剑身。


    轰——!!


    下一刻,整扇门都被巨力轰开。


    李平安一刀下去。


    纵使他铜皮铁骨,却也挡不住扶桑刀。


    一刀封喉。


    李平安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布,将刀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忽地感觉有些不对,布上似乎带着热气。


    似乎是肚兜。


    “抱歉。”


    李平安将肚兜放下。


    没有理会其余人的尖叫,不徐不疾的执行着早就定好的计划。


    整个院子,在他脑海中格外的清晰。


    张家四兄弟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扶桑刀,破甲。


    侠客笔,附魔。


    外加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


    这场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


    做完这一切,李平安轻车熟路的从后门离开。


    表情平静,仿佛他刚才真的只是撒了泡尿。


    “嗯,回来了?”


    景煜抬起头,问道:“解个手,怎么这么久?”


    李平安落座,不徐不疾地解下蓑帽,解释道。


    “顺道买了一壶酒。”


    葱花面有些坨了。


    李平安搅拌了一下,加了辣子,香油。


    随后大口吃了起来。


    “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景煜问。


    “去广陵,南国公府,我答应过燕洵姑娘将扶桑树的种子归还给南国公府。”


    半盏茶的功夫,一碗面吃完。


    大街上有人匆匆跑过,“杀人了!杀人了!!”


    景煜好奇的张望了一下,“怎么回事?”


    李平安没有理会,重新戴上蓑帽。


    “阿丽亚他们就拜托你了,帮我多照顾照顾他们,有缘再会。”


    他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替我跟钟大家道一声谢。”


    景煜道:“临走前,能不能再跟我比一场。”


    “比什么?”


    “比琴。”


    景煜今日特意带了自己的琴。


    “我可不会弹琴。”


    “你拉二胡就行。”


    李平安不解,“这是什么比法?”


    “你都要走了,就了了我这个心愿吧。”


    先前,在安北四镇。


    景煜弹琴,被李平安扰了心境。


    如今,渡过了问心关后。


    景煜心境与先前有着云泥之别,便有了再次挑战李平安的想法。


    李平安笑笑,“时间好像来不及了,等下次一定。”


    “下次?”


    景煜一愣,看着李平安离开的背影,喊道。


    “喂!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


    李平安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


    缘遇江湖,相逢可期。


    从京城到广陵府,陆路盘查的严。


    李平安现在是通缉犯,所以选择了水路。


    而且水路相较于陆路时间上也要节省不少。


    李平安联系的是本地的一个地头蛇帮派。


    他们专门做这种生意,正好有一趟船要跑广陵。


    不过人家一听说,还要带头牛。


    当即便不乐意了,哪里有乘船带牛的。


    李平安是将全部家当都付了船钱,这才得到了对方的准允。


    现在李平安真是一穷二白形容了。


    一头牛,一把二胡。


    一根竹竿,鞘内含着杖刀。


    竹竿上缠着鱼线,随时可以钓鱼。


    腰间还别着一支平平无奇的“侠客笔。”


    好在船上管饭,不然只能吃土了。


    李平安坐在船舱里,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


    人陆续到齐了。


    包括李平安在内的二十多号人,都被安排在了最里面船舱内。


    又挤又窄,还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这环境还真是够恶劣。


    李平安无奈笑了笑。


    一群人相互看着对方,心里都明白。


    能在这条船上相聚,都不是什么纯善之辈。


    这时,一个身穿破马甲的矮小男人走了出来,冲众人略一拱手。


    “各位大哥,在这儿遇见便是缘分,在下蚤子门草上飞。”


    一个刀疤脸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偷鸡摸狗的,还有脸在这二人自报家门。”


    自称草上飞的汉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讪讪地走到一旁挨着李平安坐下来


    对着李平安拱了拱手,“在下草上飞。”


    李平安:“滚地龙~”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草上飞道。


    李平安忍着笑意,心说这个草上飞还真是会搭话。


    “兄弟的眼睛?”


    “看不见。”


    “哦。”


    草上飞点了点头。


    船只就像树叶子一样,在江心颠簸地晃晃荡荡。


    水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老旧的船体,溅起了闪闪发亮的磷光。


    江水像是一条银蛇,清风徐徐地吹进来。


    李平安听到的只有船桨的声音。


    他仿佛看到了江水一涨一降,有节奏地拍打着防波堤的笔直的堤岸。


    四周的船只许多,却十分有秩序地行驶着。


    柳韵站在岸边,迎着江面吹来的风。


    静静地望着江上的船只。


    “公主,穿多些刚刚下过雨,天寒。”


    宫女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衣服。


    周遭的护卫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忽然有了闲心,想要来这里看风景。


    柳韵望着承载着李平安的船。


    她的脸庞就像是一块被江水浸透的白玉,温润如水。


    看着孤帆远影,看着柳枝,思绪飘向了遥远的京都。


    莫名地想到,如果自己不是将来帝国的继承人。


    会不会也像他一样。


    随心所欲,四海为家。


    想到这儿,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终究不过是妄想而已。


    “哞!!”


    在船上的老牛发现了柳韵,叫了一声。


    “走吧。”


    柳韵转身,走向自己的帝国。


    而李平安终将顺着江海,飘入自己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