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甲五级第七!
施元夕的话,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听着是一回事在寻常人的耳中,听着就只关乎于本次策论。
静思台内嘈杂了起来有叶滨的事情在前,在场的人都尤为关注他们的评分。
“看来这个甲等今日她是非拿不可了。”坐在了汪监丞身侧的学正轻声道。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汪监丞冷笑:“说是群体策论,可最后产生的联系倒是她临场说出来的。”
齐学正听着他的意思,是不愿意给出这个甲等,他低下头,在施元夕的策论上做批注,一边道:“今日便是不叫她起来,最后也需要查验策论议题只要结合了议题来看他们的策论就没有跑题。”
“何况策论对答是历来都有的传统。”齐学正批注结束抬头看他:“汪监丞以为呢?”
“评分当由你们学正共同给出。”汪监丞冷脸道。
无论几大世家私底下厮打成了什么模样,面子上却还是要维持的。她都已经提出三元归一的议题了今日的评分谁又能在这上边给她使绊子?
何况她的群体策论合理合规旁人就算是想挑错如今也是半点都挑不出来了。
齐学正将定好的评分,交由徐京何。
徐京何轻扫了眼,抬头,目光落在了静立的人身上缓声道:“甲五级施元夕本次群体策论评分为甲。”
尘埃落定。
施元夕终究是取得了参与大考的资格同组的路星奕、王恒之两个人也因为她的群体议题而同步通过了策论考核。
而国子监各处前来看热闹的学子们听到了她通过考核后
这代表着施元夕将会参与到了即将到来的第一次大考中。
和此前种种考试不同大考才是国子监内最为权威的考试。
也最能检测学子的真实水平在学子们的心中地位最高。正因如此太多人实在是好奇本次施元夕大考会取得一个什么样的名次了。
今日策论考核结束后距离大考日便只有七日了。
整个国子监内的格局也将因为本次大考而发生巨大的转变。
不过本次的策论考核也足够精彩。
施元夕他们考核结束后竟是又抓出了两个作弊的学子。
这中间有一位用的是代笔。
被叫起来时对文章的内容一问三不知全然一副失忆了的模样。
直接
被当场拿下同样清退出了国子监。
还有一位则是荫监生。
本以为对这位荫监生的处置会较为宽和毕竟在国子监中荫监生都有一定的优待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毕竟早年间尤其是前朝末期国子监直接成为了皇帝用来给官员子嗣晋升的工具。
却没能想到这个荫监生在被查实后同样被清出了国子监中。
和前两人相比这个荫监生得到的处罚才是最令人惊讶的。
众说纷纭中施元夕抬眸看向了上首面不改色的徐京何。
她听身侧的王恒之普及了下那个被清退的学子的背景只从王恒之的话里来简单分析这学子家是朝中勋贵似乎并没有特别明显地倒向了哪一方。
这种老牌勋贵世家一般最是难缠徐京何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似他这么老谋深算的人总不能是为了爱与正义。
施元夕盯着他出神没料到他骤然抬眸那双悠远深邃的眸直接对上了她的。
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施元夕微顿随后冲着徐京何露出了一个明朗大方的笑容。
徐京何:……
惯会装相。
他淡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施元夕轻挑眉年纪轻轻的装什么深沉。
这三人被清退后整体流程就快了许多。
甲五级最后获得最高评分的就是李谓那一组。
李谓本人的评分达到了甲良水准。
这般水平在整个甲五级中也属于是不错的了。
甲等院也确实不负盛名自甲四级开始策论写得越发精妙。
其中当以甲三级的周淮扬最为引人注目。
他的策论一出
连旁边很少有表情的齐学正也是满脸的赞赏。
这是迄今为止施元夕听到过的最高评价了。
目前甲等院中甲五级人数最多往上逐渐减少周淮扬在的甲三级不足二十人。
但在他们顶上的甲二级却还是有三个人的。
这三人递交策论时都没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反倒是周淮扬得了。
至于甲一徐京何结业后便暂时无人考入。
到此策论审核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国子监都处在了一种紧绷的备考状态中。
大考前三日,国子监终是给了沐休假,施元夕没在国子监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施府。
施元夕刚进门,张妈妈就迎了上来,神色复杂地道:“大夫人派人送来了些东西。
她微顿,抬步进了房间中,发现屋里摆满了东西。
有精致的衣裙,雪白无任何一点杂色的狐皮披风,甚至还有一整套的东珠头面。
上面缀着的东珠,粒粒饱满莹润,是极难得的珍品。
除此外,还有一箱子的书,施元夕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都是难得的孤本。
“姑娘,这些东西……张妈妈欲言又止,施元夕是二房的孩子,二房向来拮据,施元夕在及笄前,都没几件像样的首饰。
施府对她最为大方的一次,就是她和谢郁维订婚时,萧氏从公中划了五千两银子,说是给施元夕添妆,后来婚事没成,那五千两银子自然也就没落到施元夕手中。
……萧氏何时对施元夕这般大方了?
