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你的雪人能活多久 > 63、危险边缘...
    "C市……"


    这消息对祝知希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巧合吗?傅让夷就在C市。最坏的预感应验了。


    “你没事吧?”祝则然似乎听出什么,"C市怎么了?"


    祝知希手有些抖,但他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如果现在告诉祝则然他固然会出手帮忙找人,但祝则然绝对不会让他跟着过去。他不可能不去找傅让夷。


    “没什么。”祝知希思忖片刻,在心里下了决定,“哥,我先开车回去了,再联系。”


    “等一下。”祝则然又开口。


    “怎么了?”祝知希眉头紧皱,尽可能让自己说话不要抖。


    好在祝则然并没有发现异常,而是问:“贺雪尧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贺雪尧?”祝知希有些莫名,“没有。”但很快他又说,“我不确定,每天很多推销电话打来,博物馆最近事又多,很多陌生号码都漏接了。”


    “好吧,之前他找我要过你电话。”祝则然骂了一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祝知希现在脑子很乱,没办法再插手这两人的孽缘,因此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他静坐了一会儿,车厢里明明静得可怕,可他却感受到特续的耳鸣。


    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不适合开车,祝知希直接开门,下车,走出去叫了一辆车回家。路上他联系了策展助理,交接了后面几天的工作,又给周铭打去电话,报备并请假。通话的同时,他买了去C市最早的一趟航班机票。回到家,草草收拾了他认为用得上的东西,背着背包来到机场,值机,登机。这过程中他无数次联系傅让夷,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祝知希坐过无数次飞机,头一次在高空中焦虑到无法合眼。航班配备的餐食他几乎没吃,但喝了好几杯葡萄酒,缓解情绪。


    这趟出差之前,他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变故。之前和傅让夷的同事吃饭时,也没有加他们的联系方式。


    他只能先去酒店,如果扑空,再想办法联系考古队找人。


    飞机落地C市,天已经黑了。


    坐上从机场前往酒店的车,祝知希又一次打过去。关机了。


    心重重地往下一沉,又或者说是塌陷,那一瞬间惊惶甚至剥夺了他的感官,听不见也说不出来。


    “先生,先生…”


    祝知希恍然抬头,看向驾驶座的司机,有些懵。


    “酒店到了。”司机提醒道。


    “好的,谢谢。”祝知希这才反应过来,开车门时手有些打滑,下车时又差点忘了拿包。


    C市的夜晚比他想象中冷,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冻得人直打颤。浑浑噩噩站在酒店门口,祝知希脑子里想的竟然是:自己给傅让夷带的衣服是不是不够。他这几天其实一直很冷吗?


    简直疯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知道房间号。否则还要和酒店前台纠缠。祝知希回家取证件时,甚至专门拿上了他和傅让夷的结婚证,以防万一。如果来这儿也找不到人,就只能报警,他得带上能证明自己是对方伴侣的证件。房间号是傅让夷入住当晚就发过来的,521号。


    当时祝知希还调侃,说他现在居然都懂这种老套的谐音梗了,然而傅让夷当时的回复却完全超出他意料之外。


    [外出挖土的廿廿:什么谐音梗?我只是觉得很巧,你生日是523,就差两个数字,有点可惜。]


    来到五楼,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心悸,五脏六腑都绞紧了,却还是快步在走廊寻寻找。515、517、519


    521号房。


    站在房门前,祝知希努力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思绪纷杂,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此刻同一时间在他脑中轮番上演。他眉头紧皱,静了几秒,最后取下背包,拉开拉链。


    “咚咚咚——”


    他抬手敲门,喊傅让夷的名字,但房间门始终紧闭,没有人出来。祝知希贴在门上,听不到任何声音。


    “傅让夷,你在里面吗?”


    他再次抬手,手掌用力拍打门板。


    然而就在此时,里面传来连续的咔哒声,接着,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一片沉沉的黑暗。祝知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我至少年轻,还是个Beta。他快吐了,却还在心里暗自给自己鼓气。


    “傅让夷?你在吗?”他试探地开口,左手推房门,右手却攥紧。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伸出来,钳住他手腕,用力扯着他胳膊,猛地将他拽了进去。后背和后脑都狠狠撞上墙壁,祝知希感到晕眩,心快要跳出喉咙——他甚至快要尝到那种腥气了。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见。他拼命抬起了右手。对方反应迅猛,将他压在墙上的同时掐住了他的喉咙。而祝知希的右手紧握着一只强效镇定剂,只差毫厘,闪着寒光的针尖就能狠狠地插进侵犯者的脖颈。


