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城内,孙延龄坐在书房里,手中握着一封加急密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他的目光在密函和桌上的地图之间来回移动,眉头紧锁。
"来人!"孙延龄猛地站起身,高声喊道。
一位侍从快步走进书房,恭敬地低头等候吩咐。
孙延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道:"立即准备快马,我要连夜发一封密奏到京城。"
"是,大人。"侍从应声而去。
孙延龄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快速书写起来。他的手微微颤抖,字迹也不如往常工整:
"臣孙延龄跪呈陛下:广西危在旦夕!云贵总督朱国治已公然反叛,号称平西王,铸造伪币,积蓄兵力。臣已探知其欲攻我广西,时日将至。臣兵力单薄,难以抵挡。恳请陛下火速发兵增援,以保江山社稷..."
写完后,孙延龄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重要信息。他将密奏装入锦囊,用火漆封好,交给了前来的侍从。
"务必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送到京城。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孙延龄厉声嘱咐道。
侍从领命而去,孙延龄回到书房,脸色阴沉地望向窗外。夜色已深,但他却毫无睡意。
"朱国治,你这个无耻小人!"孙延龄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竟敢背叛朝廷,还想吞并我广西。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他转身走向内室,准备召集心腹商议对策。刚迈出几步,一阵眩晕袭来,孙延龄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
"老爷!"一旁的丫鬟慌忙上前搀扶。
孙延龄摆了摆手,示意自已无碍。他知道,这是最近操劳过度的缘故。自从得知朱国治反叛的消息,他就日夜不停地部署防御,生怕有半点闪失。
"去,把夫人请来。"孙延龄吩咐道。现在的局势,他需要和夫人孔四贞好好商议一番。
不多时,孔四贞匆匆赶来。她看到丈夫疲惫的神色,心中一紧:"老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孙延龄叹了口气,将事情简要告知。孔四贞听罢,沉思片刻,说道:"老爷不必太过忧虑。朱国治虽然反叛,但兵锋未到。我们只要坚守城池,等待朝廷援军,未必没有胜算。"
孙延龄点点头:"夫人说得有理。只是朱国治狡诈异常,恐怕还有后招。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两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番防御策略,直到东方泛白才各自去休息。孙延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可能的场景。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一场硬仗。
与此同时,孙延龄的密奏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往京城。
北京,紫禁城。
初春的料峭寒意尚未褪去,宫墙上残留的积雪在朝阳下闪烁着微光。皇宫内外一片肃穆,太监宫女们小心翼翼地走动,生怕打扰了万岁爷的清梦。
然而,康熙此刻却已经在御书房中处理奏章。年轻的皇帝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已经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勤勉。他伏案批阅,不时皱眉沉思,偶尔在奏章上写下批复。
"陛下。"一名太监轻声禀报,"礼部侍郎哲尔肯、户部尚书梁清标、大学士明珠求见。"
康熙抬起头,略显疑惑:"这么早?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回陛下,三位大人说是有紧急军情要奏。"
康熙立刻放下手中的奏章:"宣他们进来。"
片刻后,哲尔肯、梁清标和明珠鱼贯而入,向康熙行礼。
"平身。"康熙示意三人起来,"有何军情?"
明珠上前一步,恭敬地递上一封密奏:"陛下,刚刚收到广西巡抚孙延龄的紧急奏报。云贵总督朱国治...叛变了。"
"什么?!"康熙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明珠,"你说什么?朱国治叛变?!"
明珠低头应道:"是的,陛下。根据孙延龄的奏报,朱国治已经在云贵川一带自称平西王,并且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广西。"
康熙一把抓过奏章,快速浏览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重重地将奏章拍在案几上。
"朱国治!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朝廷!"康熙怒不可遏,声音中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哲尔肯和梁清标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上前。梁清标从袖中取出一枚银币,恭敬地呈上:"陛下,臣等还发现了这个。"
康熙接过银币,仔细端详。只见银币一面刻着"半两"三个大字,另一面则是一个威严的男子头像,显然就是朱国治。
是什么?"康熙声音有些发抖。
梁清标解释道:"回陛下,这是从云贵川流传出来的银币。据说朱国治已经在当地大量铸造这种银币,用作货币流通。民间流通叫朱大头，。。。。。"
康熙的手猛地一抖,银币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双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大胆朱国治!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康熙咆哮道,"忘恩负义的小人!朕对他委以重任,他就是这样回报朝廷的吗?"
三位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吭声。康熙来回踱步,脸上阴晴不定。突然,他停下脚步,厉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还有哪些藩王有异动?"
明珠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目前只有朱国治公然反叛。但臣担心,其他藩王如耿精忠、尚之信等人,恐怕也会有所行动。"
康熙冷哼一声:"果然是蛇鼠一窝!朕早就该料到,这些藩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转向哲尔肯:"立即拟旨,命令各地驻军严加戒备,密切关注藩王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遵旨。"哲尔肯躬身应道。
康熙又对梁清标说:"户部立即调拨军饷,加强广西等地防务。朱国治既然敢造反,朕就要让他知道朝廷的厉害!"
