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远的电话响了。
“喂?姜少,明天下午两点,总裁约您在华茂集团见面。”
男人的声音很干净,言简意赅。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自己过去就行,不用来接我。”
姜时远握着方向盘的食指,轻轻的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
“最近沈瑜有问起过我么?”
“沈小姐前几天说一直联系不上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您今天到阜东。”
华茂集团的总助陈曦礼貌的在电话里回答着姜时远,作为一名总经理助理,陈曦有分寸,又有眼力价。
“好,知道了。”
姜时远的眉头微微一皱,深踩一脚油门,黑色轿车消失在夜晚昏黄的路灯里。
盛美琪按下电梯按钮,她久违的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刚才是一直目送我来着?盛美琪,你27了,不要再因为什么男人让自己的心小鹿乱撞了知道吗”
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盛美琪把风衣挂在衣架上,从衣柜里拿出家居服,她把扎起的丸子头松绑,又长又直的头发柔顺的垂到胸前。镜子里的脸,妆容精致,慵懒又放松的状态,看起来很迷人。
“你高中的时候啊,长得很小一只,头发还很短,皮肤还是少有的小麦色,就像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帅哥,哈哈哈!”
林兰放下手中拿着的一厅啤酒,看着李菲。李菲也跟着笑出了声。
“不过现在我们美琪还是很有女人味的,美琪,你留长头发,更好看。”李菲一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着盛美琪和林兰,是个贴心的朋友没错了。
她们是高中同班同学,铁三角的友情维系了12年。
盛美琪作为三人里唯一的单身女青年,她的家也顺理成章成了她们的聚会场地。
“美琪啊,”林兰已经有点醉了。
“那么多人追你,你就不能从里面挑一个看着顺眼的来照顾你吗?”
盛美琪看着醉眼朦胧的林兰,从地板上站起身,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碳酸饮料递给林兰。
“喏,喝这个。今晚你们都住我这吧,别回去了。”
“我明年结婚,林兰也快了。要是能有个疼你的对你好的从我俩手里把你接走,无论是姜翰承,姜时远,还是姜什么什么,都行!”
“不行!下一位换个姓!美琪上辈子是欠姓姜的么?这辈子男朋友一个一个都姓姜。”
盛美琪看着镜子,回想着上次小聚林兰和李菲说的话。
她打开洗面器的水龙头,低头洗脸。
盛美琪坐在床边,给自己盖好被子躺下。
她拿出手机,双手飞快的在九宫格的输入法里打着字,记录着明天要做的事项清单,这是她每天睡前都要做的事。即使在休假期,她也会把每天都安排的很充实。
在清单的最后,她多打了一行字。
“就算一个人度过余生,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恋爱,人生还可以找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去做。”
姜时远正回想着今晚两人见面的每一帧画面,出神。
微信发来了视频聊天请求,噔噔噔噔的音乐声,把姜时远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沈瑜”两个字,果断的点了一下屏幕右下角的“摄像头已开”。
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到家了吗?怎么不开摄像头?我想看看你。”
女人的声音很平稳,平稳得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情绪。
“嗯,下午就落地了。现在准备要去洗澡,衣服都脱了。”
姜时远的声音也很平稳,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情绪。
“衣服都脱了,怕我看到?”女人的声音变得轻柔,带着客气的笑意。
“很累吧?好好休息。明天我下了班去你家,可以吗?”
女人很小心的问,听得出她很期待与姜时远见面。
“嗯。我去洗澡了。”
姜时远挂断了聊天,拿着手机发呆。
今天下午,他的心时隔五年再次被点燃。还是她,盛美琪。
从高中到大学,再到他从法国攻读研究生毕业回来,这么多年过去,只有盛美琪,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说男人对女人心动是件挺容易的事吗?怎么到我这儿变这么难。”
姜时远思忖着。
自从和她分手以后,他都没有办法像对盛美琪那样,发自内心的对其他女人好。
姜时远把身体浸泡在浴缸里,时差带来的疲惫感袭来。
吹风机的声响停止,他顶着半湿未干的头发,穿着睡衣,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喝了一口,走向落地窗前的办公桌,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窗外的江景,被霓虹灯映照的格外迷离。虽然已是11点,跨江大桥上仍然车水马龙。
明天,华茂集团将迎来一位新职员。姜时远要提前熟悉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凌晨1点17,他抽完了一根烟,望着窗外零星闪过的车灯。
“今天这次见面,就当是老天爷赏我的。”姜时远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10点多。
手机震动,姜时远放下手中的刮胡刀,拿起电话。
“姜少,回国了?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烟嗓的男声。
是张天宇,姜时远的高中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在阜东市经营一家传媒公司,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家里。昨天折腾得要死。”
姜时远回想着昨天一整天的经历,忍不住吐槽。
“折腾得要死?你见到沈瑜了?你们这是小别胜新婚啊!不是要倒时差吗,怎么不悠着点儿?”张天宇在电话里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坐了11个小时的飞机,又在银杏树咖啡馆遇见了盛美琪。”
“盛美琪?是我认识的那个盛美琪?姜少你可以啊!你折腾的人是她吗,不是沈瑜?什么情况啊?你们,你们不是很多年没联系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迫切的想要吃这个八卦的瓜。
“是偶遇。”
“咳,你俩这缘分啊,真是命中注定。”张天宇轻声感叹。
“诶!正好,那个今天邦子也有空,晚上出来聚啊!给你接风!再领你去9号公馆养养眼!”
