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绿沫一脸苍白神色复杂的站在那,她的目光扫过被扔在地上的浅绿色小衣,还有地上跪着的王狗子,脸上闪过复杂的恨意。
“东西是我的。”绿沫再次说道。
这东西指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众人脸上一时间惊疑不定,看看绿沫,又看看小衣,再看看依旧跪在地上的王狗子,到底谁说真话?谁说的又是假话?
就在众人游移不定的时候,玲姨娘突然笑出了声。
那笑声跟银铃似的,真真是人如其名。
“老爷,您看,还真是奇了,这王狗子口口声声说那东西是闻溪娘子的,可这丫鬟偏偏又说东西是自己的,您说他们到底谁说谎呀?”
沈珩懒懒地睁开眼睛,随意扫了一眼说道
“你说是谁就是谁的!”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就连老夫人都蹙起了眉,准备斥责儿子胡闹。
可玲姨娘却已经先一步说道
“老爷,这事妾身说得不算。不过妾身却是有一法子让他们说真话。”
“哦?那你说来听听。”沈珩顿时也提起了兴趣。
只见玲姨娘摸了摸还未开始显怀的肚子,说道
“妾身觉得雁娘子说得很有道理,这有的人皮子贱,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那就先打他二十大板,等皮子松了,说的话自然能够当真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先打……”沈老爷说着抬起手犹豫着该指向谁。
玲姨娘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指尖指向了正跪在地上的王狗子,并娇声说道
“这男子皮糙肉厚,不容易打坏,妾身如今还是孕期,不易见血腥,依妾身看不如就选他,老爷您觉得呢?”
沈珩立即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自然是咱们孩子更重要。”说着还一脸慈爱地摸了摸玲姨娘的小腹,转而对其他人催促道
“你们没听见玲姨娘说的吗?还不快给我打!”
事情突然转成这样是谁都没想到的,而玲姨娘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快速说道
“先将他的嘴堵起来,不然叫得吓到我腹中的胎儿就不好了。”
沈老夫人本想说话,可看了眼玲姨娘的肚子,还有儿子难得立起来做回主,她便收了口。
“祖母!”沈一雁颤声道。
“怎么了?”老夫人看着下人们将王狗子绑紧了堵了嘴往地上按去。
“他,他毕竟是母亲的奶兄弟。”沈一雁干巴巴地说道。
她只是想毁了许闻溪,却没有想到如今事情会闹成这样,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沈老夫人闻言终于转头看向了沈一雁,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沈一雁的心脏怦怦地跳着,她忘了祖母并不喜欢她母亲……
这一瞬间,沈一雁突然觉得若是把王狗子直接打死了也不错,至少她就是“安全”的。
“卟!”原来棒子打在肉上只有闷闷的声音。
可就这样的闷声,却也把沈一雁吓得瑟缩了一下。
才开始的时候王狗子还挣扎得厉害,满脸通红青筋鼓起。
可随着棒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一、二、三、四、五、六……
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王狗子渐渐不大动弹了,若不是他因痛苦鼻孔而不停一张一翕,众人都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一旁的绿沫早已泪流满面,目光死死盯着被打的王狗子,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乃至渗了血,也依旧一声不吭。
“老爷,已经打了二十了。”负责打人的小厮放下手中的棍棒,擦了擦脸上的汗滴。
“这么快?”沈珩刚说完,就被身边的玲姨娘推了推,他立即换了个说法道
“哦!那快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被堵了半天嘴的王狗子早已失了禁,一时也说不出话,还是稍懂的人上前灌了点水,才让他缓过劲来。
“那东西……确实……确实不是闻溪娘子的。”
虽家里是奴才出生,可从小也算是被于婆子捧在手心的王狗子,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
他开始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是于婆子的小儿子,雁娘子怎么都会救下自己。
可真等板子落下来的时候他只有怕了,怕自己撑不过这二十下,真就被打死了。
打到一半的时候他开始恨,开始埋怨,怨自己为什么要被银钱迷了心窍,恨沈一雁为什么不救下自己。
所以当被松开之后,他就毫不犹豫承认了东西并不是许闻溪的。
“王狗子!”在王狗子开口的时候,沈一雁就知道完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雁儿。”沈老夫人没说别的,就这么冷冷一眼,就让沈一雁嗫喏的闭上了嘴。
“那东西到底是谁的?”沈老夫人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是奴婢的!那东西就是奴婢的!”绿沫跪在地
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连声说道
“他说他喜欢我,他说要娶我,他说要帮我做工,他说相公帮内子做工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绿沫冲着许闻溪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哭着说道
“娘子,是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鬼迷心窍信了他的话。但是奴婢绝对没有将手里的活计交给他。”
说到这里绿沫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今日他又找奴婢说起帮奴婢做工的事,奴婢因小日子来了身体不适,便答应了他,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小衣交给他洗了,但是奴婢没有想到……”
剩下的话已经不用多说,这王狗子明显是存了目的的,甚至一开始对绿沫的热烈追求都是藏了剧毒的。
“绿沫,你怎么会和他……”
红姒很不解,王狗子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但是绿沫也应该知道沈夫人一直看不上他们娘子,于婆子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儿子娶绿沫呢?
说到这里,绿沫凄惨地笑了笑,说道
“或许因为我天生下贱,六月初五那日,我也不知怎的,竟然稀里糊涂就同他睡到了一块……”
剩下的事情已然不用多说,女子失了身子,很多事情似乎就变得被动起来。
在听到六月初五的时候,沈老夫人的面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