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穿越小说 > 瑶铃鼓 > 第 19 章 翌日
    公子沉静,淡然凭栏。


    “少城主。”小厮匆匆赶来,低眉顺眼的传话道:“城主让您去书房。”


    谢蝉风转身,神色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对着传话小厮轻轻一笑:“好。”


    小厮在他迈步时不禁善意委婉的提醒道:“城主他现在……情绪不太好。”


    小厮不得妄意揣测主人心思,但看着谢蝉风这就要去书房,觉得还是警示一下比较好。毕竟城主的脸色岂止是不太好,绝对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少城主必须要小心才是。


    谢蝉风似是早有心理准备,依旧微笑且随和的看着前方,脚步不停:“好。”


    小厮跟在他身后,突然有些摸不清少城主的想法了。


    少城主自小乖巧懂事,遇事更是随和恬淡,是谢家上下所有人心目中最适合的继承人,下一任众人默认的少城主。


    但这个少城主,自小生活在城主和长老堆里,身边向来少有玩伴,所以看着总令人感到莫名落寞。


    也许正是因此,少城主心里所想更少有吐露,总是随和淡然的反应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谢蝉风走到书房,抬手犹豫一瞬,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


    谢蝉风推开门进去,复又关上。


    “跪下!”


    门刚关上,坐在椅子上的老者便愠声斥道。


    谢蝉风也很干脆,掀袍一跪,态度恭敬。


    “逆子!”老者见他真敢跪下,不禁拍桌大怒,“你可知是何事让你下跪!”


    谢蝉风将头垂到地上,闷声答道:“不肖知道。”


    老者初时震怒,可现在却怎么都不能相信,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命令道:“说!”


    谢蝉风声调轻飘飘的:“若爷爷在问调换饵食之人,正是不肖。”


    老者怒极,疾步而来,“啪”的一声甩手扇了他一巴掌。


    谢蝉风被那一掌扇得歪倒在地,却仍再次倔强的跪坐起身,被老者扯住前襟骂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可知你爹和谢家百余众弟子是如何死不瞑目!你可知那玲珑谷手段是何等残.忍毒.辣!蠢货,难道你要去救手刃我谢家众人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贱.人吗!难不成你还真的相信那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屁话吗!啊?你可知我们为这一刻等了多久!你怎敢轻易让我多年苦心毁于一旦!啊?”


    谢蝉风垂着头默默的将手覆.在自己火辣辣的一边脸颊上。


    老者冷笑道:“是啊,你感受不到。你从未眼睁睁见到独子和众多手下血淋淋惨.死在他乡之情形,你从未眼睁睁见到那贱.人耀武扬威提着我儿头颅欺凌我谢家之情形,此多仇恨你自然是感知不到。”


    “爷爷。”谢蝉风沉静的问道,“瑶铃女是不肖的姐姐吗?”


    老者闻言蹙眉,撒开扯着他前襟的手掌,极快的否认道:“不是。”


    “如果是的话。”谢蝉风忧郁的说道,“那岂不是还是我们谢家


    两败俱伤?”


    “没有什么如果!”老者不知为何似乎被这句话激怒,抬掌时看到谢蝉风那一侧已经肿起来的脸颊,又愤愤的把手收到背后。他在屋里疾走几步,气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何会这么想,是有谁说三道四?”


    谢蝉风诚实的交待道:“不,此事是不肖早就开始调查了。”


    “蠢货!”老者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愤愤的骂着他。


    谢蝉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瑶铃女是不肖的姐姐对不对?瑶娘当年捡到的孩子也是另有其人……”


    “闭嘴!”老者呵道,接着骂道,“乱七八糟,瑶铃女就是那贱.人在路上随手捡到的孽.种,不管那逆子是不是和我们谢家有什么莫须有的血缘关系,被那疯婆.娘教养了这么久,难道还能留存什么人性不成?”


    谢蝉风失落的说道:“可是这次玲珑谷的人并没有真正伤到我们。”


    老者一听,便气笑了,恶意嘲讽道:“他单枪匹马一个人便擅闯进来,若他再敢杀我谢家儿郎,你觉得他也能活着把东西带走吗?”


    谢蝉风惊讶道:“爷爷!”


    “倘若他不动手,我便抄他满谷,倘若他动手,我便就地格杀,并以此继续为饵,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欺我谢家岂是无人!”


