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觉得问得差不多了，再“毒舌”下去，估计观众要声讨他了，于是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今年你仍未入选，那你该怎么办？”
青娥轻轻笑了:“生活总要继续啊。即使未能入选，但我努力过，奋斗过，这个过程是我人生中最绚烂最美好的一段，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我们**楼的妈妈了，因为她养我那么大，至今还在赔钱。”
底下又是一阵会意的笑声。
程远突然急中生智:“江流郡**楼的妈妈，今天有没有到现场？有没有？”
一连问了几声都无人应答，正当他准备放弃这个想法时，一个风韵犹存的丰腴妇人气喘吁吁从后排走上来:“有，有！”
“妈妈？”青娥杏眼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表情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全场观众再次沸腾，等着看这对青楼母女的瓜。
“你是……”程远抢先走到台前搭了把手，将那妇人拉上戏台。
“我就是**楼的老鸨，姑娘们都叫我丁妈妈。”妇人满脸堆笑，“诶唷，我这辈子还没上过这个舞台，今儿是托了姑娘的福……我也不会说话，但刚才青娥姑娘说的，我在后排听得直落泪呀。”
“丁妈妈，你怎么不舍得买张前排座位呀？”程远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嘴。
“哎呀，江流郡是个小地方，赚几个银子不容易，况且我那**楼还有几个像青娥这样的赔钱货，我是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瓣花。”丁妈妈老老实实地说，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嚯，这个青娥真是好命，有亲朋好友助阵，支持率绝对飙升啊。”宋玉兴奋得连连搓手。
台上程远笑嘻嘻地看着丁妈妈:“……你开青楼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若你手下的姑娘个个像青娥一样，你的生意还怎么做？”
丁妈妈虽然在风月场上混迹久了，但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站在台上语调都有些颤魏:“是赔本啊，但是也算投资吧。”丁妈妈老实道:
“……别看我们**楼是个小
楼馆，但这几年江流郡的花魁可都是从我这出去的……别人很好奇，说丁妈妈，你家姑娘也不接客，也不陪宿的，靠什么赚钱啊。我说我家姑娘凭的是才艺，是本事……我们的姑娘出台唱支曲，那至少得一百两银子起价，还得是熟客介绍……”
“青娥这般‘不务正业’，你也任由她吗？她都快三十了，你这笔投资可能收不回本钱了。”程远打断她，现场又是一阵善意的笑声。
“唉，这孩子太用功了，又有恒心，我劝过她，年纪大了别折腾了，不想接客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她非要圆什么梦想。夏天酷暑，冬天严寒，她五年如一日这样坚持下来，我就想，别的我帮不上什么，但给她一口吃的养活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现场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高声喊道:“姑娘，我要向你学习，我考了三年的会试都不中，本来已经灰心丧气打算放弃了，没想到今晚能听到你的故事，太感动了，你都坚持了五年，我一个大男人，失败了怕什么，啥也不说了，拼了！”
“是呀，姑娘，你真是我们青楼女子的楷模，像我们这样卑微的女子，如无根浮萍般漂泊，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过日子，因为你，才让我们这一行的女子重新为世人所认识……”一个满头珠翠的艳丽女子也勇敢地站起来发声，数度哽咽。
“真没想青楼女子还有这等心智，真没想到青楼老鸨还能有这番仁义。”一个老朽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地感叹。
“这才是真正的花魁！不仅有出色的容貌，还有独特的魅力，堪称女子楷模！”不知谁喊了一声，无数的声音附和:
“对对对！”
“没错！”
“青娥必须是榜首！”
声音传到后台，还没上台的玉瑶无端心里开始发慌，头一次觉得是那样的没底。她开始坐立不安，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一旁嬷嬷见状，忙安慰她:“姑娘不必心焦，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别看他们现在喊得凶，待到姑娘出
场，他们就都忘了前面的人了。”
“可是嬷嬷，现在大家都支持她，我、我……我无法像她那样啊，她那么多的故事，可我、我……”玉瑶绞着手指，紧张得小脸都有些苍白。
“诶，她是残花败柳，年纪大了，比不得姑娘你含苞待放，水灵灵的，只能靠些魅惑手段。”嬷嬷有些不屑道，“老身见得多了，男人呀，都是喜欢年轻的，姑娘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玉瑶听了嬷嬷的话，心里稍稍安稳了些，但外面如山呼般的声音还是扰得她心神不宁。
“嬷嬷，我要不要也编点什么故事，像她那样，在台上多说些话？”
“哎呦，我的姑娘啊，这会再去准备也来不及了，你就听老身的，将你的琵琶弹好，规规矩矩不出差错，就稳拿第一了。”
台上，青娥眼含热泪，谢幕了一次又一次，热情的观众还是不肯放她下去，掌声经久不衰。
司仪程远不得不再次出来控场:“谢谢各位看官，谢谢大家对青娥姑娘的喜爱，接下来我们还有更精彩的……”
但观众根本不买他的账，掌声不但不减反而还愈来愈盛！
“嗬！”宋玉兴奋地搓着脸蛋，“这个青娥不管能不能进前十强，我肯定都签了她，绝对将她包装成网红巨星！”
黄雀在边上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签了她”是什么意思？“网红巨星”又是什么？还有什么“包装”？可能京城的人都是这么奇怪吧，喜欢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词汇。不过他也懒得去想这些，此刻他兴奋异常，青娥的出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有些兴奋得忘乎所以:
“小猪猪，百灵鸟，你们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青娥这么大的一个冷门，居然也能翻盘，哈哈。”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大等人一开始也被青娥吸引住，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鼓，看这种情况，等到玉瑶出场，风头都已经被抢了不少，不过他心里尚有希望，只要玉瑶不致太差，进前三名还是没问题的，他押的是复式，只要玉瑶能进前三，他都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