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姜,你不是说得再等几天吗?”孙东海有些不解,抬起头很是茫然。


    “是啊,这鬼天气我妈他们根本遭不住。”


    “我家孩子咳嗽还没好利索呢。”


    ……


    一时间,人群中又出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但他们还是想听听姜晨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一反常态了呢?


    张京还是挺高兴的,没想到姜晨那么快就答应了,他还以为今天要撕起来呢,那么现在只需要说服居民代表团其他人不就好了?


    另一边,向昊几个脸色却极为难堪。


    “谁说要跟你们一起走的?!”向昊深深看了姜晨一眼,打算摊牌。


    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笑,这人哪,还是别那么多心眼的好。


    “我向某人不得不提醒大家一点,如果拖家带口一起走,到时候咱们这些青壮年肯定得冲到前头。


    咱爷们出力多饭量大,可我看最后好东西指定也得紧着那些有老人孩子们的家庭分,到新滨的路不远,但也不近啊!


    这一路上的危险谁知道有多少?


    万一碰上点意外,物资不够了,我看最后咱们得饿着肚子还得当保姆。


    这世上哪有危险打头阵,好处得往后稍的理儿?!”


    向昊看向姜晨,语气恭顺却充满逼迫:“我提议,我们另立一队,想自谋生路的人跟我一起,明天就出发!”


    这话说得妙,自谋生路?


    在场的人几乎都明白了其中深意,话说的好听点叫自谋生路,不好听就是不想要带累赘的人跟着,如果现在有个老人想要加入他们,会被接纳吗?


    刚刚还在质疑姜晨决策的人,现在也看明白了,姜晨的目的不是要提前启程,而是要暴露向昊的真实目的,想明白的他们眼中露出了黯淡的光,原来自己的亲人在别人看来,只是累赘。


    有的人目光黯淡,也有的人眼神闪烁。


    姜晨观察了下,那些人正是向昊口中所说的单身或者年轻夫妻,就连2号楼17层的那对年轻夫妻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要知道他们可是直到现在都不敢外出行动的两只胆小鬼,若不是姜晨逼他们,恐怕围墙边的丧尸都不敢去杀。


    这样的人,竟然也信了向昊的鬼话。


    孙东海早就已经被气得半死,听向昊在这里妖言惑众半天,噌地一下站起来,说道:


    “看看,得亏姜晨那么一说,真面目暴露了吧?


    还说什么狗屁早点走,你们就是想找个理由甩开我们?!


    怎么滴?嫌我们累赘了是不?另起炉灶?早嘛了?


    姜晨带着人冒死冲进楼里救你们的时候咋不嫌了?


    孙立田!你当初窝在家里都快饿死了都不敢出去干丧尸,要不是姜晨姜旭两姐弟把你救出来,教你怎么杀丧尸,你能活到今天?


    还有你孙大肠,前些阵子你又发烧又拉稀,要不是你六婶从家拿的特效药,你早就窜稀死透透地了,现在还轮得着你搁我这指指点点、倒反天罡了还?!


    ……”


    孙东海几乎把好几个看着很是动摇的孙各庄的后辈臭骂了一通,那些人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脚步不自觉地向外挪了挪,有的则是露出不屑,觉得孙东海是哪门子的长辈,出了五服就别来充大了吧。


    孙东海骂累了,转头看向一脸看好戏的向昊,继续输出:


    “最不要脸地还得是你!向昊!


    你丫不是我们孙各庄的人,我本来不是你的长辈,但作为一个人!


    我告诉你,咱不能干恩将仇报,丧良心的事儿,你命是姜晨救的,是小区的人集药给你把病治好的,你现在告诉我,这一群的老的小的不干你的事儿,还想把我们的年轻人拐走,真是畜生!畜生啊——!”


    由于孙东海过于激动,一翻白眼向后倒了下去,惊得女儿孙文静尖叫一声,便赶紧让赵媗医生抢救上了。


    场面乱做一团,有不少盯着向昊的人低下了头,可能为刚刚的动摇感到羞愧,但以向昊为中心的那群人基本没人为其所动,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


    朱芸大姐一向是和事佬,看见场面难看,又试着劝说了几句:“兄弟姐妹们,咱们走到现在不容易,如果你们对物资的分配不满,我们也可以另行制定新的政策,商量看看呗。”


    “新的政策?难道会不管那些吃干饭的吗?”