    然而那人突然低头,粗暴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吻了上来,极其深入、用力。微甜的血腥味泛开。心猛地跳了几下,一股看不见但很强烈的压迫感如同鬼影一般将他包围,压住他的肩膀,他每一块过度紧绷的肌肉,他的双腿。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而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熟稔地滑下来,粗暴地扯开了外套,帮他脱下,又将他翻过去,脸压在冰冷的墙上—那些警察对罪犯恶劣地搜身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但现在似乎更糟糕,这位鬼气森森的“长官”过分冒犯,竟然用力地扯下他的针织衫。宽大的领口被扯得歪斜,大半肩膀都暴露在空气里。“长官”从后面压住了他,从肩头开始,一路吻到侧颈。


    后颈传来剧烈的痛感。祝知希甚至听到了尖齿扎破皮肉的声响,信息素被注入进来,伴随着灼烧感的剧痛刺激他全身。


    “嗯……”被标记得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忍住呻吟。


    标记一次,他以为结束了。可新的一口又落了下来。祝知希疼得手脚都蜷缩,却哑然失声。


    而那只手却还没停,从衣摆下方探进来,一截一截沿着脊骨摩挲。针织衫被掀起来。他也被再次翻过来,被强吻。


    这个吻比上一个还要暴力。牙齿上还残留着血和信息素,味道腥甜。祝知希有些缺氧,快窒息了。


    “傅……让夷……”这个名字被很艰难地念出口,被过分粗鲁的吻弄得字不成字,和他一样,被搅得乱七八糟。他想说疼,但犹豫了一秒,还是没说。


    但脑中岌岌可危的那根弦终于松开。


    在虚惊一场的庆幸,和信息素压制的双重作用下,祝知希失了力,手一松,镇定剂落在地上。他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冷汗涔涔,几乎要沿着墙壁滑下去,只有左手堪堪抓着傅让夷的后背。


    很快,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明显失控的Alpha抱了起来,更准确说,是扛到了肩上,像失去挣扎能力的猎物,被带走,带到更深处的黑暗中,最后被扔在床上。


    压制信息素太强烈,他根本无从抵抗,只能任人摆布。上衣被脱掉了,祝知希感觉冷,但很快,Alpha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坚实的胸膛带着体温,令他难以喘息,却也给他温暖。


    这体温融化了压在他心口的巨石,变成粘稠的汁液,快要涨破胸膛。紧张、焦虑、煎熬、折磨人的欲望和思念,一涌而出。


    吻再度落下时,祝知希咬着牙,流出了眼泪。


    他尽可能地没出声,但泪水却没办法往回流。


    冰凉的泪水沿着贴紧的脸颊淌下来。这个吻开始发涩,很快,中止了。失控的Alpha忽然停下一切动作,抬手,懵懂地碰了碰不小心沾到他脸上的眼泪,又将手指拿到唇边,探出舌尖,尝了指尖的水。突然地,那双充满侵略性的双眼变得迷茫,甚至是呆滞,只是静静凝视仰倒在床上无声哭泣的人。“宝宝…….”傅让夷哑声开口,伸出手,小心地将人揽入怀中,大口大口呼吸。


    怀里的人哭出了声,越哭越伤心,像惊慌失措的小孩。傅让夷也慌了,抱紧了他,用被子将他裹好,轻轻擦着他脸上的泪,但越擦越多。


    “宝宝,不哭了。”他仿佛突然失去了安抚的能力,毫无章法地抚摩他后背,却摸到了他后颈的血。


    傅让夷浑身一僵。自责和歉疚一瞬间将他淹没。压制信息素也下意识收回。


    “对不起,对不起…….”他头脑混乱地解释,“我好像,听到你声音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对不起……”


    “你吓死我了。”祝知希骂他都是委屈巴巴的哭腔。


    听着他抽噎的声音,傅让夷心都要碎了,却只能苍白地重复:“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可祝知希却抬起毫无力气的手臂,回抱住他的后背,然后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傅让夷愣住了,这不是他想象中的责难。


    信息素威慑消失,祝知希抖着肩膀,一边哭一边环顾房间:“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吧?”


    傅让夷摇头:“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祝知希泄了力,靠到他肩上。


    “我真的要疯了,都想直接去报警了,但是又怕搞错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逻辑混乱,“衣服都没换就来了,衣、衣服也被你撕烂了……这是我最喜欢的针织衫.……手机也关机了,为什么要关机?太讨厌了,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我不喜欢这儿……….”


    关机?


    信息素把他的头脑弄得乱七八糟,无法运转。傅让夷强撑着这一点理智去回忆。


    “我睡着之后,很不舒服,一直出冷汗,然后,我爬起来吃抑制剂,再后来……”他蹙着眉,中间所有的记忆都是空白的,“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他想了想,又解释:“手机,没充电,可能没电关机了。”


    祝知希忍住抽噎,抬起头看他,伸手摸他的额头和脸:“现在还是不舒服吗?易感期吗?”


