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周琰不解，“你不是送人吗？”
陈郁目光不偏不倚：“送你也是送人。”
“你没有……”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指定对象什么的……”
“没有。”
“哦。”
小小的手作教室安静了那么两秒，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丝淡淡的暧昧。
陈郁没说话。
周琰也没说话。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挂坠，比他粗糙手工制作的黏土玩偶要好看太多，人偶的配色也很好看，好像是个动漫人物。
他盯着那个挂坠，心里一时有些混乱，没想好该不该接受。
这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明明她什么都没说。
周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实在说不出口，也觉得不太相信，因为满打满算起来，他跟陈郁认识的时间实在不算多。
陈郁正看着他，在等他的回答。
她安安静静的，长睫毛眨动一下，似乎并没有别的想法。
也就一个挂坠而已，他觉得还是不要胡乱揣测的好。
周琰伸出手，拿了其中一个蓝色小人的挂坠，表情尽量如常，除了耳朵有点红：“那……谢了。”
陈郁嘴角扬起一点：“你知道这个是哪个动漫人物吗？”
“我不知道，没看过，是什么？”
“你回去可以查查。”
“好。”
拿了挂坠，周琰多少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扫了扫自己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丑黏土小人的桌面。
对比起陈郁的手工，他做的实在不够看，思考半晌，承认自己做不到礼尚往来，无奈：“我没有东西可以送你。”
陈郁视线看向那个黏土小人，指了指：“这个就可以。”
周琰瞪大眼：“这个不行。”
陈郁疑惑：“为什么？”
“……太丑。”他说不出为什么不好。
陈郁却一点都不介意：“我觉得很可爱。”
周琰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送出手，“还是别了，下次再给你捏个好看的吧。”
陈郁拿过那个黏土小人：“我想要，我也算是你的第一个读者，这个玩偶也代表你的故事即将被更多人看到，送给我也很有意义，不是吗？”
周琰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没想到自己丑东西还能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实在是难为她，只好点头答应：“你喜欢就拿去吧，不嫌弃就好。”
陈郁嘴角弯弯：“不会。”
陈郁让老板把玩偶包装起来，还特意放进去个透明玻璃罩，贴了个很好看的蝴蝶结，周琰看着自己随手挂在书包上的挂坠，再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愧对人家认真做的礼物。
“呃，要不也给我包装下……”周琰伸手要解下挂坠。
陈郁立即阻止他：“不用，这个就是拿来用的，不用包装。”
“好吧。”反正包了，回去他也得拆开。
两人在店里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夜色已经悄悄降临，街上灯光开始亮起，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蓝色的色调。
六点多，这个时间点分开好像也不太合适。
陈郁请他去做手作，周琰总不好让人家饭点饿着肚子回去，于是开口：“我请你吃饭吧。”
陈郁有些意外：“真的？”
周琰看她，觉得她这个表现又不太像，“这还能有假？我还骗你不成。”
两人就近去商场吃饭，他点开美食软件找了一个味道看起来还不错的店，给陈郁看，“这家行吗？”
陈郁点头：“可以。”
周琰：“走。”
饭点人很多，周琰点完菜，两人等菜的间隙，周琰手机嗡嗡作响，他被震得蹙眉，拿手机要关掉，随手点进去群里看。
群里傅蔚然要聊放假去哪里玩。
蔚然成风：去泡温泉怎么样？宜林的日月谷温泉不错，到时候出去玩三天！我已经想好怎么玩了，首先游戏打它个一天一夜
凯：傅蔚然你真够了，离放假还有一个多月，你现在要关注的是你的期末考吧。
蔚然成风：这不冲突
余林：真不冲突吗然哥？我怀疑你考得不好，怕是家门都没法踏出去把，跟陈繁一样哈哈哈哈
陈繁：[/中指]
蔚然成风：你去哪了，@陈繁打完球人就不见了
陈繁：有事
余林：[/奸笑]约会去了吧，我看见罗颂发朋友圈了
傅蔚然：咦
傅蔚然：周琰呢？一整天都没个人影了，你也约会去了？@周琰
周琰正好刷到这，面无表情敲字回复。
。：没看我朋友圈？
。：感受传统手工艺魅力去了
蔚然成风：那氛围，那情调，就不能是你自己去的。
