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润紧紧盯着山下,茂密的山从中,渐渐露出一行身影。


    一群年轻人骑着马,身后的马车摇摇晃晃,最中间围着一个目测不过九、十岁的孩童。


    马车将山路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这群小郎君还真当春游了,果然是富户们的做派。


    成润心中摇头,对这么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贵族子弟下黑手,他都有些汗颜。


    齐璞美其名曰“劫富济贫”,他自认脸皮还没那么厚,实在不能把齐家也算在贫里。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他却完全没有手软,侧目朝贺笃招招手。


    贺笃立即点点头,潜下向身后挥舞旗令。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猎物进场。


    齐璞被围在中间,周文安一开始还斜着眼看他,两人一路上多闲聊几句后,他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是说,你真的自己猎到过鹿?”


    齐璞一脸坦荡,被赶到面前的猎物,怎么不算自己猎到的呢?


    “这是自然。”


    周文安亲亲热热地挨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书童在背后拉了拉他的袖子。


    “……”周文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做什么?”


    书童小声道:“阿郎,老夫人说……”


    周文安扯了扯嘴角,低声骂道:“你再跟我说一句祖母的话,我就把你丢这里!”


    齐璞没有偷听他们讲话,他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借着自己的身份,即使天使即将南下,在此时此刻,他依然是备受关注的那一个。


    他抬起手,遮了遮落在眉梢眼角的阳光,不经意间扫过山谷入口处。


    “来了……”


    一行人正式踏入山谷,因山路不够宽敞,只能让马车跟在后面,几个年轻人骑马并行。


    最后一辆马车入内时,周文安还贴着齐璞,显摆自己的骑射之术。


    齐璞笑笑,目光扫过他空荡荡的腰间,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转到他脸上。


    周文安什么也没发现,还悠闲自在地说:“今年的猎物太少了,往年还能抓到兔子、野雉,而且雪也比往年大……”


    齐璞随口接道:“兴许是被冻死了。”


    “说得不错,我听说天降大雪,这是上天降怒,应该告罪于天才是。”


    插话者是隔壁程家的次子。齐璞听完他的话,忍不住皱起眉,转过脸去,正好与不远处的乔霖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都看出来彼此心中的无语。


    齐璞轻声制止道:“二郎,不可胡言。”


    程准也知道自己失言,当即住口。


    告罪于天,让谁告罪?能说出这句话,就是找死。


    热闹的队伍里陷入一片沉寂,乔霖岔开话题:“过了金丘,就要到目的地了。”


    程准脸上露出个笑容,正要说话,忽然,山上传来一阵轰响,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飞尘漫天,遮蔽视线。众人惊慌失措间,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块巨石轰隆滚落,阻挡了他们回头的路。


    出门春猎,世族们却只带了零星数名侍卫。如周文安此人,更是只与一名书童同行。


    这几名侍卫当即抽出腰刀,警惕地将诸位小郎君围在中间,四下打量,一边轻轻扇开眼前的尘灰。


    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滚落山崖的巨石拦在眼前。


    周文安不耐烦地问:“会不会只是意外?”


    没人搭话。


    他左右望望,将手伸到马背后,握紧了随身携带的箭囊。


    乔霖沉声道:“金丘山虽高,这样大的落石,却是极其罕见……”


    他说着,顿了顿,目光扫向人群中的齐璞。只见对方神色慌乱,正缩在一个壮汉身后,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朝他看来。


    齐璞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手指微微颤抖,一看就是受到惊吓的模样。


    猜错了?


    思绪一闪而逝,他转过头,继续道:“一定有人暗中下黑手,我们人手不足,不能乱。”


    他说着,环视众人,人人都是小心警惕的模样,看不出分毫问题。


    乔霖不知道暗中之人究竟想做什么。无论是要他们的命,还是劫持众人,都不能算是一条好路子。


    杀了他们,只会引起城内世族的忌惮,是损人不利己的法子。若是要挟持他们威胁家族,却也是想错了路子。


    在场众人,除了周文安,哪个头上没有兄长?在家中算不上最受重视,家中纵然不舍,又岂能将家族利益拱手相让?


