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宁思思这个急性子给惹火了:“诶,你们说要捉探子,现在有探子线索了,你们又不去查,像你们这样见人就嚷的,探子早就跑光了,还等着你们去捉?再说了,你们办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就想回家,你给我让开。”


    那守门的护卫没想到这个胖姑娘如此大胆,但她说得句句在理,他也难免有些心虚,捉探子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目的连他也不知道,但他也不想在姑娘面前露怯,便板着脸呵斥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探子的同伙?不行,你们不能出去,等那探子伏法后确认你们不是同谋才能走。”


    这护卫心里越紧张,说出的话越漏洞百出。


    这下轮到姜雅琴不悦了:“官爷,照你这么说,这探子一日不捉住,我们一日便回不了家咯?”


    “是这个意思又如何?你们身为大周臣民,就要配合官府调查,莫说一日,便是十日,你们也得等着。”护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他死鸭子嘴硬,不肯认错,反而态度强横,企图吓唬住这几个姑娘。


    “岂有此理。”宁思思一听立马火了,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叫骂,冷不丁身后有人扯了她一把。她头也不回地大吼一声:“别碰我。今晚我还就要跟你们论个道理出来。”


    “咳咳,思思,阿琴,你们稍安勿躁,我来解决这个事情。”宋玉在身后开口了。原来刚才他小解回来,经过门口,见一群人在争执,便好奇地走过来,没想到碰到自己人。


    “你有办法?”姜雅琴眼睛一亮,她也不想跟这些散兵游勇打交道,太累了,还说不上话。


    宋玉点点头:“你忘了,那程远司仪跟我可是蜜友。他可是百花楼的红人,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嗐,怎么把他给忘了。”姜雅琴大喜过望。


    程远收到小厮报讯,很快赶过来,舞台上的投票已经结束,现在正是紧张的计票时间,程远瞅了个空子,出来与宋玉相见。听众人说了缘由后,他脸色有些难堪:“宋老板,各位小姐,不是程某不肯帮忙,实在是守门的护卫乃是官府的人,不是我百花楼的人啊。不瞒大家说,就连我要出去,


    他们都不会放行。”


    “我怎么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姜雅琴是个敏锐的人,官兵一连串反常的表现令她起了疑心,她开始焦躁起来,如果冲突起来,那不会功夫的宁思思和小娇娇该怎么办呢?


    程远觉得这事上帮不上什么忙,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打着圆场道:“大家放心,官府跟我们管事的打过招呼了,只是排查一下嫌疑人,宋老板,你带大家再回去坐一会,最精彩的环节还没开始呢,等比赛结束了,这边也该排查完了。”


    “百花楼这事做得不道义啊,该不会是你们百花楼的老板输不起吧。”宋玉一看程远也说不上,心里也起了疑惑,以为是百花楼的老板联合官府搞得乌龙,话也说得重了几分:“我可告诉你,这在场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堪。”


    “怎么会呢,宋老板。”程远拍拍宋玉肩膀,陪笑道,“百花楼什么时候做过失义的事。”他方才抽空到账房外瞄了一眼,见里面人员齐整,装着银锭的箱子堆了好几箱,所以他心里笃定。再说,此次很多人是押了最热门的玉瑶,但现在玉瑶连名次都没有了,这场博弈明显有利于百花楼,老板没必要做这种出格的事。


    所以他还是相信官府的说法,搜查外邦探子,逐一排查嫌疑人。


    宋玉见老友这般笃定,也放心了几分,转头招呼姜雅琴道:“看来真是官府在办事,咱们就配合一下,多坐一会吧。”


    “郡主放心,小郡主身边都有暗卫在附近,再加上我们四个,保护宁姑娘和小郡主没有问题。”春婵看出姜雅琴的担心,附耳轻声道。


    以往姜雅琴最反感靖亲王这套暗卫系统,总觉得这是侵犯人的**,名义上说是保护娇娇,可整个荣国府的情况不都在这些人眼里了吗。可是今天她却特别庆幸这个冷面王爷的安排,她已经嗅到不寻常的危险气息,但她面上不显,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再回去坐坐吧。”


    黄雀一看她们去而复返,兴奋得两眼放光:“哈哈,我就说你们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嘛,快快快,准备唱票了……我刚才


    私下数了一下,投青娥的人不是一般多啊,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姜雅琴一行人谁也没笑,心事重重地坐下,黄雀一看气氛不对,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有些自讨没趣地转身坐下。


    外围,相府管家神色狠厉地吩咐:“动手吧,玉瑶彻底没戏了。”


    戏台后,几个粗壮的婆子按着玉瑶,要剥去她身上的首饰衣衫。


    “放开我,你们这些贱人,把你们的脏手拿开,嬷嬷,嬷嬷,救我,救救我。”玉瑶拼力挣扎,哭得梨花带雨。


    从小服侍她的嬷嬷面无表情:“……你现在已经不是头牌了,这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的自然是要收回的……为了培养你,天香楼不知花了多少钱,这几年你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比那些世家小姐强?谁知你竟如此愚钝,丢了天香楼的脸面不说,还被人逐出比赛……”


    玉瑶挣扎着甩开那些婆子的手,一脸狼藉地跪在嬷嬷面前,抱住嬷嬷的大腿,放声痛哭:“嬷嬷,我错了,你跟妈妈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还有用,很多客人都是冲我的名气来的,我、我只要冲他们招招手,他们就会摇尾乞怜地围上来……”她的脸上泛起异样的光彩,仿佛在追忆着往昔的盛况。


    嬷嬷一脸嫌弃地蹲下身子,扬起她的下巴,眼里终究带上几分怜惜:“可惜了这张小脸啊!玉瑶,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可你从小就心高气傲,自以为是,本以为多学些技艺本事,会磨掉你的性子,让你有所收敛,谁知道你的脾性是一点都没改变啊。外面那些男人为什么像苍蝇似地追逐着你?那是因为天香楼花大价钱捧你,可你现在不仅丢了我们天香楼的面子,连大周的权贵你都得罪完了,你说天香楼还敢再启用你吗?没有人捧你,那些男人还会追着你跑吗?你是弃子了,知不知道?”


    嬷嬷用力推开她,与那几个粗使婆子扬长而去。


    “不、不,我不是弃子,我还有用……嬷嬷、嬷嬷,不要扔下我……”空荡荡的后台,只留下玉瑶凄厉的哭声,这个曾被人碰上云端的花魁,而今铅华尽失,如丧家之犬般蜷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