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去!所有人全部顶上!”


    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声声指令通过传讯兵下达。


    每当射击口的机枪手被余波活活震死后,后方待命的士兵便飞快的顶上。年轻的士兵接过滚烫的机枪后,怒吼开火。在源源不断的丧尸进攻下,尸潮在城下很快就堆积成人梯。


    来不及扫断尸梯,蜂拥而上的丧尸伸出腐烂的双手,一把拖下最近的士兵。在惨叫声中,分食殆尽。


    战斗惨烈,很快第一道防线便岌岌可危。


    看着冲上墙头的丧尸,每个人都双眼赤红。拼杀到这个时候,他们早已忘了恐惧为何物。


    退无可退,他们脚下便是最后的防线。


    来不及换弹下,不少士兵干脆抽出匕首,用牙齿,用手,用一切能用的办法和怪物厮杀在一起。


    “觉醒者小队顶上去!不要让那些怪物破坏城墙!”


    防线后端,本该坐镇指挥的各个小队指挥官死死地盯着靠近的几头巨型变异体。


    看着自己手下的兵接连战死,不少军官悲怒之下索性自己冲上前去,试图阻挡越来越大的缺口。


    一旦让这些变异体接近城墙,这些怪物就能造成巨大的杀伤。巨手一挥,成片的士兵就会被扫成一滩肉泥。


    人命仿佛一个数字,在这战场上不过是飞速流逝的消耗品。


    “轰!轰轰!”


    人力有穷。


    连番攻击下,防线依旧被轰开一处处豁口。


    硬顶着弹雨和火炮,冲上墙头的变异体大口吞吃起周围的战士。没有觉醒者阻挡,人类就好似食物一般脆弱不堪。


    “杀!!”


    如同送死,后方匆忙顶上的觉醒者们怒吼着冲向怪物。


    在夜宁眼中,这些最高不过二阶初级,大部分只有一阶的觉醒者士兵犹如飞蛾扑火,悍不畏死的扑了上去。


    “砰!砰!砰!”


    血雾爆开。


    然而往往还没冲到身前,冲的最快的战士甚至来不及攻击便被变异体直接打爆。


    没有电影中单人救场的壮烈之举。再英勇的战士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只能无声死去。


    靠着队员们用生命铺成的道路,分成数十人小队的低阶觉醒者趁机疯狂的爬上变异体身躯,如同蚂蚁一般拼命攻击,试图用人海战术拼死这些怪物。


    一批死去另一批顶上。


    在夜宁寻找装备的途中,他意外的发现这些被唤醒的士兵在每次死亡后便能从营地中复活。犹如源源不断的蚁群一般重新加入战斗。凭借着循环重生,被唤醒的士兵投影竟硬生生用血肉之躯顶住了尸潮的进攻。


    不断复生的战士和无穷无尽的丧尸,将战场化作血肉磨盘互相绞杀。


    感慨一番遗迹战场的特殊后,很快凭借着高额的精神力感知,夜宁便找到了一股隐晦的系统波动


    “应该就是这了。”


    只是他的情绪也仿佛被这场悲壮的战斗所感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不断拼杀的士兵。


    心中一片沉重。


    比起他前世的经历,眼下这场几十年前的守卫战无疑要更加惨烈。华夏战区到了最后关头,至少还有一批批三阶觉醒者存在。但现在,纯粹就是一群普通人在拿命去填。用生命换取时间。


    深吸一口气,夜宁转回头不再多想,只是飞快的在战壕中搜寻。


    几秒后,他目光一喜,终于在一个土坑中找到了那条项链。只是在拿起项链时,他意外的发现在土层下方,一本薄薄,好似信纸装订的本子埋在里面。


    这是?


    下意识翻开,泛黄的信纸上几行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2033年6月7日,营长任命我为书记官,跟着部队一起来到了镇江。听说这里要建起广西以北最大的防线,南面的尸潮已经往这里移动了。”)


    (“7月15号。防线建的很快,大家都很有信心守住北上的尸潮。虽然很苦很累,但只要能守住这里,也许我们辛辛苦苦建成的安全区就不用被放弃了吧?我们已经逃了太久了...”)


    (“7月17,听说最近的尸潮已经跨过镇江了,不过已经有部队去拦截了。可惜我不是觉醒者,不然也能跟着去。不得不说从连山招募的新兵真的很能吃苦,这帮小伙子挖起战壕那叫一个利索。就是他们说话我听不太懂,闹了不少笑话。”)


    (“7月19,营长的心情似乎很不好,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今天连山的那些新兵教了我不少他们那得话。说起来这批防线上的战士,似乎都是那个地方的人。我倒像个外人似的。他们说,这里是他们的家。”)


    (“7月20,阿岩和我说,他喜欢的女孩就在后面的安全区。这个小子才十七岁就想着讨老婆了。不过据他说,他们那的人结婚都很早。”)


    (“7月21,前线的消息传来了。第一批拦截的部队似乎失败了。6营的几个小家伙跑来找我,说想寄封信回去。我想,他们可能也知道了什么。”)薆荳看書


    (“7月23,上面似乎接到了命令,今天一早就开了动员大会,不少军区的坦克运了过来。听说很多觉醒者也正在调过来。情况似乎很不好,很多人都开始写信了。希望...我们能赢吧。”)


    (“7月24日,营长私下找我,交给了我一封信。他告诉我如果如果战事不利,作为文职人员的我是可以跟着最后的部队离开的。”)


    (“7月25,第一批尸潮进攻开始了。我从没想过一切会发生的那么快。阿岩死了,我们连他的尸体都没能找到。第一波尸潮虽然消灭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7月26,上午营长让我问问手下的兄弟们有没有什么话想留下,下午他就死了。在他临死前,我甚至都没机会问他有什么想说的。我感觉好假,真的好假...")


    ("信都寄回去了,但我没跟着走。虽然我一直都觉得我挺怕死的,但这次,我...不想走了。走了,我就没有家了。”)


    (“7月27,我想我也要死了。我看到了它们。我们无路可退。”)


    (趁着最后的时间,我找了很多人,问问他们有什么想说的。我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我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我没想到,这群新招来的新兵平常那么喜欢写信,最后憋了半天只是告诉我一句话。)


    仿佛回到过去,看着最后一页透过的暗红色血渍,夜宁不禁有些沉默。


    “哗啦”


    小心翻开。


    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写满最后一张,那是那群年轻的士兵留下的最后的话。


    (“代我回家...”)


    (“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