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薛绾妤忙收回了手,抬眸看向对方。
入目是一张陌生的面庞。
不是那个人。
骤然加速的心跳在此时方开始归于平静,她暗暗笑自己:怎么会将旁人看成他?
指上的柔软一触即离,谢晏川不动声色地将李子放回篮中:“无妨。”
晴雨与小月儿也帮忙将散落的李子捡回,薛绾妤看着方才还鲜亮的果子此时蒙尘的蒙尘,摔坏的摔坏,自是不好再送出去了:“我再去换一篮过来。”
手上一空,篮子转瞬到了木匠的手里。
“不用,洗洗就好。”
谢晏川提着篮子亲自去洗,将摔坏的李子挑出来单独放到一个盘子里,没摔坏的便洗净了端回来。
圆润的泛着水泽的李子看起来格外诱人,小月儿方才沉浸在破解鲁班锁的乐趣中,不觉得口渴,眼下瞧见了鲜亮的果子,肚子里的小馋虫便被勾了出来,那果子才搁到她的面前,她的小胖手就伸了过去。
薛绾妤正要提醒她先去洗手,却见那只递出去的小胖手被另一只大手握住,方才那手上还沾着些许木屑,如今被水洗净了,手背上青色的纹路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意,五指修长有力,将小月儿的手轻易便握在了手心里。
“先洗手……”对方牵着小月儿的手,将她领到了方才洗果子的地方,换了一盆清水给她洗手。
动作熟练而自然,让薛绾妤恍惚又想起了某个人,曾经也是这般照顾小月儿。
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看着他陪小月儿洗完手,又拿了毛巾给她擦手,看起来是一个很会照顾孩子的男人。
直至两人折返回来,小月儿如愿摸了颗李子塞进嘴里,又抓了一颗给木匠,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熟悉的谄媚:“叔叔,这个果子好甜,你快吃……”
对方接过李子,却没有立即吃,反而放在一旁,又将方才没做完的木工捡起来:“我给你做完这个再吃……”
对方手艺娴熟,很快完成了收尾工作,一个活灵活现的长着翅膀的小胖猪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小月儿吃了四五颗李子,薛绾妤便不让她吃了。
这果子虽然好吃,但一次不宜吃太多,否则容易腹泻。
恰好那木制的小玩意儿也做好了,小月儿欢喜地接过,薛绾妤适时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来,递给对面的木匠:“耽误郎君做工的时间了,还有先前郎君送了小
月儿许多小玩意儿,我们不能白要,还请郎君收下……”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娘子不必客气。”
“郎君还是收下吧,否则我日后也不好再叫小月儿过来打扰了。”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对方收下了钱,转身将她方才破解过的两个鲁班锁找出来,又翻出一个稍复杂些的,一并递给小月儿,“拿去玩吧。”
小月儿欢天喜地地接过,满满地抱了一怀:“谢谢叔叔!”
薛绾妤再次道谢之后,便带着小月儿与晴雨一起离开了。
小月儿回去之后,便朝舅舅和舅母显摆她刚学会的鲁班锁破解方法。
两人也十分捧场地夸她聪明。
然而她也只会破解那两个学过的,没学过的那个,她摆弄了好久也解不开。
用罢了晚饭,薛绾妤正打算给小月儿刷牙,扭头发现她坐在小凳子上,皱着小鼻子还在研究那个复杂的鲁班锁。
薛绾妤还是第一次见小丫头对一件事情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见她完全沉浸其中,便没有打扰,直到她最后无奈地放弃,气馁道:“娘亲,我解不开……”
“那我试试。”薛绾妤觉得这东西看起来并不难,可上手之后才发现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一刻钟后,薛绾妤选择放弃。
小月儿又拿着去找舅舅舅母,找晴雨,找高朗,可惜所有人都对这个榫卯合成的小玩意儿束手无策,根本解不开。
“那我去找木匠叔叔!”小月儿说着就要往门口跑。
薛绾妤喊住了她:“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过去吧。”
“那好吧……”小月儿悻悻地走了回来,直到睡觉前还将这锁拿在手中。
夜深人寂,明月悬于枝上,安静地洒下一地银光。
谢晏川卸去脸上的伪装,坐在院中乘凉,视线漫不经心地望向隔壁,往那空落落的墙头上看。
北鸣翻墙进来,今晚轮到他在院子里值守。
瞧见主子身边有一小盘李子,俱是开裂损坏的,料想定是主子嫌弃不吃的,便随手拿了一个往嘴里送。
一道凉凉的声音阻止了他:“住嘴……”
北鸣还以为主子不忍心让他吃坏果子呢,于是蛮不在意道:“没事的,坏了我也能吃。”
“放下。”主子态度强硬,不像是在开玩笑,北鸣只好悻悻地放下,心里嘀咕着主子真小气,连坏果子也不舍得给自己吃。
下一瞬,
便有一道银光像他抛来,北鸣反应迅速地接过,手中多了一小锭银子。
“想吃,明天自个儿出去买,”谢晏川瞥了那盘中的果子一眼,“这个盘子里的不许动。”
“多谢郎君!”果然郎君不是小气,是果子坏了不能给他吃。
北鸣正想多恭维几句呢,谁知下一瞬,便见郎君随手捻起一个坏果子,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口中。
“郎君,”北鸣惊讶且疑惑,提醒他,“果子坏了……”
“没坏,”他吐出果核,又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很甜。”
于是北鸣眼睁睁看着一小盘坏李子全部进了自家郎君的肚子里。
这天晚上,北鸣蹲在墙头上,看着自家郎君跑了一夜的茅厕。
北鸣捂着嘴偷笑:但凡郎君分他一半呢,也不至于跑这么多次……
*
这一日,陆回过来了,说是今日无事,想带她和小月儿出去逛逛。
薛绾妤立即会意:“是要我出门陪你演戏么?”