    向昊那群人里不知道谁说出了这句话,直听得人血压直飙。


    “老子忍不了了,你系怎嘛说话滴?老子也是单身,老子可没内个想法!#¥%¥%……”


    陈焯标随后一连串让人听不懂的粤语倒豆子似的倒出来,虽然有很多话听不懂,但听得出骂的还挺脏的。


    人心散了,队伍也该分了。


    姜晨摇了摇头,冷静说道:“阿标,芸姐,别多费口舌了,还不明白吗?这根本不是配给的问题。”


    环视四周,顾诚、姜旭、肖翰九、李佩君、周生……一个个都在望着姜晨,眼神里虽有焦急,但却无比的坚定,他们希望姜晨此时能说点什么。


    姜晨抬起双手向下按了按,“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原本嘈杂喧闹的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向昊,还有诸位动了心思要跟他走的居民,”姜晨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愤怒,也没有挽留,“既然去意已决,我姜晨,以及万象城小区,绝不强留。”


    她的话让向昊等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


    “但是,”姜晨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锐利。


    “在你们踏出这个门,选择‘只为自己活命’这条路之前,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不是为了挽留你们,而是为了让留下的人,让那些被你们视为‘负累’的人,知道谁才是真正可以托付的家人!”


    她向前一步,目光扫过那些眼神垂下的年轻人。


    “你们觉得,是你们这些能外出搜寻、能挥刀砍杀的人,撑起了这个小区,是吗?”


    姜晨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那我问你们,当你们在外面与丧尸搏杀,一身血污、筋疲力尽地回来时,是谁烧好了哪怕只是温热的水,递到你们手里?


    是谁在你们受伤时,笨拙却小心地替你们包扎?


    你们天天吃的小鱼干又是谁晾晒的?


    是徐奶奶,是崔姨,是梁爷爷,是那些你们现在觉得‘不干活’的老人!”


    “你们身上的护甲,”姜晨指向一个人身上那件做工扎实的皮甲。


    “是,顾诚说了,是徐奶奶带着人做的。但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赶制这些能保命的东西,徐奶奶的眼睛都快熬瞎了!


    那些老人,手指被针扎破了多少次,腰疼得直不起来,就为了你们能多一分安全!


    这叫不干活?这叫坐享其成?”


    她的目光又转向几个牵着孩子的母亲。


    “你们觉得孩子小,是拖累。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今天在这里挣扎求生,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喘这口气!


    是为了这些孩子!


    他们是我们这群人里,唯一还能看到‘未来’两个字的人!


    我们现在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牺牲,不就是为了给人类,哪怕只是给我们自己这个小小的群体,留下一点火种吗?!”


    “是!孩子需要营养,所以我们把有限的新鲜果蔬优先给了他们和产妇。


    这有错吗?”姜晨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愤的诘问。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因为缺乏维生素生病,看着产妇没有奶水?


    然后等我们这些所谓的‘壮劳力’老了,受伤了,动不了了,再由下一批‘壮劳力’把我们像丢垃圾一样丢掉?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公平’?


    这就是你们追求的活路?!”


    她看向孙立田,“立田,孙叔骂你,你委屈?


    你当初烧得迷迷糊糊,是你六婶,把自家藏着救命的药拿出来给了你!


    那药,可能就是她准备留给自己或者她孙子关键时刻用的!


    她当时可没计较你是不是‘累赘’!现在你活蹦乱跳了,倒嫌弃起老人家是拖累了?这良心,过得去吗?”


    孙立田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姜晨也不再逼问,转头看向双手都在发抖的张京。


    “张京,我知道你听到新滨基地的消息很着急,官方有安全的住所、有食物有水还有军队,这些哪一点拿出来都很吸引人。


    可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固守这里,坐以待毙的话,我只是真心地想请大家等一等,等到天气再暖和一些出发,可你们为什么等不及了,是真的觉得离开这里刻不容缓,还是说只是单纯地不想带着你们所谓的‘负担’出发?!”


    “不……不是的,不是的……”


    张京下意识反驳,可说到最后终觉底气不足,只好靠着墙瘫软地坐在地上。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向昊他们是怎么想的,即使居民代表团同意提前走,向昊也不会主张和姜晨他们一路的,其原因正是被姜晨说中了,姜晨同意提前走时,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可他一直明白,一直都明白……


    “人心这东西,一旦凉了,就暖不回来了。”姜晨慢悠悠叹道。


    “从前,大家同生共死,共同进退才走到今天,可你们不要忘了,你在保护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保护你,当你们放弃保护别人之日,那也正是孤立自己之时!


    想跟着走的人也想清楚了,你们光想着别人是负担,自己年轻力壮正当时,可别忘了,天道好轮回,一旦自己受点什么伤,走不动的时候,向昊他们这群人会不会停下脚步等你,他们是不是可以让人托付后背的人!”


    一番话,可谓杀人诛心,掷地有声,说得许多原本动摇的人满脸愧色,说得留下的人眼眶发热,胸膛起伏。


    “胡说八道,我自然不会让选择跟着我的兄弟失望!”