"臣遵旨。"梁清标恭敬地答道。
最后,康熙看向明珠:"明珠,你立即召集军机大臣,商议对策。朕要在最短时间内平定这场叛乱!"
"臣领旨。"明珠郑重应道。
三位大臣退下后,康熙独自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他拿起那枚"朱大头"银币,再次仔细端详。朱国治的头像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和轻信。
"朱国治,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康熙咬牙切齿地低语,"既然你敢背叛朝廷,就别怪朕心狠手辣。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康熙抬头一看,原来是皇后赫舍里氏。
"皇上,您怎么这么早就在处理政务?"赫舍里氏温柔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康熙苦笑一声:"天下不太平啊。朱国治反了。"
赫舍里氏闻言一惊:"朱国治?就是那个云贵总督?"
康熙点点头,将事情简要告诉了皇后。赫舍里氏听完,轻轻叹了口气:"皇上不必太过忧虑。朝廷兵强马壮,区区一个朱国治,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话虽如此,但朕还是放心不下。"康熙站起身,来回踱步,"这些藩王,一个个野心勃勃。若不尽快平定叛乱,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
赫舍里氏走到康熙身边,柔声劝慰:"皇上刚刚当了父亲,应该多保重龙体。您看,您已经熬了一整夜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再处理政务?"
康熙这才意识到自已确实疲惫不堪。他勉强笑了笑:"也罢,那朕就稍事休息。你去看看皇子,朕随后就来。"
赫舍里氏点点头,转身离去。康熙望着皇后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温暖。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在那枚"朱大头"银币上,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朱国治,你给朕等着。"康熙在心中暗暗发誓,"朕一定要让你付出背叛的代价!"
朝堂上的波澜
第二天一早,康熙召开了紧急朝会。百官们站在金銮殿下,个个神色凝重。显然,朱国治叛变的消息已经在朝中传开。
康熙高坐龙椅,目光如炬地扫视群臣:"诸位爱卿,想必都已经知道了云贵总督朱国治叛变之事。朕想听听诸位的看法。"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先开口。最后,将军图海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图海拱手道,"臣以为,朱国治此举乃是背信弃义,大逆不道!朝廷应当立即发兵征讨,以儆效尤。"
康熙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用兵?"
图海略一思索,答道:"臣推荐安亲王岳乐，可率军南下,与广西巡抚孙延龄合兵一处,共击朱逆。另外,也可调遣总兵赵良栋的兵马,再进驻长沙，从西面牵制朱逆。"
"嗯,这个部署倒是不错。"康熙微微颔首,又问道,"那么其他几个藩王,该如何应对?"
这时,兵部侍郎马于玺出列道:"陛下,臣以为不可轻视其他藩王。耿精忠、尚之信等人虽然暂时没有异动,但难保不会趁机作乱。我们必须严加防范。"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爱卿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该如何防范?"
马于玺沉吟片刻,答道:"可令各地驻军严加戒备,密切关注藩王动向。同时,加强与藩王辖区邻近的绿营兵力,以防不测。"
康熙正要说话,忽然看到礼部侍郎哲尔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哲尔肯,你有什么想法?"康熙问道。
哲尔肯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康熙摆摆手:"但说无妨。"
哲尔肯深吸一口气,说道:"臣以为,此事未必要用武力解决。我们可以先派使者前往云贵,探明朱国治的真实意图。若能以利诱之,使其回心转意,岂不是更好?"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图海立即反驳道:"哲大人此言差矣!朱国治已经公然造反,岂能再与之讲和?这岂不是助长了叛逆的气焰?"
哲尔肯不甘示弱:"图大人,兵戈相见固然可平叛乱,但难免生灵涂炭。若能以和平方式解决,岂不更合圣意?"
两人你来我往,争执不下。康熙听了一会儿,抬手制止了争论。
"两位爱卿都有道理。"康熙沉声道,"不过,朕以为,对付朱国治这样的叛逆,不能心慈手软。若轻易宽恕,如何震慑其他蠢蠢欲动之徒?"
说到这里,康熙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朕决定,立即派兵征讨朱国治。同时,严密监视其他藩王,防止他们勾结叛乱。"
群臣齐声应是。康熙又道:"另外,朕还有一事要宣布。即日起,严禁民间使用朱国治铸造的伪币。凡查获者,一律从重处置!"
"臣等遵旨。"群臣再次应声。
散朝后,康熙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他知道,平定朱国治的叛乱只是开始。如何防止其他藩王跟进,如何彻底解决三藩之患,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李德全匆匆进来:"陛下,刚刚又收到一份密报。"
康熙接过密报,快速浏览。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好啊,看来朱国治是要与朕彻底撕破脸皮了!"
原来,密报中说,朱国治已经在云南、贵州、四川等地大肆宣传,自领平西王,要自治。不仅如此,他还派人联络了其他几个藩王,意图组建反清联盟。
康熙猛地站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在思考对策。
李德全连忙应是,转身去传旨。康熙重新坐下,目光落在案几上那枚"朱大头"银币上。他拿起银币,用力捏在手心。
"朱国治啊朱国治,"康熙喃喃自语,"你真以为能翻起什么大浪吗?朕倒要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平西王能蹦跶到几时!"
"朱国治,你给朕等着。"康熙低声说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