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郁戒备心起“你是谁?这是哪?是你救的我?”
“贺家迟绪,这里是幽都枯逢山,姑娘放心,安心养伤即可。”贺迟绪把完脉,将帕巾慢条斯理的收起来,将药碗递去,示意她喝。
澜郁看他谈吐举止便想他来历绝对不凡,饶是他这身医术,再看屋内陈设,又均是孤品高价者。
接过那碗药,黑漆漆的,澜郁不想喝也信不过,拖着碗底眉黛低垂“我好像不记得了。”
“记不记得我不知道,但是姑娘,你的药要凉了。”贺迟绪撂下这句话微笑着示意她,收起药箱就推门出去了。
从窗外看,一片绿荫,微风吹来摇晃着门檐上的铃铛,隐约能听见林间鸟禽的鸣叫拌着树叶随风而动的簌簌声,却未听见人声。
她觉察身上的疼痛感渐渐消退,开始环顾竹屋,倒像是名门雅士,字画挂在墙上,潦草的,工整的。
鎏金铜镜下,一头墨发随意披散,澜郁一脸茫然的看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
她长这样吗?她抚上自己的脸庞,好陌生啊。
随手拿起桌上的簪子,发带,丝绸上带着毛笔字,潇洒飘逸乃大家之风,她拾起将一头墨发都系在后面。
勉强能看吧。
转眼已过半月,贺迟绪每天会抽出点时间给澜郁讲九州局势,入魔对立,五不干涉,九州内宗门与世家共治,凡是拿捏不定的,冤假错案可一律前往十八门申冤。
十八门亦会集各家意见,是九州最公平的地方,隐以宿梧为先。
单论十八执剑人,宿梧就占了五个,外人常言是宿梧黑幕,但论实力而言,却是那般,宗门大比因着宿梧常年霸占榜上前五。
被各家勒令一届最多只能参加四人、三人、两人,最后还被限制修为。
一来二去,宿梧亲传弟子闲着没趣,阴阳各家几句,所幸一个也不参加了,也躲个清净。
澜郁听的时候笑的直不起来腰,一直说若有机会定要去拜会几位。
她拿着那根竹仗,撑着慢吞吞的走出去。那根竹仗,长度适中,特意打磨过后手感绝佳,还刻有竹林落花的纹样。
那是贺迟绪前两天过来将它放在那,交代说,姑娘若想出去走走,可拄着它,如若不适,我再削一个。
她一出屋门,阳光刺眼,惹得她轻迷一瞬,发现是个隐世?
难怪这半月以来未听见人声,那他究竟是何身份呢?
澜郁瞥见一个躺椅晃悠悠的,澜郁躺在那,感觉整个人都要陷里面了,躺椅微晃,微风徐徐,娇而不燥,慢慢慢慢的睡了过去。
太阳西下,半隐与山峰,夕阳洒向小院,不知名的虫子悄然而至,躲在暗处默默鸣叫着。
“姑娘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贺迟绪端着他常用的姿态,一手在前端着药碗,另一只手垂下来,背对着阳光缓步走近,阴影逐渐笼罩在澜郁身上。
许是澜郁多年养成的习惯,即便是记忆丧失,骨子里的反应在贺迟绪过来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
两眼相望,空气微微凝滞,男子在黄昏逆光下发丝闪着金光,身形修长,俊美丰神,只是脸上缺少了些气色。
澜郁睡眼惺忪的看去,似是不满来者打扰睡的香甜的梦境。“贺公子?有事?”
不知何处飘来几片竹叶。
看着它飘下来,澜郁看着颤颤巍巍往脸上飞的叶子,不自觉的抿抿唇,作势便要起来,这躺椅却像是诚心与她作对一般,死活都挣不开。
所幸作罢,平静的等着叶子落下。
咦?没有?
澜郁小心的半睁眼,见那树叶已经不见了,躺椅的束缚也没有了,又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故意的?
她慢慢坐起来,整理一下微乱的裙摆,接过汤药。
贺迟绪收回灵力,弯腰将空碗拿去,无意间看见那根竹杖“姑娘用着可还好?”
澜郁没想他猛得凑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浅笑应道“挺好的,贺公子用心了。”
他忍不住闷声笑了两声,回了句“如此便好。”
往后几天,澜郁逮着个机会就偷溜进厨房,往他的汤碗里多放些盐,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喝下,澜郁不解且扭曲的暗自觑了他好几眼。
她可是放了好多盐,贺公子不嫌齁吗?
肃穆沉重的场景,屋顶的星迹沿着轨道转着,琉璃柱子上光波四溢,尽显高雅。
“弟子澜郁,霁州之行,惨遇不明物,现已失踪,下落不明,独留残衣。”景铭开口将情况说出。
拂虚长老连进人都没抬起头的,瞬间抬头圆睁,高呼“什么?谁?”