别的不说,光就那套东珠头面,恐怕都要近千两银子吧。
“放着吧。施元夕倒是不意外。
她都用裴济西的名号办成了好几件事了,萧氏若无一点反应,才叫奇怪。
那些东西就这么摆在了房间内,施元夕甚至没让人将其收起来。
她就在这花团锦簇里用了晚饭,守着一屋的东西,在榻上看起了书。
至晚间时分,施元夕手里的书已看了大半时,才听底下的人道:“大夫人来了。
萧氏一进门,看到这般场面,神色微顿了下。
她让底下伺候的人都退到了屋外,坐在了施元夕的身侧,轻笑道:“这都是些难得的珍品。
见施元夕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她笑意更甚:“世子亦是耗费了些功夫才得来的,元夕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世子说了,你若有不喜欢的,尽管说出来。萧氏意有所指地握住了她的手:“总归,一切当以你为先才是。
萧氏因着此前的事,此番直接将施府和裴济西的打算,摆在了明面上。
“世子待你也是极用心了。萧氏眼眸微闪:“之前一直叫我们瞒着你,说是你心底还有气,需得要慢慢来。
“这般情分难得,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施元夕在她说话后,便再次将视线放到了手里的书上,她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道:“珍惜什么?给裴济西做妾的机会吗?
萧氏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以如今你的处境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
果。”
“镇北侯近些时日已有些糊涂了,世子与江静婉的婚事,大约会继续往后拖延。你若能先一步入府,再诞下子嗣,日后江静婉便是进了门,也再无法越过你去。”
施元夕的注意力,放在了萧氏的前半句上。
镇北侯病重,一旦离世,朝局必然会发生变化。
“国子监那等地方,也不是你能久留之地。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你点头同意,镇北侯府会以极高的规格,迎你入门。”
施元夕抬眸望向她:“什么规格?高门贵妾的规格?”
“国子监大考在即,我没时间考虑这些事。”
萧氏冷下了面容,她果然揣着些别的心思,此前却不断用裴济西来做幌子。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由不得你。”
施元夕听了这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因着最近施雨烟帮了她不少的忙,所以施元夕没有直接开口去问萧氏。
这桩婚事这么好,她怎么不让她的亲生女儿去?
她不知晓的是,萧氏心头也怄着呢。
裴济西要徐徐图之,还要施元夕心甘情愿。
前边一个还能理解,镇北侯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
后一个……便实在是为难萧氏了。
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施元夕心比天高?
正想着,却听见施元夕不疾不徐地道:“是吗?那非得要做妾的话,大伯母也该让元夕自己来挑才是。”
她满脸认真地看着萧氏道:“我选姜浩。”
萧氏那张脸瞬间就黑了。
施元夕太知道萧氏的命脉在什么地方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姜浩和施婼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些。施元夕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就是在往萧氏的心尖尖上踩。
她神色格外难看:“……你既是要时间,便给你时间,可你得要记住,你终究是施府的人!”
