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松气急:“既然只能用一次,为什么不先对付邬弦意?”


    巴杨冷漠回答:“这是神的意思。”


    巴松可不吃对方那一套:“不管是谁的意思,你拿了我的血,就应该按我说的做。”


    “荒唐,难道你要神也听你的?”巴杨危险地眯起眼睛,眼眸在某个瞬间变成森然的绿色:“如果再你对神不敬,我们的合作到此终止。”


    “可……”巴松生气巴杨拿了自己给的血样,却没听自己的,先对付邬弦意。但对上那双绿得发光,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心头一颤,寒意顺着尾椎骨一路向上攀升,凭借无数个新手副本养出的嗅觉,巴松嗅到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如果他继续坚持,或许对方今晚会用他的心脏作为食物。


    巴松只能妥协。


    “那今晚先解决于建章,明天你得配合我对付邬弦意。”


    “这才对。”巴杨伸手在巴松胸前拍了拍:“他们几个都会死,早些晚些,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是……”巴松急促地呼吸着,被拍打的位置贴近心脏,比起安抚,更像威胁。虽然满心愤恨不甘,巴松却不敢再在巴杨面前表露出来。


    他一路跟着巴杨朝胖婶的养猪场走,夜里的寒风冷得入骨,却也让人清醒。


    褪去心头的愤怒和不甘后,巴松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局面:


    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应秋梅和于建章虽然是老玩家,但是本命道具已经用掉,加上应秋梅受伤,威胁非常有限。而邬弦意一组,三人虽是新人,却抱住猎人大腿,进可靠猎人杀怪,退可靠猎人自保。


    在猎人的加持下,他们的威胁比应秋梅这组更大,而一旦把宋子昂变成傀儡,不仅能轻易杀死邬弦意和程乐瑶,配合上自己的手段,说不定连猎人都能一并解决。


    那“神”为什么要放弃宋子昂这么一个有利的选择,却先将应秋梅变为怪物?


    除非怪物的转化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限制,神并非不想将宋子昂变成怪物,而是不能。


    嗯,一定是这样,这个副本的难度目前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新手副本的难度,如果所谓的“神”还能仅依靠鲜血就将玩家随意转换成怪物,那这个副本的难度未免太离谱了些。


    而巴杨,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追问触及到了“神”的秘密,才露出那样恐怖的杀意来。


    眼下邬弦意今晚的确是没办法下手了,不过,观众那边,倒也不是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各位观众。”巴松整理好心情说:“很遗憾,今晚没能争取到杀死邬弦意的机会。”


    不给观众反应的时间,他紧接着说:“不过大家放心,等待不会变得无聊,今晚,先给大家欣赏一点有趣的死亡表演作为前菜,等到明天我会给邬弦意准备一套更有趣的剧本来补偿大家。”


    巴松详细讲了自己的计划,果然,随着他的描述,观众重新兴奋起来,甚至给了他更多的积分打赏。


    收到打赏的巴松满意地笑起来,果然只要能看到更有意思的场面,哪怕多等一天,观众也时愿意的。


    虽然这个计划要耗费自己一笔积分,但只要能保留住这些观众,积分总会源源不断地回到自己手里。


    “到了。”巴杨停下来。


    应秋梅和于建章挑选的地方是养猪场的一栋石房子,比起平常的砖瓦房,要更加坚固的多,也更高,四周的墙壁被两人用热水泼过,如今都结了厚厚的冰挂,不管是爬上房顶,还是想打破砖墙,都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准备的很充分,可惜了……”巴杨扬起脖子,想唤醒房间里的另外一只怪物。


    “等等,”巴松却拦住了他:“现在唤醒应秋梅,于建章很容易发现不对劲。应秋梅伤得太重,即使得了怪物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在于建章手里占到便宜。我们进不去,没法插手,万一应秋梅被杀,会浪费一枚好棋,就算之后再杀死于建章,我们也得不偿失。”


    巴杨停下动作,问:“那你说怎么做?”