    向昊脸色铁青地反驳,但他知道,在道义上,他已经一败涂地。


    随即强撑着冷笑一声:“漂亮话谁不会说!既然理念不同,那就各走各路!姜队长,请把属于我们的那份物资划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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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姜晨大声说道,“决心要走的,我们绝不强留,但有些话也必须说清楚。”


    “你们在小区里住的这些日子,吃的每一口粮、用的每一度电,都是小区集体的财产。


    但我不跟你们算旧账,只算现在。


    每人应得的物资,按照小区既定贡献积分和基础生存份额计算。


    武器,按登记在册、明确为个人搜寻或分配的配发。公共物资,如燃油、药品(基础伤药按人头平分,稀缺药品需根据实际贡献和紧急程度评估,你们短期用不上的,留下等价物资交换)、电池等,按比例分割。”


    她看向身后:“芸姐,立刻带人核算,所有物资分割,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进行。我们不会占你们便宜,但也绝不会让你们把大家用命换来的、本应留给集体长远发展的储备轻易带走。”


    “特别是那些需要长期维护才能使用的设备,以及为老弱病残储备的特殊物资,”姜晨特意强调,“不在你们的分割范围内。如果你们坚持要等价物,可以用你们分到的其他物资来换。”


    这个条件相当苛刻,几乎断了向昊等人想轻松带走大量高价值物资的念头。


    向昊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姜晨接着说道:


    “你们明天出发,小区可以帮你们打开大门,但不会派人送你们。路上遇到任何危险,都跟小区无关。


    以后你们不管是到了新滨基地,还是在别的地方遇到麻烦,都别想着回来找我们帮忙——当初是你们自己选了丢下大家,就别指望大家还会念着旧情。


    向昊,你是我从雪地里救回来的,赵媗给你治过病,徐奶奶给你缝过衣服。这些人情,我今天也跟你算清了——救你的命,算我当初眼瞎;给你治病的药,算小区白送你的。从你踏出这个大门开始,咱们之间,两清了。


    以后再见面,要么是陌生人,要么是敌人——毕竟,你连救过你的人都能抛弃,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自己活,把别人都当成垫脚石?”


    姜晨的话逻辑清晰,且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向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姜晨会这么绝,连一点情面都不留。他身边的人也开始慌了——他们原以为能带走点集体物资,比如药品和护甲,可现在看来,只能带着自己的东西走。


    没有这些,路上的危险会多好几倍。


    “姜晨,你别太过分!”孙立田忍不住喊道,“我们在小区也出过力,凭什么不能分点物资?”


    “凭你们要丢下老人孩子自己跑路。”顾诚冷冷地开口,“你们出的力,小区已经用食物和安全回报你们了。现在你们要当逃兵,还想拿集体的东西,哪有这么好的事?”


    姜晨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更冷:“现在是下午四点,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收拾东西。明早六点之前,你们必须离开小区。六点之后,大门会锁上,再想进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她不再看向昊等人,转身对顾诚和姜旭说:“阿诚,你帮芸姐清点一下集体物资,看好仓库,别让他们浑水摸鱼。小旭,佩君,你去门口盯着,别让他们在小区里闹事。九哥,你去看看孙叔的情况,让赵医生多照顾着点。”


    “好!”几个人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向昊看着姜晨干脆利落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开始动摇的同伴,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没用。


    他咬了咬牙,狠狠道:“走就走!没有你们,我们照样能到新滨基地!”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身边几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人也赶紧跟上。


    剩下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有几个悄悄回到了小区居民的队伍里,还有几个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着向昊走了——他们已经跟向昊绑在了一起,现在回头,也不知道小区的人会不会原谅他们。


    最终确定,跟着向昊走的有20对年轻夫妻,18个单身,一共59个人。


    而坚持留下的,除了家里有老人孩子的,也有许多单身男性,比如蔡森,比如陈焯标,他们都对抛弃老弱的行为感到不耻,不肯与向昊等人为伍。


    更让姜晨感动的是,和南兴从物资学院来的那些年轻的大学生们,只有张京和个别的几个同学走了,大多数依旧选择留了下来。


    会议室里渐渐空了下来,只剩下姜晨和他们。


    孙东海缓过劲来,被孙文静扶着走到姜晨身边,叹了口气:“小姜,委屈你了。”


    姜晨摇了摇头,笑了笑:“不委屈。能留下的,才是真正能一起走下去的人。等天暖和了,咱们一起去新滨基地——到时候,咱们还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


    ————分隔线————


    晚上8点。


    万象城地下停车场——清点物资现场。


    姜晨找到顾诚,低声问道:“阿诚,你那个大箱子里是不是还有个用来追踪的定位器?”


    顾诚点头,问了句“怎么了?”


    随即对上姜晨神秘的眼神便回过味儿来。


    你想自己远走高飞,就别怪我把你当探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