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道,两个人相对而立,一个抬着头站在楼梯扶手前,一个低着头靠在墙上,被灯光无限放大的两道人影交织在了一起。
“班沃,我…我喜欢你…”女孩害羞地开口,声音像小猫儿叫一样。
她的心怦怦乱跳,如千万头小鹿在心口乱撞,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她的耳尖泛红,红得发烫。
“然后呢?”男孩的声音低沉,嗓音有几分沙哑。
“啊?”女孩愣了一瞬,“我…我想跟你在一起…”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终于说出了口,她是那样的忐忑。
“呵…”
男孩轻笑一声,手肘撑着墙站直了身子,欺身上前,单手握住扶手,将女孩困在自己与扶手之间,动作充满侵略。
女孩惯性地后仰,蝴蝶骨抵在了金属扶手上,多少有些硌得疼,眼睫轻颤,仿佛被惊到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圆圆的杏眼里满是男孩的影子,她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抠着两侧的裤缝,等待着一个答案。
“不要跟老.子谈什么狗屁爱情!”男孩直勾勾望进女孩眼底,漂亮的丹凤眼眼尾上挑,唇角带笑,但是说出的话却是那样冰冷。
听到这样的回答,女孩的杏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但却没有一滴留下来。
她仰着头,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打扰你了。”活脱脱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然后,女孩逃也似地推开了男孩……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阵手机振动声从耳边传来,田甜猛地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雪白的屋顶,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流到粉色的小兔枕巾上,消失不见。
她抹了一把眼睛,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但是明明从他转学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梦到过他了,他又为什么会在这时入自己的梦。
田甜沉寂已久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虽然伤心班沃的拒绝,但是她的心里从未放下过他,只是将他锁在了心房的最深处。
平复了心绪,田甜从枕边抓过手机,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电话。
田甜解锁查看,是路娜给自己打了微信语音,担心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急事,田甜直接回拨了过去。
一阵二胡版的梁祝铃声过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喂,娜娜,我刚睡醒,怎么啦?”
“没事,我就想着明天就正式开学了,想约你今天去CC逛逛。”
CC是暑假才开的商场,吃喝玩乐一站式服务,很受年轻人喜欢,虽然才开业不到一个月,但每天都很火爆。
这个暑假田甜回郊区乡下陪爷爷待了一个月,又高三补课一个月,所以她还没有去过,光是听娜娜说就觉得很好玩的样子。
据娜娜说,CC苏珩家也有股份,羡慕两个字她真的是说够了。
不过田甜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好意思啊娜娜,我今天打算整理一下政治错题,等哪个周末咱们再去吧。”
暑假补课的最后一周进行了小测,原本以为成绩要等开学以后才出来,结果老师们都过于勤奋,硬是一天改完卷子,放假前出了成绩。
没考好的都垂头丧气,让这开学前唯一的一天假玩也不是,学也不是。
而田甜依旧是政治成绩拉了分,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无论如何她也得把政治成绩提上去,怎么着都不能拖文综的后腿。
所以田甜计划用这一天时间复盘一下自己的政治成绩,因为她的政治成绩真的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每次政治成绩都是班里倒数第一,整个卷面成绩还没有别人一卷的成绩高,甚至到了政治老师提起自己都头疼的地步。
田甜也很无语,没有学哲学以前自己的政治还能考个80分,自从高二下学期学了哲学以后,自己的政治就只能考30分,单选题全选C,多选题全军覆没,完美避开正确选项,至于大题,用政治李老师的话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胡言乱语,胡写一通”。
而路娜就是担心田甜因为政治成绩钻牛角尖,所以才想叫她出来散散心,等开学了再好好背,毕竟文科的成绩努努力还是有可能有大的突破的。
所以路娜直接说了句:“整理也不在这一天半天的,你收拾收拾,CC九点半开门,我九点去你家叫你,咱们坐地铁过去。”
“好吧。”深谙路娜的性子,田甜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反正离九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也来得及整理政治错题了。
九点钟,门铃声准时响起。
今天是周三,田妈一早就去上班了,田爸则是一直住在郊区乡下老屋。因为爷爷不来城里,田爸就只能住回老屋,一边上班,一边照顾爷爷了。
所以这会家里就田甜一个人在家,她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起身去开了门,门刚打开,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甜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可想死你了!”