    乔霖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对群龙无首的众人道:“诸位,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大家聚在一起,都仔细看看脚下的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马车。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下,马车不大便利。


    乔霖双脚落地,牵出马儿,爬上马背,靠到齐璞身边。


    齐璞只觉一双冰凌凌的手抓上了自己的手腕,他转过头去,乔霖神色温和,关切道:“四郎不必紧张。”


    “……”齐璞假笑一声,“我不紧张。”


    也不知道乔霖信了没。他紧紧握着缰绳,身后江五贴得很近,齐璞能感觉到对方明显的紧张。


    “没事。”他轻轻安慰了江五一句。


    江五正是乙队队长,这次由他跟着齐璞。


    江五抿着唇,脸上青筋毕露,一开口,牙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一定保护、保护好阿郎。”


    “…………”


    几人警惕地四下打量,隔了片刻,却什么也没再发生。周文安握着武器的手渐渐松开,一手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嬉笑道:“看来我没说错,确实是意外嘛。”


    话音未落,又是数块巨石沿着山崖滚落下来。


    这次周文安不敢再说话了。石块落地,巨大的声响使马儿不安地踢踏四蹄,只轻轻一碰,它们就带着背上的主人狂奔起来。


    乔霖被带得跌跌撞撞,身体起伏不定,只能仅仅抓住缰绳,似乎下一刻就要跌落马背。


    齐璞惊呼一声:“乔兄!”


    他是真怕乔霖死在这里啊!


    齐璞真心实意地追了上去,身后烟尘滚滚,隆隆的马蹄声都紧跟上来,混乱之中,平日里金尊玉贵的世家子们都趴在马背上,生怕自己落下。


    众人一路冲到山谷出口处,前方曙光乍现。周文安扬鞭大喊:“诸位,出口就在前面!”


    众人看见了希望,纷纷加速前冲,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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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一马当先,给身后众人只留下一抹烟尘。


    忽地,他紧紧勒住了马儿。骏马骤然停下,前蹄扬起,周文安坐在马背上,脸色已然铁青。


    程准正想骂人,忽然又想起自己得罪不起周家,把嘴里的话吞回去,慌张问:“周兄,这是怎么了?!”


    周文安回身一看,青着脸道:“我们被堵了。”


    出口处,竟同样已经被封锁,几行绊马钉放置在路上。


    程准颤声道:“什么……意思?”


    周文安呸地一声,低声道:“蠢货。”


    程准没心情和他争执,身后众人同样心情烦躁,骂骂咧咧,喧哗四起。


    “这是什么情况!”


    “不要命了吗?敢拦我们?”


    “齐四郎!这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该出来说几句吧!”


    齐璞冲得快,此刻刚追上失控的乔霖,将他救下来,扶到另一匹马上。


    闻言他抬起头,坦坦荡荡道:“我亦不知。也许是山匪,也许有人想要斩草除根,今日之事,我也是受害者。”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撇开嫌疑?!”


    齐璞听他说了一半,忽然出言打断道:“冯兄,若我们能离开,我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可当务之急……难道不是离开这里?”


    乔霖身上青青紫紫,勉强坐直了,亦道:“四郎说得不错。”


    冯三郎还想说什么,发现周乔两家竟都没有在意此事,恨恨转头,闷声道:“也罢,先离开这里。”


    乔霖深深看了齐璞一眼,众人正要重新出发,山上忽然发出一道寒光,在阳光照耀下格外耀眼。


    周文安大惊失色,喝道:“什么人!”


    再定睛一看,那道寒光稳稳射中马儿,骏马一阵抽搐,血液淹没了马主人的鞋底。


    乔霖咳嗽一阵,艰难道:“小心……”


    山上悄无声息,在众人惊骇之中,竟不知何时涌出上百人影,前排身穿甲胄,后排则是皮质护具,手中提着刀具,上来就砍。


    贺笃把自己脸遮得谁都认不出来,长枪横扫,一匹骏马被他砍断四蹄,哀嚎着倒下。


    众人四散开,乔霖仍在努力维持秩序,却抵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狂奔。


    贺笃接连砍伤几匹马,见这群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狼狈模样,还要再着砍马,手腕忽地被人从背后拖了一把,那人迅速越过他,含混道:“够了,别再伤马了。”


    被这句话一提醒,贺笃忽然醒悟。他偷眼朝齐璞看去,看不出齐璞心情如何,莫名却有些心虚,哎了一声。


    其实此时,世家子们已无还手之力。贺笃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被人提醒才回忆起齐璞曾特别说过的话。


    “不要伤了我们的马。”


    转眼之间,乔霖被逼得步步后退,程准等人被套马索捆在一起,用棍子敲在背上打晕过去,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


    他和齐璞靠在一起,赵锐正要加把劲把人捆了,忽然,他们都看见乔霖袖口中闪过一抹耀眼的光芒。


    “不要过来!”


    赵锐骇然止步,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闪烁,抵在了齐璞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