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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究竟给衍儿下了什么药!

    说话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恻恻地开口。


    “好歹曾经也是大小姐,见了我一句哥都不喊,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爹娘就这般教你的?”


    她身子颤栗得厉害,原先捂住嘴巴的双手,无力渐渐下滑。


    不断涌出的泪刺痛她的双目,她拼命地抹着,那泪却越抹越多。


    “二……二哥哥……”


    明明是叫了十几年的三个字,她却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哭什么?你应当笑出来,你二哥我还活着,你难道不高兴?”


    是啊,她应当高兴。


    本以为早已去死的二哥,忽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可她为何会哭呢?


    为何心会这般痛……


    江云瀚,你为什么……为什么让自己成了阉人?


    她此刻的痛,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大哥宁愿折去风骨变成三公主的男宠,二哥成了阉人不再是完整的人。


    他们都还活着,可她怎么看着他们,却比死了还要难受?


    上天竟不公至此,江家前世究竟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以至于今生受尽百般折磨。


    “江晚渔,你若是再这般哭哭啼啼,如何能扳倒凌家,替江家死去之人报仇?”江云瀚的一句话,似一记重重的耳光,拍醒了她。


    “二哥哥,渔儿不哭了,不哭了……”她努力憋住气,眼泪却还在流。


    她没有别的办法,索性扬手在自己的脸上甩下重重的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比心中的痛苦好受千百倍。


    江云瀚蹲下身来,伸出满是疮疤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留下红印的脸颊,眼眸是一片疼惜。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江云瀚一顿,心口尖锐的疼了起来。


    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小不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那颗药丸吃了没。”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掰开江晚渔的手,与她拉开距离。


    她终于明白那叫秋咛的宫女是何人所派。


    从腰间摸出那颗药丸,江晚渔毫不犹豫地吞下肚。


    而这时,在后边追着她的太监赶了上来。


    江云瀚眸中的疼惜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嘲弄与凉薄。


    他邪笑着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手,“到底曾是千金小姐,这一巴掌下去,脸竟肿成这样?未免也太过娇嫩了。”


    那太监看了看江晚渔的脸颊,有几分猜疑,“首领,她毕竟也是您的亲妹妹,首领竟能不顾兄妹情谊,下此狠手?”


    江云瀚看向他,“不是杂家拦住她,她早就跑没影了,你真是个废物,皇后娘娘交办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妥,养你有何用?”


    “是、是,首领教训的是,奴才这就把她带去皇后娘娘那儿!”那太监也不好再猜疑,将江晚渔拉起,生拖硬拽带到了东宫。


    凤仪宫内,皇后早已偏殿等着她。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起头来说话。”


    在来凤仪宫的路上,她早已藏好那颗不安跳动的心,应对皇后之时,她从容了许多。


    可抬头时,瞧见江云瀚就站在皇后的右手边,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为了不将自己的破绽表露出来,她略微垂下眸,目光停在皇后那双镶嵌着珍珠的金丝绣履上。


    “与你二哥重聚,心情如何?”皇后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奴婢感慨,二哥不仅捡回一命,还能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这是奴婢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云瀚,听说你方才将你妹妹打了,这是在做戏给本宫看?”


    江云瀚脸上并无半点惊慌,“皇后娘娘误会了,这婢子想跑,好在奴才对她足够了解,在半道上截住了她,奴才在皇后娘娘身边呆得好好的,可不想为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丫头,丢了这份差事。”


    皇后抬眼,抿嘴一笑,指尖却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游走,“知你对本宫忠心,都先退下吧,本宫与她有些话要说。”


    描写奴才谄媚,“奴才遵旨。”


    屏退众人后,皇后脸色一变。


    “你可知本宫为何特意传口谕,让祁屹带你进宫?”


    “奴婢愚笨,不知。”


    “不知?”


    皇后冷下声音,“你是何时与衍儿私会?”


    私会这罪名她受不起。


    “回皇后娘娘,奴婢在祁大人庆功宴那日,曾见过太子殿下一面,但并非私会,泽春公公和祁大人都在场。”


    “果然是那日,本宫说衍儿怎会提出替他父皇分忧,主动出宫为祁屹主持庆功宴,原来他意不在熟络世家子弟,而是为了见你!”


    “皇后娘娘明鉴,那日奴婢与太子殿下不过是一面之缘,奴婢所说均为实话,万万不敢对娘娘都半句谎言!”


    皇后重重地一拍坐榻上的小桌,小桌上的茶盏晃了晃,血红色的茶水洒了一半,“你究竟给衍儿下了什么药,令得他三番五次为你求情,此前的事也就算了,前几日竟还敢当着他父皇的面,请旨将你接入宫中,做他的贴身婢子!”


    江晚渔瞳孔骤缩,心底是一片不安,她以为那日自己已经跟李瑀衍说清楚了,却不料他竟这般执拗!


    见皇后怒气上头,她只好伏在地上,卑微求饶,“回皇后娘娘,奴婢绝无勾缠太子殿下之意,以前不会,如今更是不敢。”


    江晚渔从未想过成为太子妃,她不愿做深宫里的金丝雀,她只想在爹娘身旁一辈子。


    江家尚在时,皇后和圣上对她颇有照顾,听闻她身子弱,常去医馆,皇后便找了不少御医给她看病。


    每次从宫中回府,江家的马车总会有一堆补药,都是外边很难买到的。


    那会儿皇后喜欢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小晚渔要调理好身子,将来产下子嗣,才能在后宫之中稳住脚。”


    她记得,皇后说这话时,太子哥哥也在一旁。


    那时候她不懂,皇后让她为谁产下子嗣,又为何要留在后宫。


    可那会儿她太想出宫,找她的阿屹哥哥玩,便乖乖应了一声,“好~渔儿听皇后娘娘的话!”


    现在才知,除了江家人,在皇宫、甚至都城的所有人看来,她长大后就是要做上太子妃之位的。


    “晚渔,本宫以前是将你当作未来的太子妃在培养,对你也多有疼爱,这点本宫想你应当清楚。”


    “奴婢谨记皇后娘娘恩德,不曾忘却。”


    “可你爹太令皇上失望了——”


    皇后抓起小桌上的茶杯,将洒出去的茶水又添满,“本宫知道你命苦,是被家里连累,但事已成定局,你不仅成了军奴,还爬上祁屹的床,脏成这样,还怎配陪在衍儿左右?”


    她微微俯身,将茶杯放在江晚渔面前,“本宫念在旧日情分,只要你今后离衍儿远些,本宫不将你逼上绝路,你且将这杯茶喝下,便可回到你家大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