    “对…….”


    一被他抚摩,原始的欲望再度被唤醒,傅让夷用脸颊蹭他的手心,呼吸很重,“又提前了。”


    祝知希的语气一下子又慌了,手也垂下来:“怎么会这样?有人用信息素刺激了你?是不是那个o….”


    没说完,傅让夷就摇头,捉住他垂下去的手,重新贴在自己脸侧。这才感觉安心。“没有信息素诱导,就是易感了,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受。”


    他说完,见祝知希伸手在他身上抓了一下,似乎想抓点什么,但扑了个空,像只小猫在他腹肌上挠了一把,懵懵的,愣了两秒,转过脸,抓了被子,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水。然后他调整了呼吸,冷静下来,问:“那你吃了药吗?吃了多少?”


    傅让夷没提他没带药的事,指了指床头柜:“吃了,一盒。”


    “一盒??”祝知希立刻爬过去,开了灯,把柜子上的药拿起来,往外倒,对着那一板空的铝箔片翻来倒去地盯,然后又从盒子里掏出说明书。


    最后他肩膀一塌,再开口又带了哭腔:“这!这个一天最多吃6片,你吃了12片,会引发不良反应的,不良反应就有昏睡不醒……”


    傅让夷其实根本听不清。他头痛欲裂,又严重耳鸣,像是浸在水里的人。这些字句都太过模糊。他只知道,祝知希又哭了。


    “我…没事。真的。”


    “什么没事?”祝知希过来抱住了他,“你都烫成什么样了?昨天是不是就不舒服了?还喝酒,你都不告诉我。”


    这只柔软的手摸过他的手臂,在手腕摸索,凉凉的,很舒服。


    “你手环呢?”祝知希问完,自己四处望了望,在地毯上找到了,“你自己摘的?”


    手环……


    “嗯。”傅让夷慢半拍地点头,“一直电我,很不舒服….”他是不是看到手环离线了,很担心。


    “对不起。”傅让夷又开始道歉。


    “不是你的错啊。”祝知希这样说着,抿了抿嘴唇,眼泪又落了下来,“我没有怪你,只是太担心了,以为你遇到危险了。但是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易感期而已,对不对?”


    只是。不。这是很危险的病。


    望着这双明亮、湿润的眼睛,傅让夷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一半的他很想把他压在床上标记,让他从里到外渗透自己的信息素,只属于自己。另一半却很恐慌,想推开他,推出这间屋子。


    理智在这一瞬间压过了Alpha的本能,就像他看到祝知希哭会清醒一样。傅让夷忽然从床上起来,站在床边,捡起被他撕坏的针织衫。都现在了,他竟然想拿起这衣服用力吸嗅。真是疯狗吗?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沉默了许久,傅让夷说:“我想去医院。”


    “现在?你还是很不舒服是吗?那我陪你…”


    “不用。”傅让夷深吸一口气,“我去住院治疗。”


    祝知希眉头紧锁:“可以去医院,我陪你去,可是住院……这里的医生对你不熟悉,你耐受的药太多了,用药反而会加重你的情况,万一他们对你用了你不能用的抑制剂怎么办?”


    “没关系。”傅让夷昏昏沉沉说,“大医院都有关高危Alpha的特殊病房…….”


    祝知希更是一口否决:“我不要。”他哽了哽,哑声说,“我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把人像狗一样拴起来,不行。”


    他说着,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走到傅让夷面前,抱住他:“不就是易感期吗?我帮你啊。上次我就做得很好啊,记得吗?”


    皮肤贴上来的瞬间,傅让夷四肢百骸都过了电,心跳快得恐怖。阴暗、疯狂、病态的欲念在脑中叫嚣,挤压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强吻。侵占。掐着他的脖子标记。


    打开。凿进去。


    “好吗?我可以帮你的。”祝知希温柔地哄着,更像是一种诱惑,“我们是伴侣啊。”


    伴侣?


    伴侣就应该永久标记。


    但傅让夷却推开了他:“不。”


    这个人太好,太柔软。还会有人这样,不顾一切来确认他的安危吗?不能伤害他。


    “为什么?”祝知希眼神变得像受伤的小动物,“你怕伤害我?”


    他捧着傅让夷躲避的脸:“廿廿,看我。”


    傅让夷垂眼,睫毛颤着。满心满脸都是想要,可身体却绷得紧紧的,为了拒绝他,要用尽全身力气。


    可祝知希却踮起了脚,在他嘴唇印上一枚很轻的吻。


    他说:“不要怕,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