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完毕的录像带继续重头开始。


    我低垂着头,眼神没有焦距,任由发丝上的水珠从脸颊滑落,凉意从水珠滚过的皮肤一路传到心底。


    半晌后,我打开了进入游戏时签订的合约,翻过长长的说明条款,在最后面未曾勾选的方框前打了勾。


    [若玩家达成所有攻略对象好感度一百,则可实现三个愿望,若未达成,将无法退出游戏。玩家是否确认同意?]


    [是。]


    [玩家已确认,主线任务生成中……]


    [主线任务一,未完成的婚礼:长大后结婚的诺言,恐怕永远无法实现了,但没关系,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哪怕以如此不堪的姿态。攻略特级咒灵祈本里香,使其对玩家好感度达到一百。奖励:星石×2000,随机四星技能×1。]


    [主线任务二,人之恶:我诞生于人类最纯粹的恶意与恐惧,也将让他们消亡于此。攻略特级咒灵真人,使其对玩家好感度达到一百。奖励:星石×2000,随机四星技能×1。]


    [主线任务三,千年密谋:无辜之人的生命?不过是通往生物进化终点的垫脚石罢了。只要能够实现那宏大的愿景,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攻略???羂索,使其对玩家好感度达到一百。奖励:星石×2000,随机四星技能×1。]


    我目光冷淡,完全不觉意外,非人物种的□□、愉悦犯,疯狂科学家,挺符合这个游戏的审美。


    还不知道在哪的攻略对象没让我烦扰太久,反而是我普普通通,战斗力为5的同学们先给了我“惊喜”。


    第二天,太阳普普通通地升起。


    或许是晚上出去修理了一波他口中的烂橘子,五条悟神清气爽,一大早就一把薅上我去出任务。


    半残的我没办法让五条悟剥削劳动力,于是鸡掰猫只能自己动手,不过也许是距离过近,系统把我们算成了组队模式,于是什么都没干的我也蹭到了一半经验。


    我这几天一边蹭着五条悟的经验,一边从可怜的伊地知先生那套路出了五条悟揍了哪些高层。


    我愉快地给工具人安室透先生发了条短信问情报。以咒术界高层高调的作风,大抵是不屑于隐瞒普通人的监控设备。


    而暗戳戳挥舞着锄头的政府乐得推波助澜,既能进一步离间浅羽飞鸟与咒术界的关系,又能卖个好,顺带还教训了那些鼻孔朝天,不把政府放在眼里的咒术界高层,一举三得,简直完美!


    但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太五条悟。蹭吃蹭喝蹭经验还背地里搞事的我很快就遭了报应。


    快乐了三天的我终于想起自己似乎还没跟学校请假,于是从背包掏出我那被遗忘的手机,准备给井上老师打个电话。


    结果我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排的未接电话记录。


    我“……”莫明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的手指顿了顿,扫了眼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五条悟,无所谓地先回拨了备注为山竹由奈的号码。


    “这里是浅羽……”


    “飞鸟桑!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还好吗?之前学校进了绑匪,有几个同学不幸遇难,迹部会长和忍足同学说你拖住了劫匪,救了他们,但我和老师这几天又都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女孩激动中带着哽咽泣音的话语打断了我的客套。


    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我这些日子的冷淡,自顾自地关心着。


    “由奈,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有些脑震荡,医生说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井上老师那我等会儿会打电话去请假。”我对这样真切的关心向来没辙,本来因为过高的好感度而疏离起来的态度不由得软了一些。


    “脑震荡?!是磕伤头了吗?怎么会这样,飞鸟还说没事,呜……”


    看起来完全没安慰到,我叹了口气。


    进入这个游戏后,和咒灵战斗受伤断个胳膊腿,甚至死一死的都是常事,前世的我和橙也是经常伤不断,但那会光是活下去就已经耗尽力气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在类似的小伤上。以至于我都忘了普通女子初中生的接受度。


    不对,我想起了冰帝男网打起网球来的架势,果然,是由奈这家伙太大惊小怪了!不过区区脑震荡而已!


    “山竹同学!如果实在担心小飞鸟的话,可以来我们家看看哦!”


