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元青见闻录 > 309. 青玄谷六
    逍遥子叫风秀,八个师兄妹中,她出身最差,是垂云山下面村子中的农户之女,她家是有地的,其实照旁人来说,已是好上不少。


    后来家散了,父亲再娶,她便上了垂云山,那时她还是孩童,张连山带她。


    垂云山的景色很美,师兄也很和蔼可亲,但最让她震撼的,是她的师姐左封婷,她身前身后跟着仆役,父母,乘着八人鸾轿上山,奴仆婢女无一不美。


    对她来说,当修者和当凡人其实差不多,大家都是人,都贪。大师兄赵天元贪师父功法,贪长生,二师兄沈敛想为父母报仇,三师兄懦弱自大,贪图安稳,左封婷慕强,她贪财帛,韩沅胆小贪安逸,燕宫音贪自由,柳为君也贪权力。


    所以,她出师门之后,和三师兄要了淮州,这片九州最秀美之地,她要最好的,最好的徒弟,最好的吃穿用度,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


    她自号逍遥子,就是她想随心所欲地过完这一生,已经活得腻烦了,她想把淮州和分花门交给徒弟,然后化为灵雨。可赵天元实在……实在懂人心。


    她学了赵天元的尸解法,打伤徒弟后,想在徒弟的身体中复活。


    淮州可以永永远远是她的淮州。


    小盈洲有天底下最美的水,淮秀甲天下。


    长生啊……谁不想要?


    风秀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赵天元的徒弟,和燕宫音的义子。


    她眼睛吃力转了一圈,发现此处是处简陋屋子。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声音沙哑缓缓开口道:“邈儿,如何?”


    燕椿和温和道:“他很好,你从前总拘着他,如今他把分花门送给了蔚柳派,在四处游历。”


    逍遥子手抖了一瞬。


    若说她最看不上,就是柳为君,为何令狐邈不给燕宫音?她宁可是给燕宫音!


    不过随即自嘲想到,如今想这些也晚了,她这辈子,算是被赵天元和张连山害惨。淮州没了,她如今也……快死了。


    赵元青恭敬问道:“前辈,有什么遗愿吗?别太难的我都尽量做。”


    遗愿……


    逍遥子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其实没有,她过得很好,她有的都是最好的,可是这些随着生命终结,都带不走了。


    不,还有一个。


    她看向燕椿和,吃力说道:“莫……淮景,问……他爱过我吗?”


    燕椿和揣袖道:“不爱。他怜悯你。你也不爱他。你不知道什么是爱。”


    逍遥子听到这话眼中升起怒不可遏的火焰,她的手想吃力抓些能抓的到的武器扔向他,面色涨红,赵元青想按住她,又不敢,逍遥子现在太脆了,她的骨头都空了,只靠着一口吊命的真气活着。


    可很快,她眼中怒火转为痛快,她张着口无声大笑起来,那笑似乎以她的生命为代价,笑渐渐歇了,她的眼也闭了。


    最后,逍遥子化为风逐渐消散。


    赵元青从头到尾也没插上话,她回头呆滞问他:“莫淮景是谁?”


    燕椿和指了指床:“她侄女的丈夫。”


    赵元青:“?”


    “也是我三叔,是很长的故事。”


    他拉着她慢慢下楼,给她讲了那个很长的故事。


    风秀父亲再娶后,她的继母生了三女一子,渐大时,其中一女高嫁,嫁给了淮州一户高门大姓,生出女儿后,同淮州另一户定了娃娃亲,风秀看上了那男人,莫淮景。


    莫淮景是淮州最英俊的男人,他知书达礼,出身又好,风秀瞧上了他,一开始其实也不知他是她侄女的未婚夫。


    但知道后,那贪念反而混杂不清,风秀杀了她的侄女,威胁家中替侄女嫁给他,莫淮景从未见过自己的未婚妻,开始也甜蜜过几年,可是纸哪能包住火呢?


    礼仪大家接受不了,莫淮景自知不敌埋名改姓远走他乡,风秀为逼他现身屠了他满门,后来,他遇见了燕宫音,被留在衔燕阁,更名为燕三,燕宫音找风秀谈过一次,结果就是,莫淮景再不许入淮州。


    只要他踏入淮州,风秀就会重新抓到他。


    时间久了,风秀有了新的男人,莫淮景再没入过淮州。


    莫家全族九十八口,两百余年,莫淮景再没去祭拜过。


    九州五百年,张垂云建立了规则,袁余扩建了秩序,规则和秩序诞生权力,风秀,农户之女,拥有了力量后投身于这种权力,被滋养出了贪,被权力变成了鬼。


    从农户之女风秀的一生中来看,她活的确实很爽快,恣意,可这些恣意建立在吸大魏敛财为官之人的血,他们的银子哪里来的呢?那些佃户,辛苦耕种一年,天公一个不作美,最后倒欠地主银钱,地主则被为官之人盘剥,最后滋养了分花门。


    因为她给了那些人“退路”。


    但没有什么规则和秩序是亘古不变的,当新的规则,新的秩序建立时,旧的秩序和规则中的顶尖者,就会被吞噬。


    善终者极少。


    故事的最后,燕椿和问了一个问题,其实他知道,他就是想问。


    “元青,若你是风秀,你会如何呢?”


