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其他小说 > 等候鸟过境 > 第26章 恋爱关系
    下午的阳光热烈而刺眼,夏天似乎提前来临,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每一寸呼吸都变得十分灼热,夏稚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似乎是有感应,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池靳白微微偏头一眼就看到了她,原本严肃的样子此刻却因她而温和的笑着。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身边的王槿语推着她往前,“交接的东西也不多,你先去约会吧。”


    实验室是感应门,夏稚来不及退后,门就开了。


    “妹夫好啊。”王槿语朝着池靳白打了声招呼,就立刻跑回去了。


    留在的两个人对视几秒,谁也没开口。


    过了一会儿,消化完“妹夫”两个字的池靳白斟酌着说:“我看到了你们的校园网,有关你跟我的关系。”


    夏稚像是不怎么在意,也不说话,只是十分冷静地看着他,


    池靳白垂着眸,神情若有所思,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你跟我的恋爱关系。”


    夏稚以为他是想道歉,便直接说:“谣言对我没影响。”


    “但是对我有关系。”池靳白挣扎着,直接上手拉住人,“夏稚,那不该是谣言。”


    她心一提,被迫对上他的目光。


    他唇角慢慢勾了起来,煞有其事道:“我是个传统的男人,我们抱都抱了,睡也睡了,我得对你负责啊。”


    “不用。”


    他颇为遗憾的啊了声,“既然这样”


    池靳白刻意拖着腔,夏稚莫名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他俯身靠近,漫不经心道:“你对我负责也可以。”


    两个人靠得太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紊乱的呼吸声,近到夏稚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桃花眼里的流光溢彩和自己的倒影。


    那里面的夏稚面颊微红,甚至有了点人气,就像个正常的普通青春少女一样。


    心里有了某个认知,夏稚慌忙的伸手推了他一把,似乎觉得距离还不够远,她急促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台阶。


    稳住身形的池靳白来不及提醒她,在她摔下去之前直接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稳稳的抱在了怀里,声音温柔的像是这四月的风:“小心点。”


    为了防止她又后退,池靳白在她腰间的臂膀收得更紧,夏稚被迫地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鼻尖满是他身上清淡的沉香味,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她一时忘记了思考,甚至忘记了推开他。


    感应门开了,董祺进退两难,只好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抬头望天,眼睛也不敢乱瞟,假咳提醒:“咳咳咳。师妹,注意影响啊。”


    闻声,夏稚才推开他,转身走进实验室的速度很快,甚至没有回头,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池靳白无奈的笑了笑,见董祺还站在对面尴尬不已的样子,便收敛了眼底的笑意,淡然自若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并排矗立着三十多棵黑色粗大的山樱树。它们已经长出了片片褐色的嫩叶,在蓝色海洋的映衬下,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风一吹,像是下了一场樱花雨,落在海面。阳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花瓣被波浪带到了轮船底下。


    数斯站在甲板上看着前面垂钓的男人,说道:“十七帮任昌年把毒枭派到京州的手下全给抓了。”


    “嗯。”宇文战低声应了下,像是怕吓到了鱼饵周边的鱼。


    数斯继续说道最新获取的信息:“池靳白不仅是个医生,他在帮靳家做事。当年靳家人跟我们抢老三,也是为了给池靳白找个能帮他操刀的外科医生。”


    “是抢吗?”宇文战垂眸看着鱼线,眸沉如潭,深不可测,“我记得是我们拱手相让。”


    他周身气压极低,是发火的前兆。


    数斯求生欲很强的说道:“十七应该是为了获取毒枭手下的情报才接近的池靳白。”


    宇文战沉默不语,只是神情缓和了,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咚咚咚”


    鬼车大步跑过来,脚上的军靴声音很大,把海里的聚在鱼饵处的鱼都吓跑了。


    宇文战背对着他,声音低沉:“你想我把你扔下去喂鱼吗?”