张天宇不是好笑。
“我对那地方不感兴趣。晚上沈瑜要来我这,改天约你们!”
“噢?今晚是沈瑜了?刚回国,别整太累。你以后不是不走了吗?”张天宇又开始唠叨。
“你现在怎么这么磨叽!滚吧,懒得跟你说!”
姜时远把电话放下,手中的刮胡刀流利的推着脸上的白色剃须泡沫,镜子里随即映出一张帅气的脸。
单眼皮,鼻梁高挺,嘴唇不大却微厚,很性感。
182的身高,一双恰到好处的大长腿,让姜时远在学生时代收获无数芳心暗许。
这张帅气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盛美琪亲吻过,那是他活到22岁的人生里,最幸福的两年。
“姜时远,你会一直爱我么?”
盛美琪捧着他的脸,声音很轻,她整个人都被姜时远压着,两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盛美琪把左脸颊紧紧贴在姜时远坚实的肩膀上,他的喘息声回荡在她耳边,她整个人都被包裹住,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安全感。
“我会。”
姜时远温柔吐出两个字,内心坚定不移。
姜时远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轻吻着她。
他并不想对她说太多的告白。他要对她更用心才行,直到把那个男人从她心里赶走。
推着刮胡刀的手像是失了魂,姜时远轻轻嘶了一声,刀片把下巴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印。
刮胡子竟然能把自己刮出血?
他和盛美琪曾经温柔缠绵的一幕幕,时不时地会重新浮现在他脑海中,连续的片段,她的表情,两个人的对话
昨天见了面,今天早上连刮胡子都心不在焉的了。他知道这样不妙,提醒着自己,尽量不要去想。
姜时远用红药水简单的在下巴的伤口处擦拭了一下,转身走去衣帽间。手机响了,屏幕显示的名字是“陈菁”。
“喂?陈女士!”姜时远拿起电话毫不犹豫的按下接听键。
“时远,我昨天忙到很晚。新剧刚开拍,很多细节要和剧组沟通,没能去机场接你,你不会生妈妈的气吧?”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姜时远听来,就像银铃一样动听。是他从小就喜欢听的。
“陈女士,我怎么会生你气呢?你之前不是推掉了所有工作,跟爸爸专程飞去巴黎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么?”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跟你这次回国能一样吗?”
“妈,全国多少人都在等着看你的新剧,你好好忙事业,我可永远都是陈菁编剧的忠粉!”
姜时远安慰着陈菁。
“哈哈,你这张嘴,不愧是编剧的儿子!”
陈菁在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你爸出差,今早刚回阜东。你见到他,跟他多聊聊。”
“嗯,我明白。那先这样,过几天我回去看你。”
姜时远用视线飞速地扫着衣柜里的西服,准备挂掉电话。
“你跟沈瑜一起回来吧,沈瑜这孩子经常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关心我,你带她一起来家里吃个饭吧~”
陈菁特意补充道。
“我看情况,再研究。”姜时远收回了刚才的柔和表情。现在是一脸的冷漠。
“差不多就别研究了,你懂妈妈的意思,那就先这样。”
没等姜时远回答,陈菁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姜时远放下手机,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挪不开。
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西服。
“就穿你了。”
姜时远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可以整理掉胸口的压迫感。
换上西服,他从中岛台上取了一个黑框眼镜戴上,又去包柜里拿下一个没有牌子的黑色双肩包,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