东西她已经替裴济西送到,话也已经带到,实在不想跟施元夕再说多余的话,再受些不必要的气了,径直起身离开。
“对了。”施元夕却在此时叫住她,她指着地上的东西,问萧氏:“这些东西,我能给当了吗?”
萧氏险些被她气疯。
这么些贵重的物品,已经快等同于外边一般官宦人家的聘礼了,她竟是要把东西直接拿去当了!
“来人,将所有的东西搬走,锁进库房中!”镇北侯府送来的东西,都有礼单,萧氏不可能给她扣下,但她必须得要拦住施元夕,不让她
拿这些东西当掉。
大房的人风风火火地来,又气急败坏地走了。
那些东西怎么抬来的,就被怎么抬走了,都一夜都没能待。
萧氏气急之下,却也没将施元夕的话转达给裴济西。
就怕裴济西一怒之下要取消婚事。
施元夕算定了她只能吃哑巴亏,何况她也根本不在乎裴济西的想法。
她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前路,裴济西不可能在大考前强娶她过门,等大考结束后,一切便由不得他了。
她心情未受到丝毫的影响,卷了被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日的时间过得飞快。
国子监的第一次大考,如期而至。
清晨一早,施元夕便亲自清点了所要携带的东西,让乐书仔细保管着,换上了学子服,往国子监方向去。
至国子监门口,便见得门外已经划出了一片空地,所有的考生分成了好几列,皆在门口接受了仔细检查后,方才可进入里边。
和施元夕刚开始的入学考试相差不大。
只是大考管理更加严格些,还有官兵驻守。
“如有发现作弊者,将当场驱逐出国子监。”
门口拥堵,施元夕在较远的位置就下了马车,顺着人潮往前走。
中途还碰到了王恒之、李谓等人。
施元夕轻颔首,与他们走到了一起。
“朝中指派了监考官?”王恒之惊讶道:“一次大考而已,又不是科举,怎么这般大的阵势?”
李谓低声道:“……说是因舞弊之风盛行才会如此,比起这个,你知道今日指派过来的两个监考官是谁吗?”
“谁啊?”
李谓看了眼,身侧都是他们一个讲堂的人,便也没有遮掩,直接道:“镇北侯世子,还有……魏青行。”
这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怔。
裴济西是武将,几乎不参与文官政斗,派他做监考官,还能说得过去。
另一位……可是魏青染的亲哥,魏阁老的长子!
听到了魏青行的名字后,在场许多人皆是变了脸色。
魏青行来做这个监考官,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提醒一下,诸位入场前,最好还是先检查下随身携带的物件,莫要出现任何纰漏。”李谓郑重道。
他对魏青行此人的行事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有人,包括施元夕在内,在进入检查的队列前,都再次检查了遍随身物件。
至检查队列前,施元
夕跟王恒之说了几句话便和他们分开了。
她需得要走女学子的那一列由女夫子来进行检查。
等进入队列后施元夕才注意到门口站着好些个人其中之一就是裴济西。
裴济西穿着官袍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只看面容的话和魏青染有几分相似。
此人应当就是魏青染的兄长魏青行了。
魏青行身着玄色绣金纹的衣袍眉眼冷冽正和徐京何说话。
女学子的队列较快一些没过多久就轮到了施元夕。
当她出现在了队列前方时上首的三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她。
徐京何神色平静裴济西眼眸深沉至于那魏青行……
施元夕微顿
女夫子将她随身携带的东西递交给了旁边的学录进行检查自己则是将她带入了搭建起来的隔间中仔细检查。
施元夕进入隔间前抬眸看了眼那个学录。
隔间较高几乎将她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却不影响她的视线。
入院检查繁复他们携带的东西就算是一张纸就要查清楚。
对方已经在翻动她带来的东西所有的一切瞧着都正常。
偏就在此时旁边的队列中突然出现了变故。
甲三级的一名学子身上查出了小抄。
当下几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边吸引了去。
施元夕却没动她的目光仍旧落在那个查验她物品的学录身上。
她在隔间内虽能看着对方的动作视线却一度受阻。
尤其是在产生纠纷后有人支着脑袋往那边看一度遮住了她的视野。
等到她侧头避开了遮挡后就看到那学正竟是从她携带的毛笔中抽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
那学录高声道:“禀司业学子施元夕夹带小抄入内!”