先前他让她扮演他的外室的时候说过,需要她偶尔陪他出门,叫外人知道他的的确确在宫外养了个外室。
陆回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幕篱递给她:“去的地方人会有点多,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会护着你。”
“那便不带小月儿了。”小月儿正是撒手没的年纪,若是去人多的地方,便不带着她添乱了。
“我是想着,小月儿整日待在这宅院里,会觉得无聊……”
“放心好了,她不会无聊的,隔壁的木匠送了她几个鲁班锁,这几日她日日都沉浸在解锁的乐趣中……”
陆回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看来隔壁的木匠与小月儿相处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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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小月儿天天竖着耳朵听着呢,隔壁的大门一开,她就跑过去找木匠玩。”好在那木匠人还不错,小月儿身边又有晴雨跟着,薛绾妤也不用操心。
“嗯,”陆回不再多说什么,“那咱们走吧。”
薛绾妤将幕篱戴上,轻纱将她的整张脸都笼住,她整理了一番,还是担心这纱太薄,问陆回:“这样能看清我的脸吗?”
陆回隔着轻纱看她,幕篱之下的人儿朦胧秀丽,虽然看不太清,但脑中已经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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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她的模样。
约莫只有对于她十分熟悉地人才能认出来吧。
“只要不是凑近了看,是不会看清楚的。”陆回道,“放心,我不会让人靠近你的。”
“那
就好。”
京中繁华之最,当属丰乐楼。
丰乐楼地处御街之北,皇宫之东,有三层相高,五楼相向,朱门绣窗,富丽堂皇,百般美物珍馐味,歌舞风流,美酒醉人,往来出入的宾客尽是富商豪门,达官显贵,也少不了文人骚客。
薛绾妤以前嫁入侯府时,对这座名扬天下的酒楼很是好奇,纵然当时侯夫人管她管的严,她还是偷偷跑出来,扮上男装,在酒楼中一掷万钱,很是享受了一番。
当然回去之后被侯夫人罚抄女戒,又被禁足了一个月,便是另说了。
宝马香车在丰乐楼前停下,陆回先她下了马车,立在马车旁向她伸出手来。
这是要亲自扶她下车的意思。
薛绾妤也不怯场,三年相处下来多少与他培养出了默契,便将手递给他,由着他将自己扶下了马车。
而后扶她的那只手松开片刻后,又落在了她的后腰上。
她被迫与他挨近了些,小声问:“要这般亲密吗?”
“男人宠爱外室,便会腻歪些,”陆回小声解释,“待会儿进了小阁子就好了。”
“好吧。”薛绾妤半是被他拥着走进了丰乐楼,被他带着在一楼逛了一圈,又去二楼欣赏了歌舞,最后才去了三楼的小阁子。
落下帘子,薛绾妤才敢将头上的幕篱摘掉,额头上沁出一片细汗来。
今日天气格外的闷热,好在这小阁子里还算凉快。
“我这样带着幕篱在酒楼里逛,旁人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自是引人注目了些,不过,旁人看不到你的面容,自然会多关注我。”陆回给她倒了杯紫苏饮,“辛苦你了,待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回去。”
“嗯。”只是出来逛一逛,除了有些热,倒也不觉得辛苦。
回去的路上天色逐渐发灰,乌云滚滚压下,瞧着像是要下雨。
夏日里大多是这样,分明上午还一片晴好,转瞬就要变天。
陆回让车夫快些赶车,幸而赶在雨滴落下时,他刚好将薛绾妤送回去。
薛绾妤瞧这雨势,怕是会越下越大,便让他等雨停了再回家。
谁知这雨下个没完,暮色四合时,才初初有减小的趋势。
然而此时路上尽是积水,也不宜赶路,薛绾妤便叫晴雨收拾出一个房间来,留陆回在此处住一晚。
反正她现在本来就是他的“外室”,他留宿在此也算理所当然。
陆回自是也没想太多,毕竟先前在清州给她做管家时,也同在一个宅子里住了近三年。他虽心中藏了些不能为人所知的谬想,但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他在行为上对她终究是坦荡的。
夜色深浓,窗外仍雨声淅沥,陆回睡意渐浓时,屋外檐下的灯盏忽然熄灭。
没有那抹微弱的橘光透进来,房内登时陷入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他听见有人推开了房门。
是刺客吗?
陆回悄悄握住了枕头下用来防身的**。
又或许……是她?
虽然明知她不可能过来,但是心中仍生了一丝期盼,万一她有事找他呢?
于是坐起身来,试探着唤了一声:“绾娘?”
潮湿的空气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打破:“绾你个头!”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片刻后,对方似乎察觉到言辞有失,于是又生硬地找补了一句:“打扰了,殿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