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待涵虚离去，燕无珩转头对上文渊。
“文帝就那么相信他？”
文渊擒着燕无珩眼底迟疑，垂首看向怀中遥望涵虚的阿燎，寻得阿燎眸中不舍，文渊嘴角一勾。
“不是相信，而是他别无选择！”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做就能不做，反之阿燎对涵虚而言，不仅是弟弟更是兔狲一族最后留存九州的证明。
数百年前曼嬅独闯荒芜沙漠，至此月煌崛起，然追随天元魂兽的兔狲一族，亦因天元魂兽的‘消失’消失殆尽。
余下涵虚与阿燎被他带回昱晖城，如今燕无珩这一问，并非文渊没有怀疑，而是纵观当下，阿燎在他手里。
涵虚就算不爱惜自己的命，亦会掂量阿燎的处境，不过兔狲出自荒芜沙漠，阿曼就在涵虚身边，于是文渊迟疑道。
“除非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闻得文渊话锋一转，燕无珩微微一愣。
“什么意思？”
迎着燕无珩眼底不解，文渊轻轻一拂阿燎皮毛，惹得阿燎仰头看来间文渊反手一点阿燎小鼻子，笑意更甚道。
“意识就是棋子较量，尽在局上！”
不管涵虚要如何做，阿曼都一定会去净世坛，只要阿曼到了净世坛，入了他的局，这盘上棋子，自然由他不由己。
在这之前他必须得先让帝鸿替他解决叶悔才行，如是一来，文渊想起涵虚言及的‘青琅玕’和‘方怜’。
这两者，一个是护送出嫁，一个是联姻成婚，眼下都被叶悔送去了罡山，由此叶悔必会趁机李代桃僵。
思绪间文渊对上燕无珩。
“犰蓬给阿曼了？”
燕无珩本还琢磨着文渊方才所言，一听文渊问话，忙回禀道。
“按您吩咐都办妥了！”
“那就好！”
言语间文渊点了点头，末了又道。
“你说叶悔会做青琅玕还是方怜？”
一语突来，燕无珩神情一僵，恍然想起涵虚汇报，下意识道。
“方怜！”
要说这本能反应，燕无珩纯属是被叶悔惊（吓）出来的，当年沅崇为救叶悔以身噬毒，致使叶悔身份暴露。
冥后辛月为讨冥尊白决明欢心，竟亲临星瑶搭了座拂花楼，而楼中美人更是倾城绝色，谁料赶上了夕曛来凑热闹。
本来辛月是想一网打尽，结果夕曛约来的‘叶悔’非‘叶悔’，然真正的‘叶悔’摇身一变，美掀了整个拂花楼。
...是真·美‘掀’了！
关于此事，燕无珩至今都记忆犹新，绝不夸张说，那时‘叶悔’一出，万人空巷众目围观，以至于只能容纳数百人的拂花楼。
一时挤入上千人，后果可想而知！
由此，燕无珩寻着文渊迟疑，毫不掩饰的再声提醒道。
“难道文帝忘了拂花楼？”
闻及此时，文渊恍然一悟，这还是他当初得知‘夕曛’下落后专门让燕无珩去打探，那料燕无珩回来之后...
...从此见到美人就犯怵！
...搞得他都快以为燕无珩喜男了！
眼下燕无珩再言，文渊忍不住沉声一笑。
“那你今日见他可还心动？”
燕无珩明知文渊是在调侃自己，但一想到破海而出的应鳇龙，与应鳇龙夺走的蛟龙腹鳞，咬了咬牙道。
“属下当然心动，这叶悔设局夺了蛟龙腹鳞...”
“所以你认为陌玉衡还有争一时输赢的必要吗？”
一语截断，燕无珩擒着文渊眼底笑意，恍然一悟。
“这就是文帝让陌城主伺机撤退的原因？”
“不然呢？”
狸灵属蛟龙一族管辖，而蛟龙腹鳞可做令牌，自古见令如人，商枝持令入通道，对于狸灵来说唯有俯首听命。
纵使云屿历经应鳇龙一事另有打算，狸灵介于两者之间，亦会权衡轻重，换言之白陵游难得到白决明赏识。
这少年求功逐利，必会与商枝死磕到底，而叶悔既能让商枝入狸道定有后招，本来他还想让陌玉衡一举两得。
眼下白陵游介入，陌玉衡与其夹于两者，不如座上观战，挑起玄门道宗与冥界的纷争即可，如此玄门道宗再添一仇。
对陌玉衡来说，也算是有舍有得，刚好陌玉衡还能全力带走黎天枢，正好替他给了昱天一个宣战天水台的理由。
毕竟叶悔是昱天的师弟，更是昱天的目标，他可不觉得昱天不动是不关注，反之越是平静，其下越是碧波汹涌。
思已至此，文渊挑眸瞅了眼燕无珩。
“你可别忘了叶悔是天魔祖叶璨，咱们境世祖昱天的师弟啊！”
话中刻意，燕无珩回念数百年前昱天暗命文渊除掉叶璨的指令，不经眸光一沉，惹得文渊扬唇一笑，继续道明。
“正所谓君子报仇不争朝夕，棋未定局不论输赢，白陵游既要替咱们挡枪口，咱们干嘛还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呢？”
此话一出，燕无珩了然一悟。
“果然还是文帝心细如尘！”
“那你接下来得注意了！”
一语提醒，燕无珩抱拳一应。
“无珩绝不辱命！”
话音落下，文渊见燕无珩远去，不由得眉峰一蹙，他倒不是不相信燕无珩的势力，主要叶悔玩得就不是一般人的道道！
尤其商枝这次入狸道，虽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但以叶悔的聪明自然能想出其他办法，为何又要与冥界正面抗衡？
难道冥界手里有叶悔在意的东西？
毕竟沧海一战，他为避讳并未深入其中，由此文渊转念白决明战后同意自己反攻月煌的欣然，转头看向空中弦月。
月光之下，天水台山中洞穴内。
众狸与鼠并肩协作，前方头狸开道，后方竹鼠配合清石，一气呵成，暗道渐生，直让入洞的商枝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果真龙生龙凤生凤！
...狸灵与鼠会打洞！
这才短短一天的功夫，洞内就已经挖出了数十米暗道，且道宽均在六尺左右，可见狸灵造渠天能，绝对毋庸置疑。
思绪间商枝反手朝身上一抹，隐去自身气息同时，附加上一股狸族妖气，没法入乡随俗，这妖可作人，道亦同样。
末了，商枝歪头望了眼队伍最前方的带队狸头，转眸看向排在最后的一狸，一鼠，顿感熟悉间商枝眼珠一转，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