此声一出边上的热闹顿消无数的目光俱是落在了施元夕的身上。
离着施元夕不远的王恒之当即皱下了眉头夹带小抄施元夕?
这怎么可能?
施元夕从隔间内走出来神色微沉。
从魏青行无端出现在了门口她便有了不妙的预感。
自魏青染退学后魏家便一直都没有占到什么好处。
前些时日还被清退了一批依附魏家的学子魏家如何能够甘心?
国子监改新规又重惩舞弊都是
徐京何在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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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一出,显然也是冲着徐京何来的。
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亦或者说,魏青行要对付徐京何,带上她,只是顺便而已。
谁让她是逼走魏青染的那根导火索。
“果然,此前我便说过,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够随便考入了甲等院中。”汪监丞冷笑:“许多有功名在身的学子,还都不如她能耐了?”
周围的几个学正和官员对视了眼,皆是神色复杂。
“既是证据确凿,便依照舞弊论处,直接逐出国子监内。”徐京何还没开口,魏青行便已经率先做出了处理。
满场哗然。
“施元夕此前的名次,莫非真的是舞弊得来的?”
“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入学考试还有猫腻,还有便是她入学后的两次策论考试,又是谁在帮她?”
“……我觉得未必如此,此前查代考舞弊案这般严格,她若有问题,怎么不一并揪出来?”
“那纸条可是从她的随身物品里搜出来的,这还能是旁人栽赃她不成?”
众说纷纭中,羁押学子的官兵已经走到了施元夕的身侧。
施元夕神色沉着,缓声道:“学生并没有舞弊,此乃蓄意构陷,还请徐司业明察。”
魏青行讥笑:“每个被逮住的学生,都是如你这般辩解的,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你说不是就不是?”
“一连查出来了两个夹带小抄的,未免也有些过于巧合。”裴济西扫了他一眼:“魏大人便是要定罪,也该查清真相才是。”
“事实就摆在了面前,你还要如何查清?”
那边,从施元夕身上搜出来的小抄,已经送到了徐京何的跟前。
徐京何接过了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轻声道:“去将施元夕的策论找过来。”
这是要对比笔迹。
此前查抄舞弊也是这个流程,所有的东西都要确认几遍。
学正听了,立即应承了下来,快速进了国子监内。
魏青行只冷眼看着他们折腾,半点没有担忧。
施元夕离得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面上的神色。
见到魏青行这般表现后,她心中便明了了。
此前她仿造魏青染的笔迹,让魏青染被清退出国子监,这次他们便也用仿造的笔迹,要治她弄假舞弊之罪。
用她的办法来对付她,还准备得如此周全。
徐京何还没发话,身侧的官兵并没有立即将她扣下。
她便上前一步
道:“敢问徐司业小抄上写的是何内容?”
