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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 怒火那叫个中烧啊~

    席寒山反问道:“这么说,你还理直气壮,毫无反悔之意了?”


    瑶铃女当真理直气壮毫不反悔道:“他们该死,敢对我有所企图,神仙也救不活他们。”


    席寒山冷笑道:“瑶铃女主人果然冷血无情,那么我席家里里外外内门外客老弱妇孺子弟兄长三百六十余口良人也是对你玲珑谷瑶铃女主人有所企图不敬,才导致惨剧发生的吗?”


    瑶铃女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反问道:“你当真只敢深究我而不辨他人了?”


    “我深究你,当然有深究的道理。”


    “那好,从他人只言片语之中,我大概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瑶铃女道,“你既然身为此间人,可见过其中场面?”


    席寒山悲愤欲绝道:“无能不孝弟子席寒山,只因在急召途中意外受伤昏迷,错过回馆集队之机,不能救众人于危难之间,后拖着不便腿脚身躯到达时,当时惨剧已惊动官府,于我到达之前已被清理庭院尸首,悬案未破,收殓下葬了,可即使如此,那·血·腥·之气仍旧数日不散,犹如众冤魂影影憧憧,恨意浓重思之甚狂令人疯魔简直不堪忍受,我虽恨不能当时即随之而去,却犹喜有我找你复仇雪恨,犹喜……有我找你复仇雪恨!”


    说时迟那时快,席寒山满面狂暴怒气甩手一柄□□攻上前来,红缨乱目银刃寒霜直逼死处,瑶铃女弹身一躲,枪尖立即又欺身前来,不肯罢休。


    瑶铃女怕金鸣之声引来杂人,只能手无寸铁和他斗了几个回合,才得以贴近他轻声道:“不是我!是迷蝶!是迷蝶!”


    席寒山双目一眯,登时寒光毕现,再回□□道:“还知道迷蝶?你果然露了破绽!”


    瑶铃女知他过于顽固,便又寻机相告道:“是那五人认为我身上有利所图便给我下了迷蝶,却不料我根本无法自控,反而杀死了他们!”


    席寒山身形一顿,还保留着攻击的姿势停枪而立。


    “你总是咄咄逼人不给我自证清白之机,现在我告诉你,一,我是有诱人之心,但只想拉拢药玉阁楼以求不树敌之意,二,我也的确杀了那五人,不过是他们图我美色身份对我下迷蝶此等阴毒之药好向谢家献媚入门。你既也对迷蝶名号知之甚详,想必也知席家满门丧于何种邪门歪道,如今你出了席家,不事药玉阁楼也不事青城谢家,难道你如今身事潭歌不成?”


    席寒山关节僵硬地收了枪,闻言却摇了摇头,除此之外也并不开口。


    “不是潭歌不是药玉阁楼不是谢家也不是玲珑谷?”瑶铃女不禁疑惑道,“除此四主之外十二馆已被灭多半,剩下几家人人自危越发低调行事,且只敢自扫门前雪再不敢过问此等牵连旧事,你的消息都是谁给你的,你所发的消息又是被谁接收的?还敢管这旧事的,是谁?你就不曾怀疑过他吗!”


    “不用。”席寒山声音中有些无力道,“你知道此药是何人所制吗?”


    “谁?”瑶铃女倏地一惊,对迷蝶他一知


    半解,向来他人告知他其它底细,席寒山既然这么说,那心里必然有底。


    “哈哈哈哈哈。”席寒山惨然干笑道,“或许不是你直接相害,可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瑶铃女不解道:“你这又何出此言呢?”


    席寒山撑着枪的身躯已悲伤入骨摇摇欲坠,低声说道:“草鬼入阴,这毒药,是你母亲瑶娘所制出的杰作,和她的人一样,风格向来疯狂狠辣至极,哈哈哈,可笑啊,本是一桩自相残杀不死不休的惨事,却又自觉庄生梦蝶,打破虚实生死,并感到无往而不快乐。”


    瑶铃女已被此消息震惊地瞠目结舌,呆立当场了。


    席寒山回头看了他仿若被五雷轰顶了的模样一眼,苍白地笑道:“你既然是她的孩子,那么倘若不谈及你我,那么她到底是想对谁,下这种药呢?”


    瑶铃女想到瑶娘,不禁打个冷颤。


    他自然深知瑶娘行事风格,鬼事神差之间想起有次自己不知被何人下药掠去,那个每道刻痕里都深藏憎恨的石碑,后面那个谁看都会觉得可疑的土包,好似以血充朱砂的颜料,藏挂虫尸蛇蜕的蛛网小屋,还有,那盏夜里永远都追不上的蒙蒙黄灯。


    更是令他心悸的是那熟悉入骨的怨恨字迹


    ——取尔之心,以祭亡灵。


    瑶铃女本不肯相信迷蝶是瑶娘所制,觉得是席寒山因被人先行蛊惑以致先入为主从而怨怼自己,可是自己想来想去,想到谢蕴尸首□□后蘸着血滚落在自己脚下的头颅,又想起瑶娘混入来袭者之中血战并将他们引入谷中陷阱里来,机关一开横尸片野的场景,他是怎么都不愿再回忆的往事越是抵触就越是像洪水从四面八方边角处汹涌而来,突然这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宛如昨日,让他寒毛直竖脊背发凉。