。：……怎么就不能了？
蔚然成风：你自己看看陈繁的朋友圈就知道了，快老实交代
余林：老实交代！
周琰无言。
这什么氛围，明明非常正经而朴素的手作风。
他抿抿唇，手指划开又划回，终于点开陈繁的朋友圈。
甜品、鸽子、街道……浪漫的约会情调照。又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六宫格黏土小人，只是其中一张拍进去了手作店布局而已。
什么眼神，这根本不一样，他认为是傅蔚然心思不正才看出别的，于是懒得搭理他。
陈郁喝了一口汤，抬头问他：“怎么了？”
周琰说：“没什么，傅蔚然他们在聊放假去玩。”
陈郁说：“去哪里？”
周琰说：“还没定。”
陈郁想了想：“到时候可以叫上我吗？”
经过这么几次相处，周琰已经把她当成朋友，自然道：“那肯定啊。”
陈郁抿唇笑了笑：“那等你叫我？”
周琰：“嗯。“
这顿饭陈郁吃得很满足，味道很好，没有踩雷，而且收获颇丰。
周琰结完账，两人一起出去。
晚上八点，灯光已经全部亮起来，广场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摩天轮，是宜林标志性的建筑。
夜色下，摩天轮好像一盏盏灯，在漆黑的夜空上点亮。
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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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更多，来来往往的，其中许多都是挽着手的情侣，不过周琰似乎没有发现这轻微的不同。
他在低头回信息。
垂着眼，侧脸轮廓明朗而帅气，斜挎着书包，那个蓝色小人的挂坠就在他的书包上晃荡。
周琰回完信息，转过头，尽职尽责地履行自己答应的要求，问道：“你还想去哪里吗？”
陈郁视线看向那个摩天轮。
周琰问：“你想坐？”
陈郁看向他，眸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想。”
周琰没想太多：“那就走吧。”
她似乎顿了下。周琰没注意。
他走在前面，去排队买票，陈郁就等着后面，比起刚才商场的人群，这里情侣更多，每一对都在等着排队上摩天轮。
方才没有注意，这会儿周琰似乎是感受到这其中的不同了。
他站在陈郁旁边，手里捏着两张票，扭头瞥了她一样，“……人还挺多。”
两人在排队准备上去，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对情侣，女孩子正拉着男生的胳膊，感叹说：“好好看，你有没有听过网上那个关于摩天轮的话？”
“什么话？”
“你去看嘛！”
“你告诉我。”
“就不。”
周琰听得眉头紧蹙，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捏着两张票。
前面两人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周琰听话听一半，十分难受，忍不住转头问旁边人：“什么话？”
陈郁看他，想了想还是以一种普及知识的语气好告诉他：“坐过摩天轮的情侣会一直在一起。”
她也不太确定：“好像是这个？”
周琰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两人终于排队上去，摩天轮的观景仓很大，陈郁以为上去会摇晃，没想到很稳，几乎感受不到晃动。
随着摩天轮的渐渐升高，整座城市的夜景映入眼帘，光幕连成一片，像闪烁在地面上的星星。
陈郁靠在玻璃窗上看，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收回手机，看过去。
周琰就坐在她对面，手肘搭在椅背上，也在看外面的风景。
这么好的风景，这么特别的节点，假如不做点什么，似乎很可惜。
陈郁看着面前人问：“你坐过这个吗？”
周琰转过头：“没有。”
“我也没有。”
“嗯。”
“这是我第一次坐。”
周琰被她这么直接的眼神看着，感觉耳朵又有点烫，视线移开一秒：“是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我觉得很开心。”
周琰终于抬眸正视她。
灯光朦胧，照得陈郁眼里的情绪似乎有那么些不一样，至少在这样的环境里，终于显露出一丝不一样的韵味。
周琰本来是没有想太多的，也让自己别想太多，但此刻真的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陈郁也许、好像、大概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喜欢他？
周琰不敢多想，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就觉得脸热得要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