“你自己写的小抄如今反倒来问徐司业内容?”有个学正皱眉道。
徐京何道:“《业大河诗篇》。”
这是前朝诗篇通篇有上千字文章晦涩难懂拗口不已且生僻字极多很难背诵。
在所有的默写篇章里都算得上是难的。
底下的国子监学子听到了小抄的内容后皆觉得合理。
沐休假前甲五级也曾讲过这篇文章当时讲堂上还哀嚎一片。
眼下无数目光注视着施元夕却格外镇定她微顿了下开口便道:“谓以大河悠悠洭天横流锵……业已成诗故而成此文章。”
冬日冷阳下她穿着较为单薄在铺天盖地的指摘下面不改色地将这拗口难背的《业大河诗篇》一字不漏地背诵了下来。
满场俱静。
裴济西的目光穿过了在场所有人落在了她的身上。
三年不见她聪慧更胜当年。
“一字不差。”在她开口背诵后邱学正就在旁边翻书核对此刻直接开口道:“司业此事确实奇怪她都能完整地背诵下来何必要写一封小抄冒如此大的风险来舞弊?”
底下的学子也觉得邱学正所言有理。
李谓更是低声道:“这种多事之秋能明确背诵出来全篇是怎么都不可能去舞弊的。”
此前那些舞弊的人的下场他们不都看得清清楚楚吗?
魏青行的神色在施元夕完整背诵以后已算不上好看了。
他定定地看着施元夕眼神阴翳:“不是她所写难道还是旁人放进去的不成?谁给她放的?”
这等话谁敢认。
汪监丞也道:“她能背诵不代表她便不会做小抄所有的学子都清楚考试时若格外紧张
邱学正皱眉非要这么说倒也是合理的。
只是他教施元夕也有段时间了知晓这孩子自来遇事沉着冷静不是那种慌乱下会发挥失常的人。
但这是他的感觉并不能够作为证据。
施元夕却道:“这张纸条确实是他人故意放在了我的东西里面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许多人的身上随后一一掠过最后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在场的人皆看向了她。
施元夕抬眸道:“是吧钱学录?”
被她点到名的
人,正是刚才负责给她搜查物件的学录。
她的东西除了乐书外,就没有再经过任何人的手,乐书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只有这位负责检查的学录最为可疑了。
整个国子监门口,当即炸开了锅。
学录栽赃学子?
这若是真的,那真是能载入国子监史册的大事了!
作为国子监师长,本次的监考人员,竟然蓄意栽赃构陷。
这般行事,不光荒谬,还会令国子监学子人人自危。试问,谁能想得到身边一直信赖的师长,就是主导一切的幕后黑手呢?
钱学录微怔,反应过来后盛怒:“你狡辩不成,便将脏水往师长身上泼!你这等行为,如何敢自称国子监学子!简直是荒谬绝伦!”
见他矢口否认,施元夕也不着急。
恰逢去里边取策论的学正赶了回来,邱学正拿到了策论后,立即辨认了起来。
他只看了眼,便沉下了面容。
纸条上的字迹写得实在是太小,这般挤压下,很难看出原本字迹的走势和笔法,辨认尤其困难。
……也不是不能辨认,就是需要的时间很长。
邱学正抬头看了眼天,已经这个时辰了,如若完整辨认下来,施元夕必将错过今日的大考。
他正为难之际,就听施元夕道:“只怕那个从我这里搜出来的小抄上,和我本人的笔迹相差无几吧?”
邱学正怔住,这还没有开始辨认,她自己怎么就认了下来?
他正想要开口否认,却被身侧的徐京何伸手阻拦了下,徐京何眼眸幽沉,轻声道:“听她说。”
邱学正迟疑了下,便没再开口。
他不说话,落在旁人的眼里,便是默认了。
施元夕紧接着道:“可是钱学录有所不知,在进入队列前,我恰好跟同窗王恒之碰上了,为了图个好彩头,我们二人当时还交换了携带的提篮,随后便各自进了检查队列。”
无数目光落到了王恒之身上,或者说,是他携带的提篮上。
王恒之怔住,也低头去看。
……他提篮上盖着一块绣着折枝花的红色丝绸,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根据国子监考场规则,进入检查队列后,便在检查人员的监视下了,是不允许妄动的。”
她声音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王恒之的提篮里,装着我写的小抄?”
满场死寂。
这会经施元夕提醒,许多人也想了起来,他们二人在检查前,确实凑在了一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