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除了月光从房间顶部的小窗户中照射进来外,没有一丝光源。


    午马呆坐在房间角落里,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还在微弱地喘息,此刻的状态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有生机。


    这里是‘暗牢’。


    无光源、无声音、无时间概念的小黑屋,是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黑旗组织的‘暗牢’就是用来进行小黑屋处罚的。


    这种暗牢又黑又潮,面积约有2平方米左右,四面墙都是死的,只是在门的中上方碗口大小的圆铁钣上扎些小孔,凭这些小孔透进空气。


    每天会有人从门底下的开口送一点点吃的,一蹲进去就是三天五日,但最多不超过7天,因为时间长了人就闷死了。


    屋子里一团漆黑,潮湿的水泥地上无铺无盖,午马觉得自己这幅身体的五感在被慢慢剥离。


    突然,一道光芒从门口灌进来。


    滋啦——


    铁门被打开的瞬间发出的微小响动,在此刻午马的耳中都是如此刺耳。


    午马用双手挡住阳光向门外看去,少女脸上的兔子面具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你......怎么来了?”午马说话有些吃力,声音沙哑得难以分辨。


    卯兔蹲在地上,小声说道:“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你放心,我死不了。”午马冷冷地说道,“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卯兔怔了怔,有些急切地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衬托着她面具上的可爱兔子都有些慌乱。


    午马心中一软,但还是冷冰冰地说道:“他们已经起疑心了,你来这里不仅帮不上我的忙,反而会让他们对你也产生怀疑。”


    “小兔子,你简直是......愚不可及。”


    连续多次行动失利,而且每次都只有午马自己一人逃了回来,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哪怕黑旗组织的高层再蠢,也察觉到了午马有些不对劲。


    黑旗是不法盗猎者组织,不需要讲究证据,只要心存怀疑就可以判午马死刑了。


    “我只是......有点害怕......”卯兔柔柔弱弱地说道。


    午马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姑娘,心中暗自叹息。


    在黑旗组织这样没有人性的组织中,连自己都要时刻做好身死的准备,每天的精神压力如山般压在心头,更何况她一个小女生呢。


    虽然心有怜惜,午马仍冷声说道:“少废话,赶紧走。”


    卯兔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随即站起身,离开了暗牢。


    身为最机警的生肖,暗牢的防御措施在她面前犹如无物。


    反正已经确定了午马没事,以后再过来就是了。


    卯兔走后,午马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浑浑噩噩地躺在暗牢里,除了偶尔有人送水送饭外,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暗牢的门再次被推开。


    阳光射入房间,午马还以为又是那只小兔子过来了,叹息了一声抬头看去。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是可爱的兔子面具,而是一张令人不适的老鼠面具。


    “子鼠。”午马喃喃道。


    十二生肖地位最高者,子鼠。


    即便是午马,也是第二次看到他本人。


    面前的男人完全没有‘子鼠’的样子,他身材高大不说,整个人还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虽然带着面具,但却给午马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最让午马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修长,但竟是少了两根指头,取而代之的是两支金属手指。


    午马现在确信,面前的这个子鼠,绝对不是他之前见过的子鼠。


    他比上一任子鼠更加危险!


    “你好,午马。”子鼠蹲在午马面前,与他平视,“第一次见面,认识一下,我是子鼠。”


    子鼠的声音很怪异,应该是面具后藏了某种变声器。


    午马挺直腰板,眯着眼睛看向那张鼠头面具:“上一任子鼠呢?”


    “死掉了,十二生肖不是一向如此吗,能者居之。”


    午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


    从那一晚上开始,子鼠......或者说上一任子鼠,就成为了他此生必要杀死的人。


    现在面前这位新子鼠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


    自己还没有报仇,他怎么敢死!


    “午马,虽然我很想和你聊一聊前一任子鼠,但现在我们还是先谈一下你的事情吧。”


    午马眼中的恨意有所收敛,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有什么好聊的?”


    “两次了。”子鼠收起大拇指,伸出仅剩的两根手指,“两次任务失败,而且都只有你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上一任丑牛、酉鸡身死,丑牛被治沙人抓走,而且据我所知,他们都折在一名治沙人身上。”


    “换做是你处于我这个位置,难道不会怀疑你吗?”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午马淡然道,“技不如人而已,而我刚好更擅长逃跑。”


    “好。”子鼠笑了笑,“我姑且相信你的说法,那咱们换一个问题。”


    “午马,曾经治沙人战斗部队出身的你,一点都不憎恨治沙人吗?”


    午马的瞳孔一缩,默然无语。


    “听说过皈依者狂热症吗?”


    子鼠柔和地提问着,仿佛在和午马唠家常一样。


    但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心理素质极强的午马不寒而栗。


    面前这个戴着老鼠面具的男人,比辰龙带给他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背叛原阵营后加入某一阵营的皈依者,往往比天生处于该阵营的人更加忠诚、更加狂热。”


    “他们会疯狂攻击原阵营,甚至不惜表现出过度狂热和极端行为。用咱们华国话来说,就是‘二鬼子比真鬼子还要坏‘!”


    “可你呢?午马。”子鼠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你加入黑旗组织后,似乎还从没有对华国治沙人出过手吧?”


    “虽然我们黑旗从不主动招惹治沙人,但身为皈依者的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克制的?”


    “还是说......”


    子鼠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森然起来。


    “吴鸣,你从未背叛过治沙人,甚至现在的你也还是一名戴着黑旗面具的治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