“师妹澜郁。”连笙将那缕残衣从乾坤袋拿出,安好的放在那,上面血迹已干。
“这…这…这…”归山长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抹衣物,下意识去引灵,依旧是未出溪殿便断了。
拂虚看着几位,神情不像是假的,深吐一口气看向脸色苍白的萧明珩缓缓道“明珩,命脉可还有。”
“微弱气息,怕是已遭遇不测。”萧明珩摇摇头。
“快快快,立即发送赏令,晓谕十八门,通知宿梧各驻点,全力去找。”拂虚撑在桌子上。
他们都不敢去想,看着澜郁长大的,虽有时候觉得她不着调,但终归是自家孩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况且,她更是宿梧亲传弟子,剑圣传人,其身份之重,不言而喻。
渡禄在最后一刻,施法打断“不可,零觑秘境在即,瞒下来,派宗门弟子去找。”
归山长老道“零觑秘境哪有澜郁重要,师姐,你不要打岔!”
“不行,零觑秘境难得开放,如果这时候被别人知道十八门少了个执剑人,各大宗门作何想,各大世家又会作何想。”渡禄长老立马反驳。
“师妹啊,那总不能不顾澜郁的性命吧,不说其他,师姐闭关出来会打死咱们的。”拂虚长老道。
“对外号称澜郁为零觑秘境闭关,暗中派人出去找……”
许攸宁都快把霁州翻过来个遍了,也没找到,她找急了,对空气骂两句。
眼见外头乌云密布,隐有大雨倾覆之势,贺迟绪慢悠悠的起来收起院里的簸箕。在最后一个收回去的时候,豆大的雨滴落下来。
地面被瞬间打湿,哗啦啦的,远处起了云雾,凉意四起惹得澜郁打了个寒颤,她抱着臂站在廊道。
“姑娘怎么不回去?”贺迟绪将那些药材规整码好,见她坐在走廊,那神情是在赏雨?
他对她并无什么亲近意,不过是病患医者间,她不说,他亦不问,更何况她那拙劣的演技,谁人看不透,傻子才是。
对她所做之事不过是顺手,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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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位男子骨子里应具备的意识,起码对贺迟绪来说,是的,这是基本的教养。
“贺公子,你不觉得雨敲打地面的声音很好听吗?”澜郁轻眯眼的去感受空中的湿意,去聆听二者碰撞的声乐。
“那你慢慢听,别惹了风寒。”贺迟绪将药室仅有的一把伞给她留下,出去给药室覆了层结界,袖子一挥,消失在原地。
等了两瞬,他又出现了,神情不自在的对澜郁问道“明日我去市集,需要给你带些什么吗?”
澜郁倒是没想到这一出,顺口而出“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他亦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似在纠结。
迟绪并不是想拒绝她,只是外头应还有人在守着,若是看见带个女子,怕是会给她惹诸多麻烦。
毕竟,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澜郁回望着他,见他迟久不语,也不再提,应笑着“贺公子若在市集上看见糖渍话梅,劳烦你帮我稍回来些。”
“嗯,记得了。”贺迟绪略带慌乱逃走,留下一句“路程遥远,姑娘还是好生休养,”
待他走后,澜郁撑着那把油纸伞步入雨幕,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她蹦着跳着从药室到偏房的这一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
按理说,她的裙摆应被雨打湿,但并没有,依旧是那个干燥的,她觉得有些奇怪。
角落的那把油纸伞,隐有几缕灵气萦绕。
澜郁觉房间阴暗了不少,她趴在窗台看着从屋檐下落下来的雨帘,心里有种道不明的难受,总觉得这个时候都是几人一起打边炉,谈诗问道的场景,模糊的人物,模糊的场景。
澜郁每当深夜便觉一股股强劲的气力在身体里横行,但每次尝试将它们聚在一起时,脉络都会如撕裂般剧痛,事后脸色苍白,吐出一口鲜血,她看向自己手心,还是不行。
贺公子说,她中的是五大奇毒之一—金蝉丝毒,此毒毒发需有诱因,血液上涌,灵力迅速消退,记忆缺失,面容转变。
独有解药也与二十年前温家灭门一同涅灭了,那她怎么办,一直要用汤药吊着吗?
贺迟绪那房亦是亮着的,他刚沐浴完,一身轻薄寝衣,察觉灵力微动,他拿起毛笔蘸湿笔尖临摹那副八仙过海图,烛火随从窗缝中溜进来的风摇曳着。
他衣袖微动,烛罩稳妥的落在那处,烛火逐渐居于稳定。
他那双含情眼难得从画中抬起,往偏房处看了几息,微摇着头将那副刚临摹好的图放进火盆,看着它燃烧殆尽后捞起桌边那碗已经凉透的药喝了下去。
澜郁觉察着些许暖意,阖眸睡去,沉入梦乡。
互不打扰,如此最好。
时光荏苒,已过了月余,澜郁近些时候停了药,为确保安全,每天都练些小法术,她像是无师自通的天才,贺迟绪仅稍微点拨两句,便能用的游刃有余。
澜郁手抚过排排竹子,微摇着头,瞥去另一根,指尖划过去,应声倒地,几下砍成一段适宜长度,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颇为满意。
曦阳赩炽挂在东边,晨露在枝叶上凝为一团缓缓砸向地面,院里的是两个人在练剑,以竹棍代剑,后头的人有样学样。
后头的剑花招式挽的更赏心悦目些,像是与竹棍混为一体,几天下来,澜郁学的大差不差,问过才知,这竟是他独创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