    “真喜欢的话,就试着对他好些吧,不行就算了。直到如今我也不清楚爱是什么,对我来说,如果喜欢的话,应该让他吃得饱穿得暖,他喜欢什么我就帮他找到,每日琢磨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避免他忧思过度,让他每日都开心。”


    他歪头想了想,戳她道:“怪怪的,对我来说,爱是忍耐,是克制,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是梦寐以求,千方百计。是……等石头开花。”


    赵元青觉得他说得太花,听不懂,瞧着不大实用,不过最后那句她听懂了,他说她是笨蛋,是石头。


    她嘿嘿一笑,拉着他手道:“开了开了,第一次见你时就开了。你说的对,我初次见你时,真是觉得四周有开花的声音。”


    燕椿和听到这话,也觉得四周像是有花怒放一样,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他咬着唇笑着扑入她怀中,仰看她道:“元青,我饿了。”


    赵元青就等着这句话呢,她顿时肩膀松懈下来,燕椿和自来到现在,一直没什么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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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一路波折,他又不肯麻烦,他就该对她有要求才对。


    他拉着手继续撒娇道:“快摸摸我,我肚子都饿扁了。我想吃些果子,还有鱼粥。”


    她看了看外面将黑的天色道:“等着,晚上我带你去钓鱼。咱们顺便把逍遥子身下那褥子葬在河边,她喜欢水。这得各论各的,我从前承过她情,也并非能审判她之人。”


    他一抿嘴嗔怪道:“我又没拦你,那你背我去。可此地也没有粮食,怎么办?”


    “无事,咱们问问河中那对,我带你找。”她摸摸他脸,珍惜地亲了亲,低声道:“我若是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也不敢带你来,茂茂,你怪我吗?”


    燕椿和搂着她低声道:“我不怪,我不会死的,我们如今这般好,我舍不得死,我只是……只是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也不想。我只怕你会怪我,我不想……不想用这个威胁你,可我真的撑不住。”


    “胡说,我才不会怪你。我只会怪我自己。”她拍了下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他倏地抬头,脸红红地看着她。


    “不行,你要养神。神满则精溢,神亏则精损,养好之前都不行。”她微笑。


    他倒打一耙:“那你打我作甚?我才没想,我以为你想。是你平时总看我,我……总之我没有想!”


    真想揍他,把他捆起来,拿鞭子抽他让他练功,他若是多练练混元功就不会如此了,赵元青暗想。


    燕椿和一直盯着她呢,面露狐疑道:“赵元青,你不会想打我吧?”


    “胡、胡说!我只是想想,有时候是你太气人!是你……是你总不勤奋练功。”她磕巴道。


    他得意一笑,干脆躺倒大声道:“那你打吧,我不要活了。干脆你打死我,我做鬼缠着你,这样更好,你去哪我都能跟着。”


    换来她扑上捂着他嘴低声道:“祖宗,小些声。”


    他拿开她手,话也多起来,同她絮絮叨叨这半年他是如何艰难,青和的事,大魏和江州的事,幽州和淮州的事,张之蘅,桩桩件件,赵元青听着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最后躺下搂着他听,燕椿和讲了半天,一低头,发现她睡了过去。


    他餍足地抱着她,把她放到自己身上,挪动她的手让她搂着自己,嗅着她的气味,安心阖上眼。


    一直睡到近半夜,赵元青打着哈欠醒了,望望天,燕椿和睁开眼,亲昵地亲了亲她,二人重新回到那河边,她和河流主人金无打了打招呼,钓几条鱼,剥鳞剃肉,找了些野米和果子煮好递给他,燕椿和果然胃口好起来,连吃两大碗还不尽兴,最后还是她摸摸他小腹制止他继续吃,临走时她又拎着一些未蜕壳的野米、十来条鱼、一些梆子菜回去,打算做熏鱼,渍菜。燕椿和对渍菜有些抵触,不情不愿地拿着,二人回到塔处已经是天快亮时,赵元青去楼上渍菜洗刷屋子,燕椿和则等陈小圆的传信,等她准备好时,他开启塔内阵法,巨大的骨角塔开始不断转动,大门合拢,兽皮做的窗纸改为骨,整个塔内瞬间变成漆黑。


    一场完全兽性的厮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