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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督主和应歌吵架了?

    黑云压城,厚重云层间春雷闷响。


    容久刚进东厂的大门,就收到了来自暗卫的密信。


    他们跟了墨烛和琼姬多日,如今已在对方落脚的附近埋伏好,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可将人擒回雍景城。


    他点了下头,便立即有人将回信写好送出。


    几人走进书房,逐暖上前接过容久解下的披风:“督主,我们还是没有抓到刘思邈一行人的行踪,每次等我们的人赶到,他们就已离开。”


    容久哼笑一声,微挑的眼尾噙着讽意:“有人不想让我们抓到他,他们自然能提前收到消息撤离。”


    “那……”


    “无妨,”容久漫不经心地抬了下手,指腹摩挲着圈椅扶手:“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消息传到陛下耳朵里足矣,不用我们费心,自然会有人着急的。”


    “是。”逐暖垂首。


    容久瞥向一旁异常安静的浮寒:“逃狱的‘蒋泉’那边怎么样了?”


    浮寒上前拱手:“回督主,除了明面上追捕逃犯的刑部捕快之外,我们发现暗中还有一伙人在跟着,但他们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还未动手。”


    容久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再放几日风筝,春闱过后,便收线吧。”


    “遵命。”浮寒应声后,却并未退下。


    他迟疑片刻,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不该说。


    容久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有话便说。”


    “督主您和应歌……”话一出口,浮寒便察觉上头的气压骤然降低,但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是不是吵架了?”


    他最近问过一同去晋陵的锦衣卫,他们只说容久曾因应百户和一个江湖男子发生过不愉快,后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们隔开,使得他们相处时疏离又客套。


    当然,容久对所有人都一直是这个态度,可若对象是应歌,那就大不相同了。


    要知道浮寒之前曾一度担心过,对方会将“断袖之癖”的不良风气传给容久,现在两人重回各自的位置,他本来应该感到高兴。


    只是……他想让容久沾点“人气儿”的念头最终占了上风。


    容久搁下茶盏,冷笑着睨了他一眼:“本督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旁边的逐暖也不禁朝浮寒投来钦佩的视线。


    ……勇气可嘉。


    浮寒的脸皱成一团,上次挨板子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也不想啊,可谁让他这么倒霉做了北镇抚使,诏狱也归他管。


    今日下头有人说应歌要进诏狱提人,而且要见的还是能证明刘思邈身份的证人王大,这事于情于理他都要和容久说一声才行。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挣扎一下:“督主您之前吩咐若有人要见王大,让我们不必拦,只要派人看着就好,今日……应歌去诏狱提了人,而且还断了他的胳膊和双腿……”


    轰隆一声,噼里啪啦的雨点随着惊雷落下。


    容久眸光晦暗,沉声道:“他去做什么?”


    他那样吩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朝中有人想要灭口,好将对方人赃并获而已,但应歌会去见王大,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察觉容久没有追究的意思,浮寒悄悄松了口气,连忙将沈莺歌今日在诏狱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容久。


    半晌,容久才出声:“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逐暖和浮寒退出屋外后,容久静坐片刻,敲了几下桌面。


    一道沉默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屋内,俯身跪在桌前。


    “你去看看,他现在在哪。”


    ——


    肆虐冷风卷起细细沙尘,穿过纵横交错的街道,留下属于泥土的腥气。


    一切迹象都在昭告着风雨欲来。


    沈莺歌从诏狱出来后,去看了眼露白母亲的尸骨。


    尸骨在仵作验尸时就已被大致清洁过,唯有断裂骨缝间还残留着少许泥土,无声诉说着死者生前经受过的痛苦折磨。


    细碎砂砾被风卷起,擦过沈莺歌的脸颊,留下轻微的刺痛感。


    而她却像是被人掏空了躯壳内的生气,只是僵硬地向前迈着步子。


    从听过王大说的那些话之后,外界的一切都好似被洋流隔绝在外,五感变得迟钝而缓慢。


    街边的小贩都因变天提早收了摊子,行人也皆是行色匆匆。


    他们纷纷同沈莺歌擦肩而过,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


    有好心的大婶想要提醒一下这个看起来很是清秀的小伙子,快要下雨了早些回家,但被旁人拦住,努着嘴朝她示意沈莺歌身上穿着的官服。


    是锦衣卫,不要多管闲事。


    而沈莺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麻木地向前走着。


    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层层翻涌的海浪,将她一点点淹没。


    当初沈非愁遭人暗害离世后,她也如同这样,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一个昼夜,呆呆地看着窗外日头东升西落。


    眼泪好像都在那一夜流尽了。


    到后来,她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地盯着一处发呆。


    无力阻止的死亡,只能眼睁睁看着在乎之人离开的感觉如同凌迟,将她的心割得千疮百孔。


    理智清楚地告诉她,这一切不能怪自己,都是那些杀人凶手的错。


    然而情感却在不断叫嚣,露白欢喜的笑容从她脑海中划过,转瞬间,又变成躺在停尸房内的那具白骨。


    她知道当一个人面对至亲之人离世,而且知道对方是被人残害至死后是怎样的痛苦。


    越是清楚明白,就越是恐惧。


    她甚至不敢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露白和李婶,她害怕看到对方悲痛欲绝的脸,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剜人心脏的刽子手。


    转过街角时,她手中多了一坛酒。


    那是沈莺歌方才从一家准备关门的酒肆中买来的,很便宜,但足够烈。


    她走进曲折蜿蜒的小巷,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烈酒带着滚烫的灼烧感滑过喉咙,让她的眼睛也染上热意。


    就这片刻,她只想稍微逃避这么一时半刻。


    等天晴之后,她又会变回那个潇洒恣意,一切苦难都不会被放在心上的应百户。


    惊雷滚落,大雨瓢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