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


    林宴书就替陆应淮挨了一棍,她的恢复要快。


    清晨,陆应淮看着窗外树上飞来又去的鸟儿发呆,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知道那件事后,他心里时常闷闷不乐的盯着外面看。


    林宴书拿起桌上的苹果,削了皮递给他,陆应淮这才收回目光。


    姑娘永远都那么无忧无虑:“今天感觉怎么样?”


    陆应淮拉着被子靠自己这边,方便她坐下:“没事了,医生说今天就能出院。”


    “这是好事,出院以后我要好好为你庆祝。”林宴书说,“我们去下馆子!”


    这在那个年代来说已经是很奢华的饭局了。


    陆应淮脸上没有很显著的欢喜。


    她知道他心里有事。


    林宴书也能猜到一些。


    他可能还对父亲的死心有余悸,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德。


    “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她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有些事需要你自己走出来,从来都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要让自己痛苦。”


    他像是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说:“跟我去趟派出所吧。”


    林宴书知道,他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这是他的决定,她会理解,会支持。


    陆应淮换好衣服出院后,便在她的陪同下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他站在门口徘徊许久却又迟迟不肯进去。


    仿若门口这几个字对他来说是种煎熬,他呼吸频率不稳,内心做好的决定临时却有些退缩,他恨这样的自己。


    更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陆应淮握起林宴书的手,像是询问她的意见。


    姑娘反握住他,抬手帮他理了理寸发,又整理着他的衣衫:“我的答案和你一样,你要相信自己,你是受害者,原不原谅他是你的权利。”


    他不会原谅他:“陆德做错了事,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原谅一个害死我爸的凶手。”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她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中满是他。


    陆应淮只觉得这样狭窄的自己不配得到她的喜欢,自愧道:“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你没有。”


    “可我没有办法原谅陆德。”


    姑娘捧起他的脸,柔声说:“或许,我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母,做不到原谅每一个伤害自己的人,我跟你——”


    她眼神坚定,从未有过片刻动摇:“从来都是一类人。”


    陆应淮眼中含着光亮,这份对未来的期望。


    是她给的。


    就这样,陆应淮遵从自己的内心,在林宴书的配合下,将那份霍阳与陆德的谈话录音当做证据送到了派出所。


    出来时,他们被一名接手这份案子的警察叫住:“两位等等。”


    他们止步。


    “这个东西是你们的吗?”


    只见警察给他们递过来一个黑色袋子,两人对视一眼,陆应淮疑问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才发现是霍阳和陆德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沉木。


    警察解释道:“这是我们在抓获现场带回来的,逮捕霍阳的时候,这个东西被他死死握着不肯放手,我们就一起带回来了。”


    “好,谢谢您。”


    “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提供这份录音证据,霍阳已经供出了陆德,我们也知道他在两年前做的那些事。”警察说的直接,也看在他们是学生,替他们考虑,“你们不用觉得有负担。”


    陆应淮听到这些话,心里减轻些负担。


    就算没有他的证据提供,陆德也跑不了法律的制裁。


    可偏偏陆应淮又听到了警察口中的“那些事”。


    他又问:“除了这件事,他还做过什么?”


    警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不知情。


    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了,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陆应淮祈求道,“求您了,警察同志。”


    警察对他的经历也感到同情,于是将两人拉到一边角落,这才坦言:“据霍阳说的,他说陆德用你去威胁你父亲交出这块沉木,你父亲在两难之下选择了自杀。”


    “所以,陆德的案子我们会上交上级处理。”


    “……”


    一次杀不行还要再来第二次……


    这就是他所看重的亲情。


    他还为了这可笑的亲情犹豫迟疑……


    真是讽刺。


    他认真思量后:“好的。”


    一朵枯萎的玫瑰本就即将失去生命,却仍要那么残忍的去剥夺它最后一滴水。


    陆耀华是自杀的消息让陆应淮陷入沉重的回忆。


    “凶手一定逃不过法律的天网。”她永远会站在他身后,“现在是霍阳,以后是陆德,他们谁都逃不掉,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将自己关进地狱去承受这些折磨,该进去的是他们。”


    陆应淮找不到一个很好说服自己的理由,他认真思考还是没能得出答案,于是看向她,微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我。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能没用,根本找不到她这么帮他的理由。


