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听说,河东郡守王稽已经叛逃,这件事情恐怕应候脱不开关系。”


    范睢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蔡泽。


    “你是如何得知?”


    朝会才刚刚结束没有两个时辰!


    这种消息,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刚刚来到咸阳的燕国人所能知晓的。


    蔡泽神秘一笑,道:


    “不瞒应侯说,蔡某毕竟也一把年纪了,在天下各地都有一些朋友。”


    “蔡某不才,今日就是前来给应侯解忧的。”


    范睢呵了一声,没有说话。


    难道你能说服秦王嬴稷?


    真是笑话!


    又是那套纵横家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吧?


    本侯当年也玩这个的,你比本侯还差得远呢!


    蔡泽见范睢不说话,也不着恼,而是笑眯眯地说道:


    “应侯,您应该知道穰侯魏冉和武安君白起的下场。”


    范睢又呵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穰侯魏冉就是范睢建议嬴稷干掉的。


    武安君白起也是因为不愿意和范睢合作,最终范睢并没有出手搭救。


    这两个人的死,范睢比所有人都更明白其中经过。


    哪里需要蔡泽在这里多话?


    蔡泽平静地开口:


    “难道应侯还没有发现,你马上就要步这两个人的后尘了吗?”


    “什么?”范睢瞳孔一缩,随后哼了一声:


    “蔡泽,你少用这些纵横之士的套路来诓骗本侯!”


    蔡泽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浓郁:


    “是吗?咱们这位大王,可是连自己的亲舅舅和亲弟弟都不相信的狠人。”


    “应侯您提出来的‘远交近攻’的确为大秦开辟了新局面,还获得了长平之战的胜利。”


    “但您为大秦做出来的贡献难道比得上穰侯魏冉和武安君白起吗?”


    “他们一个是大王的亲舅舅,一个是为大秦屠灭百万敌军的老秦人第一名帅,可他们如今的结局又如何呢?”


    范睢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几年前从陶邑传回的消息。


    魏冉回归陶邑没多久,就郁郁而终。


    临死前曾经口出不逊,似乎是在诅咒嬴稷和范睢。


    范睢身体突然一颤。


    诅咒……


    该死的魏冉!


    蔡泽察言观色,微笑道:


    “我听说,当年救下您的那位老友郑安平,前几年已经因为触犯大秦律法而被处死。”


    “郑安平只不过是大秦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大夫,他的死尚且不算什么,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


    “但王稽作为大秦河东郡守,是不折不扣的重臣,由您亲自推荐,却叛逃赵国。”


    “消息传出之后,大秦必然举国震动,对您的攻讦之声将会充斥大王的耳边。”


    “就连穰侯魏冉和武安君白起都会被大王抛弃,难道您觉得您在大王心中会比魏冉和白起更加重要吗?”


    范睢身体一震,额头不停冒出冷汗。


    当局者迷!


    他猛地站了起来,对着蔡泽毕恭毕敬地行礼。


    “还请蔡先生救我!”


    蔡泽显然早就已经预想到这一幕,悠然地抚摸着白须,过了几秒钟之后才缓缓说道:


    “蔡泽对您的建议很简单,那就是趁着这件事情还没有发酵,立刻上书大王请辞!”


    “请辞?”范睢愣住了。


    他本以为蔡泽会想出好主意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却没想到是要让自己辞职!


    这怎么行?


    那可是大秦丞相的位置!


    范睢摇了摇头,语气生硬地说道:


    “蔡泽先生恐怕不知道大秦的具体情况,若是本侯今天请辞,那明日就会被继任者清算了。”


    当年范睢可是主持了对魏冉党羽的清算,对这一套流程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