    鬼车局促的迈着小步子,慢动作前进,声若蚊蝇:“曲小姐来了。”


    见人没动静,他又不想成为鱼饵,只能压着嗓子又说了一遍:“曲小姐来了。”


    海浪声有些大,宇文战没听清,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阿战。”


    听到靠近甲板娇滴滴的声音,宇文战侧头看着鬼车,虽然他戴着墨镜,但鬼车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死亡凝视。


    数斯走到心里苦哈哈的鬼车身边,幸灾乐祸道:“老二,等着去喂鱼吧。”


    曲若悠穿着艳丽的吊带裙,赤脚走在甲板上,让人很难察觉到靠近甲板处的脚步声。她戴着帽檐很宽的沙滩帽,看上去像是来旅游的。


    宇文战坐在甲板上拿着鱼竿钓鱼,他的白色衬衫衣袖都微微卷起,露出古铜色劲瘦的小臂。


    她摘下墨镜,站在他身后又喊了声:“阿战。”


    宇文战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动她的裙边,裙摆开叉处露出小腿和她的脚背,她的脚趾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是他最讨厌的颜色。


    她轻声蹲在他身边,问道:“钓到鱼了吗?”


    他抿唇道:“没有。”


    “你这鱼饵用的是红肉,难道你想把鲨鱼钓上来吗?”曲若悠看着放在旁边的一筐子血淋漓的肉,好奇心驱使让她凑了过去。


    “别动。”他的视线随着他的话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人肉。”


    曲若悠捂住口鼻,吓得脸煞白。


    “老四,把这个肉清理干净。”宇文战吩咐完,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副深情的样子,“别吓着我未婚妻,我可是会心疼的。”


    见她笑了,宇文战没有了钓鱼的兴致,把鱼竿扔在一边站了起来。


    曲若悠顺势挽住他的臂弯,笑逐颜开:“晚上一起吃饭吧。”


    “你想吃什么?”宇文战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不动声色的隔开点距离,让身体不碰触到她。


    曲若悠说:“吃素吧,刚刚的肉实在太恶心了。”


    她身上的香水味可比血腥味浓多了,他忍下反胃感,温和的笑道:“你开心就好。”


    放在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曲若悠脚步一顿,宇文战看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手臂,贴心的说道:“我去下面等你。”


    她甜甜一笑:“好。”


    等他带着人进了船舱,她接起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直接变了脸色,眼里全是嫉恨。


    对方说:“派去京州的人都被宇文战杀了。”


    曲若悠定定站着,双手紧握在身侧,海风并不冷,此刻吹在身上确实入骨的寒,疼痛难耐。


    她冷笑一声:“那就让他暂时护着那个贱人好了,那么多雇佣兵出马,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护得住?”


    对方问:“发布的任务要求里,要留性命吗?”


    “当然不。”曲若悠撕开温柔的伪装,声音低哑得像是淬了毒:“这次我要她死。猫抓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海面上掀起了汹涌澎拜的浪潮,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狂潮拍石,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


    微明的天空中慢慢垂下了一条条雨丝,层层的雨云遮住了东升的太阳。


    摇摇曳曳的竹叶在春雨中舒展着枝叶,贪婪地吮吸着雨水。蒙蒙的湿气蕴染了每个角落,像一幅丹青,浓抹淡描,勾画着眼前的大片牡丹。


    问东城春色,正谷雨,牡丹期。


    想前日芳苞,近来绛艳,红烂灯枝。


    坐在院子里,欣赏着自家夫人种得牡丹的池振霖,对着许久不见的儿子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拍卖会上拍了不少绝版医书?”


    池靳白看着廊下的雨,应了声:“嗯。”


    池振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让我看看。”


    “不外借。”


    池振霖直接被茶水噎住,“我是你老子,看你几本书怎么了?”


    他扬眉反问:“弄坏你赔钱吗?”