    他所有的注意都在林宴书身上,迫切的想从她身上获得一个理由。


    一个他可以骗一骗自己的理由。


    林宴书将自己的双手搓热,缓缓捧上他的脸颊,他的脸被冻得发凉,她却丝毫不顾及这些:“因为现在的你只是暂时的,以后的你,会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我愿意陪你一起走一段路,愿意陪你一起去看看枯木过后——”


    她的眼神中似是装了蜂蜜,柔情似水,含情脉脉道出后面的话:“繁花似锦的春天。”


    -


    三月中旬,墙角跟处的杂草开始冒嫩芽。


    林宴书是冬眠动物,钻研起设计灵感来更是窝在宿舍里不出门。


    宿舍窗前的木桌多数都是被她“霸占”着。


    早上,余珊被她铅笔划过纸面的摩擦声吵醒,她抬头看看,确认是林宴书后又缓缓拿起枕边的手机。


    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陈飞扬的早安信息,她也回了条就玩起了小游戏打发困意的时间。


    余珊打开一个小人推箱子的游戏,边说边点开“开始游戏”的按钮:“宴书,我们不是刚开学不久吗,你干嘛起这么早?”


    想到自己刚才的动静,小心问:“我又吵到你了?”


    余珊语重心长的叹气:“不是你,是陈飞扬。”


    “怎么?”


    “他很早就给我发了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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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的短信,天还没亮,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林宴书笑着,手里的线条也不断勾勒着:“那是他在向你证明爱你的行动。”


    说到这儿,余珊躺不下去,一手将未玩完的小游戏丢到一旁:“爱我?也对,他确实爱我。昨天,他要约我出去,去约会。”


    “嗯,这不挺好的嘛。”


    “结果去干嘛?他竟然约我去打篮球?!”余珊越说越生气,“还有前天,我说我想吃水果,他给我买的苹果,一整箱……”


    “额……”林宴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圆过去。


    想起上一世,余珊和陈飞扬两人的相处也是多灾多难,即便是结婚后也是热闹不断,余珊被他气的都想家暴。


    但他们之所以没有离婚,也是有优点的。


    陈飞扬顾家,只是谈恋爱没有经验,对于余珊的话他会去改。


    起初她还劝劝他们,毕竟那时候没有人比她生活过得更惨了。


    没想到回到过去,陈飞扬还是这幅德行。


    余珊看向她的方向,手里裹紧被子,她抽了抽鼻涕继续道:“宴书,你说未来我真跟陈飞扬结婚了嘛?”


    宿舍里只有她们俩,她才敢这么直接的问出口。


    林宴书停笔,对着她肯定道:“当然啦。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去年问过你,关于陈飞扬的事,你说陈飞扬是谁,我想,大概那个时候你们还不认识对方。”


    “哦。”


    她还是觉得冷,双手掖着被角,然后又问:“那,我们婚后过得幸福吗?”


    “你如果过得不幸福,你觉得我还会让你们认识彼此吗?”她说,“我肯定会用尽所有力气拆散你们。”


    上一世的余珊不曾后悔。


    所以,她会帮他们再次相遇。


    余珊:“那你还回去吗?”


    林宴书:“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这都不是我可以选择的。”


    是啊,这些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有一天被迫离开这里时,陆应淮怎么办。


    那现在的他会很伤心的。


    内心的痛感莫名的增聚,逐渐占据他的整颗心。


    想到这儿,她的灵魂抽搐一下:“珊珊,我的事只有你知道,如果有天我不得已离开这里,我希望你能告诉陆应淮一句话。”


    她的情绪被带的压抑:“你说。”


    她想了想,真的有好多话想跟他说,说不完的,怎么样都说不完的。


    “这样,我有空给他写封信,等我不在了……”她停顿,又继续说,“你就交给他。”


    “一定要这样吗。”


    林宴书的事她都会去做,只是想再确认一遍她的心意。


    见她没回应,便也没再追问。


    余珊偏头瞧向桌子,向将这话题带过去:“你为什么还这么用功设计,给时尚的稿子不是都画好了吗?”


    林宴书还没说话。


    余珊猛拍了下头,意识到:“哦!你是为了一个月后的省赛吧?”


    “省赛?”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是啊,省赛当然要好好准备。”


    林宴书没注意这件事。


    她脑中浮现出一个新的主意。


    姑娘嘴角抹出上扬的弧度,心中展开属于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