    刚刚还在玩着游戏的五条悟扭着脑袋朝我喊道。


    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去反驳那句“我们家”,只顾着向那只笑吟吟的鸡掰猫疯狂发射死亡视线。


    但已经来不及了,山竹由奈的听力该死的在这时候变得格外敏锐。


    “是五条先生吗?我真的可以上门探视吗?”女孩的声音因为惊喜都高了好几度,说到后面,主人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又低了下去。


    “当然啦,我们家的地址是在……”五条悟不以为意地开始报地址。


    我手背青筋暴起,正要打断他的话,房间里听到动静的津美纪就走了出来。


    “诶,小飞鸟的同学要来家里拜访吗?太好了!惠还从来都没带朋友来过呢……”她满脸惊喜。


    似乎意识到这是能不能上门的关键时刻,电话那端的山竹由奈也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


    两双大眼睛布林布林地看着我,话筒那端的紧张期待都隔着机器飘了出来。


    腹背受敌的我默默地把拒绝吞了回去,说出的直接变成了——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我错了!我不应该在知道五条悟这家伙最擅长得寸进尺的情况下,还心软答应。


    我浑身冒着黑气,眼神死地看着门外夸张的景象,非常有把门甩上的冲动。


    敲门的人并不是由奈,而是穿着休闲风衣的迹部同学。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长串捧着慰问品,西装革履的保镖。


    这位中二病少年似乎完全没有那天在三途川边走了一遭的自觉,身上仍然散发着无视所有环境,本大爷最自信的光芒。


    只有从他紧绷的声线中才能看出这件事并非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浅羽,真的非常感谢你那天救了我和侑士。”少年一向挺直的背脊弯成了九十度,连桀骜翘起的头毛似乎都耷拉了下来。


    站在门口处的女孩露出来的肢体上没有伤痕,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唇都泛着白,往日里面无表情都挡不住的精神奕奕也被虚弱感取代。


    迹部景吾面色复杂,他还记得那天一切结束后在那片湖泊周围看到的景象,人工种植的树林空了一大片,被犁出深坑的土地以及……大片大片的血迹,多到在深色的土地上都显眼无比。


    怪诞的是没有知情者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救他们出来的男人脸色复杂地念叨着什么天才,十二岁、领域展开。


    远在英国的父亲在事后打电话过来,话语中全是冰冷的算计。


    “景吾,既然你接触到了,也就不必再瞒着你,咒灵……救了你的那女孩是咒术界最强五条家主的养女,本身又能祓除特级咒灵,你可以适当和她交好,但切记不要走的太近,咒术师本身就会吸引咒灵,走得太近容易被牵连……”


    “父亲!浅羽与我同龄,她也只是个孩子,她救了我和侑士,现场那么多血迹,她还生死未卜,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迹部景吾紧握着拳头,刻在骨子里的礼仪都丢掉了一边,粗暴地,不敢置信地打断父亲的话。


    “景吾,咒术界有治疗能力者,据我所知,只要没有死亡,任何伤势都能够被治好。”


    迹部景吾无法接受,因为可以治疗,所以就无所谓地让人去拼命吗?


    他并不了解咒术界的情况,但这样的说法不就是把人当成不会痛,没有感情的机器了吗?哪怕是战争中经验丰富的士兵都有很多无法接受与死亡为伍的日子,更何况心智都还不成熟的孩子!


    相当了解儿子的迹部家主停顿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个社会虽然披着文明的外衣,但其本质从未改变过,对于毋庸置疑的强者,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年龄与性别,因为她有这样的实力,所以她就必须承担这样的期许与责任,咒术界在这方面甚至更加□□。”


    “我不这么认为,父亲!力量是属于浅羽的,要不要使用怎么使用都是她的自由,没有人有资格去道德绑架她!”


    “是么?你愿意这样认为的话就这样吧。”迹部家主轻笑着,他并不反感儿子这有些天真的看法,景吾在他这个年龄已经足够优秀,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他慢慢接手迹部财团后自然会明白,没必要过分拔苗助长。


    迹部景吾眼神有些恍惚,不管他在父亲面前把话说得多好听,事实就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深深地低着头,将那些无能为力与愧疚都藏在了眼底。


    道歉很真诚,然而……本人向来透过现象看本质。


    我面无表情,双手抱臂,正打算质问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伏黑家的地址,还在未与我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上门拜访。


    在厨房偷吃我刚烤好小饼干的五条悟就过来自爆了。


    “锵锵,飞鸟酱!是老师让这位迹部同学过来的,他一直联系不上你,就把消息发我这来了,唔,开心一点嘛!同学上门拜访的话,越热闹越好吧。”


    鸡掰猫嘴巴里还叼着小饼干,说话含含糊糊的,时不时还有饼干碎飘落。


    我深吸一口气,把他扒拉到了迹部小少爷面前,微笑又不失礼貌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五条老师就自己来招待迹部同学吧。”


    两只孔雀,完美配对!互相伤害去吧,别来创我了,隔壁太太八卦的火热目光都快把我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