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沐背着剑袋，打开手机，心想着要不先处理几个高专那边发过来的任务以后在继续行动。
毕竟她是打着出差的幌子在外面晃，不做任务的话，很快就会被高层察觉到不对劲。
说到高层……呵~
青沐想都不用想，那堆烂橘子都是想要五条悟彻底消失的。
一旦五条悟被封印，那么后面里世界秩序崩塌，就会反过来影响表世界的和平。
人类就会遭受更多的痛苦。
走了大概十余分钟，青沐停下了脚步。她望着对面的人，心里泛起一点微波。
“老师，你一直在这里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指不定他就看到了披着夏油杰皮的羂索呢。
“刚刚来，就碰到了你。”
“是吗……”肉眼可见的失落。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气氛尴尬得和第一次见面一样，青沐忍不住抓了一下头发。
“老师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毕竟在抓叛徒的路上遇到了自己，有一些另外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比如自己也是叛徒什么的……
“哎——”五条悟向青沐跟前凑过去，“是谁前几天还在和我说「我绝不会背叛你」的这种话?你就对老师这么没有信心吗?”
青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当时说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太多，缓了两天以后她越发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是大脑和小脑打结了。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那老师你也不是说了吗?”青沐企图把这份尴尬转移到五条悟身上，但她忘了，对方可是老油条。
五条悟直起身子，眼罩被他随意勾下，能洞察一切的六眼直白地朝青沐看去。
“老师也没有背叛你啊。”他伸手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假惺惺的伤心，“你才是的！才不见几天，就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
嗯，右臂和脸颊有小面积擦伤，后腰受到过重击，看起来是刚刚受的伤。
这咒力残秽很熟悉啊……哦，原来是那个火山头干的吗?
五条悟一边在心底默默分析着青沐的伤势，一边在衣服口袋里掏来掏去。
“终于找到了！”他向献宝一样拿出了口袋里的创可贴，边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边把它塞到青沐的手心里。
青沐看着那枚小小的、印着花花绿绿图案的创可贴，有些愣神。
这时候，五条悟拖长了声调啊了一句，随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他从青沐手心里拿回创可贴，一边撕开，一边小声说，“忘记了，你自己看不到脸上的伤口。”
“嘶……”
创口贴贴上去的时候压到了伤口，青沐倒吸一口凉气。
她闭了闭眼，无奈地对五条悟说：“老师，以后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了，你那手劲儿，是嫌我伤得不够重吗?”
脸皮都要给你按裂开了。
五条悟听完这话像是收到打击的猫猫一般，瞬间变得垂头丧气的。
“好啦好啦，”青沐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下个任务在仙台嘛，给老师带喜久福还不行吗?”
听到喜久福五条悟可来精神了：“我要生毛豆奶油味道的！”
青沐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家伙完全是把她当跑腿代购了吧?
“好好好，后天给你送到。”青沐越过五条悟，背着朝他挥了挥手，“再见啦，我要出任务去了——”
五条悟盯着那个背影看了一会儿，白色额发将六眼盖住。
他想，他其实一直都很信任她，只是对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小林同学……”
和五条悟告别的青沐并没有回高专找家入硝子治疗伤口，现在先要联系上一个人，非常重要的人。
甜品店门口的队伍排得很长，轮到青沐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腿都要站麻了。
“生毛豆奶油味的?很抱歉……”店员耐心地朝青沐解释道，“已经卖完了，如果实在想吃，下一次一定要早一点哦~”
“那，一份草莓大福吧。”
青沐捏了一下指关节，决定买点别的替代品。空手回去的话，要被那家伙唠叨很久的。
手机上的消息显示已读，青沐微微弯起唇角。很好，这条计划快成功一半了！
她逆着人流往郊区走去，根据「窗」的检测，那儿有两只一级诅咒盘踞。
天下了点小雨，青沐将兜帽轻轻拉起，隔开冰凉的雨丝。
辅助监督根据青沐给的定位来接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姑娘，傻乎乎地站在街道上，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雨。
那兜帽太过宽大，把她大半张脸都盖住了，只能看到一点点消瘦的下巴。
“呼——”
青沐重重地呼了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积压的那些湿气和郁闷都吐出去。
辅助监督给她递了一块干毛巾。
“多谢，帮大忙了。”
“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避雨?”辅助监督最后还是没能压住心底的疑惑。
“啊……”青沐把身上的水擦掉一点，愣了一会儿解释道，“想事情想入迷了。”
……全部都是关于五条悟和计划的事情。
雨水顺着棕色的玻璃车窗划过，留下一条条像是泪痕一般的轨迹。
与此同时，歌姬等人也成功找到了藏身于暗处的与幸吉。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歌姬的声音谈不上多冷，但也带了一点点审问的架势。
与幸吉低着头，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看了很久。
或许他还在渴望着能够站起来，渴望着一些别的、温暖的人和事。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了许久，久到歌姬的耐心都要消耗殆尽了，她才听到低低的一句。
“没有。”
没有什么想要去辩解的，一切的罪罚他都愿意承担。
听到这里，歌姬忍不住垂眸，手指也掐紧了巫女服的袖子。
她打心底希望自己的学生努力为他自己辩解，而不是现在这样自暴自弃的模样。
虎杖看了一眼歌姬，似乎实在询问怎么处理对方，而就在这时与幸吉突然改变了意愿。
“不，我还有话要说，很重要的话！”
歌姬的唇角不明显扬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有力和精神了一些，她问他：“想说什么?”
与幸吉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都说出来，但是请把今天的事情对她保密。”
***
五条悟捏了下鼻梁，虽然反转术式可以削减六眼带来的巨大疲惫感，但一下子完成过多的任务，仍然让他感觉眼球酸胀。
他走在一条街道上，无下限将雨水和制服隔开，五条悟很想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上一天。
但身上的担子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在很劳累的时候，男人习惯性地开始想一些以前的事情。
在青沐没有来到高专以前，大多数都和自己的学生时期挂钩。
但现在五条悟总是会想起某个调皮的学生，有她抢自己甜品的兴奋样子，也有对方在道场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以后假惺惺的哭泣，还有好多好多……
皮鞋踏过一个浅浅的小水洼，溅起一点零星的水花。
五条悟突然在一家烘焙店面前站定，他缓缓拉下眼罩，看见了玻璃橱窗里，微微浅笑的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想了她一路。
他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