    他虽认为席寒山被人以先入为主所控,但是瑶铃女自己若是反驳,却也说不出口来,就好像这种先入为主就连自己如何挣扎反驳也挣不脱,驳不出口。


    自小就习惯目睹瑶娘作为玲珑谷杀手杀戮,那时觉得好奇又疑惑,最喜欢她拔刀后将自己抛起然后接在怀里,犹如玩游戏般惹他发笑,他本不知天真为何,残酷为何,反正是瑶娘找人打架,无论如何,只要她赢便好,凌云片雪的锵然出鞘声,是瑶娘仅会表达给他的柔情。


    谢蕴之死虽让他被瑶娘吓得大哭一场,可哭后也没有再想过些什么,谢蕴虽然站在他面前,可心早就飞到天涯海角,他不过被击破了一个美梦而已,谢蕴从不属于他。


    后来为谢蕴寻仇之人不是在半途沦为凌云片雪刀下亡魂,就是被机关万剑穿心被毒植刺伤被食人鱼撕咬等等等等这全然不在瑶铃女眼中,瑶娘赢了便好,她和谁作对因何作对对他而言无甚所谓,她赢了便好!


    可是直到有一天,阿笙背着小竹筐跌跌撞撞在谷里迷了路误打误撞再也出不去。


    瑶娘成了玲珑谷主人后好忙啊,他见不到她又不能再去打扰她,又没人来管他,便只能和无


    家可归的小子闲拉家常,后来他发现端倪一语道破道:“你不是女孩子啊,是男孩子。”


    这似是一个找瑶娘说话的好借口。


    却不料瑶娘看着阿笙的眼神越发狠毒,瑶铃女熟知是何意,平生头一次为阿笙感到害怕心悸,果不其然,她强捏着阿笙的牙关硬灌着一碗毒药,阿笙挣扎间瑶铃女猛然惊醒,趁她不注意自己时冲上去推翻毒药,可毒药灌灌洒洒,早已入口,阿笙已神志不清奄奄一息,瑶铃女不敢看瑶娘神色,拖着阿笙就往治过自己牙疼的大夫那里跑,后来好歹救回一条命,却伤了耳嗓,声音低了他听不见,张开嘴又喊不出声,这也是瑶铃女平生头一次遇此状况,瑶铃女和瑶娘的分歧就此产生。后来瑶娘因精神不稳被控,众人因困于谷中不得已才将瑶铃女捧做主人,各种条件却苛刻得不得了。


    以至于后来被长老们教诲得多了,他都不知瑶娘对他是好是坏,而长老们又是好是坏。


    瑶娘残忍是真,可她并不在乎瑶铃女只是口头承认女身也从未想过真去改变什么。长老们将他作为玲珑谷主人轮番教导好好养育他成人是真,塑造这雌雄莫辨的蒲柳细弱之姿也是真。可这些具非他本意!但事已至此,也不容他做与不做!


    瑶娘并非对他毫无爱护之情,玲珑谷诸众也并非在意瑶娘的生死,他越收拾整理瑶娘的烂摊子越是棘手心惊,越和别人在一起久了就越觉得瑶娘残忍可怖,可在旧时,他最喜欢的可是瑶娘拔刀,凌云片雪锵然之声啊!


    瑶娘以杀阵闭谷未必不是强迫玲珑谷给瑶铃女命留一线,可这所有层层叠叠的死结、苦果与敌视却又总是连番给予瑶铃女重重一击。


    瑶铃女颓然长叹,瘫坐在地。


    双肩拖重攀爬入云峰也不敌心思百转后之疲惫,瑶铃女看了一眼撑着枪背对他默默哭泣的席寒山,却欲言又止,什么都说不出来。


    待二人心情各自平复些许,瑶铃女强打精神道:“实不相瞒,瑶娘早已无法主事,其心智紊乱,与疯无异,被关锁在玲珑谷禁地也有二十年,日夜有人巡逻看守,无法再出来了。倘若那药真是她所制,想是他人早在二十余年前将其偷取出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定会将下药之人揪出,以报你的血仇大恨。倘若那药是他人所制却一边撒药坐观虎斗一边又移花接木将之强栽在无法自辩的瑶娘头上,我同样自会将其揪出,以报你我二人愤恨怨怼之仇!”


    席寒山听闻瑶铃女怨气重重之下咬牙切齿尖锐之声,不禁向他看去,见他满脸戾气与凝重,与之前言笑晏晏者已判若两人,想是此事也触犯其底线激恼其怒气,尖锐的眉尖平和时自然如春风摆柳娇细轻盈,此刻盛怒,好似竖起的两把尖刀细匕,目光所到之处皆要将之撕碎刺破卷为齑粉才能罢休。


    席寒山习惯性想反驳,却在他这穷凶极恶的神态下猛地闭上了嘴。


    瑶铃女这反应,根本不像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