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是大虫吗?
把你吓成那样!至于嘛!
“李代,转过身来,成什么样子,忘了礼仪了吗?”
李福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知道。
背向长辈,是为大不敬之举。
长辈训话时,要面向长辈。
晚辈向长辈告辞,要先倒退数步,接近门槛时,才可转身离去。
李福哪熟悉这些啊!
没说出“你瞅啥?”
经典三字经,就很给三人面子了。
李世民发话了,那就转过来呗。
鞠躬行礼,规规矩矩,不敢再错。
既然大家都注意到李福了,李世民顺嘴说道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过来,说说你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罗艺我又不熟。
这不是让盲人摸象——白费劲吗?
李世民让李福发表观点,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难道面前的小王爷,要崛起了吗?
程咬金心想。
以后,要不要多亲近亲近呢?
长孙无忌也在想。
要不干脆就认了这个外甥?
我长孙无忌当他舅舅,也是当得的!
李福轻咬下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说什么呢?
说罗艺是李世民登基之后,第一个高举造反大旗的人?
还是说,罗艺在逃往突厥的路上,被他手下剁了人头?
这些都不能说啊!
估摸着耽误的时间差不多了。
李福才勉为其难似的说道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出自元【增广贤文】)”
至理名言,流传千古!
三人心惊!
这是一个六七岁孩子应该说的话?
这也太可怕了!
这得经历多少欺骗,才能总结得出来啊!
秦王府是龙潭虎穴吗?
这么可怕。
真难以想象,这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李世民被两个老匹夫的眼光伤到了。
本王是那样的人吗?
本王王府的人都是善良忠诚的,好不好?
有心解释,不干他的事。
鬼才知道这小子,在逃难的路上,经历怎么这么丰富。
丰富到都能总结,流芳百世的名言警句了。
李世民虽然有些郁闷,可看到长孙二人,张大了嘴巴吃惊的样子。
内心又一阵窃喜。
难得啊!
上次见他们嘴巴大张时的样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本王都不记得了。
“说具体点,没让你卖弄文采!”
瞧瞧,便宜爹当得多便宜。
再瞧瞧便宜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要不是在屋子里,李福估计李世民,都得起飞!
讨了便宜卖乖。
我又不是你儿子。
李福如是想着。
要是真的就好了,可惜不是。
李福听李世民又出言询问。
不由得倍感郁闷。
又让我说,这次说什么呢?
不好糊弄啊!
李福很头疼,这次是真的头疼了。
算了,就当一场会议总结吧!
“父王说,罗艺此人打仗有勇有谋,行事张狂,此人必是自信自大之人。”
“长孙舅舅说,此人鲁莽,行小人之事,此人必是无情无义之人。”
“程叔叔说,他一定记得,得罪父王的事,从而心存疑惧,此人怕是心胸狭隘,胆小怕事之人。”
“过往张狂,都是假象,不敢直面过去,勇于悔过的人,非真男人,假勇士也!”
“一个自大张狂、无情负义、心胸狭隘之人,不值得父王与各位大人费心!”
“说得好!”
程咬金一听完,就按捺不住喝起彩来。
“不错,不错,当真不值得费心,他要敢反,俺两斧子劈了他!”
李福听了程咬金的话,却不感冒。
罗艺的罗家枪法,传承自蜀汉姜维一脉。
五虎断魂枪,十式一百零八招,环环相扣,招招要命。
就你那三招半的斧子,劈不到人,就剩下挨扎了。
李福“嘿嘿”一笑,憨憨的道“程叔威武!”
“哈哈......”
一句话,逗笑了屋里的人。
行了,笑也笑了,事也聊完了,该散就都散了吧!
......
李福跟着李君羡身后,一路上走马观花。
小花园不大,假山也小的可怜,几十步就走过了。
中院房子倒有很多,一间挨着一间,像是集体宿舍。
厨房,洗衣房在左边,马厩,杂物间在右边。
过了中院,本该继续向后院走的李君羡,却转了个弯,拐进了过道。
过道很阴暗,即使在天色大亮的时候,也看不真切。
更何况现在,是将要黑夜的黄昏。
晚风徐徐吹过竹篱杨柳,沙沙作响,恍若深秋。
原本闷热的空气,消失无踪。
唯有身边嗡嗡漫语的蚊子,提醒着李福,夏天才是现在该有的季节。
穿过一道月亮门,眼前出现一个篱笆小院。
院子里站着一位,四十来岁,手端笸箩的糟汉。
正在喂鸡、喂鸭,还有鹅。
“老马。”
李君羡喊了一声。
“李代小王爷,我给你送过来了。”
又转身对李福轻声说道“你就住这里,老马会安排好的。”
李君羡潇洒的走了。
李福站在篱笆外,向远处望去。
“池边杨柳风,吹得花香浓。镜面影佛动,夜深寂相同。”
这里的环境,颇有田园风情,李福挺喜欢的。
“小王爷还要看多久,要不要小人,搬个胡凳送过来?”
李福没有回答,慢悠悠的走进篱笆小院。
却在门口,停住了。
老马觉得小王爷似乎得了疯病。
要不怎会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不言不语的,看个没完。
“小王爷,小人做错了什么吗?”
老马实在受不了了,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饿了!”
呃!就因为饿了,所以盯了我半天?
这是什么鬼说法!
老马觉得很古怪。
事古怪,人也古怪。
“小王爷,放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您怎么没吃啊?”
“父王训话。”
李福惜字如金。
老马见李福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点毛了,赶忙解释。
“小王爷,小人是刚刚才被调进王府做事的,王府还不熟啊!”
“哦?”
刚刚调进来的。
李福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马。
“你原来在哪做事?具体是做什么的?”
“小人是马夫。”
“在哪养马?”
老马觉得小王爷真的有病。
否则为什么盯着自己不放。
“小人是军营里的马夫。”
“是不是玄甲军?是不是在副总管李君羡手下做事?”
这么神的吗?
李福见老马脸上,露出惊愕但神色。
便继续追问道“养马的不止你一人,为什么偏偏把你调进王府?”
“小人腿脚不便,李大人照顾小的,便安排小人来王府喂养鸡鸭。”
李福咂摸了一下嘴巴,心中暗暗轻哼。
李君羡安排的?
王府里的人,是他李君羡能安排得了的?
骗傻子呢?
李福低下头,扫了一眼老马的腿,果然有点地不平。
既然知道了老马,是李世民派来监视他的人,李福反倒放心了。
自己有什么好监视的。
用不了多久,让你们监视,你们都不会愿意的。
就是不知道,李君羡有没有对老马,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问问,转念一琢磨,就是泄露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倒不如再试探试探。
“早说嘛!我最崇拜从军之人了。”
李福笑呵呵的说着,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老马的手。
老马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可看到李福眼里闪烁的光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老马的手指很短,手掌很厚。
掌心里疙疙瘩瘩的布满了老茧。
尤其是虎口周边。
圈套圈的老茧,挤得满满当当。
养马的马夫?
真当傻子好骗啊!
就这只手,不握刀二十年,别想有这成就。
李福嘿嘿一笑,松开了老马的手。
也不说话,转而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两只大公鸡。
老马现在确认了,这位小王爷一定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刚跟自己干完,又跟鸡干上了。
“老马,你说这只公鸡,有没有二十岁?”
二十岁?
二十岁的不是公鸡,是鸡精!
“小王爷,二十岁的鸡,小人还没听说过嘞,一般活不过两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