    “池靳白。”池振霖把茶杯重重的搁在玻璃桌子,发出清脆的声音。


    “吃饭了。”在两人吵起来之前,池烟适时的出现了。


    池振霖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摆摆手,“算了,今天这个日子,我不跟你计较。”


    站在大片一片牡丹前的池靳白,一张比花还灼粲的脸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欠揍模样,池烟特意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跟着池振霖先回了屋内。


    柳筱自从上次犯病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整个人每天都昏昏沉沉的睡着。


    此刻能坐在餐厅吃午餐,也是为了池靳白强撑着。


    柳筱看着最后一个入座的池靳白,笑着问道:“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


    “那就好,也别太累了。有事找你爸,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好。”


    “又大一岁了,可以找个女朋友了。你可不要像我跟你爸,拖到三十岁才结婚。”她也不过是全天下的母亲之一,年纪大了,也开始操心子女的婚事了。


    池靳白没有敷衍的迎合,而是难得说了一句:“我在努力。”


    池烟猛然转头,心领神会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吃了一个真实的瓜。


    池家父母默契的对视一眼,虽然有震惊有好奇有喜悦,但在婚姻大事上还是决定给孩子自己空间,没有多问。


    最后一个汤端上来,结束了这短暂的对话。


    四个人坐在一起沉默的吃完这顿午餐,柳筱就又去睡了,池振霖陪着她一起回了卧室。


    眼见池靳白站起来也要离开,池烟鼓起勇气说:“哥,季昀然和季往说晚上帮你过个生日,萧崇也从江港回来了。”


    话音落下,正在收拾餐桌的张奶奶停下手上的动作,怜爱的看了池烟一眼,带着其他佣人来了。


    谷雨除了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更是池靳白的生日,但是他从十八岁以后就不再过生日了。


    只是池振霖规定家里的每个人每一年的生日都必须回家,为了哄柳筱开心,更是为了一家人能够在聚少离多的日子里尽可能多的团圆。


    四周寂静,池烟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挂在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的转动着,池靳白只留给她一个上楼的背影,是无声的拒绝,但也没生气。


    池烟不死心的跟上去,到了他的书房,碎碎念道:“哥,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大好的年纪,只知道看书治病有什么用。你六根不净,这佛经你也看不下去了吧。”


    正在练毛笔字抄写佛经的池靳白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抬眸看了她一眼。


    池烟咳嗽一声,帮他研磨开始套话:“你跟夏稚真的在谈恋爱,还是你在单恋啊?”


    研磨的动作太大,墨汁溅了出来,落在抄了一半的佛经上。


    池靳白扔掉这张已经废掉的宣纸,下逐客令:“出去。”


    自知闯祸的池烟也不敢逗留,只是出去的时候,在书房门口随手取了一把伞就要走出去,就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池靳白说:“换一把伞。”


    “怎么了?”池烟看着手上这把校门口十块钱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雨伞,想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沉声道:“这把伞是我的。”


    池烟调侃一声:“难道你买来不用而是要用来收藏?”


    “不是给你用的。”他把伞拿回来,十分珍视的折叠整齐,锁进了柜子里。


    池烟见走廊无人,压低声音威胁道:“哥,你信不信我去夏稚面前说你坏话?还是一箩筐的那种。”


    他重新拿了一张宣纸铺在书桌上,大方的说:“去吧,我正愁天天见不到她,怕她把我这个人给忘了。有个你,在她面前提醒下我的存在,也挺好。”


    “哥,你现在好不要”


    正在重新抄佛经的池靳白抬头冷睇了她一眼,惜命的她立刻把“脸”这个字咽了下去,又转身出去,甚至还贴心的从外面帮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下楼经过观影室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忘了关门,透过门缝露出灰暗的光芒。


    池烟看见池振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即将握住门把的手僵在冰冷的空气中,烟雾中屏幕上穿着芭蕾舞裙子的人影有些模糊,但她能听清里面传来的笑声:“爸爸。”


    似乎是为了再听一遍这两个字,池振霖弯腰拿起遥控器往回倒了一些,并稍稍调大了音量,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逐渐离去的匆匆脚步声。


    家里实在不过沉闷,池烟坐在门口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只觉得心里生出了一团漆黑混沌的负面情绪,她忘了拿伞,直接开车出门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