    “先开门,你我来吸引于建章注意,再让应秋梅伺机下手,另外,刚刚在路上,对明天的事情,我想了个新计划……”巴松低声说了一会儿,巴杨神色渐渐松动,点了点头。


    随着巴杨变成半人半狼的模样,以他为中心,血色的浓雾向外扩散,渐渐包围了养猪场的范围。


    浓雾试探般向门内渗入,不多时,铁铸的锁链松动脱落。


    巴杨以爪抵门,但门纹丝未动。原来为了防止怪物袭击,应秋梅和于建章以各种家具将房门层层抵住,又辅助以道具固定。窗户处也是一样。


    “打不开。”


    “我来。”巴松掏出一枚道具,系统出品的破门符,专门用来攻击建筑物的道具。他将符咒贴在房门上,催动符咒,门板应声炸裂,连带里面用来堵门的家具,一起炸了个大窟窿。


    这窟窿对人来说并不宽敞,但对一只半人半狼的妖怪来说,却足够了。


    房间里,于建章听见响动,立时惊醒,从铺着床褥的木板翻坐起身,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双森冷的绿色狼瞳。在他身后,应秋梅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进来……”于建章说到一半,注意到窟窿外还有一人,脸色立时阴沉下来:“巴松,果然是你,你居然投靠了怪物!”


    巴松缓步上前,笑容里带上几分不加掩饰的恶意:“别装得这么惊讶嘛,昨天我杀冯良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醒了吧?还装作对冯良的死一无所知,难道你们俩就比我高尚多少么?”


    “如果你们真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在今天白天配合我,诓骗新人副本已经结束。说到底,还不是想让他们成为今晚的替死鬼?”


    于建章被巴松说穿了心思,脸色有些难看,又不愿承认自己与巴松这种专门坑害玩家的卑劣之人是同类,辩解道:“至少我们不会背叛自己的同伴。”


    “哈,是么。”巴松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对同伴之间到底有多忠诚。”


    他凑近炸开的洞口,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规则你们是知道的,每晚怪物会杀死一人,并吃掉他的心脏。现在我给你们选择,杀死对方,将心脏挖出来,和我成为同谋者,我就放他一条命。或者,等着怪物把你们两个全杀掉。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


    “你休想挑拨离间!我和秋梅是决不会自相残杀的。”于建章斩钉截铁道,同时飞速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片刻后,他说:“秋梅,你先用香拖住他们,我去打开屋子后面的逃生通道。”


    应秋梅没有回答。


    于建章觉得有些奇怪,是了,从刚才开始,应秋梅就一直没有说话,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安静了。


    就在他转身查看的一瞬,应秋梅的手变成利爪,穿透了他的身体。


    一枚心脏被硬生生从体内拽出来,血溅在应秋梅没有表情的脸上。


    于建章后仰着倒下,眼睛瞪得很大,倒映着应秋梅一张已经变成怪物的脸。


    记忆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


    其实他和应秋梅进游戏也不过是短短几天。


    游戏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完全信任一个人。


    应秋梅救了他一次,他为了报恩,也救了对方,在全员恶人的副本里,他们成了彼此唯一可以信赖的同伴。他信任对方,甚至胜于信任自己。


    但游戏的确是很残酷的地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原本在现实社会里自认为是一个有原则的好人的他,已经可以为了活命,对任何人狠得下心。


    是的,他承认,巴松说得都对,昨夜冯良死的时候他醒着,后来应秋梅也醒了,是他劝对方不要救人。今天白天,他也默认了巴松副本结束的说法,还劝应秋梅不要多管闲事。反正夜晚总要有人死,只要不是他和应秋梅,任何人他都无所谓。


    只要他们两人一起活着就好……他到死都不相信,应秋梅会对他动手。


    “为什么……”于建章的干裂的嘴唇在黑暗里无声开合,却没能等到想要的答案。


    他仰面躺在地上,血向四周晕开,瞳孔逐渐扩散。


    他眼里的世界陷入漆黑,最后连意识也消散了。他没能看到应秋梅已经变成绿色的眼睛。


    应秋梅无动于衷地看着于建章倒下,或许是刚刚成为怪物的缘故,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呆。于建章的血溅了她一脸,她将心脏三两口塞入口中,大嚼起来,血顺着下巴一直流到衣服上。


    她记得关于和于建章认识的一切,她只是不在乎了。她可以轻易地将自己的言行举止变得和以往的应秋梅一样,独独失去了那份属于应秋梅的情感。


    “脑袋也割下来,我后面有用。”巴松说。


    应秋梅于是用满是血污的手从腰间掏出匕首,利落地割下昔日性命相依的同伴的脑袋,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巴松面前。


    喜欢应秋梅和于建章这对CP的观众瞬间炸了:“啊啊啊杀人诛心啊巴松,拆我cp你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