“呃……”田甜早已习惯了这个人的风风火火,回抱了她一下,说:“我也是。”
路娜松开田甜,低头左瞅瞅有瞅瞅,赞不绝口,眼神里散发着粉色小心心:“甜宝,你今天穿得真是可爱炸了!一会上CC绝对超多弟弟找你要微信。”
田甜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夸张,你是看我穿校服看多了吧,再说了,这条裙子不是咱们一起去买的嘛。”
田甜今天穿了一件假期经常穿的粉色吊带裙,胸口处是一个超大的蝴蝶结,刚过耳的头发在一侧扎了个小辫,上面别了一个珍珠发卡,看起来确实很可爱,与平日里的古板校服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无敌可爱小甜宝。”
田甜摇摇头,路娜的性格真的跟她的长相完全不符。
身高168,体重不过百,欧式大双,高鼻梁,背头马尾,长发及腰,活脱脱一欧美御姐。高一被分到跟路娜坐同桌时,田甜看到她的御姐长相还担心她高冷,不好相处,没想到她却是个外表高冷,内里逗逼的伪御姐。
刚开始时,田甜还有些不适应,后来随着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也就习惯了,而且路娜是名副其实的人美心善又护短,所以她的这种反差萌田甜真的超爱。
路娜今天穿的依旧是黑色马面裙配中式白衬衫,马尾用一根黑色的丝带高高束起,腰间挂着一个金色编织小布袋,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又美又飒。
不过每次夏天她这样穿的时候,田甜都忍不住问一句:“娜娜,40℃的夏天,你这么穿真的不热吗?”
这时,路娜总是一甩马尾,故作深沉道:“姐这是为我国传统文化的发扬光大做贡献。”
“行吧。”
田甜一边说着,一边背起了印着“ICBC”的白色帆布袋,装上太阳伞、钥匙和手机,两个人就出发了。
“要不要叫小季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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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电梯的间歇,路娜随口问了句。
田甜摇了摇头,“他假期不在这边住。”
季晨是班沃的表弟,上学时就和班爷爷住一起,噢,对了,他们就住田甜家隔壁。没有转学前,班沃也一直住在这里。
田甜和班沃算是青梅竹马了,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在她过去17年的岁月之河中,除了家人,出现最多的就是名唤班沃的那一朵浪花了。
六千多个日夜,硬是在自己的心口撞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甚至田甜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班沃的,明明小时候他总是欺负自己。
写好的作业被他画得乱七八糟,课间总是用粉笔头砸自己,坐自己后面时还剪自己的头发,就连大扫除也要抢自己的扫帚……
莫名的情意,真应了那句“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
而这一份情思一旦生出,便一发不可收拾,终究是没能藏住,在高一的那个冬天,变成了田甜心尖的刺,好像与心房的血肉长在了一起,拔与不拔,痛得都是自己。
“我屮艸芔茻,忘了这茬了,人高二还没收假!”路娜忿忿道,“真是可恶啊,为什么只要求咱们高三生补课?简直惨无人道,毫无人性!”
田甜附和着:“谁说不是呢。”她真的好怀念两个月的大长假啊。
不过快了,再熬十个月就短暂的解放了,听毕业学姐学长们说大学的假期超长。
滨海的夏天,湿热湿热的,空气里都充满咸咸的水汽,落在在皮肤上,黏乎乎的,田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夏天几乎不怎么出门。
不过好在枫林湾是个老小区,绿化做得比较好,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形成了一条天然的绿色通道,伴随着缕缕轻风,隔绝了空气中的水汽。
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能碰到同年级的同学。在这短暂的一天假中,每个人都抛却成绩,暂停父母的期望,尽情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光。
“还是老城区舒服啊。”路娜闭眼深吸一口气,悠悠然说道。
田甜瞥了她一眼,“大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海景房多香。”她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住海景房了,呜呜。
路娜一手搂过田甜的肩,一手拍了拍胸脯,特别豪气地说道:“我的海景房就是你的海景房,寡人特批你高考完来睡我的大床。”
田甜抱拳,故作怯生道:“小的恐无福消受。”
路娜家原本是住新城区有名的海景房小区滨海九号,上高中后,路妈特地在枫林湾租了房陪读。
田甜一直都知道,因为妈妈陪读,路娜的压力其实也挺大的,考不好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自己。但她每天仍能如此开朗,在高三真的是很难得,田甜真诚地希望路娜能一直这样不被烦恼束缚,做最自由自在的自己。
枫林湾里,像路娜这样的,高三年级还有很多。苏珩就是,家里有钱,他爸爸直接在小区买了一套房,他妈妈就专门来陪读。
枫林湾里的每一个孩子,都背负着家庭的希望,他们要遵从父母的意志,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考上985、211,将来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成为家长互相炫耀的资本。
但家长们往往忽略了,孩子不应是学习机器,他们也有自己的梦想,他们本该有追梦的权利。
高考,不只是家庭的博弈,更是自我的博弈。胜,则皆大欢喜;败,或随波逐流,或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