    接着老者话音一转,有些苍老失意的教道:“风儿,你以后继承家业,断不可忘记杀父之仇,知道吗?断不可忘记给那些死不瞑目的前辈一个交代,知道吗?我已经有了那么一个儿子,绝不想让孙子和他一样挑不起大梁,尤其是那些长老的儿子不能白死,你知道吗?”筆趣庫


    谢蝉风跪伏在地面,声音颤抖,应道:“不肖知道。”


    老者怒其不争的斥道:“知道?那你就别再这么优柔寡断,去调查什么瑶铃女的身世,你可是以后的青城城主,谢家主人!倘若以后有机会遇到,就算能杀了她也是为谢家立功一件!”


    谢蝉风道:“是。”


    “我与众位长老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从你小时便花费了大量精力亲自教导,都道惯子如杀子,溺爱出逆子,你父亲之所以会如此无能且有那种下场,的确是有我等之过失,未尽心教育陪伴也是我心中再不能弥补的一大遗憾,但是对你,我们是绝对精心的,你从小听话懂事,从未辜负我等老人的期望,对于此事,你也不会辜负我们的,是不是?”


    谢蝉风道:“是。”


    “是?”老者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悲伤的看了地上无比恭敬地将自己跪伏在尘土里的独孙一眼,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说是了,那么以后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对任何人这么下跪,那么你以后,也不要再这样哭了。”


    谢蝉风流出的眼泪已经把面前的地面打湿一片,被老者戳破,那眼泪便流的更快,噗哒噗哒滴在水洼上


    ,却不敢有所异动,忍着自己有些混乱的鼻息,硬去保持一向的淡然语气:“是。”


    老者看他并不起身,便软了态度:“你既然都明白,那我就不再多说,牢里的那个人,是你抓来的,就由你去应付,定要套到能入玲珑谷的办法。”说着,路过谢蝉风走到门边,离开时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回去了就赶紧上个药吧。”


    谢蝉风应道:“是。”


    老者推门走了。


    此时谢蝉风才跽坐起身,表情还算沉静,脸上却堆满了泪水,眼里除了有些泛红,什么都没有。


    整个人像是他身处的这间书房,累累书册积压木架,里面也只有他自己一人问着自己:“谢蝉风,你还好吗?”


    公子沉静,强做欢颜淡然笑之:“好。”


    再说姚鼓,姚鼓的对门邻居,也就是那江湖鼎鼎大名蜜中河汉何正嘉,居然中途没有水湿.润口.舌照样也能精神旺盛中气十足歇斯底里的嚎一个晚上。


    当身后小格窗再亮时,这一对邻居都瞪着一双黑而无神的熊猫眼看着彼此。姚鼓懒懒的用小指掏了掏左右两个犹在嗡嗡作响的耳朵,早已放弃抗议般无精打采的看着对面。


    何正嘉已经不趴在木栏上了,反而是紧靠着墙壁,透过散乱的发丝掩耳盗铃般去看姚鼓。


    姚鼓本来昨日白天一天都没睡觉,又被噪音聒了一个晚上,根本无力去做什么表情,声音也淡的像白水:“唱完了?”


    何正嘉欲言又止。


    姚鼓困得往地上一倒:“唱完了那我就睡了。”


    “那个……”何正嘉忍不住想说什么。


    “不。”姚鼓有气无力的把食指凑在唇边,轻声细语地拒绝和他继续耗时间道:“嘘——从现在开始,不要张口,算我求你了。”


    “可是……”


    姚鼓不耐的使出杀手锏:“你如果闭嘴,那我有机会逃出去的话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何正嘉真的不说话了。


    姚鼓顿时就觉得这个世界没了某些声音安静美好许多,困倦之下也没觉得地面冷硬,闭眼就进入梦乡。


    何正嘉委屈的闭了嘴。


    如果对方真的是玲珑谷中的人,那自己在震惊之后是真的会好奇的。毕竟玲珑谷避谷不出已有二十余年,与谢家的恩怨一直处于各处谈资之中不可不谈起的消遣事件。


    二十余年过去,见识过那些场景的一辈人有些已经老了,有些已经死了,所以爱拿这些以此为消遣的人,也多是少年人。


    何正嘉早已不再算是正经的少年人,比他们大点算个青年,因为那件事发生时,他还窝在老娘怀里刚刚懂得什么是吃.奶.不饿。


    嗯,他现在也是喜欢窝在女人怀.里懂得什么是吃.奶.不饿,但思想已经不.纯.洁了许多。


    此等少儿不.宜诸事,江湖鼎鼎大名蜜中河汉何正嘉骄傲地表示,这些殊荣不提也罢。